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仗剑江湖(重生)》戏楼蒹葭 文案: 苏倾拜入华山十年,也喜欢了他的小师弟封彦十年,直到最后自己的心思被师父知道,逐出师门。 过后,华山剑宗被魔道一夜灭门,封彦被苏倾拼死救出。 后来,封彦回来了,苏倾陪着他,重掌华山。曾经的师兄弟误会颇深,封彦一直以为是苏倾害的他爹走火入魔,害了华山上下,对他冷眼相待。苏倾也一直陪在他身边赎罪,无怨无悔。 后来,封彦曾经喜欢的小师妹带着魔道众人上了山,封彦被困,苏倾为了救他惨死在断肠崖,自此真相大白。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又是人性? 最信任的背后捅刀,任你欺凌的以命相救。 这是一个前世种种误会,到死了才明了真相,明了自己的心的故事。 然而哔→事实并非如此 重生前: 封小彦:师兄我错了,我想你。 重生后: 封小彦:上辈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 其实这是一个我以为我知道了阴谋,我以为我报了仇,其实他喵的我根本不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故事。 在诺大的江湖里,重新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一步一步揭开前世的谜底。 本文双重生,甜。 师兄攻师弟受,大概是对外冷只宠师弟攻×对外精明只对师兄蠢美人师弟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倾,封彦 ┃ 配角:华山上下,魔道众人 ┃ 其它: 第1章 重生(修)   华山顶上,一位墨发墨衣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面容很精致,狭长的丹凤眼,眉毛弯出漂亮的弧度,好看却不带女气,他眺望着远方。   但仔细一看,年轻的男人眸中一片死气,没有半点年轻人该有的精神气。   “师兄,我想你了。”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呼啸的风掀起他的衣摆,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掌门,该回了。新掌门的传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从山下上来一个弟子着装的人对着发呆的年轻人恭敬地说。   那位墨发墨衣的男人就是华山剑宗的现任掌门封彦,他曾经经历了两次魔道的击杀,在重重困难下重建华山剑宗,变成世人闲谈的一段传奇。   但没人知道这位掌门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放弃了掌门之位,从前见过他的人都觉得这位华山曾经的少宗主,现任的掌门是那样骄傲不可一世,可是自从十年前那次魔道来袭,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深沉,不苟言笑。   有人说,是因为他痴恋十年的师妹投靠魔道背叛华山所致。   但是否真的如此,恐怕只有封彦才能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封彦说着就下山了。   那一天他主持完任命新掌门的仪式就独自一人上了断肠崖。   他飞身而下的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是关于他的大师兄苏倾的。   那个时候,寡言少语的苏倾,只会一个人在小树林里默默练剑,他练剑的身影,翩飞的衣角,招式行云流水。   因为苏倾总是沉着脸,不善跟人交谈,这对于骄傲的少宗主来说是巨大的耻辱,从来都是大家捧着他,恭维他,所以来了这么一个“异类”,他无比生气。   所以从苏倾拜入他爹名下成为大弟子后,封彦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连带着华山上下的师兄弟也不待见他,他这个大师兄是名存实亡的。   直到十八岁的他发现了二十岁的苏倾喜欢他后,他就更加厌恶他,避之不及。当时小师妹张燕将苏倾喜欢他的事情告诉了封彦他爹,苏倾就被驱逐出华山。   后来华山被魔道灭了之后,只有他和他的小师妹张燕被他爹藏在后山没被杀害,苏倾拼死把他们救了出来,自己却受了重伤。   再后来,他陪自己重建华山,上下打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好好几次走火入魔,自己也将丧父的伤痛强加给他,直到十年前魔道再次袭来,苏倾为了救自己被打下断肠崖。   苏倾死了,他这十年也是行尸走肉,查明了真相,两次魔道来袭皆是小师妹为了珍贵丹药勾结。   他想他,很想他,终于可以卸下这副担子去找他了。   苏倾,师兄,奈何桥边等我。   华山一间华丽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少年缓缓醒来,看着床顶繁琐花纹的帷帐,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不是死了吗?从断肠崖上跳下去不可能有人能够救回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封彦抬起手,望着变小了一倍的手,白白嫩嫩,上面连茧都没有,不可能是他拿了十几年剑的手,而且我是躺在以前的房间?这里跟魔道烧掉的华山剑宗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   “少宗主,你醒啦?没事吧,下次可不要丢下小若去爬树了,不然掌门又要生气了,你先躺着,我去叫掌门。”进来的小厮看见少年醒来,匆匆忙忙就要跑出去。   “哎,等等,你是小若?”   看到本来应该死在那场魔道屠杀的人又活回来了,封彦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少宗主,你怎么啦?你摔的是腿可不是脑子啊,怎么连小若也不认得了,别吓我啊!”小若紧张地语无伦次,要是掌门知道,肯定骂死他。   这么说,他是重生了?   那么苏倾呢?他一定还在的吧?   “小若,现在几年?”封彦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问道。   他记得自己八岁那年贪玩跑去后山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腿也伤了,难道重生回到那个时候了?   “现在盛元九年五月十八,少宗主怎么啦?”小若疑惑地回答。   是真的,他真的重生了,重生回八岁那年。   等等!五月十八?   那么后天就是苏倾拜入爹爹门下的日子,上辈子苏倾就是那天来到华山剑宗的。   太好了,我还可以看到他!这一次,他绝不负他。   “臭小子,整天上窜下跳,就不能让爹省心,这次是摔伤腿,下次怎么办?这样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华山掌门之位交给你。”   一位中年男子进来了,华服加身,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语,却透出浓浓的关心。   “爹!”看着还健在的父亲,封彦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这一世,他一定要阻止张燕进来华山,阻止她和魔道勾结。   “好了好了,真是的,说两句也不行了,这两天好好养伤,过两天跟爹下山,收徒仪式也该开始了。”封烈宠溺道。 第2章 收徒(修)   今天就是收徒仪式了,封彦记得上一世,苏倾就是今天一大早跪在华山脚下,求爹收他为徒的,当时他身无长物,家里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他已经无处可去。   今天得赶紧下山,省得苏倾这个傻子又跪那么久。   封烈一行人来到山脚的时候,这里各个门派都已经派了代表过来招收资质好的徒弟。   这一种收徒仪式是五年一次的,方便各个门派填充各派人员,以及那些走投无路的少年有个安身之处。   距离封彦他爹继任掌门过去了四年,这还是封烈第一次下山收徒,所以当时跪在山脚的苏倾理所当然变成了大师兄。   封彦一到山脚就寻找记忆里单薄的身影,可是没有,那个跪着的人影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难道师兄出事了,为什么没有来?封彦着急地想,满脑子都是苏倾出事的猜想。   “彦儿,愣着干什么,跟爹过去。”   封烈看着自家儿子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哈哈哈,封家老爹自顾自的乐着。   “爹,你先过去,我一会过去,我先逛逛。”封彦假装很好奇,骗过他爹。   他得去找师兄,这里那么多人,万一看漏了怎么办?也许他已经在路上了呢?   封彦在每个门派前都转了一圈,峨眉派,嵩山派,等等,都没有发现苏倾,他去哪里了?   封彦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地方,远远走来一对父女。   张燕?看清不远处走来的小姑娘,封彦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了她。   就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姑娘,出卖了华山上下两次,否则,爹爹怎么走火入魔而不敌魔道的人,若不是她,苏倾怎么十年前故去。这一世,我不能让她再拜入华山门下!   “请问是封掌门吗?幸会幸会,这是我家小女儿。燕儿,快问好。”牵着张燕的中年人堆起笑容对封烈道。   “封伯伯好,燕儿给你请安。”张燕羞涩地一拜,一张稚嫩的脸蛋也起了红晕。   “张老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令爱也想入我华山剑宗?”封烈看着张燕弱不禁风的样子,微微皱眉。   其实上一世封烈开始是不同意张燕入门的,认为她不是学武的材料,但是封彦当时被她活泼可爱的样子迷住了,非要封烈收她为弟子,后来才酿成了惨剧。   “封掌门,燕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你看要不就收了她做弟子,这跟令公子也有个伴儿。您说是不是?”姓张的尝试说服他。   封彦听到这句话心里在冷笑,有个伴儿?我看是看上了掌门夫人这个位置吧。   封烈听到这话,又犹豫了。彦儿一个人的确有些孤单,要是他实在想要个人陪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收下她。   “彦儿,你也长大了,你怎么想?”封烈决定还是问问儿子的意见。   “爹,彦儿已经长大了,要好好练剑,将来帮爹的忙,不需要玩伴,而且燕儿妹妹这么柔弱,我不小心伤到了她就不好了。”封彦装出一副乖样子回答道,滴水不漏。   “好,好,爹听你的。”封烈看到儿子的样子也笑了,他这臭小子终于长大了。   “封掌门,这,要不你再考虑一下?”那个张老爷还想争取。华山剑宗在众多门派里隐隐是领头人,若是他家燕儿做了掌门夫人,将来也会风光无限。   “抱歉,张老爷,令爱实在不适合我们华山剑宗。”封烈回绝道。   张姓男人带着张燕不甘的离开了。   封彦舒了一口气,就张燕的资质,不会有门派会收她,就是上辈子的自己蠢而已。   收徒仪式持续了三天就结束了,像华山剑宗这样属于中上的门派也基本招收了弟子,除了远在海外的蓬莱派。   蓬莱派也是以剑修为主,但他们的门派更有修仙的功法,不像这些小门小派,只能出来招收弟子,他们是趋之若鹜,资质不够的人去到蓬莱派也只有被赶出门的下场。   封烈看着这次新来的几个弟子,虽不是资质平平,但也没有过人之处,只能先好生教导,希望他们日后能够成为华山剑宗的左膀右臂,将来好为彦儿分担一些。   这边封彦却担心不已,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本该出现的师兄竟不见踪影。他记得苏倾已无亲人,家境也穷困,那他现在能够去哪里呢? 第3章 选择(修)   这般炎热的天气,蜿蜒的山路上却有一个瘦小的少年在赶路,风尘仆仆。   少年虽瘦小,但是却身姿挺拔,面容带着一股凌厉之气。   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日头高高挂着,山路上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苏倾只想快点赶到破晓湖去。   是的,少年就是苏倾。   本该在那场大战死去的,睁眼发现回到了自己十岁唯一的爷爷刚刚去世那年,苏倾也不可置信,但是他相信轮回,不一会儿就接受了。   现在他要赶到破晓湖,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可以防身,将来保护小师弟的东西。   当年被逐出华山剑宗后,他无意间流落到那里,得到了一本秘笈,那本秘笈不仅改变了他的体质,还有助于他的武功提升。   重活一次,他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变强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想起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妄念,害的师父走火入魔,师弟家破人亡,那么这一世,就做一个无悲无喜的工具吧,一定要保护好小师弟。   傍晚时分,苏倾终于赶到破晓湖。   这个湖泊是在深山中自然孕育的,灵气足得很。根据上辈子的记忆,苏倾潜入湖底,果然,那个隐秘的洞穴还在。   洞穴里面放着一本“无情剑”秘笈,剑虽无情,人却有情,要想练成这套剑法,必须把情爱根除,不悲不喜。   上一世他因为惦记着小师弟,练到第五成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否则魔道不会那么容易将他打败。   这一次,要好好修炼,等到五年之后,希望门派的收徒仪式可以进去华山。   苏倾就此在破晓湖旁住了下来,朝饮白露,夕眠苍霞,每天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练剑,风雨无阻。   五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瘦小的少年也已经十五岁了,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可冒犯的冷冽的气息。   “无情剑”苏倾已经练到第七成,放眼华夏大陆,可能只有蓬莱派的修仙者可以与他相比。而且这套剑法有一个好处,它融会贯通在剑招中,别人看见他出剑,也只会当他是普通的剑法,丝毫不会引起怀疑。   这一天,苏倾收拾好自己,换了洞穴里前辈留下的一套衣服,向湖中拜了拜,就离开了,再有一个月就是门派的收徒仪式,他该出发了。   华山上   封烈看着树林里舞剑的少年,很是欣慰,练剑的正是封彦。   这五年来,这孩子不知道开了什么窍,拼命练剑,丝毫不见当初的玩劣。这样将来他也能放心把华山剑宗交给他了。   “爹,你来了。”注意到来人,封彦收起了剑,扬起笑容道。   “嗯,不错,虽然内劲不足,但剑招熟练,往后你要多提升内力。对了,还有几天就是五年一度的收徒仪式了,你跟我去。”封烈笑着说。   “好。”封彦答应了。   不知道这次师兄会不会出现,五年了,没有一点他的消息,他年纪尚小,又不能擅自下山,只能靠练剑缓解一下思念。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苏倾总算来到了知临镇,再往前一点就是收徒仪式的地方了。   这一世,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苏倾默默地想,当初他再无出路,是师父收留了他,教他武艺,还有那个明媚张扬的师弟。   但是自己行差踏错了一次,这一次就必须管好自己的感情,护好小师弟。   “请问是要进华山剑宗吗?是的话先把名字报上来,一会我们掌门会亲自考验。”正在埋头整理的封彦头也不抬地说道。   今天一大早就跟着爹爹来到这里,却依旧没有发现师兄,别提多郁闷了,连带着对来人也没好脸色。   “苏倾。”苏倾面无表情地报上了名字,其实他早就发现封彦了,那个身影刻在心底多年,割舍不下,但是他不能,他必须控制好自己,不然还不如早早离去的好,省的害了他。   “苏倾!”封彦听到名字猛的抬起头来,果然,眼前的人虽然年轻,但还是与当年那个剑眉星目的人重叠在一起,是他来了。   “嗯。”苏倾收敛好心绪答道,虽然不知道小师弟为何如此激动。   “哦,好,你要拜师吗?”封彦期待地问了一句。   “嗯。请问在哪里考验?”苏倾应了一声。   “啊,等等,爹!快过来!有人来了!”终于听到肯定的回答,怕人等久了,封彦赶紧喊自家老爹过来。   “苏倾?会什么?是为徒还是打杂?有没有家人?”封烈循例问道。   “会剑,希望掌门收我为徒,只有我一人。”苏倾言简意赅地答道,整个人还是面无表情,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来来来跟我走,这边来,我带你上山熟悉一下。”没等封烈开口,封彦直接说道,废话,老子等了那么久,还考验什么,他师兄厉害着呢。   封烈看见自家儿子这忘了爹的样子,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看你资质不错,那就留下来吧,你跟彦儿先上山熟悉一下。”   “多谢掌门。”苏倾鞠了个躬,上辈子是他对不起师父。 第4章 比试(修)   这边封烈继续在收徒仪式上主持大局,封彦先一步带苏倾上山。   “呃,那个,我叫封彦,是掌门的儿子,年纪也最小,所以大家都叫我小师弟。”封彦自我介绍道,他忽然就有些期待,希望师兄像以前那样,喊他“小师弟”,仿佛一直被保护的感觉。   “嗯,苏倾。”苏倾并没有很大反映,他早已稳定心神,这辈子不能再重犯上辈子的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封彦保持距离,不要让他察觉出一点端倪。   “啊,哦。”封彦失望地应了一声。不明白这人怎么比上辈子还要冷淡,上辈子虽然沉默寡言,但对他还是很热情的啊。   不过管他呢,这辈子,他是我的人,我够热情还怕打不动他?   “苏…师兄,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啊?”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了。   “嗯?”苏倾刚刚在走神,小师弟好像没有上辈子讨厌他,而且主动跟他说话?   “啊,没什么,你比我大,我可以叫你师兄吗?”封彦默默把话题转了过去。   “这并不妥当,我尚未拜入师门,所以不可坏了规矩。”苏倾斟酌了一下说辞。   他记得当年小师弟最喜欢懂规矩的师弟师妹,比如张燕,那时候自己非要叫他小师弟,他生气了很久,最后还打了一架。   “哦。”没想到连师兄都不能叫了,封彦情绪低落了下来,不是他自恋,而是整个华山剑宗,苏倾只叫过他一人师弟,好像世界上他只有他一人一样。   苏倾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什么了,看见封彦的脸色不好看了,就沉默地跟着。   “那,苏倾,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封彦将人带到后室。他想这样我们就住在隔壁,可以天天见了。   “多谢。”苏倾发现这里并不是他当初住的地方,而且这里离封彦的住处很近。   虽然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毕竟他是来保护他的,住哪里不一样,等到过了魔道来袭的时间,他也该离开的,放任自己,也只会害了小师弟。   半响之后,苏倾就在新的地方住了下来。他觉得很不习惯,这里好像被特意布置过,简单中又透着奢华,不知道是谁花的这个心思。   其实他不必住这里的,在破晓湖的五年,他常常是躺在树干上就是一夜。   而且这里周边都是一些名贵的景致,他也无法练剑,他还是更喜欢原来的住处,那里虽然偏僻,但是没有什么人会来,适合他练剑。   他想着,可能是封彦并不知道新人应该住在哪里,等到见了掌门再向他申请换个住处吧。   封彦看苏倾四周看了看,想:苏倾你就承认吧,被小爷我感动到了吧,这可全是为你布置的。   第二天   “苏倾师兄,掌门已经在大厅了,其他的弟子也集中了,我们过去吧,今天是拜师的日子。”封彦一大早就到苏倾这里了,眉开眼笑道。   “好,麻烦少宗主带路。”苏倾将剑配在腰间。   “那我们走吧。”封彦扬起个笑脸先出门了。   大厅里,封烈以及其他的华山弟子都等在那里了,仔细一看,只差苏倾一人。   为首的大弟子郑重也是封烈五年前收的弟子,一直想要在封彦面前露脸,看见苏倾跟在封彦后面进来,不屑地呲笑:“听说苏师弟会剑,被少宗主直接带回华山剑宗的,不过,我们华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师父,我想要向苏师弟讨教一番。”   封烈看了苏倾一眼,点头道:“好,那苏倾你就与郑师兄比试一番吧。”   “爹!”封彦听见郑重嘲讽苏倾就生气了,要放在上一世,苏倾是他们华山剑宗资质最好的弟子,哪轮得到郑重这个人说话。   “彦儿莫急,既然你看好苏倾,那你也应该相信他。”封彦看了苏倾一眼,还是那样的表情,仿佛没有一把没有感情的剑。   “好。”苏倾应下了。 第5章 拜师(修)   十息过后,苏倾和郑重的比试就完毕了。   苏倾只几个剑招就将郑重逼得节节败退,郑重虽无可奈何,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他在比试中明确感受到了苏倾的杀意。   苏倾虽不想招惹不必要的人,但毕竟还是当初那个骄傲的苏倾,除了封彦,他何曾把谁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自从修炼无情剑,更加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现如今郑重公然挑衅,他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封彦虽然惊讶,师兄的剑式似乎有些不一样,但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心里想着,不愧是他的人,连打脸都那么帅气。   封烈则暗暗心惊,这般剑法,实在没必要再拜入他的门下,不如将他给玄妙长老,不要白白埋没了这棵好苗子。   这样想着,也就开口:“苏倾,今天的比试结束了,你胜了,今天的拜师仪式你先不用参加,你去后堂等我,我有事和你说。”   “是。”没有疑问没有迟疑,苏倾直接收剑转身出去了。   “爹!为什么?师兄——苏倾他明明胜出了,理应当得我们华山剑宗的大弟子。”封彦听见不用拜师急了,他爹不是出尔反尔吧。   “彦儿,这是他的事你别管,好了,准备比试吧,你作为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新来的师兄弟你安排,我还有事。”封烈说着也离开了,留下众多师兄弟。   “活该,让他傲气,掌门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郑师兄,不用放在心上,哼,不过一个穷小子而已。”一个身家丰厚的弟子巴结郑重道。   人群里也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看好苏倾,毕竟郑重是他们的大师兄,谁也不想得罪他。而苏倾不过一个穷小子,现在连拜师礼也不能参加。   “闭嘴,师父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在背后议论师兄弟是你们该做的事吗?现在给我去练功,站桩三个小时,所有人。新来的师弟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住处。”封彦听到有人诋毁苏倾,就火大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他的师兄,当初师兄可是华山资质最好的弟子。   “是。”没有人敢违背封彦的命令,毕竟他可是未来的掌门。   “封师弟,这样怕是不妥,我们这些师兄弟早已不需练站桩这些基本功。”郑重出言提醒。   “基本功?如果不是基本功不扎实,郑师兄你又怎么败在新来的人手下?”封彦反驳道,都是郑重的错!   谁都知道现在的封彦不好惹,于是,所有人都练功去了。   后堂里,苏倾站在封烈面前,看着这个尚且健朗的师父,苏倾还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他太过自负,以为师父会同意他和小师弟的事,又怎么会害的封烈走火入魔,以至在魔道来临之际毫无还手之力。封烈是那种传统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同意两个男人在一起?于是他静静地等着封烈开口。   “苏倾,你的修为不在华山任何弟子之下,我的修为也教不了你什么。如果你执意要入我华山剑宗,除了我,也就常年隐居的玄妙长老可以教导你了。你可愿意?”封烈开口道。   拜入玄妙门下,同样是华山剑宗的弟子,不过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不跟华山其他弟子住在一起,也不一起修炼,但是师门有难还是要出力。   “是,多谢掌门。”苏倾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他本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如此,更合心意。   “那你收拾好东西在绊天索等我,我带你去见玄妙长老。”封烈说道。   玄妙住在离华山不远处的灵秀峰,其中与华山有一通道,名唤绊天索。   玄妙长老的脾气怪得很,不合他心意的,不管有没有天赋,都会被扫地出门,但是对他这个掌门倒还客气。   苏倾回了房间,拿了本来就有的两套衣服就离开了,他没有行李,这衣服还是用山洞前辈的钱置办的。   临走时,看了封彦的房间,里面没人,估计封彦在忙着安排师弟。然后没什么留恋就走了,这辈子他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有些事情他一人承受就好。   过了绊天索,灵秀峰上树木丛生,他们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来到一处茅屋旁边。   封烈敲了敲门,没人应,估计玄妙长老又不知道晃荡到哪里了,现如今时辰又不早了,他也为难起来。   如果直接丢下苏倾一个人又说不过去,但是今天新收了弟子,等到天黑时他必须主持一下,真是进退两难。   “掌门,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玄妙长老。”苏倾也知道封烈不可能陪他在这里等,华山那边还要他主持大局。   “那好吧,你先等着,也许一会长老就回来了。”封烈就下山了。   三个小时后,夜幕降临。   苏倾飞身靠坐在一棵大树上,倒没有觉得时间难挨,毕竟五年他都是这么过的,白天练剑,晚上坐在树上看星星,思念他的小师弟。   “哪个臭小子在老翁这里撒野?”远处转出一位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负手而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年,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在苏倾眼里却很震惊,无他,那个少年就是上辈子他被赶出师门收留了他的林繁。   林繁那个时候在他重伤的时候搭了把手,之后说是师父有事就离开了。   没想到他竟是玄妙的弟子,传说这位长老不仅精通剑术,更是痴迷于药理,有事没事就会出去收集药材。看来上辈子他是被派出去采药的林繁顺道救了。   “苏倾见过玄妙长老。”苏倾下来行了个礼。   “苏倾?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事?没事就回去吧,老翁不招待了。小繁送客。”玄妙瞧了一眼,不耐烦说道。   后面的林繁无奈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他从来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赶人走。   一个这么年轻的人非要自称老翁,苏倾也想不通,但是他不能这么回去。   “苏倾是受了掌门之命来拜长老为师。请长老收下。”   “封烈那小子?切,也罢,要想当我徒弟,你得有让我满意的本事。不然你可以走了。”玄妙倒想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本事让封烈带来。   “那,苏倾得罪了。”说着苏倾就持剑朝玄妙刺去,一招一式凌厉无比。   几个回合,苏倾完全被压制了,他的剑都被玄妙收走。   “无情剑?你是从哪学的?”玄妙诧异了一下,无情剑很久之前就失传了,听说创建这套剑法的人已经死了,他终生没有收徒,也没有子嗣。   苏倾把来龙去脉跟玄妙讲了,玄妙惊异的不是他偶然得到这套剑法,而是他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竟也做到无心无情?而且还把剑法练到第七层?着实有趣。   这样想着,也就说了:“那你就跪下叩个头就算拜师了,你剑法虽好,却内力不足,今晚先跟小繁一起住,明天自己解决。日后也跟小繁一起修炼,平日里让小繁带你采药。好了,剩下的找他去,别来烦我,我睡觉了。”说着直接推门进去,还顺手关了门。   这边苏倾还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玄妙就走了,这师父,也太随便了吧。   “快起来吧,师父就是这样子,习惯就好。你等了一天,还没吃饭吧,来,我给你做些吃的,今晚要委屈你跟我睡了,那我以后叫你师弟吧,你比我入门晚。”林繁笑着说,全没有少年的稚气,反而很稳重。   “谢谢师兄。”苏倾浅浅勾唇。他早就知道林繁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于是也没有当初的拘谨。   “哇,师弟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林繁打趣道。   “咳。”苏倾有点不好意思。 第6章 同住(修)   “来,吃面吧,师弟。”林繁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来到桌上,招呼苏倾道。   “谢谢师兄。”鉴于林繁是他上辈子的恩人,苏倾也比较随意,端起面吃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苏倾才发现林繁虽然年纪轻轻,却很博学,基本各个领域都有涉及,而且跟他一起不会冷场,他总会找到话题。   “师弟,你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弟子呢,虽然师父平时不靠谱,但是他很厉害的,我会的都是他教的。以后早上我们一起先练功,然后再去采药。”林繁怕他不习惯,安慰道。   “好。”苏倾点头。   “今晚先委屈你跟我一起睡了,明天我们再收拾多一间茅屋,或者你住我隔壁吧。”林繁笑着问道。   “不用多建茅屋了,我住你隔壁吧。”苏倾想了想,还是不用麻烦了,毕竟他是住过树上五年的人,也不讲究,直接铺张床就好,于是苏倾开始了和林繁的同居生涯。   而另一边,   “爹!为什么?苏师兄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收他?”封彦忙完他爹交给他的活回来,发现苏倾已经不在了,他急红了眼,以为封烈赶走了苏倾。   “正是他修为有成,爹才不能收他,爹能教他的不多了,所以把他给玄妙长老教导,也许能成大器。”封烈摸着胡子说道。   自家儿子好像对这个新来的苏倾太过上心了,先是亲自带他上山,又为他跟郑重吵,现在还吵到他跟前来了。莫不是——他儿子喜欢男色?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听到是交给玄妙长老,封彦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走了,走了他去哪里找人,隔一座绊天索的距离而已,好歹他还可以去看他。   可是听说玄妙长老性格乖张,从不轻易收徒弟,师兄去那里会不会受气?封彦又担心上了。   忽地抬头看见他爹思索的目光,他忘了当初他爹可是被这事气的走火入魔的,现在怎么办?不能再委屈苏倾了,那要不要摊牌?   深吸一口气,封彦豁出去了。   “爹,儿子有事禀告。”封彦撩开衣摆跪下来,语气严肃。   “说。”封烈还是犹豫,他好像猜对了。   “儿子偶然发现——自己喜欢男色。”封彦声音更加小了,但封烈还是听清了。   “所以说,你喜欢苏倾?”封烈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嗯。”封彦点了点头,“我是真的喜欢他,求爹成全。”   “彦儿你——唉,这事你让我想想。”看着跪着的儿子,封烈也狠不下心责怪,毕竟是他的问题,就怕害了苏倾啊。   封彦听了瞪大眼睛,他爹这是默许?他明明记得上一世他爹反对的很激烈,不对,那时候他只是把苏倾逐出师门,却没有怪过他。怎么说,当初是因为他觉得苏倾害了他才这样做,而不是反对他跟男的在一起?有戏!   “爹,我会争取苏倾同意的,绝不会强迫他!”封彦表明自己的决心。   “罢了罢了,别害了人家。”封烈摆了摆手。   “哎!”   回到房间,封彦还不可置信,他竟然说服他爹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苏倾在一起了。   好好休息,明天去找苏倾!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封彦就起床了,没带小若,自己往灵秀峰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两处茅屋才出现在眼前。   “吱呀!”   茅屋的门被推开,其实这时候还早,林繁想着要给师父做早饭才起来,发现门前站着一个华山弟子。   封彦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走出来,就上前询问:“这位师兄,我是华山掌门的公子,请问一下苏倾是否在这里?”   “哦,你找师弟啊,他还没起床呢,你先进来吧,外面露重。”林繁笑着点头,就带封彦进来了。   “先喝口水,我看看师弟起床了没。”林繁倒了一杯茶给封彦。   “啊,不用,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去找他吧。”封彦谢绝了林繁的好意,林繁一口一个师弟,叫得他心里堵得慌。   “师兄,是要练功了吗?”说话间苏倾从房间门走了出来。   如果没有看错,苏倾这是跟林繁一个房间?封彦心里打翻了醋坛子。   “苏——师兄,你跟这位师兄一起住吗?”封彦觉得还是问清楚,万一误会了呢,他们上辈子就是误会重重才生离死别。   “封师弟?你怎么来了?”苏倾看到他明显一愣。   “嗯,我来看看你。”封彦总不能说自己是想你了吧。   “多谢。”苏倾颔首。   封彦气闷,又是这样,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师弟,你先去洗漱吧,我给师父做早饭,吃完早饭就开始练功。”林繁直接跟苏倾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奇怪。   “没事,等我一下,我帮你。”苏倾不好意思让他伺候自己,还是一起做比较好,于是封彦就被晾在一边。   可能是察觉到封彦的视线,苏倾回头看了一眼,“封师弟,你还有事吗?”   “啊,没,没事,我可以帮忙做早饭吗?”封彦还是想待久一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却只见了两面,连话都没有多说。   苏倾想着以前封彦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怕累到他,就婉拒了。   可是在封彦看来就是,苏倾宁愿跟林繁呆一起,也不想跟他,心里正伤心着。   “哦,那苏师兄我先走了。”封彦还是希望苏倾出言留他,就像上辈子那样,可是没有。   “嗯,路上小心。”苏倾头也不抬,他怕一抬头就会叫住他,那样他的龌龊心思就被知道了。 第7章 练功(修)   “师弟,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吗?怎么不留他吃饭?”林繁疑惑地看着走远的封彦,小小的身影有些孤单。   朋友吗?他是上辈子害的封彦家破人亡的凶手,他只把他当仇人,怎么会是朋友呢?   “不是的,他是华山掌门的公子,可能是来看玄妙长老的。”苏倾淡淡地说,他没有资格求他原谅。   看师父?一进来眼睛就粘在你身上,这是看师父?不过林繁也不多管闲事,这始终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好啦,师弟,把早饭端到师父房里,我们去练功吧。”林繁把锅洗好,对苏倾说道。   “嗯。”   他们两人来到水鸣涧,这是一处瀑布,水流下来的冲击力很大,他们就是在底下练剑,打坐。   这样的压力下,可以很好的操纵剑招,而且沿着旁边的树木攀爬还可以锻炼内力。   以前林繁每天就是在这里练三个时辰再去完成师父交待的采药任务,不过今天多了苏倾一个。   林繁简单跟苏倾介绍了练习内容就到水上打坐了。   苏倾则在一边挥剑,在水的冲击下,挥动起来难度加大了,他必须要熟练,于是很认真的在练习,直到缓慢地挥动到平时一样的频率。   三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人收拾好就到后山采药去了,因为灵秀峰很大,灵气很足,里面的药材也很丰富,有些珍贵的药材会生长在陡峭的悬崖,这些都是练功的内容。   封彦回到华山后,一直很失落,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那个不理会任何人惟独理会他的师兄变了,现在他是把他当成了空气,连跟他呆在一起都不愿意。   突然他有个大胆的猜想,既然他能够回来,那为什么师兄不能回来?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师兄五年前没有出现,而五年后出现却不理会他的情况。   可是可能吗?这种离奇的事他一人发生就够奇怪的了,如果师兄真的回来了,一定不会原谅他吧,毕竟自己亲手把他折断翅膀困在华山,最后害的他惨死。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今天师兄身边那个少年那么好看,而且还是他的师兄,还跟他一起住。   万一师兄喜欢上他怎么办?在纠结中,一天差不多过去了,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小若进来了,端着晚饭,看见他在发呆,有些疑惑道:“公子,你怎么啦,平时不是在练功吗?不舒服吗?”说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小若,我问你个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封彦没办法了,只好向小若求助,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小若也不会笑话他。   “啊?公子有喜欢的姑娘了?是哪家姑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公子那么好,将来还是华山掌门呢。”小若惊讶地看着自家公子说道。   “如果我不是华山掌门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喜欢了?可是他不会,只有他不会。”封彦笃定道。   封彦想起上辈子那个虚荣的张燕还有那些袖手旁观的伪君子,最后只有苏倾一人陪在他身边,陪他重建华山。   “公子你说什么?小若听不懂,但是小若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时刻跟他在一起啊。”小若摆好饭菜说道。   “对呀!大不了我去追他就是了,又不丢人。”想通了之后封彦就整个人轻松了。 第8章 争吵(修)   2第八章 争吵   封彦下定决心就不烦恼了,虽然灵秀峰离这里路程不近,却也不远,他完全可以过去的,现在派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是吗?   想通了的封彦打算吃完饭去找自家老爹商量一下,就说是找玄妙长老讨教剑艺,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爹,你就同意了吧!孩儿真的是去讨教剑艺,孩儿的剑招虽然熟练,可是内力修为不足,这样不利于提升,听闻玄妙长老武功深不可测,那我去跟他学习可以事半功倍。”封彦对他爹死缠烂打。   “胡闹,即便你不是华山剑宗的大弟子,没有每天带头练功的职责,但你始终是我封烈的儿子,将来也有最大机会是整个华山剑宗的掌门,整天跑到灵秀峰算什么事?更何况,玄妙长老性格乖张,这么多年在华山挂名,但是从不轻易收徒弟,遇上不合眼缘的人更会直接赶了出来,你去捣什么乱?!”封烈生气地说,看来自己儿子还真是对那个苏倾上了心,那只能传话给苏倾,让他规矩点。   “可是——”封彦还不死心。   “没有可是,你现在去书房等我。”封烈直接下命令,然后飞鸽传书到灵秀峰,让苏倾过来一趟。   灵秀峰   苏倾接到掌门的飞鸽传书时正好跟着玄妙在整理药田,他看到内容时沉默了一瞬,掌门说有事相告,但没说什么事,看情形还很急。   “既然华山掌门有信,那就过去,早点回来。”玄妙头也没抬,专心拔草。   “是,弟子去去就回。”苏倾施展内力向华山赶去。   两个小时后   “拜见掌门。”苏倾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这次有事与你说。”封烈只抬头看了苏倾一眼,可惜了,是个好苗子,怎么就非得跟彦儿牵扯上呢。   “掌门请说。”   “我知道你是孤儿,既然来到我们华山剑宗就要守门派规矩,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想做就做的。”封烈斟酌了一下字词,也不想太直白,毕竟是自己家的理亏。   苏倾没有反应,守规矩?他自问这辈子未曾做过什么越距之事,自己的心思更是从未表露,于是他安静地等封烈继续说下去。   “彦儿是我的独子,将来也会是华山的掌门,我不希望他行差踏错,如果他有什么不守规矩的行为,你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小孩心性,玩玩而已。”封烈略一沉吟道。   听到这里,苏倾也明白了,掌门是怪他与封彦过分接触了。   只一瞬,他也回过神来了:“掌门放心,苏倾只是华山弟子。”   如此就是告诉他,他除了华山弟子这一层身份,其他的都不会与封彦牵扯上任何关系。   “嗯,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回去吧。”封烈还是挺满意的,应该就是自家小子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苏倾告退。”说着苏倾就走出了后堂。   “苏师兄?!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这边封彦在书房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就决定再求他爹一遍,刚进门就看见了走出来的苏倾。   “封公子好,苏倾先告退。”苏倾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就径直走了。   “哎——”   “哎什么哎,人都走了。”封彦还想喊人等等他,封烈的声音就响起了。   “爹,苏师兄他——”封彦疑惑地开口,想了一下,就觉得不对劲了,“爹!你跟苏师兄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会叫我封公子?”   “不说什么,让他离你远点。”封烈不以为意道,十几岁的孩子说喜欢也不过是一时冲动。   “爹!你怎么能这样?喜欢他是我的事,苏师兄有什么错,他根本不知道!”封彦生气地喊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他爹怎么就非要插手呢?   “就是不知道才好,这样省事,你回去好好练剑,以后不许再提。”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苏师兄,我这辈子跟定他了!”封彦说完就走了,也不理会留下的封烈。   这边封彦回到房间越想越气,自己好不容易能跟他说句话了,如今又打回原点了,按照他爹上辈子的性子,不把苏倾赶出去还是看在玄妙长老的面子了,这次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却又心生懊悔,原来上辈子他的喜欢那么艰难,是为了自己众叛亲离了吧。 第9章 考虑(修)   苏倾一路收好心绪,回到灵秀峰的时候,林繁在树下等他,茅屋还点着蜡烛,看见他回来,笑了一下说:“师弟,怎么这么晚,掌门找你有事吗?吃饭了吗?师父在等你,你先去吧,我给你热热饭菜。”   “没事,谢谢师兄,那我先去师父那里了。”苏倾颔首道。   “嗯,快去吧!”林繁转身走进小厨房。   “吱呀”   苏倾推开茅屋的门,看向那个整理药材的人,恭敬道:“师父,您找我?”   “坐,今天跟着小繁练功可还习惯?”玄妙长老开口道。   “师兄对我很好。”苏倾应道。   “你虽然刚拜入我门下,但有些事也需要知道。我隔一段时间就会炼丹药,你们平时除了练功,还需要采药材,熟悉各种草药的药性。整个灵秀峰只有我们几个住着,你平时就多跟林繁出门采药。练功不一定就是练剑,大成之人,无论是做什么都可以悟得精髓。更何况你所练的无情剑,更需要你的一心专注,不被其他事物左右。每半个月我会考察一次功课,你要勤加练习。”玄妙缓缓道。   “是,弟子知道了,一定不会懈怠。”苏倾微微行礼。   “嗯,下去吧。”   吃完晚饭,苏倾独自一人来到水鸣涧,他需要冷静一下。   尽管表面看起来再不在乎,可是那还是他喜欢了十多年的人,曾经以为老天爷让他回来是让他默默守候,可是如今掌门已经警告了,怕是察觉出什么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的远远的。封彦有他的人生,将来会有妻子,孩子,就是不会有他的存在。   无情剑练到第七层已经很难再进一步,师父也说过,要摒弃杂念,一心修炼,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自己回来只是为了阻止当年魔道灭门的惨祸,可是过去的五年,魔道没有一点消息,而且这一世掌门没有走火入魔,华山就有跟魔道抗衡的力量,那自己其实可以借这段时间跟着师父出门历练,而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   打定主意后,苏倾返回屋子打坐了。   这边苏倾准备离开历练,而封彦却在跟封烈呕气。明明是自己提出的,结果却是害了苏倾挨骂,可是到底为什么他爹又不肯让他们在一起了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爹,孩儿有事和你说。”封彦垂头丧气地说。   “说吧。”封烈停止打坐练功,看着从小疼大的儿子。   “为什么爹你不让我跟苏师兄在一起,哪怕是孩儿坚持也不行吗?”封彦开口道。   “你还年轻,做事容易冲动,喜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你们还是两个男的,将来大家都儿孙满堂,就你们两个守着所谓的爱情过一辈子吗?”封烈缓缓道。   “爹,我没有冲动,我喜欢苏师兄,想要和他过一辈子,孩儿是认真的。”封彦认真地说。   “你喜欢他,那他呢?他可以像你对他那样对你吗?你知道今天晚上我跟他说的时候他怎么说吗?他说,他只是华山的弟子。言下之意就是他留下来只是因为他是我华山的弟子,而不是因为其他的,更不是因为你。将来有机会他还是会离开的,小彦,你懂不懂?”封烈试图劝道。   “不,不是这样的,爹,你不了解他,苏师兄这样说是为了让你安心,让我不用为难。爹,你应该给我个机会,苏倾他值得孩儿一辈子!我相信他。”封彦恳求道。   “唉,你说你怎么就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这么上心呢?苏倾性子那么冷,为父是怕你吃苦头啊,你怎么那么固执呢?唉。”封烈无奈道。   “苏师兄不会让我吃苦头的,求你了,爹,最起码让我试一下,否则孩儿就直接搬去灵秀峰与师兄同住。”封彦不死心地说。   “罢了罢了,就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过。平时除了日常功课,其余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封烈实在没办法,妥协道。   “谢谢爹!”封彦没想到他爹真的松口答应了。 第10章 日常(修)   第二天一早,封彦练完功课就到灵秀峰去了,还拎着一个饭盒。   他想明白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现在苏倾把他当陌生人,但是他可以宠着他啊,总有一天他会爱上他!于是封彦信心满满地给自家老公送饭去了。   而刚刚练功回来的苏倾,看见的就是封彦拎着饭盒站在榕树下的样子,墨发黑眸,笑的肆意张扬,心里不由得开心起来。   但是暗暗想到,以前这个人就是因为自己才变得那般忧愁,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他不该招惹他了。   “苏师兄,我带了糕点,你吃早饭了吗?”封彦有点忐忑的说道。他担心昨天他爹说的话太重了,让师兄难堪。   “不用了,我吃了。”苏倾转身走进屋子,封彦也跟在后面。   “好香!小徒儿,你在偷吃什么?”玄妙刚好走进来,看见封彦摆出的糕点,眼睛都亮了。   “哟!你是封烈家的臭小子?”   “啊,是,长老好,我是封彦。”封彦只愣了一瞬就赶紧介绍道,师兄的师父就是他的师父。   “封师弟不用紧张,师父总是这样。”身后的林繁微微开口,他觉得这小师弟似乎很喜欢苏倾啊,这一大早的就过来给人送吃的。   可惜了,师弟那个木头,练了无情剑后更加寡言了。   “没事,林师兄一起吃吧,我带了很多。”封彦客气地笑笑,幸亏他准备了挺多的,不然怎么够吃?   “你是来找我小徒儿的?”玄妙一边吃一边开口,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赫赫有名的华山挂名长老,不是说脾气很臭,会赶人的吗?封彦表示郁闷。   “嗯,我看苏师兄练剑辛苦,所以就带了一点糕点给他。”封彦看着苏倾说,期待这人有点回应,至少给他一个眼神,可是那人就只是顾着擦剑,没有说话。   “啧啧啧,那老头我不打扰你们两个聚聚了,省的说我烦,小繁,走,咱们回屋。”玄妙果真转身就走,如果忽略了他手上的一盘糕点的话。   “是。”林繁哭笑不得,对自家师父也无可奈何。   “坐吧,有事吗?”苏倾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不说话,不知道这个人还要站多久,以前他的脚是有伤的,每到阴雨天都疼得厉害。   “没。”封彦看着桌上的糕点,灵机一动,“苏师兄,那个,我来的早,还没吃早饭,你可以陪我吃吗?”   苏倾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就一次,苏倾跟自己说,就一次,让他离这个人近些,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两人之后都没有开口,默默地吃着早饭,反而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以后别来了。”苏倾放下筷子说道。   “不是,苏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封彦听到这人不让他来,有点慌了,师兄不想看见他怎么办?   “太远了。”苏倾半响又说了一句,似乎只是普通的闲聊,却把封彦急出一身汗。   呼,原来是担心他,封彦心里又甜滋滋的,师兄就是这样,对别人冷淡,可是从来都照顾自己。   “没事的,不远,那,以后我可以常来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练功的。”封彦在作进一步的努力。   苏倾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出去了,但封彦当他默认了,准备以后每天来送饭!   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刚好看见苏倾在树上假寐。   封彦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的眉眼,多少年了,自从师兄为他而死后,他就在心里回忆着这个人的样子,却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让他心动。   “还有事吗?”苏倾感受到封彦的目光,睁开眼睛。   “没有,那苏师兄,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就这么说好了。”封彦说完赶紧跑了,他怕师兄拒绝。   若是他走慢一步,会发现苏倾的嘴角上扬了几分。 第11章 空   空章 第12章 下山(修)   接下来的半个月,封彦每天都会不定时来送吃的,有时候苏倾在练剑,他也不打断,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等他练完剑再一起吃饭。   苏倾也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让他赶人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而且有时候苏倾还会主动送他下山,但是封彦却觉得进展太慢了。   上辈子那个果断的师兄哪去了,明明当初那人可是很霸气地追求他的,现如今,除了偶尔的几句话,师兄再也没有跟他交谈。   封彦如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看见苏倾已经在树下等他了,心里一阵欣喜。   “师兄,可以了,我们走吧。”封彦笑道。   “嗯。”   两人一直到绊天索都再没有说话,封彦先一步走向索道,苏倾第一次在后面叫住了他:“封师弟。”   “师兄,有事吗?”封彦笑着转回来,果然,师兄是舍不得他的!   “封师弟,你明天不要来了。”苏倾说道。   “为什么?师兄,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那我下次只把饭盒留下,不会让你看见我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封彦都快哭了,为什么师兄要赶我走,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得寸进尺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我需要下山一趟,这段时间不会在这里。”苏倾说道。   前几天师父考核功课的时候指出他的无情剑已经到了第七层的瓶颈,要想突破这个关口,必须真正做到无欲无求,他需要下山一段时间,找到这个契机。   而且,他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他要在这段时间去探一下魔教虚实,等解决完魔教,他就可以退出,不再打扰师弟的生活。   “那我陪你下山,你等我,我去跟爹爹说一声。”封彦急忙道。他的剑法也有大成,这一次不能再让师兄为他做那么多,他要告诉他,他喜欢他,会陪他一起。   “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苏倾冷冷地说。   他不可能让封彦陪他一起冒险,他是华山剑宗未来的掌门,这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耗在这里,但是不能再放纵自己了,有这一段的回忆,已经够他余生慢慢消磨。   “师兄——”封彦喊道。   苏倾没有回头,快步消失在他面前。   封彦垂头丧气的下了山,途中遇到几个师兄弟也是有精无采的打了招呼。   苏倾躲在槐树后看着封彦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微风吹起他的长袍,有一些落叶落在他的肩头,黑发被吹乱,那样子仿佛失去了此生所爱,是啊,他的确失去了毕生所爱。   “师弟若是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回来?”林繁出现在身后,还背着个草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草。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去采药草,有时苏倾陪他一起去,但更多时候是他一个人。   “不必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助力,只会给他带来烦恼。”苏倾轻轻地说,那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那就放下吧。”林繁答道,“回去吧,我给你收拾一下,明天你就要下山了,保护好自己,尽快回来。”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停更那么久!以后会尽快的!因为脑洞都在另外一篇上了! 第13章 无情胜有情   13   知道师兄要下山,封彦回到华山剑宗后,自己收拾好了包裹,又转身出去了。   “什么?彦儿,此事不可儿戏。”封烈本是在书房看书,忽然自己的宝贝儿子突然跑来说要下山,气的他吹胡子瞪眼。   封彦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尚未长开的俊脸满是坚定,声音不卑不亢:“爹爹,孩儿要下山历练,求爹爹成全。”   封烈语气严肃:“你年纪尚小,下山之事以后再说,至少再过两年。”   封烈看着这个五年前变得越来越懂事的孩子,心中有欣慰又有内疚,欣慰的是他的孩儿已经长大,懂得责任,内疚的是夫人去世后,自己终究是亏欠了他许多。   “彦儿已经长大,爹爹当年十四岁就下山历练,孩儿也可以做到,孩儿剑法已经娴熟,未必没有自保之力。”封彦据理力争,他知道爹爹对他最是溺爱,只要是他坚持的事,最后妥协的永远是爹爹,这便是血缘亲情吧。   封烈听到这里,又想起当年他下山历练的事,那时年少轻狂,鲜衣怒马,他也曾这般跪在自己爹爹面前,求他应允。此时,他看着身形渐渐长开的儿子,稚嫩的面容皆是坚定,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心里柔软一片。   “为何突然要下山?”封烈也不欲管教太严,男孩子还是野一点好,耐心问明原因,也许可以打消他的念头。   封彦眉眼弯弯,声音还是十三岁孩子的清脆:“师兄要下山,彦儿去陪他。”   封烈:“……”   “爹爹,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封彦转为撒娇模式。   “什么时候?”封烈无奈道。   “明天!”封彦咧开嘴笑了,他知道爹爹这是妥协了。   “……你不是来跟我商量的吧?只是来知会一声。”封烈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苏倾那个小子到底哪里好了,让自家儿子那么死心塌地。   “嘿嘿,爹,你就同意吧~”封彦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讨好道。   封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拉起来,当年那个孩童很快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封烈起身从书房的暗格取出一块椭圆形的玉佩,开口道:“把手伸出来。”   封彦不明所以,乖乖伸出手去。   封烈取了儿子食指的一滴血,滴到玉佩上,上面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一会又消失了,封烈把玉佩戴到他的脖子上。   “爹爹?”封彦疑惑道,他怎么以前没有见过这个玉佩?   封烈拉着他坐下,缓缓道:“这是当年华山剑宗的一位先人留下的空间玉佩,你滴血认主之后,别人再也不能打开,平时也就是普通的玉佩,取东西的时候就用意念操作。此次出门,切记保护好自己。”   “谢谢爹爹,彦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封彦眼睛有些湿润,他爹爹永远是这般纵容他。   “还有一些传音符,一些丹药,你一并带着,自己万事小心。”封烈说道。   “彦儿知道。”   灵修峰上   苏倾站在玄妙长老面前。   “苏倾,此次出门,万事小心,修为不可过急,顺其自然足矣,为师不限你时间长短,修炼之人,一事一物皆是突破的机缘,从万物之中悟出自己的道理,这才是真正的学有所成。”玄妙难得认真道。   “是,弟子知道。”苏倾躬身一拜。   玄妙想起这半个月来封烈家的小子,又看看站着的眉宇俊朗的少年,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不过还是点醒他:“苏倾你可知无情剑的最高境界?”   苏倾疑惑,脱口而出:“不是要剔除情爱,做无情之人吗?”   傻小子,玄妙心里好笑,是人皆有情,哪里做得到真正无情?   “剑虽无情,人却有情,入门之时需要心无旁骛,无心无情,而它的最高境界却是至情至性,无情胜有情,无声胜有声。”   苏倾暗暗记下。   玄妙长老又抛给他一个银色的戒指,看见他接住,这才解释道:“空间戒指,给你保命的,里面有一些丹药和各种符,还有阵法的详细介绍,你的剑法虽有成,实战经验欠缺。人外有人,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借助工具,既要全力以赴,又要量力而行,你可懂为师的意思?”   只有全力以赴到无能为力,那层障碍才会突破,从而更上一层楼。   “弟子明白。”   “好,为师等你归来,希望那时你的无情剑已经无人能挡。”玄妙勾唇一笑。   “是。”   苏倾走回房间,还在暗自思索师父那番话,无情剑不是要无心无情么?如何又是至情至性?   “师弟,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下山之后万事小心。”林繁看见他回来,温声道。   苏倾看见桌上放着的包袱,脸上也带了暖意:“谢谢师兄。”   “嗯,早点休息。” 第14章 不要丢下我   14   “师兄,我走了,帮我跟师父说一声。”苏倾朝那个浅笑站在那里的人微微颔首。   林繁轻轻点头,温声道:“此去万事小心,我这段时间要跟师父炼丹药,不能陪你同去,师弟照顾好自己。”   林繁是自幼跟在玄妙长老身边的,从咿呀学语到如今的翩翩少年,这些年,玄妙长老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他也算是看多了世间俗世,心态非同龄人能比,但那一颗赤子之心却依旧被师父保护得很好,所以他也少了下山历练的环节。   “师兄保重。”   苏倾背起拿来装样子的包袱,包袱里只有一套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放进空间戒指了,腰间别着佩剑,一个人迎着晨曦下山去了。   另一边   封彦担心自己去晚了见不到师兄,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洗漱完,在房间留了张字条,匆匆忙忙地赶去灵修峰。   一路小跑,封彦到的时候,苏倾刚刚走,林繁一人站在榕树下,看见他来,有些吃惊,但还是用手指了指师弟离开的方向,道:“师弟刚走,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多谢林师兄,我先走了。”封彦道谢之后,朝着那个方向追去,不过他人小,这些年再努力长个子,也不过是个少年,等他看到师兄的背影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停在那里急急地喘气。   “师兄,师兄,等等我!”封彦在后面大声喊道,山谷的回音很是响亮,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苏倾的耳边。   苏倾握着剑的手一顿,是他出现幻听了吗?他似乎听到了小师弟的声音,他不敢回头,怕如果不是,自己会失望,也许再也没有勇气下山。   封彦明显看到师兄的身影一顿,却没明白为什么师兄不等他,反而走快了。   “师兄!”封彦小跑上来,离苏倾几步远的地方喊道,他不相信,师兄竟然真的想丢下他走了。   身后的声音清楚传来,苏倾已无法说服自己是幻觉,他回过身,看到的是小师弟弯腰喘气的模样,而小师弟看到他转身的一瞬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带着惊喜和委屈。   封彦看到师兄停下来,顾不上休息,连忙跑到他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说出的话语急切:“师兄,我要跟你下山。”   苏倾微微蹙眉,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哪里不是去处,就是过夜也只是找棵树的事情,可是小师弟不一样,他年纪尚小,又从小锦衣玉食,带着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后悔一辈子。   苏倾抽丨出自己的手,语气严肃:“封师弟,你快回去吧,掌门怕是要着急了。”   封彦心里溢满委屈,自己追了那么久,天还没亮就追过来,只换了一句“回去吧”,他赌气低下头不说话。   苏倾看他这样子,自己也不好受,抑制住要抱他入怀的冲动,就算是上辈子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不曾让他这般委屈。   苏倾没有再多说,转身走了,这里还是华山剑宗的地方,小师弟一会自己无趣了就会回去了。   封彦听见师兄的脚步没有停顿,错愕地抬起头,师兄竟然这般就走了?   “师兄,不要丢下我。”封彦稚嫩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哭腔。两辈子,他上辈子被思念折磨了十年,如今再见到这个人,他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苏倾紧紧握着拳头,小师弟的哭腔像用刀子在他身上一刀刀地割。他又想起上辈子,师父去世后,小师弟也曾在梦魇里这般喊道,那是他们两个最亲密的一次,他轻声哄他入睡,那一句不要丢下我,至今记忆犹新。   苏倾慢慢转过身,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人,心里钝痛,这些日子小师弟的讨好他不是没有看见,可是他都克制住自己了,不敢逾越一分,就怕重蹈覆辙。   明明说是为了小师弟,可是小师弟却常常闷闷不乐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始终恪守规矩,却忘了这个规矩的初衷是为了让小师弟平安快乐地过一生。   如果小师弟因为他而不开心,那他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苏倾静静地看着,想通了这一切,心下豁然开朗,心境变得不同,佩剑也在腰间与他共鸣,丹田的真气似乎更加醇厚。   封彦还在那里站着,眼里不停流下来,师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他了?   苏倾叹气,走上前去,把人轻轻拢入怀里,声音悲伤不已:“小师弟,我护不住你的。”   封彦原本还在默默流泪,听见这话惊愕地抬起头,有些艰难地说道:“师兄,你回来了,回来了,呜呜呜,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这个骗子,不是答应我会陪我到最后的吗?骗子!”   苏倾听了他的话,心里震撼,小师弟也重新来过了吗?   “小师弟,你怎么也回来了?”苏倾发现自己不敢听见答案,他不在的时候,是否有人欺负他了,他捧在手心的小师弟为什么也会回来,难道他也死了?可是这怎么可能,以他当时的修为,不会有人威胁到他才对。 第15章 不恨了   15   封彦抽抽噎噎地把他回来的原因跟师兄说了一遍,说完后还抬起头瞅了瞅师兄,看到师兄那怒容又不禁缩了缩脖子。   苏倾没想到小师弟竟然是因为跳下断肠崖才回来的,他伸手抱人入怀,胸腔似有一团火在烧,声音也颤抖不已:“为什么要回来,他们早已威胁不到你,只要你好好的,华山剑宗一定可以重现辉煌,小师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封彦听了默默流泪,师兄永远都是这样子,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全都揽在身上。他发泄一般喊道:“因为没有你,师兄,那里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喜欢你,喜欢你!”   苏倾放开他,愣在那里,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小师弟说他喜欢他?   苏倾艰难地开口道:“我害了华山上下,也害了师父,害了你,怎么配?”   “不是你,是张燕,她为了修炼的丹药才跟魔道合作,不是你,两次都是她。”封彦泣不成声,让他赤丨裸丨裸地说出那个折磨了他十年的真相,让他在最爱他的师兄面前承认上辈子都是他被蒙蔽,他心如刀绞。知道真相的他都如此痛苦,那默默承受的师兄呢,他该怎么绝望,他连解释都不给他,连信都不信他。   苏倾听见这个,浅浅地笑了,声音却不平静:“小师弟,你还恨我吗?”   封彦摇头,眼泪不住往下掉:“没有,师兄我从来没有恨你,以前是不满你对我的霸道,后来是错将灭门的仇恨算在你身上,其实我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恨你。”   苏倾上前一步,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力度大的不可思议,有小师弟这句话就够了,他不恨他,这便够了。   封彦被师兄抱得紧紧的,差点呼吸不了,两辈子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兄这般失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上辈子再艰难,再被最爱的人误会,苏倾也不曾落泪,如今却被小师弟一句“不恨你”逼的掉了眼泪。   他不恨他了,那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苏倾把人放开,用衣袖给他擦去眼泪,声音柔和道:“小师弟,你今天怎么来了?”   听到这里,封彦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控诉道:“为什么我越叫你走的越快,师兄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又要丢下我!”   苏倾不知所措,急急帮他擦干眼泪,解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恨我,我不敢。”   “不恨了,师兄不要丢下我。”封彦接过他的话,师兄真傻,为了他要赔上两辈子吗?   “好。”苏倾轻轻笑了,这一次他一定也能护他周全。   封彦还呆在那里,刚刚师兄说什么了?他答应了?   苏倾牵着他,第一次露出那般轻松的笑脸,已经显出轮廓的俊朗面容,此刻比任何春景还要艳丽。   “那我们走吧,累吗?师兄背?”苏倾询问道,但行动比话语更快,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蹲下去了。   封彦站在后面,还没有从师兄答应了的喜悦走出来,师兄已经蹲下了,他看着师兄简单束起的黑发,眼眶红红的,这就是他的师兄,一点委屈都不肯让他受,有苦自己吃,留给他的永远只有无忧。   上辈子也是这样,发生什么事,他永远挡在前面,重建华山剑宗那么艰难,师兄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些是别人伤的,有一些是为他挡的。而他却仍然是白白净净的,仿佛那个养尊处优的少宗主从未离去。   “怎么啦?快上来,师兄背你下去,就算是刚才不理你的赔礼道歉了好不好,小师弟不要生气了。”苏倾见人久久没有动作,回头看他,带着歉意道。   封彦把佩剑收进空间里,顺从地趴在师兄背上,少年的手紧紧环着师兄的脖子,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重活了一世。   “抱紧了,我们走。”苏倾毫不费力地把人背起来,虽然是十五岁的小身板,却因为生活的磨练和修为的精进,而变得挺拔可靠。   “师兄,你前段日子为什么不认我?连话都不跟我说。”封彦此刻安心下来,也有心情委屈了。   苏倾脚步没有停顿,语气还是没有起伏,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怕连累你,也不敢面对师父。”   封彦听了这话,心里钝钝的痛,这个人,为了不连累他,把自己放到那么远的位置,让他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好好练剑,爹爹也不会反对的,只要师兄不丢下我。”封彦装作轻松道。   “嗯,这次我会护着你的。”苏倾应道,嘴角牵起一个弧度。 第16章 不要再错过   16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苏倾毫无保留地把过去五年的日子跟他说了,只是在说到无情剑的时候,封彦有些着急,可是听到没有什么坏处,玄妙长老也说不是断情绝爱才放心,不然他就是无理取闹也要师兄放弃了这个剑法。   苏倾的声音很好听,是介于青年和少年的变声期,低沉磁性,把封彦孤独了十多年的情绪都撩拨起来,特别安心。封彦把小脑袋枕在他的肩窩上,偶尔答上一句,或者表达一下疑问,许是起的太早,最后他抵不住睡意,就这么睡过去了。   苏倾听见背上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又用手固定了一下,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脚步不停地往山下走,打算先到客栈休息一下,小师弟怕是累极了。   一个时辰后,苏倾背着小师弟来到华山脚下不远处的镇子上,进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看见一个不大的少年进来了,小小年纪就看得出俊俏面容,剑眉星目,明明是孩子,身上却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息,还有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在他背上睡着了,看不清样子,但看到少年的手也是白皙光滑,想来也是娇生惯养的,连忙殷勤地走过来:“客官是住店吗?要几个房间?”   在华夏大陆,没有人会小瞧一个少年,很多人从小修炼,修为比普通人不知要高多少,尤其是他们明显是从华山剑宗那个方向过来的,说不定就是人家门派派下来历练的得意弟子。礼多人不怪,所以店小二的态度很好。   苏倾压低声音,面无表情地说道:“一间上等房,再备些清淡的饭菜,还要一桶热水,一个时辰后送上来。”   “好嘞,一共一两银子。”店小二笑道,丝毫不介意苏倾那能冻死人的语气,做店小二这行,最重要的是看眼色,眼前的少年明显不想多说话,他接过苏倾的银子,引他们上楼来,“客官这边请。”   苏倾背着小师弟,跟着店小二走上去,进了客房,等到店小二出去后,他才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把小师弟放下来,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苏倾把小师弟的外衫和鞋子脱了,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得舒服些,自己坐到桌子上闭目养神,他刚才突破了,还没来的及查看一下。   引导内力在身体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确认是真的到了无情剑第八层了,虽然只是刚刚入门,但也比一直停留在第七层的瓶颈要好,而且内力也比之前要雄浑许多,至少他可以很好隐藏自己的修为,不会有人看得出来,这样他就算带着小师弟,也安心许多。   苏倾从空间里取出一道传音符,把小师弟今天下山的事跟掌门汇报了,那么早,他料想小师弟是偷偷出来的。又拿出一本阵法的书籍,自己翻看起来,师父说,这些都不可荒废。   爹爹,孩儿去找师兄了,勿念。   这边封烈大早上只看见自家熊孩子留下的一张纸条,脸都黑了,连告别都不告别一下,真是儿大不中留。直到看到苏倾报平安的传信符,这才稍稍安心。罢了罢了,孩子大了,选择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封彦还在床上甜甜地睡着,尚未长开的稚嫩面容很是安心,当那个困扰了他两辈子的噩梦彻底不见,他才终于做回那个肆意张扬的封彦。   “咚咚咚”   苏倾听见敲门声,已经一个时辰后了,应该是店小二送饭菜过来了,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   “小声些。”   “是是是,客官您要的饭菜,还有热水都备好了,是不是现在放进去?”店小二连忙赔笑。   “嗯,动作轻点。”苏倾侧身让他进来。   “客官慢用。”店小二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再不走他怕这少年就要生气了,这脸冷的。   苏倾栓好房门,看了看饭菜,都是比较清淡的,还有一个汤,小师弟不爱油腻,他是记得的。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小师弟已经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再不吃饭对身体不好,苏倾考虑了一下,走到床边打算叫人起来先吃饭,吃完再睡会好些。   “小师弟,醒醒,起来吃个饭再睡好不好?”苏倾轻轻把人摇醒,看到他迷糊的表情,心里早已化为一滩水。   “师兄~”封彦看见是师兄,声音清脆地唤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这个觉睡得好舒服,“师兄,什么时辰了?”   苏倾把人扶起来,拿过一旁的长衫给他穿上,轻声开口道:“过了未时了,再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封彦乖乖地坐在那里让师兄给他穿衣服,丝毫没有活了两辈子的觉悟,本来就是嘛,他现在才十三岁,小胳膊小腿的,充其量也才一米六,反观师兄,已经跟当年的模样相去不远。   “点了些清淡的,不合口味再点其他的,热水也备好了,吃过饭洗个澡带你出去走走好吗?”苏倾柔声道,给人穿好衣服后,把人直接抱起来,走到桌子上放下,这才把筷子递给他。   “好。”封彦笑着应了,接过筷子,低头看了一眼,茄子炒肉,玉子豆腐,蒜苗炒肉,还有一个当归炖鸡,都不是很油腻的,师兄永远把他放在心上,他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记在心上。   苏倾看他满意地夹了菜吃,自己也浅浅勾唇。   “师兄,你那还有钱吗?我从爹爹那里取了好多,不够的话我都拿出来给你。”封彦卖乖道,这辈子他再也不让师兄吃苦,他知道师兄肯定没有多少积储的,以前他都是一个人。   苏倾听见心里好笑,面上不显,给他夹了菜,温声道:“还有,师父下山给了个空间戒指,里面有足够的物资,够我们生活的,你的留着,不够再拿出来。”   “哦,玄妙长老那么大方?是这个吗?”封彦听了有些好奇,这才注意到师兄手上的确多了一个银黑色的戒指,不显眼,一般人都不会留意到。   “嗯。”苏倾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他,“要看吗?”   封彦接过来,用意识探了探,发现里面真的蛮多东西的,看来玄妙长老是真的把师兄当徒弟看的,这基本什么都准备了。   封彦看完之后,认真地把戒指给师兄戴上去,又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玉佩掏出来给他看,呐呐开口道:“师兄,这辈子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瞒着对方,更不要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去做什么,我真的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错过了。”   苏倾定定地看着小师弟,认真道:“好。”   既然上辈子的误会是因为我们都太过自以为是,那么这辈子就让我们好好沟通,坦诚相待,那种失去挚爱的遗憾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第17章 称呼   17   封彦得到保证,眉开眼笑,给师兄夹了菜,自己呼哧呼哧吃的很欢乐,这是他跟师兄说开后的第一顿饭。   两人吃饱后,苏倾唤来店小二,让他收拾了碗筷,不多时,房间又剩下他们两个。   “屏风后面有热水,小师弟你先去洗个澡吧。”苏倾看着那个站在窗边好奇的人儿说道。   封彦回过头来,嘴角还带着笑意,蹭到师兄身边:“师兄,在外面你叫我小师弟,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换个称呼好不好?”   苏倾眸子里都是小师弟的笑容,听见这话,脱口而出:“小彦?”   “好~那师兄我去洗澡了。”封彦得到满意的答复,随手从空间里捞了件干净的衣服就到屏风后面去了。   苏倾点了点头,站在小师弟刚才的位置,看下去是很多小贩在叫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都有,难怪小师弟那么高兴,他最喜欢热闹了。   “师兄,我洗好了。”封彦只穿了一件里衣走出来,手上抱着脏衣服。   十三岁的少年身量不高,头发有些打湿了,就这么垂在肩膀上,漂亮的丹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五官长得极为精致,可想而知,以后长大了,该是怎样的好看。   苏倾走过去,把脏衣服接过,放在椅子上,又拿起外衫,一件一件地给他穿上,完了之后浅浅笑着:“别着凉了。”   封彦伸开双手,让师兄一件一件地给他穿衣服,一辈子太长,他都快忘了,在他刚刚被师兄救出来的那段时候,他不习惯一个人,师兄每天都是这样照顾他,衣食住行,没有一处让他委屈。   “师兄,你不去洗澡吗?”封彦歪着头问道,他现在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洗澡,现在才堪堪下午,要洗也该是等到晚上,只是师兄叫了,他下意识就去了。   “我不用,没出汗。”苏倾温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所有柔情全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那我为什么要洗?”封彦说完自己都满头黑线,他到底是怎么才会问这种蠢问题?   苏倾把小师弟换下来的脏衣服收到空间里,打算今晚再洗,听见小师弟的问话,笑容有些无奈:“早上赶路急了,又哭了一场,小彦不是有洁癖吗?还是洗洗好吧,一会出去玩也舒服些。”   “哦!师兄我们去哪里?”封彦听见答案,高兴的很,欢快地抱着师兄的胳膊。   “下面很热闹,我们随意走走?小彦想去哪?”苏倾倒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自然是以小师弟的意愿为先。   “好,那我们走吧!”封彦拉着师兄就走出房门。   客栈里这个时候蛮多人的,挺热闹,看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走下来也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尤其是那个小一些的少年,长得是真好。皮肤白白净净,还没褪去的婴儿肥,一双丹凤眼更是引人注意,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反观那个跟在后面的少年,表情就太过冷淡,长得倒是俊朗,手上小心牵着小少年。   “师兄,去吃糖葫芦好不好?”封彦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目光,他要带师兄去吃好多好吃的。   苏倾发现了那些人的目光,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小彦身上,但没有恶意,只是探寻,他也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听见小师弟唤他,温声应了:“嗯。”   苏倾两人在客栈引来的注意也只是一个小插曲,封彦早就看见了卖糖葫芦的地方,几步溜到这里,脆声道:“爷爷,给我两串冰糖葫芦。”   “好,小弟弟一共四文钱。”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笑道,把两串冰糖葫芦递给他。   苏倾跟在后面,闻言掏出钱付给老爷爷。   “师兄,很好吃的,你试一下。”封彦咬了一口,把另外一串递到师兄嘴边。   “嗯,你吃。”苏倾咬了一颗又把糖葫芦递回给小师弟。封彦知道师兄不爱吃,能够尝一口已经很给面子了,于是他也眉开眼笑地收下了。   “师兄,我们去那边好不好,有杂耍。”封彦踮起脚尖左顾右盼了一小会,把吃掉的那根糖葫芦的棍子丢掉,拉着师兄就往热闹的地方去。   “小心些。”在苏倾第三次帮小师弟挡住来往的行人,他终于出声提醒,最后还是自己牵上小师弟的手,护着他走过去。   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封彦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师兄以后只是他一个人的了呢,他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各位客官,我们杂耍班初来乍到,在这里给大家表演一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了啊!”   封彦还没到那里就听见了杂耍班的吆喝,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苏倾凭借巧妙的身法,护着小师弟来到最前面的位置。   “小师弟,就在这里看,累的话跟我说。”苏倾把人护在怀里,给了封彦足够的空间,又不会让周围的人群挤到。   “好。”封彦心满意足地靠在师兄身上吃糖葫芦,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第18章 苏榕   18   杂耍班的表演的确很精彩,有钻火圈,喷火,吞剑等等,赢得了满堂喝彩。虽然有很多以前就看过的,封彦还是看的很开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师兄一起看,一起逛街,不像上辈子那样背负着那么多,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封彦抬头看了看师兄柔和了许多的侧脸,心里暗下决定,这辈子,他一定要让师兄不再伤心难过,让他一辈子开开心心的,要陪他到最后。   杂耍班散了,封彦拽着师兄的手,语气欢快:“师兄,这次的杂耍好好看。”   苏倾回握住他的手,眼神柔和,低低应了:“嗯,下次想看师兄再带你来。”   “好。”   两人就这样走着,苏倾远远看见一个捏面人的小摊,想了想,牵着小师弟走上去,对着摊主道:“麻烦照着我们两个的样子捏两个面人。”   那个摊主爽朗地笑道:“好嘞,公子请稍等。”   “给,你们看看满意不?”摊主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递上了两个惟妙惟肖的面人,不管是五官还是表情,都像极了他们。   封彦低声道谢接过了面人,苏倾则在旁边付了钱。封彦看着手上两个精致的面人,满心欢喜,真的跟师兄好像,眼睛、鼻子、嘴巴,就连面无表情都如出一辙。   封彦伸手在师兄面前比划了一下,开心道:“师兄,很好看。”   “一人一个,你保存我的,我保存你的。”苏倾伸手取过‘小师弟’,借着袖子挡住,反手一收,就把它放到空间里去了。   封彦呆呆地看着‘自己’被师兄抢走,随即笑了,也把‘师兄’同样收进空间里。   两人在街上慢慢踱步,流连忘返,所有的有趣的,新奇的玩意都看了一遍,玩了一遍,不知不觉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封彦扯了扯师兄的袖子,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师兄,我饿了。”   苏倾面部柔和了不少:“是师兄没有想到,小师弟想吃什么?”   封彦抬头看了看,这里是镇上有名的小吃街,他远远就看见有卖云吞的,他小手指了指,声音脆脆的:“师兄,我们吃云吞好不好?”装起嫩来毫无压力。   “嗯,走吧。”苏倾点头,牵着小师弟就走去小摊上,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身后一位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从他们坐下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小伙计看见有客人来了,殷勤地走上来,用肩上的布巾擦了擦桌子,笑道:“两位公子要些什么?”   “两碗云吞,都不要葱。”封彦笑道,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师兄,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怎么觉得师兄越来越好看了。   小伙计很快就把云吞端上来了,苏倾取了一双筷子递给小师弟,温声道:“看什么?”   “没有,师兄你尝尝云吞好不好吃,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了。”封彦孩子般地笑笑,能够重活一次真是太好了,能够和师兄这般亲密地相处,还有机会弥补过去的遗憾。   “嗯,以后做给你吃。”苏倾淡淡地说道,不过眼里却是很坚定。   封彦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开来,师兄的手艺他上辈子就尝过的,的确很好,以后不愁吃喝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云吞,期间谁也没说话,但却温馨地不得了,苏倾率先放下筷子,眼里带着暖意看着对面的少年,这样的生活是他以前的奢望,如今竟然真的实现了,该是说老天对他太好了吗?这辈子他有信心可以护着少年,只要多多提防魔教的动向。   “吃饱了吗?还要不要?”苏倾看小师弟放下了筷子,伸手过去替他拭去嘴边的汤汁。   封彦微抬下巴,享受着师兄的亲近动作,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摇头笑道:“不要了,吃不下了,走不动了。”   “我背你回去。”苏倾浅浅勾唇,动作快的来不及捕捉,不过还是被时刻注意着的封彦看到了。封彦觉得这辈子只要看到师兄的笑脸就足够了。   “好呀,消消食就回去。”封彦应道,顺便唤来小伙计结账。   苏倾站起来,准备牵着小师弟走出去,不过前面来了个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   苏榕摇了摇折扇,潇洒的笑了笑:“在下苏榕,方才就留意到两位小兄弟,不知两位可否交个朋友?”   苏榕虽然是对着两个人说的,不过看的却是封彦,方才他看的清楚,虽然面前这个冷淡的少年看似做主,但那个漂亮的小少年的话更管用。   苏榕自认为已经是修炼世家苏家天赋不错的剑修了,十八岁就已经达到了剑修第四层,很多人三四十岁都停留在第三层的都有,可是他刚才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少年竟然也是剑修第四层,只是内劲有些不足,而那个冷淡的少年,他却是察觉不到他的修为,定是比他要高。   封彦听见名字,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古老的修炼世家苏家,可是苏榕这个名字,他上辈子却是没有听过。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师兄,同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封彦歪着头笑了一下:“我叫封彦,他是我师兄苏倾。”没办法,如今他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师兄又不喜欢这些交际,这种事也只能让他来做了。   苏榕挑挑眉,姓封?除了华山剑宗的掌门封烈,近些年没听见哪里有姓封的呀?莫非真是华山剑宗的小少爷?   苏榕收起折扇,笑嘻嘻地凑近封彦,自认为很亲和地说道:“可是华山剑宗的少宗主?那说起来我们都是同门呢,你看起来年纪那么小,我叫你小师弟怎么样?” 第19章 腿伤   19   原本苏倾只是木然看着他,听见这话他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这个苏榕,剑修四层,这么年轻的确算是极有天赋的了,小彦靠着前世的悟性也才剑修四层,而且还只是剑招熟练,内劲不足,可是不该是他的东西,他想都别想。   封彦也听见了,原本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嘴角轻轻抿起来。并不是他矫情,他跟师兄经过两辈子,生离死别,没有人能够懂他们那种无能为力失去挚爱的痛苦,而‘小师弟’这个称呼,除了师兄,他的确接受不了其他人这么叫他。   苏榕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那个面瘫的男子眼里的杀气就要溢出来了,而小少年的笑容也没有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说错什么呀?   “抱歉,我们要回去了。”封彦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就拉着师兄准备走了。   “哎,等等,我方才唐突了,对不起。”苏榕连忙追上来,认真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想来想去,也只有称呼问题了,难道是不能叫‘小师弟’?   苏榕难得看见两个同龄的少年,在苏家他被捧惯了,谁敢跟他说一句不,这次遇见封彦他们也很好奇,他这次出来也是想要体验一下生活,多结交一些朋友的。   封彦拉着师兄往客栈方向走,不理会后面那个跟过来的人,哼,让师兄不高兴的人都不要理会。   苏榕看见他们住的是同福客栈,这才连忙快步走上前,讨好地笑笑:“我们真是有缘,竟然住同一家客栈呢,我为方才的事道歉,封师弟也不要生气了好吗?”   “这里只有一家客栈。”封彦对他翻了个白眼,脚下没看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彦。”苏倾眼疾手快,连忙把人抱起来,对身边的苏榕冷硬地说道,“让开。”   苏榕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到了,连忙让开一条道,看着两人头也不回地走进客栈,有些抓耳挠腮,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壁呢,以往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上来,不过就是这样,更坚定了他要和这两个少年结交的心思,这样才有趣,而且潜意识里苏榕觉得他们定不会是池中物。   苏倾冷着脸把人抱回房间,把小师弟放到床上,自己蹲下去,给他轻轻按摩,正是封彦八岁那年摔到的地方,他记得上辈子小师弟的脚就会时不时酸痛,都是孩童时期留下的后遗症,没想到这辈子还是这样。   封彦被一连串的事情惊到了,还没从师兄为什么生气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师兄蹲在那里给他按摩,他眨了眨眼眸,里面水雾氤氲,他克制不让它流出来,尽量平稳声音道:“师兄,我没事,不要生气。”   苏倾听见这话,抬头望去,就看见一只红了眼睛的小师弟,心里一软,坐到他的旁边,手上还是轻轻按摩,道:“我该回来再早些的,这样你就不会难受了。今天忘了,以后不会了。”   “师兄不怪你,是我贪玩了,真的没事。”封彦看见师兄自责,心里一痛,挪了挪身子,尽量靠近师兄,伸出双手抱住他。   “还会酸痛吗?”苏倾干脆把人搂过来,抱他在怀里,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冷硬了,而是渐渐柔和。   “一点点。”封彦抬头看着师兄说道,其实摔伤的脚除了阴雨天和过度劳累会酸痛外,其他的倒不会有事,就连在爹爹面前,他都掩饰得很好,只有师兄记得罢。   “咚咚咚”   苏榕摇着折扇站在门外,有些忐忑,那个面瘫的少年不太好相与啊,可他就是不死心。   “师兄,有人敲门呢。”封彦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似乎是方才那个苏榕。”修炼之人基本都会对气息很敏感。   苏倾淡淡道:“苏家的人,不交恶就行。”   苏倾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下一秒门就自动打开了。   苏榕还有些愣住了,还是他低估了两个少年,有这样的内力,不可能是普通人,没想到华山剑宗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天才,看来以后要多多交好。   “有事?”苏倾语气听不出喜怒,只专心帮小师弟按摩。   苏榕眨眨眼,自来熟地坐到桌子旁,看着苏倾的动作,这怎么看着那么奇怪呢?就算是师兄,这样对师弟也太好了点,几乎是百呼百应了,还是抱在怀里给他揉伤。   “呐,我再次为方才的鲁莽道歉,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苏榕端了杯茶递给封彦,脸上倒是一片真诚,年轻人的稚嫩倒是显现出来了。   封彦瞅了瞅师兄,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重新扬起一抹笑脸,喝了那杯茶:“是我急了,苏榕对不起。”   “你的脚怎么啦?”苏榕看他不计较方才的事,恢复了嬉皮笑脸,没话找话聊。   封彦也没矫情,只轻轻一句话带过:“小时候顽皮,有些后遗症罢了。”   苏倾丝毫不管苏榕,只专心地用内力温暖筋骨,让封彦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再没有酸痛了。封彦暗自好笑,都说老人才会多病痛,结果他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还落了个腿脚酸痛的毛病。   封彦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师兄的衣袖,温声道:“师兄,没事了,你歇会儿。”   “嗯。”苏倾也顺势收了手,这才赏了个眼光给一旁的苏榕,“有事?”   苏榕被他的气势惊到了,不自觉抖了抖,连忙摇头:“没事没事,那个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啊,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苏榕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还知道贴心地把门关上。 第20章 蠢蠢哒有师兄啊   20   “师兄,他应该没有恶意,估计就是想交朋友。”封彦笑道。   苏倾低低应了一声,并不在意这些,他会注意到修炼世家苏家,也只是在权衡他们跟华山剑宗会不会有冲突,随即又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再叫点吃的?”   明明半个时辰前,师兄才喂饱了小猪仔,封彦摇头笑道:“不用了,师兄你要练功吗?”   “嗯。”苏倾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递给小师弟,看着床边的小师弟,那样言笑晏晏地看着他,眉眼弯弯,暗自把倒腾的心绪压下去,盘腿坐在床边开始打坐。   封彦性子跳脱,往往没有耐心坐那么久,所以也就是坐了一个时辰就在那里自顾自地看着师兄发呆了,这也是他剑招娴熟,内劲不足的原因,前些年都是靠着思念师兄才分外努力,如今人在身边了,却满足了。这要是被他老爹知道,肯定给他一个爆栗,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混小子。   封彦看了一会,师兄都没有要理他的迹象,暗自撇了撇嘴,今天走的久了,又有些累了,就那么合衣躺在师兄身边睡着了,孩子般的面容很是娴静,跟他白天的活泼不一样。   苏倾又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是深夜了,他睁开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困顿,满是清明。   他刚想起来,就发现睡着在一旁的小师弟,弯了弯唇角,把人抱起来,给他熟练地换下衣物,只留下一件月白色的里衣。   苏倾做完这些,发现人儿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有些无奈地在心里笑笑,要换作以前,小师弟早就跳起来控诉他了,如今这般放心,怕也是累很了。苏倾没有避讳,把小师弟放在床的里面,自己也就势躺下来,拥着怀里的人睡去。   这一夜,没有怀疑,没有仇恨,只有相濡以沫,少年在师兄的身边睡得很好。   “啊嗤”   封彦无精打采地爬起来,头发也凌乱地散在身后,衣衫也松垮垮地耷拉着,不过身上却盖着严实的棉被,师兄不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明明才黎明没到啊。   此时苏倾正在厨房里,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却发现小师弟有点发烧,怕是昨天早上受凉了,按照师父教的药方,用了空间的药材,给了店家一些银子,借用他们的炉子正在熬药,顺便给小师弟做了一碗瘦肉粥。   封彦趴在床上,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知道师兄不会丢下他,可是不舒服的时候更希望赖在师兄身边。   “吱吖”   苏倾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端了一碗中药和一碗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那个无精打采的小师弟,连忙放下碗,走了过去。   “小彦怎么起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倾把人扶起来,用棉被把他裹好,温声问道。   封彦摇了摇头,再没有平时活泼的样子,明显是病倒了,他在师兄的怀里蹭了蹭,委屈地开口:“师兄,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   苏倾看他这副样子,心疼坏了,给他轻轻拍背,哄小孩般哄他吃药:“你发烧了,我去给你熬药了,先喝药好不好,喝了就不难受了。”   “嗯。”封彦就着师兄的手把药喝了,虽然不太习惯这么苦,可也是乖乖喝完了,也不闹。   “把粥也喝了吧,不烫了。”苏倾看他喝完药,浅浅地勾唇,小师弟生病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的,但却出奇得乖。   天边残星点点,客栈灯火摇曳,床铺上,一位面容俊朗的少年半抱着一位漂亮的小少年,正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师兄,吃饱了。”封彦闭着眼睛靠在师兄身上,就算被子裹在身上还是觉得有点冷,他不禁又缩了缩身体,只留出一个小脑袋。   苏倾也看见了他的动作,把碗放到一边,一手托着他,一手贴在他的背后,催动内力给他温养经脉。   “师兄。”封彦刚想开口。   苏倾阻止了他的话,给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声音不容置疑地霸道:“别分神,牵引你的内力在身体运转,我帮你逼出汗来,一会就不难受了。”   封彦低低应了,盘腿坐好,有了师兄内力的辅助,方才虚弱无力的状态好了许多,他可以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身上也出了一身汗,他停下来看着身后的师兄,眸子里虽然没有方才的脆弱,却是委屈得不得了。怎么这一天他尽丢脸了?   “好些了么?”苏倾浅浅地笑着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对他来说,不管是前世那个无人能挡的华山剑宗宗主还是现在这个生病撒娇的小师弟,都是他的宝贝,是他毕生挚爱,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没事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自己蠢死的,只要师兄在,我就什么都不会了。”封彦窝在师兄怀里,嘟囔道,其实心里满足极了,蠢蠢哒多好,什么都不用做,师兄也不会丢下他的。   “你内力浮躁,有些不稳,还要多加练习,以后每天我陪你练一个时辰,哪怕是温养经脉也可以。”苏倾伸手搂他入怀,声音还是那般,不过说的却是坚定,小师弟天赋极好,就是性子跳脱了些,以后总不能只会剑招而忽略内力了,这样会吃亏的。   “好~”封彦讨好地应了一声,就在师兄的怀里沉沉睡去,也不管自己的小洁癖了,师兄还在啊。   苏倾无奈地看着那个说睡就睡的人儿,只得自己动手了。出去问店小二要了热水,给小师弟擦拭了身体,又换上干净的里衣,确认小师弟的体温真的无碍了,这才坐在床边打坐,起来后就要走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做,并不是出门游玩的。 第21章 不带这样的!   21   苏倾确认了下一站的目标是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白石镇。白石镇虽然不大,那里却多的是修炼人士,形形□□的,而且最近那里有一个竞拍大会。这种竞拍大会是很多人都想去的,万一运气上来了,碰到了旷世珍宝那就值了。   苏倾会去那里也是因为那里是各大门派其中一个联络点,很多小道消息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上辈子不仅是华山剑宗,其他的修炼门派也被魔道洗劫,他想提前去打探一下消息。   已经是辰时了,苏榕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背上小包袱,当然里面也是没有重要的东西的,他出门前也是带了个空间戒指的,虽然空间不大,但胜在方便,又不用招人耳目。出来历练,端看各人机缘,是生是死各有命数。   苏榕觉得自己还是得去找一下昨天的少年,一起上路也有个照应不是,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交的朋友。不过还是得问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要是不一样也不能强求,他此次出门也是有任务的,前些日子很多门派都出现了门中弟子外出受伤遇害的情况,他就是想顺便调查一番,也好让父亲安心。   此时,封彦也还没起来,还抱着被子睡得挺香,苏倾自然是惯着他的,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到白石镇也不过半天的路程,到时候再找间客栈休息,就去看看那个竞拍大会。   所以苏榕过来敲门的时候,可着实感受到了苏倾的冷脸,他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面对修为比他高出许多的苏倾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个苏兄,我来问问你们准备去哪里,要不我们结伴走,也好有个照应。”   “你去哪里?”苏倾走出来先关上房门,这才出声问道。   苏榕无奈扶额,这个苏倾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而且这么直白地问法也不怕得罪人吗?然而他很快就屈服了,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更何况这是个好苗子,交好总不会是坏事。   “我想去白石镇,近来门中有些弟子外出无故遇袭受伤,我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苏榕实话实说,要交朋友肯定要先坦诚一点,这个他还是懂得。   “嗯。”苏倾回忆了一下,华山剑宗那里并没有传出弟子遇袭的事情,想必是没有了,不过三人倒是顺路,多一个苏榕他也不介意,他只是懒得开口,并不是不会交际,苏榕背后很可能代表苏家,那么就算交好也是有利无弊。   “那苏兄你们准备去哪里?”苏榕没摸准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白石镇。”   “太好了,我们结伴同行吧。”苏榕扬起笑脸,明明他比苏倾还要大上两岁,可是气势就是很弱。   “会骑马吗?”   “会。”   “那去集市上买两匹马。”   “哦。”   苏倾抛了几两银子给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苏榕怎么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来找他商量一起上路的事就变成跑腿的了,但还是苦哈哈地去买马了。   苏倾没走远,他只是去找店小二要了早餐,再带些干粮,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也饿不着,可是小师弟不能饿,所以他还是准备好干粮,到时候也可以给他先填填肚子。   在阳光慢慢照进来的时候,蚊帐都有了斑驳的影子,封彦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吧唧吧唧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刚想起来门就开了,师兄从外面走进来。   “师兄~”封彦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困,不过看见师兄在,那点起床气也就不见了。   “先坐着,我给你拿衣服,别起来着凉了。”苏倾端着一盘包子和两碗粥,嘱咐道。   封彦遇到师兄完全就变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乖乖地坐在床上,还裹着被子,就等着师兄拿衣服过来。   “师兄我饿了。”封彦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不过手上还是配合师兄的动作穿好衣服,看起来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少年,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天真无邪。   “去洗涑一下,有你喜欢的肉包子,还有粥。”苏倾看到他孩子气的举动,心里一软,也由他去了,手上仔仔细细伺候人,反正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他在。   两人温馨地吃完早餐,苏榕终于从外面回来了,看见他们这里门开着,也不客气地走进来,刚好看见封彦坐在床边吃糖葫芦的样子,那小样悠闲得很,心里一口气差点憋死,这个真的是大少爷,苏倾在收拾包裹,他跑外面买了马,结果人家呢,坐在那里吃糖葫芦。   “咦,苏榕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封彦笑着招呼他,歪着头,看起来甚是无害,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孩竟然是剑修四层的修为呢,还有些两世为人的灵魂。   “我买好了马,就在下面,我们现在就走吗?”苏榕坐到桌子旁问道,他可不敢再靠近那个小祖宗,旁边那个煞星不是好惹的。   “嗯,师兄,我们走吧。”封彦笑道,跳下床理了理衣服,满脸期待,他要跟师兄一起去游历了,虽然多了个灯泡。   “嗯。”苏倾自己背上包袱,小师弟的已经让他放到空间里了,就这么一手拿着剑一手牵着小师弟走出去。   苏榕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他们有三个人却只要两匹马,等到看到封彦被他师兄护在怀里,骑马走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作弊啊,苏倾那是对师弟的态度吗?分明是宠儿子啊!不对,儿子都没这么宠的。   封彦才不理会苏榕想什么,他就窝在师兄怀里,蹭了蹭,选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睡了,昨晚没睡够好困啊。   苏倾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浅浅勾了唇,转瞬即逝,谁也没看见,不过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不少,让马匹走的更稳一些。   苏榕纳闷地看着那一尊沉默的雕像,想开口又不敢开口,他确定以及肯定,如果他吵到了封彦睡觉,他的小命就有危险!可是很无聊啊,只能专心赶路了,等小祖宗睡醒了就可以说说话了。 第22章 路上   22   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两匹马三个人都在专心赶路。日头渐渐上升,温度也高了不少,苏倾内力浑厚,倒没有觉得很热,赶起路来还算悠闲。连带着怀里的封彦也是清凉得很,师兄修炼无情剑后,周遭的气息都是冷冽无比,熟睡的他也没有感觉到热,反而是无意识地靠近师兄,比较凉快。   三个人中最狼狈的是苏榕了,虽然说他是剑修四层了,可是这一上午的赶路,顶着这么大的日头,他还是有点吃不消的,毕竟之前也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而且他的内力也不像苏倾的浑厚,这温度还是有些灼伤。   “苏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到白石镇了,不着急。”又走了一段路,苏榕看着前面那个淡定的人,无奈驱马跑到他的旁边,说道,顺便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熟睡的封彦,眼里的羡慕真要溢出来了。这待遇真是——   苏倾侧身看了一眼,苏榕已经汗湿了衣裳,脸上也有些许汗意,点头应了,骑马几个转弯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苏榕一到树荫底下,不再顾及形象,翻身下马,先是大口大口地灌了水,这才用袖子擦了擦汗,丝毫没有苏倾昨天遇到他的贵公子形象。   饶是苏倾这般冷清的人,也不由侧目分给他一个眼神。   苏倾直接单手搂着小师弟,轻巧地下了马,期间竟然还不惊动怀里熟睡的封彦,把人护得好好的,看的苏榕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样真的好吗?   说好的下山历练呢?   说好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   封彦这样的待遇比神仙还好啊,饿了有吃的送到嘴边,累了有人抱着睡,冷了还有人给穿衣裳。   苏榕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以后一定得抱紧封彦师弟这个大腿,毫无知觉地笑笑,大着胆子蹭到苏倾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苏兄,你饿了吗?要不要找点吃的,一会封师弟醒来肯定会饿,我没有准备干粮。”   苏榕这次不笨,赶了一上午路,他饿死了,自己没有准备干粮,就想问问苏倾有没有吃的,可是他不敢直接说,但搬出封彦来就绝对没事。   果然,苏倾瞟了他一眼,手一扬,一袋烧饼就抛到他的手上,苏榕见状连忙接过,凑上去闻了闻,竟然是武大郎烧饼,那可是特色小吃,脸上的崇拜就要闪闪发亮了。虽然这位大爷有点冷淡,不太好相处,但,其实也还好嘛,至少没有那些所谓天才的趾高气扬和目中无人,除了话少了点,面瘫了点,还会给他吃的。   苏榕盘腿靠着树干坐下,拿着个烧饼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和苏倾唠叨,自来熟得很:“苏兄你太厉害了,怎么会想到提前买了烧饼的,我都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一直赶路就会很快赶到白石镇的。”   苏倾上辈子早就习惯了在外的生活,哪里没有考虑到,不过这次因为带着小师弟在身边,才准备充分了点,不然他是可以一个人到林子里随便找点果子就填饱肚子的。   苏榕还在喋喋不休,苏倾看他音量不大,不会吵到小师弟睡觉,也就不赶他走远点了,自己在那里调息。像他这样修为越高的人,对于食物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倒不是说不用吃,是人都要吃的,只是有时候一天吃一顿就不怎么饿了,就有点像骆驼一样吧,吃过一顿之后,可以靠着修为支撑一段时间。   “苏兄,你听说这次的伤人事件吗?一些有名气的门派,或者一些大家族,总有几个内部弟子在外出的时候遇袭受伤,似乎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些正道来的,你们华山剑宗没有吗?”苏榕浑然不在意苏倾的沉默,他自来熟惯了,就算是石头,他都可以对着它念叨一下午。   “没有。”苏倾简单回答了他,“华山弟子下山有周期性,这段时间估计没人下山。”   而且所谓正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真的分的清吗?苏倾从来就不在意过,他两辈子也不过是要护得一人周全。   “哦,那你们运气可真好,我们家族都有几个重要的弟子被打伤了,修为直接倒退一个层次呢,所以我这次出来可是有任务的,要查明真相。”苏榕应道,把烧饼啃的津津有味。   “那么严重?知道是谁做的吗?”封彦迷糊的声音响起,还靠在师兄身上伸了个懒腰,他记得上辈子没有这档事,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他精致的脸上,让人移不开眼。   “哎,封彦你可算醒了,你睡得可够久的。”苏榕兴奋道,对着苏倾他压力太大,怕不小心被一巴掌拍死。   “我还在长身体,自然睡久点。师兄,怎么不叫我?你累了吗?”封彦抬头看着师兄含笑道,话语里带着点撒娇。   “没有,他吵醒你了?”苏倾把人扶起来,让他坐好,把水壶递给小师弟。   这个他还能是谁,苏榕脸上一僵,连烧饼都不敢咬了,连忙冲封彦摇头,他绝对不怀疑,这位小祖宗一说是,苏倾绝对一巴掌拍飞他。   “没有,我睡够了,师兄,我饿了,有吃的么?。”封彦看着苏榕的表情好笑,师兄又没做什么,怎么苏榕那么怕他?   苏榕内心的小人默默流泪,你当然不怕他,你可是被他当成宝捧在手心啊。   “嗯。”苏倾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许,从空间里拿出早上特意买的小笼包,递到他手上,“还热着,趁热吃。”   苏榕看了看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笼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啃的烧饼,突然觉得刚才接到烧饼感恩戴德的自己蠢死了,不带这样玩人的。   封彦笑得眯起了眼睛,漂亮的丹凤眼尽是满足,自己吃也给师兄递到嘴边,当然也没忘记旁边的苏榕,三人就在树荫下吃着简单的午饭。   “听说这次白石镇的拍卖会有一本剑谱,很多人都想要,李师哥知道是什么剑谱吗?”   “听说是当年峨眉山一位长老自创的剑谱,修炼之后可以一日千里。”说话的男子眼睛闪着不明意味的光。   从外面道路传来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封彦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拽了拽师兄,指了指头顶,苏倾会意,抱起他飞身到树枝上,甚至不惊动周围一花一草。   苏榕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没有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乖乖跟着做,也飞身到另一根树枝,与封彦他们比邻,默默围观下面的人。   说话的是崆峒山的弟子,那个李师哥则是他们的大师兄,原本都是正派人士,本不该结仇,但是封彦记得很清楚,这个所谓的李师哥是魔道的人。因为上辈子就是他带着人攻进华山的,听说崆峒派当时也全军覆没。 第23章 云来客栈   23   所幸苏倾他们停留的地方前面有一片灌木丛,两匹马还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吃草,而苏倾本身是第八层的剑修实力,要掩盖三个人的气息简直不能太简单。所以那两个人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丝毫不知道暗处有人在观察他们。   “师兄,那个崆峒派的李师哥有问题。”封彦收回目光,对师兄道。   “嗯,我知道,静观其变。”苏倾说道,然后抱起小师弟飞身下了树。   苏榕一脸蒙逼,傻乎乎地又跟着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堂堂苏家二少爷,自从认识了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后,他的脑子就不够用了,明明以前他很聪明的。   “那两个人跟你们有仇?”苏榕问道。   封彦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暂时没有,以后会有的。”   ?什么叫暂时没有以后会有,封小彦你的技能难道是预测未来?   苏榕表情僵了僵,默认了这句话,算了,跟他们聊天有时候会气死自己,还不如自言自语,要学会排解情绪。   “苏榕你不是要查弟子遇袭的真相吗?那李师哥也算是一个目标。”封彦好心开口道,直觉告诉他这次是魔道搞的鬼,华山跟崆峒派的关系不错,李师哥这个人藏的太深,有一天他要把他除掉,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这样,那也正好,看样子他们也是去白石镇,还有那个什么剑谱,我们也去看看吧。”苏榕笑道。   “嗯。”   一个多小时后,远远就看见了道路旁边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白石镇三个字。   封彦他们不再骑马,而是下来牵着马走进去。白石镇不愧是这里的联络点,虽然镇子不大,却很繁荣,几乎每行每业都有,街道上各种小贩各种吆喝,酒店也是生意好的不得了。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封彦仰起头笑道,明媚的阳光打在少年脸上,街上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漂亮过分的少年。   “先去找地方住,打听一下竞拍大会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再打算。”苏倾牵着小师弟的手缓缓前行,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人流。   “那边有客栈,我们过去吧。”苏榕指了指那边的牌匾,上面写着云来客栈。   “好(嗯)。”封彦跟苏倾都没有异议。   到客栈要了两间房间,苏榕跟店小二打听了竞拍大会的时候,也正好是他们来的凑巧了,明天就是竞拍大会,一共会持续三天,就是在这个云来客栈举行,手上有物品要出手的就可以到客栈老板那里登记,过后老板会帮忙拍卖,收取佣金,所以现在这个客栈可是人满为患。云来客栈的老板后台强硬,至今也没有遇到敢闹事的人,所以大家都很放心把东西交到这里。   “师兄,这个镇子虽然小,可是却很繁华,还有那么多门派的人,我方才都感应到有好些个剑修三层的人,还有剑修四层的也有两个,莫非这次竞拍大会真的有宝物?”封彦正坐在桌子上吃着糕点,看着窗边正在观察的师兄道。   剑修三层和剑修五层算是一个分水岭,大多数资质平平的人只能练到第三层,而过了第五层就可以称之为高手了,封彦默默推算了一下,他师兄是高手中的高手咧。   “不知道,会不会是那本剑谱引起的,既然魔道的人都想要那本剑谱,说明它肯定有可取之处。”苏倾走回来,在小师弟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魔道的人这么多年没有动静,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封彦叹气。   “我会护着你的。”苏倾淡淡地笑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自信地说。   封彦笑得眉眼弯弯,对呀,就算有什么阴谋,他不是还有师兄吗?他趴在桌子上,眼睛流转着别人看不见的神采,道:“我知道。”   正当两人在安静地谈情说爱(?)的时候,苏榕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先是灌了一杯水,开口道:“哎,封彦,我知道那本剑谱是什么剑谱了?”   封彦睨了他一眼,懒懒地说道:“是什么?”   苏榕看了看苏倾,又看看封彦,确认这两个人是真的对剑谱不感兴趣,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那可是剑谱啊,江湖中谁不渴望得到一本珍藏的剑谱,扬名天下的?   “是失传多年的九幽剑谱,传说学会九幽剑的人,可以幻化出九个虚体,每一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实力,不过也只是传说,似乎还没有人真正学会的。”苏榕颇为遗憾地说道。   封彦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奇怪,九幽剑?上辈子也曾出现过一阵因为九幽剑谱的轰动,不过最后得到九幽剑谱的是嵩山派的掌门,但是那是一本残缺的剑谱,嵩山派的掌门因此走火入魔,嵩山派的下场自然也好不了哪去,被魔道洗刷了。   等等,华山派,崆峒派,嵩山派,这三个门派都是先后被灭,难道那么早魔道就开始策划了吗?一步步蚕食,先从掌门入手。   那爹爹那里会不会有危险,这次他跟师兄的事并没有害的爹爹走火入魔,即便魔道来了,尚有一战之力,魔道会不会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对付爹爹?   封彦抬头看了看师兄,从对方眼里看到疑问,知道师兄也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对旁边的苏榕开口道:“那有多少人打九幽剑谱的主意你知道吗?比如大一点的门派。”   苏榕得意地笑笑,他就说嘛,哪有人听见绝世剑谱那么淡定的,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信道:“我都打听过了,大一点的门派有嵩山派,崆峒派,峨嵋派,还有一些像苏家这样的修炼世家,比如林家,应家,其他的小势力就更加数不胜数了,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的。对了,你们华山剑宗也来了几个弟子。”   封彦听见华山剑宗也来了弟子,心里暗道不好,不会是爹爹也相信了九幽剑谱,想要得到它吧。   “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没有提过苏家,难道苏家没有人来?”封彦好奇道。   苏榕难得表情僵了一下,道:“我就是苏家的代表,爹爹说可以的话也把剑谱带回去,至少不能落入跟我们不对头的势力手里。”   封彦:“……” 第24章 九幽剑谱   24   “那本剑谱是残缺的,你不必去争。”苏倾开口道。   “!”苏榕感觉自己被啪啪啪打脸,上一秒他还打算好好谋划剑谱的事,都势在必得了,结果这位祖宗说它是残缺的。要知道剑谱功法最忌讳的就是残缺不全,这样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轻则功力倒退,重则重伤不癒。   “那就好了,省了一笔银子。”苏榕轻松地笑笑,没去问为什么苏倾知道关于剑谱的事,只要他们还是自己的朋友,对自己没有恶意就足够了,这世界上,就算是伴侣也都有自己不可说的秘密,何况他们才认识几天。   不过,苏榕摸摸下巴,怎么看这封彦跟苏倾的关系都很暧昧啊,真的有这样的师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做不到吧,苏榕默默想了一下自己大哥对他这么体贴,浑身打了个冷颤,果然不能多想。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苏榕说是出去打探消息,又走了,房间里就剩下苏倾和封彦两人。   “师兄,我要找爹爹问清楚。”封彦抬头道,意念一动,一枚传音符出现在手中。   华山上,封烈自然收到了儿子传过来的信息,得知剑谱是残缺的,告诉他让华山的几个弟子不用再考虑。原来封烈知道了这段时间的弟子遇袭事件,而华山他名下也有两个弟子受伤,心里最牵挂的自然是自己年幼在外的儿子,本意是想要把剑谱取回来给封彦练习的,如今知道真相,当然不可能再对一本残缺的剑谱有兴趣,免得害了门派弟子白白丢掉性命。   传音符传递消息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封彦得知爹爹的回复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爹爹想要那本剑谱就好了。   “师兄,我们要去找一下那几个出来的弟子,爹爹说直接告知他们不需要花费精力在剑谱上了。”封彦蹭到师兄旁边,他还记得那天师兄刚回到华山被为难的事情,讨好地开口道:“师兄陪我去好不好?”   “嗯。”苏倾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我没介意。”   “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封彦笑道,牵着师兄迫不及待地走出去,“师兄,我们去问一下掌柜的他们住在哪里,早点做完,不要为别人浪费时间,我还想你陪我出去玩。”   苏倾自然不会拒绝,对他来说,小师弟的每一句话都无法拒绝。   封彦充分发挥孩子无害外表的优势,说自己是出来寻同门师兄的,缠着掌柜的问到了华山几个弟子的下落。   “二师兄,这次师父交代我们要把剑谱带回去,可是我方才出去打探情况,很多门派对九幽剑谱都志在必得,怕是得到它不是易事。”一个穿着华山弟子服侍的青年说道,他在华山排行第七,是剑修二层的实力。   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为首的是坐在中间的一位稍微沉稳的李逸尘,他是华山剑宗的二师兄,已经是剑修四层的实力,隐隐要突破四层。比之排行第一的郑师兄,他各方面更胜一筹,而郑师兄不过是靠着进门比较早才有了这个大师兄的称号,平日里修为又不及李逸尘,心胸也不够开阔,所以李逸尘更得人心,不然封烈也不会派他来做这件事了。   “静观其变,师父说以大局为重,实在拿不到便算了,不要白白牺牲。”李逸尘喝了一口茶说道。   封彦拉着师兄来到李逸尘他们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   “谁?”刚才说话的那个弟子说道。   “是我,封彦。”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偏偏又那么沉稳。   “少宗主?”一个弟子来开门,有些吃惊地喊道。他们都知道这位少宗主在几天前就下山历练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也难怪这个弟子这么吃惊。   因为封彦是封烈的独子,又是剑修四层的实力,在苏倾没来的那五年,他都是冷冷待人的,不易亲近,所以即便他年岁尚小,但却再没有人敢像苏倾这样唤他一声小师弟,平日里也是以少宗主称之。   “少宗主,你怎么来了?这位是苏师兄吧?请喝茶。”李逸尘把人带进来,给他们分别倒了茶。   “李师兄,你们是不是要带九幽剑谱回去?”封彦坐到师兄旁边,把茶给师兄递过去一些,嗯,他很体贴的,不能老是让师兄做。   李逸尘自然也看见了封彦的动作,心里吃惊,这个不近人情的少宗主对这位木头一样的苏师兄倒是上心,不过饶是这样,他也没说什么,他没有立场去问这些事,他笑着应道:“师父让我们尽量把剑谱带回去,就算不能带回去,也不能让它落入魔道的人的手里。”   “不用了。”封彦说道,“剑谱是残缺的,最好就是让他落入魔道的人的手里,你们不要动手,自己注意安全,最近有师兄弟遇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吗?”   “残缺的?”李逸尘万万没想到,后又稳定了心神,“三师弟和六师弟昨天在山下被无端袭击,对方只留下一枚蝴蝶镖,我们也找不到凶手,不过他们两人没有大碍,师父也派了人手外出调查。”   “师兄,你怎么看?”封彦转头看着苏倾问道,脸上不是那种疏远的笑容,反而很轻松肆意。   “蝴蝶镖是崆峒派李大海的独门暗器,他平日里不常示人,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你们派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苏倾难得说了那么大一段话,封彦笑着把茶递给他,活脱脱一个卖萌取巧的少年。 第25章 前兆   25   “崆峒派?我们华山跟崆峒派的掌门关系很好,李大海怎么会对付我们?师父并没有收到消息啊。”李逸尘疑惑道。   “崆峒派怕是很多人已经受制于人,不再是原来的崆峒派。”封彦淡淡解释道,“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要轻易动手,免得有无谓的损失,我跟师兄还有事。”   “哎,少宗主。”李逸尘看着那个一溜烟跑出去的人,话都还没说完,只留下几个弟子面面相觑。   “二师兄,那真的是我们的少宗主?”其中一位弟子说道。   李逸尘一愣,正色道:“当然了,少宗主一向在华山不曾出门,不可能有人能够模仿。”   再说这边封彦带着自家师兄走出去后,想着明天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正在客栈里面上下溜达。封彦紧紧握着师兄的手,仰头笑道:“师兄,你说明天会不会有好戏看?”   苏倾微微颔首,反牵他的手,淡声道:“如果只有其他的小门小派,不一定会出事,但是各大门派,比如崆峒派,华山剑宗,青城山,这些都来了,看来九幽剑谱有致命的吸引力。”   封彦笑着点头,爬上三楼的栏杆坐着,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魔教放出来的诱饵,但李大海似乎也对九幽剑谱势在必得,这样看来,又不像是诱饵,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苏倾站在身后护着小师弟,恰好看见从对面包厢出来的李大海和两个陌生的人,打扮得一点都不出众,放在人海里几乎是找不着的类型。他凑到小师弟的耳边,轻声道:“小彦,看对面,那两个人认不认识?”   封彦正被师兄的气息弄的脸红,闻言看过去,心里第一感觉就是太不起眼了,他摇摇头,也低声道:“不认识,而且李大海好像发现我们了。”   李大海跟两个下属商量好事情之后,明天要制做□□,把假的九幽剑谱假意让给大门派,最好是华山剑宗或者青城山,峨眉山这种,只要他们的掌门练了,势必走火入魔,这样又可以为教主铲除一大主力。   但回身准备进门的时候,看见了楼阁对面栏杆上坐着的两个少年,似是看了这边一眼,为了计划安全实施,哪怕是一丁点意外都不可以发生。   李大海走过去,就站在苏倾的面前,和善地笑笑:“两位小兄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苏倾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李大海的表情一僵,他竟然察觉不到这个少年的修为,论起来,他可是剑修五层了,在崆峒派已经是仅次于掌门的存在。要么眼前这个少年武功深不可测,要么就是不曾习武。但是单看周遭气势,不可能是普通人,那就是修为高于他了。   封彦从师兄身后探出个脑袋,笑道:“伯伯你有什么事吗?我跟师兄正在看下面的表演呢。”   楼下的确正表演歌舞,封彦的外表又非常具有欺骗性,就连苏倾都差点相信了,李大海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暗暗猜测:这么小就已经剑修四层?这两个到底是哪家的人,武功这么好,来到这里莫非也是要抢那九幽剑谱?   李大海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不知道两位小兄弟是哪里人,我是崆峒派李大海,我们崆峒派广交好友,也许日后有缘还会再见。”   “小门小派。”苏倾淡淡道。   封彦伸手抱着师兄的腰,狡黠笑道:“师兄,我困了,抱我下去。伯伯再见。”   苏倾把人抱起来,直接从李大海的身边走过去,李大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不过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那个小的少年怕是哪家少爷,也许恰好天赋异禀才修炼到了第四层,后面的少年应该是保护他的人。不管怎么样,只要不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就好。   苏倾把人一直抱回到房间,才把小师弟放下,封彦手里正拿着一块小小的蝴蝶镖,在光线下还折射出银光,勾唇笑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第26章 计划初现   26   “蝴蝶镖。”苏倾浅浅勾唇,“一会让李逸尘拿去对比一下,应该就是它了。”   “嗯,而且我总觉得明天有事要发生,师兄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封彦抬头看着师兄笑道。   江湖纷争再多,尔虞我诈不息,他也不希望自己等了两辈子的人再离去,那种刻骨的思念,尝过一次就够了。   苏倾低头,看着那双带笑的丹凤眼,读懂了他话语里没说出口的担心。心里倏然疼痛,上辈子小师弟是怎么坚持了十年之久的,自己竟然那么狠心,抛下了他十年。   “我知道,保护好你,保护好自己。”苏倾摸了摸小师弟的发旋,声音对他一贯的温柔。   “嗯。”封彦埋首在他怀里,耳朵渐红,师兄是第一次跟他说情话呢。   “小彦,要不要出去走走,你还没来过白石镇呢,带你出去看看。”苏倾搂着他,顺势坐到床上,像哄孩子一样给他轻轻拍背。   果然,漂亮的少年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里点缀着不一样的神采,不过,当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有些犹豫:“师兄,天色已晚,要不明天再出去吧。”   苏倾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安抚道:“没事的,你想去的话就去。”   “嗯!”封彦重重点头,连忙站起身,却不料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一下,直挺挺往后倒去,“师兄!”   苏倾眼疾手快,长臂一揽,把人抱住,在空中几个身形翻转,两人才没有跟地面亲密接触。   等到封彦安全站在地上,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摔跤了。”   苏倾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弯腰帮小师弟整理了一下衣服,温声道:“小彦,你会武功的。”   以小师弟的轻功,虽说不上特别厉害,但摔跤是万万不会的,刚才也不过是着急了。   封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傻笑:“我忘了,嘿嘿,有师兄在,我会不会武功都不会有事的。”   “嗯,走吧。”苏倾已经把人牵着,走出了房门。   封彦两人一直在房间里,自然不知道外面客栈已经闹翻天了,等到他们出门,就听见楼下打斗的声音。   “师兄,一楼有人在打斗。”封彦踮起脚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缠斗的人影,“一个是崆峒派,还有那两个年轻人,看不出何门何派。啊,师兄。”   苏倾在他身后,看人看的费劲,眼神温柔,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到栏杆上,自己把人安全地圈在怀里。小师弟现在的身高跟前世差的远了,毕竟才十三岁,以后还有的长,当初他跟自己身高相仿的。   “先看看再做打算。”苏倾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让人无端安心。   封彦低头看了看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虽然因为练剑已经有了茧子,但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的手,也不是当年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师兄的手,那个时候,师兄的手心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是为了给他挡刀子,硬生生从他的手心穿过。   封彦伸手去握着师兄的手,引得苏倾疑惑发问:“怎么了?”   封彦摇头,笑道:“以后师兄去哪儿都要牵着我,不然我就迷路不回家了。”   “好。”苏倾轻声应了。   “砰!”   楼下的打斗渐渐分出胜负,崆峒派的几个弟子已经负伤,但那两个年轻人也好不了哪里去,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   封彦他们在那里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渐渐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个年轻人是来这里投宿的,也是来参加明天的拍卖大会的,不过他们刚进门,就跟崆峒派的人起了冲突,双方互不相让,就这么打了起来。   “好幼稚的把戏,李大海不会是打算就这么赶走其他的客人,好让九幽剑谱被各大门派任意一个拿到手吧。”封彦嘟囔道。   苏倾盯着还在缠斗的双方人影,刚巧看见角落里的李大海,手上拿着蝴蝶镖,眼神一凝:“不是,他是想让崆峒派成为众矢之的,让我们门派纷争,到时候一个个瓦解,魔教坐收渔利。而且,混乱更有利于他实行他的计划。”   “啊?”封彦顺着他视线的方向,自然也发现了李大海,李大海莫不是疯了,他这般出手,这些人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他的蝴蝶镖虽不是大家都知道,但也不是没人知道,只要稍加联想都可以推测到他。   “小彦,等在这里。”苏倾话语刚落,一道身影就飞快地落下去,眨眼间,师兄的那把雪痕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上。   封彦抱着柱子,心思紧紧跟着楼下那个修长的身影。   苏倾冲到那两个年轻人的身后的时候,李大海突然出手,两枚蝴蝶镖准准地朝着那两个人的咽喉处。   苏倾身影一动,将正在缠斗的两人分开,反手一挡,两枚蝴蝶镖就撞击到他的剑上,发出好听的撞击声。   崆峒派的弟子还想再冲上来,看到苏倾的杀气就不敢了,各个都站在那里凝神等着。   “多谢兄台相救。请问如何称呼?”其中一位年轻人抱拳问道。此时他因为缠斗,衣衫有些凌乱,更别说还有伤痕了,不过态度倒是很好。   苏倾看了看对面的崆峒派弟子,声音淡淡的:“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是为蠢。”   说完就轻巧地飞身上楼,回到了封彦身边。 第27章 他是我的人   27   那个年轻人没想到苏倾竟然没有答话,颇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随后看到他飞身到一个小少年的身边站好,眼神有些闪烁,原来不是他相救的,怕是奉了他旁边那位少年的命令。   “五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打?”另外一位男子说道,目光恨恨地盯着对面的崆峒派的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店家,要两间房。”被称作五哥的人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动作不显狼狈,反而从容,一看就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公子哥。   在一边观摩了许久的店家,这才悠哉悠哉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吩咐小二:“快去给两位客官带路。”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牵连无辜,尤其是他们这些客栈,帮哪一个都不行,所以只有作壁上观。当然赔偿的话自会有人来负责,他们自然也知道不是这两个人先挑的事。   封彦回头,上下左右地检查师兄,担心道:“师兄,有没有受伤?”   苏倾看到小师弟这么担心自己,温声安慰道:“没有,放心。”   “咳咳,少宗主,苏师兄。”   封彦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李逸尘。   “有事吗?”封彦疑惑问道,手上还握着师兄的手不肯放开。   就算知道以师兄的能力不会受伤,可就是担心,上辈子自己总是被保护,看着这个人为自己出生入死,现在自己仍是这样。   封彦暗暗唾弃自己,但就是改不了,以后他还是好好修炼吧,至少也要剑修五层才好。   苏倾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让小师弟靠着,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旁人的眼光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逸尘这下终于明白那违和感从哪里来了,谁家的师兄弟会有这么亲密的动作的,这明明是恋人才有的。这少宗主是龙丨阳之好,就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知道。   但他深知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所以只是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少宗主,我们到房间里说吧,我怕隔墙有耳。”   封彦点头,正想跳下栏杆,就被抱起来了,他抬头笑着看师兄,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   “怕你脚疼,我抱你。”苏倾温声解释了一句,抱着他跟着李逸尘从走廊过去,正好遇上了跟着小二上来的那两个年轻人。   苏倾只专注于小师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对于别人,如果不是刚才看到他们两个要殒命,他倒宁愿不出手,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作风。   “兄台请留步。”符文清先一步拦到了封彦他们前面,态度温和道,“在下符文清,这是我弟弟符文涛。请问兄台名字,多谢刚才的救命之恩。”   符文清打量着这个挺拔俊逸的少年,脸色微微有些红,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是断丨袖之癖,刚才仿佛从天而降的身影,让他心头欢喜了起来。   只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苏倾,他的眼里只会有小师弟封彦一个人,对于他的打量目不斜视,只淡淡道:“不必了。”   封彦搂着师兄的脖子,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睛里竟然不自觉溢出一丝杀气。他又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少年,又不是不懂情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符文清眼里的仰慕和好感?   是他忘了,师兄这么优秀,面容俊朗,身手又好,总会有人觊觎他的。但可惜啊,你们觊觎的人,早几百年就是我的了。   苏倾对于周围的环境只是警惕,但对于小师弟的变化则是敏感,所以封彦情绪变化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揉了揉小师弟的头,温声道:“小彦,怎么了?”   封彦像是要示威般,斜睨前面的符文清,露出一个勾人的笑,把头埋进师兄怀里,软声软语的:“没事,就是挺累了。”   “那师兄抱你回去睡一会。”苏倾抱着人,绕过了前面的两人,却是准备回房了。   李逸尘有些无语,这前面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就累了,也只有苏倾才会不过脑子的就相信了少宗主的话了。然而他还有事要跟少宗主商量,急道:“苏师兄,那个,我们还有事情。”   苏倾回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他:“明天再说。”   符文清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人面容冷淡地回应他,却因为怀里的少年变得温柔,心里不甘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碰巧,他与苏倾怀里的封彦目光相对,看到了对方充满挑衅的目光,那个少年甚至做了口型:“他是我的人。”   符文清下意识看了看苏倾,捏紧了拳头,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少年,何懂情爱?这个人,他总会得到的。 第28章 盯梢的人   28   “师兄,要不去跟逸尘他们说完了再回去吧,明天我想出去玩。”封彦仰着小脸笑道,感觉到不远处的符文清脸色由青转白,心里乐的不行。   李逸尘有些为难,这尊大神,他说不动,也打不过,幸亏这个时候少宗主终于不脱线了。   苏倾看了看他,声音放低:“不累吗?”   封彦笑着摇摇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封彦还是摇头,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去嘛去嘛,不碍事的。”   “好。”苏倾嘴角轻轻牵起了一个弧度,抱着他往前走,留下符文清一个不甘的眼神,这个眼神自然也落在了封彦眼里,心里想着要让师兄好好避开这个人。   “五哥,你在看什么?”符文涛疑惑道,“他们是哪个门派的吗?这次爹爹要我们一定要把九幽剑谱带回去。”   “先看着,大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爹派来的人也会接应我们的。”符文清说道,盯着封彦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房间里,封彦把那枚从李大海身上顺来的蝴蝶镖交给李逸尘,道:“这是李大海身上的,你看看,是不是跟门派里受伤的师兄弟的是一样的?”   李逸尘接过那枚蝴蝶镖细细看了,点头道:“正是,一模一样的,这么说,李大海就是伤了那么多门派的弟子的罪魁祸首了?可是他为的是什么?”   “他应该是魔教的内应,专门来削弱我们各大门派的实力的,好让魔教趁乱袭击,你们出门的时候小心,别折损了自身实力。”封彦想了想道。   虽然不知道为何少宗主如此笃定,李逸尘还是点了点头,把蝴蝶镖放好,正色道:“我把它带回去给师父看看,免得被崆峒派的变故打个措手不及。”   封彦可有可无地点头,爹爹那边他倒是不太担心,首先是现在各大门派尚未混乱,实力足够强大,魔教不会如此轻易地攻击任何一个门派,按照他们的习惯,他们必定是看准弱点,然后各个击破。   “那你们明天一切小心,客栈不会太平,除非必要,否则切记不要随意出手,暴露实力。”封彦叮嘱道,上辈子当了十年的华山掌门,不自觉就会吩咐别人办事。   也幸亏李逸尘没有起疑,没有纠结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为何认得李大海从不示于人的暗器,又为何把事情想的如此通透。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苏倾的帮忙。   封彦看他清楚了,站起来,拽了拽师兄的衣袖,卖乖道:“师兄,好饿。”   苏倾听到他的话,脸色柔和了不少,牵着人就走出去了。   看到被打开又重新关上的门,李逸尘抽了抽嘴角,刚才那个跟他讨论事情的少宗主跟撒娇喊肚子饿的是同一个人吗?还有那块冰山,没看错的话,他眼里是纵容吧?   封彦跟着苏倾出来,左右瞅了瞅,客栈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那场打斗根本不存在。他也没问师兄要去哪儿,只要他牵着自己的手就行了。   这么两个少年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个冷若冰霜,气场强大;另一个却是粉雕玉琢,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被养的极好。   “小二,送些饭菜过来,清淡的,还要个汤,尽快。”苏倾刚好在楼梯转角处看到店小二,淡淡吩咐道。   “哎,好嘞,客官稍等。”   苏倾伸手去推门,动作停了一瞬,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牵着小师弟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后,苏倾先是在门口屏息等了一瞬,随后听到脚步声走远,他才重新走进里面。   封彦也察觉到门口的人的气息,安静地呆在那里,心里在想,会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在师兄这个剑修八层的人面前盯梢。   至少,他知道的,除了师兄的师父玄妙长老,武功深不可测外,自己的爹爹对上师兄也不一定是十分胜算,更别说其他人了。   “师兄,刚刚是谁?”封彦抬头问道,享受着师兄在肩膀上的按摩。   苏倾眉头微蹙,手上力道不减,仍是记得小师弟说累了的事情,给他细细按摩,随后开口道:“刚才那个叫符文清的。”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对于辨别一个人不是难事,更何况苏倾还近距离观察过符文清,只能怪符文清实力不够,却还要盯梢。 第29章 第一个吻   29   封彦嘟着嘴,趴在桌子上,声音蔫蔫的:“又是他。”   “怎么了?”苏倾把他的长发拨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伸手在上面轻轻揉按。   封彦用头枕着胳膊,只露出一边小脸去看他,语气酸酸的:“刚才你抱着我的时候,他瞪了我好久,分明是看上你了,都怪你。”   苏倾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浅浅地笑了,原来小师弟是吃醋了。他把人转回来,做了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一件事,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封彦脸色羞红,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唇,有点不可置信:   师兄吻他了?   师兄,竟然吻他了?!!   两辈子了,师兄还是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以致于封彦直接愣在原地,忘了要说什么。   苏倾把尚未长开、身形尚小的少年搂在怀里,温声道:“小彦,师兄只喜欢你一个。”   封彦还沉浸在师兄吻了他,并且跟他表白的事实中,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等到他真正回过神来,嘴里已经被喂了菜。   下意识地张嘴吃了师兄喂来的饭菜,封彦颇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拿勺子,他又不是娃娃,怎么还能让师兄喂?   “你不喜欢那个人,我们下次跟他保持距离就行了。”苏倾淡淡地笑道,伸手给他拭去唇边沾上的汤汁。   封彦傻傻地笑着,把夹到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了,这还是第一次,以前他挑食得很,每次都得苏倾哄着才会吃多一点。   苏倾看他傻乐,有些无奈地摇头,弯腰把人抱到床上,温声道:“小彦你先呆着,我去让小二来收拾一下碗筷,顺便要热水给你洗澡,去去乏。”   苏倾不善言辞,待人冷淡,但遇上封彦,可谓是用上了一辈子的耐心。   “嗯,师兄快点回来。”封彦被自己刚才的傻样子窘迫到了,不就是师兄吻了他一口吗?明明师兄平日里还跟他一起睡觉呢。   苏倾刚出门,就遇上了走廊里的符文清,面色不改,眼神却冷了不少,绕过他就走。   “等等。”符文清拦在他面前,有点生气,“我就想知道你的名字,这也不能说吗?那个小屁孩也管的太宽了吧,你有交朋友的权利。”   “让开。”苏倾面容一冷,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温度。   “不让,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符文清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从小作为符家的五公子,还没有谁敢这么不给面子。   苏倾无声出手,身形微动,一掌击过去,符文清躲闪不及,竟是硬挨了这一下,喉咙里都有点腥味,心里暗暗吃惊,眼前这个人的修长绝对很高,至少是剑修七层。   “你没资格说他。”苏倾看着他冷声道。   自从上辈子经历过失去后,苏倾绝对不允许有一丁点威胁到小师弟的危险存在。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扫平可能伤到小师弟的障碍。   有时候优柔寡断,可能就是日后致命的利器。   “哎,苏兄等等。”出去闲逛了一天的苏榕正好回来,看见苏倾出手的那一幕,有些吃惊,这个人到底怎么惹到了这尊大神?   符文清捂着胸口,有些摇晃地站着,看着他意味不明,那个少年什么来头?竟让一个修为如此高的人这么珍视?   苏榕挡在苏倾面前,赔笑道:“苏兄别冲动,他是符家的五公子,我认识的。”   苏倾没有回答,盯着符文清的眼神不善,就冲他瞪了小师弟,还出口污蔑,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苏榕暗叫糟糕,封彦不在,谁挡的住这尊大神,历来是强者为尊,就算苏倾出手打死了符文清,符家最多找找麻烦,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是他跟符家好歹是相识,总不能看着人被打死。   苏榕低头看了看自己打包回来的东西,灵机一动:“苏兄,我给封彦买了他最爱吃的糖葫芦,要不咱们先吃个糖葫芦冷静一下?符文清他没做什么惹到你了吧,我替他道歉。”   苏榕从小不羁惯了,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乐呵呵地递上糖葫芦。   “你认识他?”苏倾看了他一眼。   苏榕点点头:“嘿嘿,世交,给我一个面子,不对,给糖葫芦一个面子。”说着还指了指手上的糖葫芦。   苏倾没有再说话,绕过他们走了。   苏榕松了一口气,这尊大神果然只有封彦才镇得住。 第30章 半夜变故   30   “苏家二少爷伏低做小你也不嫌丢人?”符文清脸色很不好看,还没人这么下他的面子。   苏榕瞟了他一眼:“我刚刚就不应该救你,死了就死了,还浪费我的糖葫芦。话说你怎么惹到苏兄了?”   “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信吗?”符文清没好气道。   “不可能啊,苏兄蛮好说话的,还请我吃烧饼来着。”苏榕咬了一口糖葫芦,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说封彦坏话了?”   “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封彦又是谁?”符文清瞪了他一眼。   “闹了半天,你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却被揍了。”苏榕轻笑一声,“他叫苏倾,封彦是他身边那个很漂亮的小少年,你应该见过吧,他们俩整天粘在一起的。”   “见过,不就是一个小屁孩吗?”符文清不服气道。   “……难怪你会挨揍了。”苏榕笑嘻嘻道,“你可以惹苏倾,他一般不会理你。但别惹封彦,这可是友情提示。”   他们两个说话间,苏倾已经把店小二找来了,抬着热水跟在后面,然而苏倾连眼神都不留一个,直接绕过他们两个就走了。   苏榕摸了摸下巴,屁颠癫地跟上去。他还有事要跟他们说呢,而且跟这两个结伴历练肯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符文清看了看,也跟了上去,他倒想看看那个小孩有什么能耐勾得住这个人?!   苏倾刚推开门,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就响起了:“师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个人好无聊。”   苏倾让店小二把东西收拾好,声音带着一丝温柔:“路上遇到了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一点时间。”   “嗯?”封彦只着了一件里衣就出来了,看到师兄就笑。   “怎么穿这么少?”苏倾皱眉道,随即过去给他拿外衣。   苏榕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封彦,我给你买了糖葫芦,要不要吃?”   “进来吧,你干嘛杵在门口?”封彦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随即看到后面跟着符文清,挑了挑眉,顿时明白师兄说的无关紧要的人是谁了。   “哎,给你。”苏榕倒是大方,果断将所有糖葫芦都递给他,“知道你爱吃,我可是特意买的。”   封彦坐到凳子上,咬了一颗糖葫芦,瞅了瞅门口的人:“你认识的?有事吗?”   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符文清完全没办法把他和之前那个挑衅自己的人联系起来。   “哎,符文清你杵那里干嘛,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封彦,苏兄的师弟。”苏榕笑道。   “你好,符文清。”符文清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封彦笑笑,专心吃他的糖葫芦。   苏榕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想太多,坐到封彦旁边,笑道:“封彦,我今天出去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想不想知道?”   “嗯?”封彦嘴里还含着糖葫芦,正想开口,师兄拿了外衣过来给他穿上,他嘴里叼着糖葫芦,伸开手让师兄帮他穿。   苏榕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偷听到一个消息,明天的竞拍大会,有两股势力会动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猜会是哪两股?”   封彦眨眨眼眸,丹凤眼微挑:“我猜无影门是其中之一。”   无影门一直是以正义形象出现,却只有封彦和苏倾才知道,上辈子最后的赢家就是无影门,他们屠戮了几个正派势力,或威逼或利诱,让许多高手为他们所用,最后更是与魔道分庭抗礼。   什么才是正,什么才是邪,自古就没有定论,那些自以为是名门正派的人,做的事不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哎,封彦你怎么猜到的,刚才我偷听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争不过他们竟然去埋伏去抢,太丢脸了吧,打不过人家就去抢。”苏榕撇撇嘴。   “好的剑谱谁都想要。”封彦抬头笑了笑,不过他知道最后剑谱并不是落在无影门的手中,应该是他们行事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上辈子那个时候他还在华山,并没有听说这些事,只是单凭推测罢了。   苏榕跟他们又瞎聊了一会就回去了,封彦觉得这个人还是值得交的,虽然有时候比较傻乎乎,可是行事至少不像那些伪君子一般惺惺作态,有一股率真的劲头,想来以前也是被苏家的人保护得很好。   “小彦,休息了。”苏倾把那个坐在桌子旁寻思的人抱起,走到床边,塞进被窝里,“别想太多,就算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呢。”   封彦弯了弯眉眼,一个打滚滚到里面去,拽着师兄的袖子:“师兄,今天不练功了好不好,陪我睡。”   “嗯。”苏倾浅浅应了,着了里衣就躺到他旁边。   封彦开心地搂着师兄的腰,靠在他怀里,仰头温声道:“师兄,明天我陪你再打坐练功,今天偷懒一下。”   “嗯,快睡吧,今天你也累了。”苏倾搂着他应了,并不是打坐才可以练功的,以前他在破晓湖住的时候,有时候躺在树上,闲来无事,也是可以运转内力的,并不碍事。   封彦的呼吸渐趋均匀,白日里明媚的眉眼也变得恬静,像个孩童一般躺在师兄怀里,习武之人的警惕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半夜的时候,苏倾猛然睁开眼睛,右手已经从戒指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佩剑,静静地听着客栈外面的动静。 第31章 招招制敌   31   剑修八层的修为不可能出错,虽然遥远,可是在这层楼的尽头明显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随后,封彦他们住的房间门也被轻轻打开,来人一身黑衣,蒙着脸,手上别着大刀,动作小心翼翼地朝床前走来。   “哐当!”   苏倾把小师弟裹进被子里,自己持剑迎上去,瞬息之间,两人兵器相交,显然是苏倾的雪痕剑更甚一筹,将黑衣人逼离床边,直接在屋子里就交上手,招招致命。   黑衣人大概是剑修四层后期的实力,招招狠厉,苏倾毫不退让,目光冷凝,犹如看着一个死人,把人逼的节节败退。   两人在房梁缠斗了几息,苏倾在他飞身过来的时候,反手一剑,直接从他的肩膀穿过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又用力拔剑出来,雪痕剑上面已经是染色了。   “呃!”   黑衣人冷哼一声,瞄准窗户,却是准备夺窗而逃。   苏倾骨子里可是经过了两辈子的洗礼,上辈子的杀戮,以及这辈子的磨练,一颗心早就冷硬,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来偷袭他和小师弟的人?   他看出了黑衣人的意图,身形轻转,却是持剑挡在了窗前。   窗外的月光本是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可配上他冰冷的双眸,紧抿的唇,以及手里尚且滴血的雪痕剑,衣袂翩飞,反倒让他多了一层无形的煞气,犹如修罗。   “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目光一震,原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来偷袭这个房间的人,谁知道会遇上这么一个煞神?这个少年的修为他竟然看不懂,更别说他招招取人性命了。   果然是莫欺年少。   “自然是取你性命的人!”   黑衣人手指轻点,封住了身上的几个穴道,止住了肩膀上的血,手上拿着大刀,内力暗转,已经是准备一番死战的决心。   可惜,如果他在这里遇上的是普通的武林人士,也许还有一争的机会,苏倾却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一击必杀。   苏倾手腕微动,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直接运转内力,掌风瞬起,用师父教他的办法,隔空取了他的性命。   “咣当!”   黑衣人睁大眼眸,没明白自己是如何败在少年手下的,却是倒地不起,再无呼吸。   苏倾走上前去,蹲下来查看了黑衣人的尸体,面容普通得很,也没有特别的印记,至少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   唯一一个比较特别的就是他的武器是一柄大刀,招式也不像各大门派所有,反而像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   门外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苏倾不打算出门多管闲事,客栈里,他认识的就苏榕和李逸尘他们,苏榕是四层修为,又是苏家的人,未必没有一博之力,李逸尘他们也是如此。   其他的人,死了便死了吧,他不在乎。   而且,隔壁的房间就是苏榕的,并没有陌生的气息,也没有打斗的声音。   他刚走回床上,就对上一双惺忪的丹凤眼,少年的语气还是迷糊的:“师兄,你没受伤吧?来偷袭的人是谁?”   苏倾瞟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尸丨体,坐到床边,温声道:“我没事,那个人不认识的,看刀法应该是杀手。吵醒你了?”   封彦摇摇头,揉了揉眼睛:“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才醒的,怕让你分神,不敢起来,一直装睡。”   苏倾脸上表情柔和,把人抱在怀里,给他拍背,低声安抚道:“今晚客栈不止我们一处遇到了偷袭的人,怕是不会太平,一会可能会有人过来,先靠在我这里睡一会。有我在,安心睡。”   “有事就叫我。”封彦轻轻点头,打了个哈欠,又在师兄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隔壁房间,苏榕从封彦那边传来声响就醒了,不过没有贸然过去,那里可有一尊大神,他过去只会添乱。   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歇,黑夜里不知道又有谁丢失了性命,为的又是什么。   李逸尘那边同样遇到了杀手,不过被他们几个合力解决了,倒不是很难,只有一位师弟伤到了手臂。   被突如其来的杀手打乱节奏,客栈里顿时灯火通明,很多人都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门。有一些受伤的,更是怒气冲冲。   李逸尘一路走来,看见的多是受了一些轻伤的人,似乎都不碍事,不过在二楼的尽头却传来了很重的血腥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边应当是嵩山派的住处。   苏榕察觉到隔壁的打斗没有了,按耐不住性子,还是想过去看看,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要敲门的李逸尘。   “兄台难道也是来找封彦他们的?”苏榕很自来熟地说道,脸上挂着痞痞的笑。这个人长得真好,虽然没有封彦的妖孽,可是看着舒服得很。   “嗯。”李逸尘低声应了。   苏榕撇撇嘴,真无趣。   “咚咚咚”   “少宗主,我是李逸尘,可以进来吗?”李逸尘询问道。   苏倾怀里抱着睡着的小师弟,听到来人的敲门声也不意外,下一秒就把门打开了。   李逸尘心里对苏倾的修为又提高了评价,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力,才能够隔着这么远就操纵开门,估计华山剑宗里,只有师父才有这个能力。   房间里没有点灯,刚才苏倾跟黑衣人的交手都是借着黑暗中的视力进行的,不过窗户倒是大开,柔和的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倒是给房间里添上了别样的风采。   当然,如果没有地上血腥味浓重的尸丨体的话。   李逸尘走进来,自然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开口问道:“苏师兄,今晚客栈很多处都有人来偷袭,你们有没有受伤?” 第32章 疑点重重   32   “没有。”苏倾应了一声,他在暗中的视力极好,看见两个人影在小心摸索进来,开口道,“把灯点上吧,地上的人你们看看有没有见过,是方才偷袭的人。”   “哎。”苏榕倒是很麻利地应了一声,随即动作迅速地点上桌子上的灯。   李逸尘走到黑衣人的尸丨体旁边,蹲下去查看了一下,开口道:“跟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是一样的装束,应该是同一个组织。少宗主他——”   李逸尘嘴角抽了抽,谁来告诉他,那个正扒着苏师兄呼呼大睡的少年到底是谁?明明在华山上都是高冷,不苟言笑的,怎么到这里,反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倾低头看了看犹在熟睡的人儿,轻手轻脚地把他放进被窝里,走过来说道:   “他们刀法狠辣,招招致命,缺点是内力不够,这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才有的。还有,打斗是从最尽头的房间传出来的,那里的人应该才是主要目标。苏榕没有被偷袭,我们却被选中了,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你重点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苏倾的分析跟命令太明确,李逸尘下意识地就应了,毕竟华夏大陆向来以强者为尊。   最尽头的房间门大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李逸尘和苏榕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   出事了,很多人都被偷袭了,自顾不暇,来到这里的除了李逸尘他们,竟然就只有那位中年的客栈老板了。   “两位少侠,不知过来所为何事?”客栈老板略微点头。   李逸尘暗暗观察,客栈老板表情并无变化,对于房间的几具尸丨体也淡然处之,明显是经过了大风大浪,就不知道云来客栈后面的靠山是谁,亦不知是敌是友。   “老板,这次的事是发生在你们的客栈,冒昧问一下,不知可有线索?今晚这么多人遭到袭击,以致丧命,我们家少公子同样也是受到袭击,此来是一探详情。”李逸尘抱拳行了一礼,文质彬彬。   苏榕没等到老板回答,自己已经率先走到房间去了,上手查看尸丨体,有什么好说的?   客栈老板面不改色,依旧不骄不躁:“两位公子,今晚的事情是发生在我们云来客栈,又闹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我身为老板的确有责任,但鄙人不才,只能由公子一探究竟了。”   客栈老板的话即是说明他不会偏袒凶手,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了,李逸尘点了点头:“他们伤了我门中师弟,在下也只是想找出主使。”   房间里一共五具尸丨体,其中四具穿着同样的衣服,李逸尘一眼就认出,那是嵩山派的弟子服饰,而且看样子,这还是他们的内门弟子。   另外唯一一具不一样的,则跟苏倾擒获杀死的黑衣人一模一样,很明显,出自同样的组织。   苏榕把每个人都查看了一遍,站起来摇头道:“都是刀伤,每一处都是致命伤,的确跟苏兄说的一样,专业的杀手才会有的手法。”   闻言,李逸尘有些诧异,他不认识苏榕,只知道苏榕跟少宗主和苏倾是结伴的,没想到年纪这么轻,也已经有剑修四层的修为,而且也不是轻浮之辈。   “我们找一下是否有遗留下来的线索吧,否则,单凭是训练出来的杀手这一点,很难推测到背后是谁,华夏大陆有名的杀手组织可不少。”李逸尘点头道,正准备走进房间仔细搜寻。   “杀手组织?这位公子凭什么这样认定?”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浓眉大眼,后面还跟着几位稍年轻的弟子,表情略带轻蔑。   李逸尘转过身来,不卑不亢道:“原来是青城山的祝掌门,失礼了。在下方才恰巧与黑衣人交过手,不才,没分辨出来具体的招数,这事是我的同门师兄发现的,他杀了偷袭的黑衣人,才告诉我,让我过来看看是否有线索。”   “如此甚好,待我知道是谁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定饶不了他。”浓眉大眼说道。   苏榕勾了一下嘴角,凑到李逸尘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放狠话谁不会,关键是有没有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帮忙找一下线索。据说青城山跟嵩山派素来不合,如今倒便宜了别人。”   苏榕说完就晃悠着去里屋察看线索了,李逸尘也跟着他进去,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而且率性。   一个晚上,嵩山派全部弟子都被杀害,除此之外,还有峨嵋派的一位女弟子,以及两位崆峒派的弟子。   所以原本嵩山派弟子住的房间,挤来了几波来找线索的人,李逸尘余光瞧见桌角处有一枚反光的银器,还没等他去捡,不远处一位峨嵋派的女弟子已经抢先捡起来,略带挑衅道:“你们莫不是都在找这个?意图毁尸灭迹?”   “……”苏榕和李逸尘齐齐翻了个白眼,他们需要毁尸灭迹?   “否则,为什么嵩山,峨眉,崆峒派都损失了弟子,而你们华山却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最高修为就是你,而这些杀手个个都是四层或者以上,我们皆是合力才抵抗住了。你们又是第一时间赶来这里的。”那个峨嵋派的女弟子说道,捏着蝴蝶镖的手指着他们。 第33章 圈套   33   苏榕嗤笑:“这位大姐莫不是个傻子吧?首先,除了华山,青城山也并没有损失弟子,而且,我们可不是最早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到的可是客栈老板。你为什么不怀疑青城山和客栈老板呢?”   “在下修为的确不高,但这位姑娘不要出言不逊,人外有人,难道还不许客栈里藏龙卧虎吗?姑娘这样,难道是觉得青城山的祝掌门也是帮凶了?祝掌门的修为可是在我之上。”李逸尘开口道,“还有,你手上的蝴蝶镖,是最近伤了各大门派弟子的暗器,只要找到了它的主人,自然就知道幕后之人。”   张燕一心想要在大师姐面前立功,好让她高看自己一眼,自以为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没成想有这么多的漏洞,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两个。   “张燕,休得无礼。”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鹅黄长裙的女子,手上还拿着佩剑,朝李逸尘略带歉意,“是我没有管好门中师妹,还请两位莫见怪。”   苏榕挑挑眉:“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没有管教好门中师妹,就不应该在门口躲了这么久,应该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出来,峨嵋派的行事何时也如此小人行径了?”   “别说了。”李逸尘一把捂住苏榕的嘴,这个人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出门在外还那么拽,他看向那位峨眉的弟子,“抱歉,我朋友性子就是这样。”   “唔唔唔!”苏榕掰不开他的手,没想到这个人的手劲那么大,只能闭嘴了。   那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被戳穿了虽然有点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无事,确是我们有错在先。那不知道这位少侠可知道那枚蝴蝶镖的出处。”   李逸尘缄默,如果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是魔教为了让正派互相残杀做的,那他把蝴蝶镖是李大海的独门暗器说出来,势必会中了魔教的圈套。这几个死了弟子的门派必会对崆峒派群起而攻之,江湖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在没有证据指向魔教之前,最好不要让各大门派互相残杀,免得魔教趁虚而入。   苏榕看他沉默,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瞟了一眼那枚染血的蝴蝶镖,要不是这个女人太蠢,喜欢出风头,局面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一直在围观的祝掌门得意笑道,“这可是崆峒派大弟子李大海的独门暗器,此次我追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伤我弟子的凶手。”   “……”   李逸尘和苏榕默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别人挖了坑,你们就急着往下跳。   “竟然是崆峒派?”峨嵋派的那位女子蹙眉,“可是我们各大门派一直相互扶持,崆峒派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苏榕抱臂靠着李逸尘,他还能说什么呢,算了,看看这些人推测到哪里吧。   李逸尘微微侧身,承受了这个人赋予的大部分重量,没有说话。   果然   “玲珑师姐别忘了,这次大家都是冲着九幽剑谱过来的,明天的竞拍大会,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保不齐就是崆峒派的人想除掉我们,自己独占九幽剑谱。”峨嵋派的一个弟子分析道。   “而且,为何至今不见崆峒派的人?莫不是做贼心虚?”   “哼,独占剑谱?也要他们有那个能力。”祝掌门冷哼一声,他此次对于九幽剑谱是势在必得,转身出去了,“我倒要看看崆峒派这些人想玩什么花样。”   因为蝴蝶镖确认是李大海的,引起了众多弟子的愤慨,这段日子,很多自己的师兄师弟都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受伤,甚至丧命,而凶手留下的凶器就是这么一枚蝴蝶镖。   在祝掌门的率先行动,房间里的人纷纷跟着走了出去,崆峒派的弟子住的是这层楼的尽头,正好是相对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丝毫不知道前面正有圈套等着他们。   房间里只剩下李逸尘两个,两人对视,苏榕摊了摊手:“走吧,没线索了。”   “嘭!”   李逸尘他们刚刚走出房门,走廊那边远远就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他们提剑赶过去,只看见李大海跟祝掌门正在交手,还有几个黑衣人,招招狠辣。   “李大海,你束手就擒吧,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子,今天一定要你付出代价。”祝掌门的武器是双锏,倒是附和他虎背熊腰的体型,用起来也杀伤力极大。   “哼,就凭你?不自量力。”李大海旋身跳跃,踏到房梁之上,瞬息之间,他的修为大涨,由剑修五层一跃变为剑修六层。   习武之人都知道,剑修五层就是一个分水岭,过了五层的人才有资本称为高手,很多人到了第五层就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就连祝掌门也只是五层后期的实力。   “他竟然隐藏了实力?”苏榕面色凝重,“剑修六层的实力怎么可能只在崆峒派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大弟子?苏兄分析得没错,他该是魔教的人。”   李逸尘捏紧了剑柄,严肃点头:“实在不行,只能拼了,他是魔教的探子,留不得。”   不仅是这两个人,在场观战的所有人面色都凝重,他们这里修为最高的就是祝掌门了,其他的门派的领队弟子最高也是剑修五层,更多的是剑修四层,甚至没有到达那个分水岭。   房间里,苏倾原本坐在小师弟旁边打坐练功,在李大海修为大涨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那一双星眸里满是冷漠无情。   苏倾看了看旁边还睡着的小师弟,浅浅呼吸,伸手与他交握。   上辈子,华山出事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所谓的名门正派,除了落井下石,再没有做什么。重建华山,还是他跟小师弟凭借一天天的修炼,积累实力,否则根本不可能。   苏倾本就是无情之人,练了无情剑之后,眼里再装不下别的事情,除了眼前酣睡的封彦。   但是——苏倾仔细分辨周围的气息,察觉到李逸尘他们的气息稳定,并无伤亡,才放下心来。师父两辈子都于他有恩,华山弟子的生死他还是要管的,不说其他,单就小师弟将来是华山的掌门,他就不能对华山的事情袖手旁观。   “唔——”封彦翻了个身,手上还握着师兄的手,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师兄,是不是有事发生?外面有人在打架?而且——他们的修为似乎都比我要高。”   苏倾把人抱起来,给他穿衣服,温声道:“嗯,一个剑修六层,一个只是五层顶峰,六层的似乎是李大海,他之前隐藏了实力,而另一个我还不能确认身份。不过,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李大海招式凶险狠辣,那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师兄,要出手帮忙吗?”封彦看着师兄,他是无所谓,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名门正派,上辈子那么多次的浴血奋战,除了师兄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其他人从来就不能相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呢?   苏倾读懂了他的意思,摸着他的头:“先出去看看情况,你现在修为不高,我们不宜太过招眼。”   苏倾牵着人转身出去了,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封彦瞅了瞅,毫不怀疑,如果那个人是上辈子得罪自己和师兄的人,师兄可能会上去补上一刀。 第34章 对敌   34   苏倾估计的没错,祝掌门的确不是李大海的对手,十几招过后,他渐渐占了下风,抵挡不及,被一剑穿胸而过,吐出一口鲜血,竟从二楼掉了下去,生死不明。   另外还有三个黑衣人,皆是剑修四层的修为,底下的人应付起来还不算吃力。   李逸尘和苏榕都在华山弟子这边,几人倒是没有受伤,所幸团结,合力把黑衣人给解决了。而另外峨眉和其他的门派也是共同对敌,解决了剩下的两个杀手。   所以,场上现在分成了明显的两边,一边是李大海,他似乎志在必得,站在栏杆上勾唇笑着,嘴角和衣裳染上了祝掌门的鲜血。一边是以华山、峨眉、青城山为首的门派弟子,面对一个修为高出许多的对手,严阵以待。   李逸尘抬眸看了看,目光所至之处正是封彦他们所住的房间。他行事一向谨慎,倘若对方修为只高出一层,围攻的话,他还有侥幸心理,可是面对跨越五层,甚至到了六层修为的李大海,他知道,也许除了客栈老板的后台,这里就只有苏倾有能力了。   既有别的办法,何苦平白让门下师弟送了性命。他不能首先沉不住气出手,必须先把师弟们管束好,不求杀敌,但求无伤。   而且苏倾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不会看错人,就算是为了封彦,苏倾就绝对会出手。   “嗤!”李大海嗤笑,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各位,抱歉了,崆峒派想做各大门派之首。我在此可以保证,如果你们以我们崆峒派为首,我们掌门定不会亏待各位。”   “李大海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信口雌黄!我们掌门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说话的是原先跟着李大海的一位崆峒派弟子,瞪着李大海目赤欲裂。   “呵,掌门亲自交给我的任务,你难道有资格知道吗?”李大海还没说完,就已经出手,飞身出去,刻意避开了崆峒派的大部分人,专门挑别的门派下手。霎时间,青城山已是损失了四名弟子。   李大海这种做法,完全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对于崆峒派的愤恨,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看见是崆峒派的弟子,干脆明刀暗箭将他们合力绞杀。   “杨峰回来!”李逸尘将华山的弟子团到一边,避免了损失。   “二师兄,他们崆峒派的简直欺人太甚!”被叫做杨峰的愤愤不平,却还是回到了这边。   “少宗主自有对策,你们几个只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回到华山就行了。”李逸尘一本正经地忽悠,惹得苏榕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的“正派人士也袖手旁观?”   李逸尘眼神看他:敌人太强,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榕扶额,开玩笑,“我赌一两,苏兄应该是在陪他家小师弟睡觉。”   “二两。”李逸尘勾唇,不过眼神盯着场上的人意味不明,“还是太急功近利了,这么简单的阴谋他们想也不想就信了?就为了一本剑谱,这里死了不少人吧?”   “哎,想不想挑战一下?”苏榕不怀好意地笑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还没试过跟剑修六层的人对打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领先那么多。”   “确定?”李逸尘笑着问了一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谁都有个年少气盛的时候,如果合力的话,逃命该也不难吧?   “你说呢?”苏榕冲他笑了笑,不理会大厅中间混乱的人群,运功朝李大海那边去,手上拿了一柄银制折扇,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   李逸尘被少年的笑晃了心神,朝身后吩咐:“你们几个在这里,不许插手争斗,一会儿我要是有事,到楼上找少宗主。”   “是。”身后的几个华山弟子都应了,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两个人,战场上一时难分难舍。   “师兄,苏榕跟李逸尘正在跟李大海缠斗,貌似也讨不了好,有点危险。”封彦一身月白色窄袖长衫,墨色的长发用碧玉簪子束起来垂在后面,少年的身形显露无疑,正趴在屋檐上,揭了一片瓦,悄眯眯地往下看。   苏倾蹲坐在旁边,借着细小的缝隙往里看了看:“十招。”   “嗯?”封彦疑惑看他,后咋舌,“师兄,你是说,他们两人合力只可以在李大海手下过十招?那也太——”弱了吧?   苏倾明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开口解释道:“不弱了,他们差了两个级别,苏榕他们本身底子在那里,等到过了第五层,会进步得很快。”   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小彦不能用上辈子的经验看,他们不是以前跟我们身经百战的精英弟子,他们还在继续进修中。不过——李逸尘如果心在华山,以后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比郑重要好。”   封彦嘿嘿一笑,他都忘了,现在他还是个小虾米,不能够像以前那么狂霸酷炫拽(?)。   不过他不可以,他师兄可以啊。封彦拽了拽师兄的衣袖:“师兄什么时候出手?”   “再等一会儿。”苏倾看他不解,多说了几句,“全力以赴到无能为力,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下山前,师父告诫我的。”   “哦。”封彦了然点头,上辈子他可能也试过那种无能为力的境地吧,可是每一次都被师兄轻描淡写地挡过去了。   他的剑招是师兄一招一式喂的,他的内力是师兄每天晚上督促的,甚至于他经历了灭门惨案,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还是师兄在身边。   明明那么多事情可以见证师兄的感情,为什么他会瞎了一辈子呢?   封彦看着师兄坚毅的侧脸想不明白,可能自己就是瞎了吧。   “师兄,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把我扔下去锻炼的吗?”封彦歪头看他,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啊呸,是‘熟能生巧’。   苏倾看了他一瞬,封彦差点以为师兄不会回答了,苏倾开口道:“有我在,你不会无能为力,认真一点练功就行了。”   这是苏倾式的温柔,虽然知道那是有道理的,江湖里厮杀难以避免,可他不舍得让他的小师弟再经历曾经的绝望,他会护着人的,小师弟就踏踏实实修炼就行了。 第35章 凌厉   35   偷懒被抓包,封彦有点尴尬地摸摸脸,以前他也很认真来的,可是后来跟师兄相认了,他就不想那么辛苦了,他都得偿所愿了,还那么辛苦干嘛?心里暗暗鄙视自己。   “以后晚上要坚持练功。”苏倾伸手环着他的腰,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一身靛蓝长衫,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衬得他面容更加冷峻,语气并不严肃,就跟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一样。   他总是纵容的。   “好。”封彦笑了笑,专心盯着下方缠斗的几道人影,除了李逸尘和苏榕,还有一名鹅黄衣衫的女子,封彦认出她是峨嵋派的大弟子玲珑,在同龄人中,身手已是不错。   “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们。”李大海被三人围攻,不怒反笑,武器犹如有了灵性,将李逸尘三人的攻击尽数化去。   苏榕侧身避过他的掌风,身形灵活地游走在栏杆之上,只是气息不似刚开始时候稳定,略有些紊乱,他抽空与李逸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些许无奈和勉强,眼前敌人太强大,他们只能撤了。   然而,李大海今天铁了心要把众人得罪完,好引他们去攻崆峒派,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三人,他志在必得地飞身过来,手中的剑只离苏榕后心五指距离。   “嘭!”   只听兵器的撞击声,一道靛青色的残影从苏榕背后滑过,用巧劲将他推离,手中佩剑与李大海正面相迎。苏榕亦闪身避过,借着力道稳定身形,站在栏杆上,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倾下来的时候还带下了几片碎瓦,淅淅沥沥犹如下雨,激起了一层灰尘,但是在他的周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碎屑,竟然全被内力阻断。   李大海看着这个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即便是此时,他依旧看不透他的修为,看来这个少年竟是六层以上了,原本今天是有十分的胜算,现在看来,有一场恶斗了。   李大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苏倾持剑静立于其中,少年的身形已经长开,墨发长衫随风而动,身姿挺拔,缓缓抬剑指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犹如看死人一般:“要单打独斗还是让你藏在暗处的帮手一起?魔教的分舵主李大海。”   此言一出,场上的人都暗中提高了警惕,竟然是魔教的人!心里后怕不已,这个李大海竟然还有暗中的帮手?那崆峒派又是怎么回事?   苏倾没有说的是,就算有帮手,李大海也不会全杀了他们,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出师有名,灭了崆峒派的借口,所以必定会留了活口。但也差不多的,因为他们留的活口只会说出崆峒派三个字去引导别人联想,他们需要的是各大门派自相残杀,好坐收渔利。   李大海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个少年一上来就拆穿自己的身份,若是让他活着,以后对主子的大计一定有影响。他沉声道:“你是谁?”   苏倾连眼神都欠奉,语气毫无波澜,偏偏又带着一丝冷意和杀意:“看来你们还是喜欢偷袭呢,不自量力。”   苏倾的剑招溢满杀意,上辈子若不是李大海乘人之危,师父就不会死,小师弟也不会面临那种境地,所以这个仇,他必须报。   短短几息,李大海就一改刚才游刃有余的模样,胸前身后皆挨了两剑,血淋淋的,看着骇人得很。   苏倾仍旧轻描淡写地站在那里,除了手中的剑滴落了几滴血,余光瞧见房梁上那一双弯弯的丹凤眼,微微勾唇。   封彦坐在房梁上,抱着柱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上的两个人,生怕自己看漏了,等到看到师兄压倒性的胜利的时候,才眉眼弯弯地冲他笑了。   李大海吐出一口鲜血,环视了一下周围,似是在寻找什么,忽然看见房梁上的小少年,信心满满地笑了:“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见一面,好歹我们崆峒派跟你们华山剑宗也是相交多年。”   话刚说完,就有两道气息朝封彦袭去,苏倾身上杀气腾腾,难得地弯了唇,开口却是骇人的杀意:“本来还想留着你引路的,既然自己找死——”   话音刚落,李大海竟是身首异处,血液喷溅到处都是,头颅滚落到一边,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苏倾以极快的速度飞身上去,单身拉过封彦搂在怀里,持剑就跟两个黑衣人对上,竟然也毫不勉强。上辈子他尚可一边护着人一边面对魔道的左右护法,更别说此时只是两个杀手了。   李逸尘他们在底下看的心惊,他知道苏倾厉害,但没想到他对上李大海只需要一招,那他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个程度?   苏榕摇了摇扇子,幸灾乐祸:“本来苏兄还想来个引蛇出洞,这样李大海也许还死不了那么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逸尘抬头看他,苏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你可以惹苏兄,他不一定会理你,但千万别惹你家少宗主,惹了,就是上了苏兄的黑名单,不死也绝对讨不到好处。”   封彦觉得长得小也有好处,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幸亏还没发育,只需要伸手环着师兄的脖子,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怀抱永远那么让人安心。只是师兄的力气好大啊……   怀里搂着人,苏倾没什么耐心跟黑衣人缠斗,招招致命,一招解决一个,瞬间,客栈里又多了两具黑衣人的尸体,就跌落在李大海的身体旁边。   苏倾足尖轻点,身形翻转之间,已是抱着人回到了大堂之中,迎上那些人或警惕或好奇的打量,苏倾理都不理,只低头查看怀里的人,语气温柔:“有没有事?”   “没有。”封彦抽了抽鼻子,示意师兄把他放下来,这样抱着多累啊。   苏倾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沉声道:“阁下的人都死了,不出来见一面吗?” 第36章 我要单挑   36   苏倾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觉得胆寒,竟然还有人在暗处吗?之前只有一个李大海已经很难对付了,后来发现有黑衣人埋伏,现在竟然还有人躲在暗处,是幕后主使还是别的什么人?   封彦也有些惊讶,随后提高警惕,李大海只是魔教明面上的一个棋子,要说真正对上,还远着呢,当年他跟师兄也根本没有灭了魔教的能力,只是分庭抗礼罢了,甚至于连魔教教主都没有见过,因为他常年带着一个银制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二楼缓步走下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人,头发高高束起,后面跟着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气息没有收敛,就那么释放出来,苏倾垂眸,很好,七层中期。   封彦眯起丹凤眼,魔教的四大坛主之一,落青,其他的还有三个,分别是落秋、落红、落蓝,每个人都有一门技艺,并且只穿那一个颜色的衣服,青色、秋色、红色、蓝色,而落青擅隐藏打探,落秋擅轻功,落红擅毒,落蓝擅攻。   封彦打了个哈欠,笑得天真无邪:“一般藏在暗处的都是最后的赢家呢。可是云来客栈的老板肯定不会无聊得来攻击我们,那么阁下就是跟李大海是一路人了,也就是魔教的人了。据我所知,能够在魔教穿青色衣服的,除了四大坛主中的落青再无他人。”   落青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漂亮精致的少年,倒是有趣得很,他嗓音也独特,如清泉入耳:“华山剑宗的少宗主封彦,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力,倒是比崆峒派的掌门还要眼毒。”   封彦抬头看着师兄,笑着开口:“师兄,放我下来,没事的,他不是你的对手。”   落青微微挑眉,对于他毫不避讳的话语有些惊讶,随即噙着笑:“少宗主此言差矣,你师兄再厉害,可是对付一个剑修四层的人,我自问还是做得到的。”   苏倾再厉害又怎么样,自己哪怕看不透他的修为,可是落青看的清楚,只要拿住了他旁边这个小娃娃,苏倾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得不认输。   “魔教的人什么时候如此狂妄?当我们这些正派不在吗?”玲珑冷哼一声,竟然就冲动地持剑上去,随后还有她身后的几位峨嵋派的弟子,张燕从一开始打斗就缩在了角落里,她又不会武功,干什么要掺合这些事?她还想活着回去呢。   李逸尘微微蹙眉,握着剑严阵以待,刚才这个落青的话,很明显就是打算从少宗主那里入手,他相信苏倾的身手,对付落青不是问题,可是苏倾的软肋也太明显了。   落青颇玩味地看着峨嵋派的弟子,刚才那一战,青城山掌门重伤,所以青城山的弟子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崆峒派的弟子被李大海这一闹,也除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这里除了几个闲杂人等,比如符文清他们在远处观望,也就剩下华山剑宗和峨嵋派的弟子了。   “看来少宗主是不愿意与我们为敌。”落青看了看按兵不动的华山弟子,眼神游走在苏倾和封彦身上,带着笑意开口。他身后的侍卫竟然直接制服了峨嵋派的五六个人,点了她们的穴道。   峨嵋派的弟子着急大喊:“你们华山剑宗竟然要放任这个魔头离去吗?”   很显然,不会有人回答她,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之计,她也信了,这能怪谁?   苏倾把封彦放到地上,护在身后,反手握着雪痕剑。封彦笑了一下,手上已然握着冰魂剑:“挑拨离间的伎俩没用了,因为,我决定,单挑。”   封彦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谁都知道他是四层的修为,而落青却是七层了,根本讨不到好处,这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去吗?   “少宗主——”李逸尘刚想开口,   “单挑你的手下。”封彦微微懊恼,摊开双手无奈道,“好像有点吃亏啊,我看不透你手下的修为,但是没办法,谁让你惹到了我师兄?”   敢用他来威胁师兄的,统统都要死。   “五层初期。”苏倾轻声开口道,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封彦冲他笑了,“师兄信我。”   “李逸尘,你们尽快找出‘受伤的弟子’,估计崆峒派为了抢夺九幽剑谱,进而杀害嵩山派弟子,重伤青城山掌门的消息已经在传回去的路上了。”封彦特意咬重了‘受伤的弟子’,就是知道落青的调虎离山,他分明就是想引人先灭了崆峒派,逐个击破。   “是。”李逸尘应了一声,自己怎么没想到这里,明明之前就知道李大海的阴谋,这次竟然也没察觉,如果晚了,让伪装成“受伤的弟子”的魔教弟子去报了信,那这一场就在所难免了,华山剑宗肯定也会被波及。毕竟各大门派都损失了弟子,只有他们是完好无损。   李逸尘跟苏榕领着华山剑宗的弟子去追报信的人了,客栈里现在就剩下封彦苏倾,落青以及他的侍卫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呢,封彦想。   长剑出鞘,黑衣侍卫直奔封彦而去,他知道只有控制了这个人才是今晚的胜算,所以招招狠辣。   冰魂剑是封彦十二岁时,封烈送他的生辰礼物,是以极寒之地的玄铁铸成的,配上他的内功心法捻冰诀,比一般剑修四层的修为还要高。更别说他上辈子可是到达了剑修十层的人,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背叛与出卖,一次又一次地跟师兄生死浴战,对于剑招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   封彦身形灵活地躲过一击,反手将黑衣侍卫的面巾挑了下来,几息之间,已是游走在房梁之上,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那个黑衣侍卫。   苏倾收回目光,小师弟应付那个侍卫游刃有余,他看着落青,剑招未起剑意先动,落青侧身避过,倒是有些吃惊,这个少年好高的修为,竟然可以将内力运用得如此灵活。   苏倾的剑招是用生死磨练出来的,从不花哨,几招就已经将落青死死压制。   而封彦此时已经不在客栈内,他与黑衣侍卫缠斗到外面的屋顶之上,在躲过黑衣侍卫的致命一击后,运起轻功飞走,看见后面尾随而来的黑衣人,没有握剑的手指动了动,浅浅勾唇,现在的杀手都这么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考完期末试,我把大纲和几个支线任务都写好了,心里有底了(我不会说之前的剧情都是头脑风暴,想出来的)。   可是下周一要实习上班了,一直上班到八月底,我会尽量更,不会断更,但隔几天还是会有的,谢谢陪我到这里的小天使。(好像说什么都不如更文,我遁了,有时候现实有事也没办法。) 第37章 小胜   37   走了一段时间,封彦停在了没有人烟的街道上,月白色的长衫衣袂翩飞,即使现在年纪尚小,依旧可以看出长大后的风姿。   看到紧追不舍的黑衣侍卫,少年稚嫩的面容依旧是不谙世事的模样,颇为天真地弯了弯唇:“真可惜,这辈子,你是我第一个用来祭剑的人呢,本来师兄不想让我染血的,都怪你们。”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封彦眉眼弯弯,看着黑衣人慢慢支撑不住的身子,他才不会逞强呢,虽然他的内力相比起这些杀手来说是好一些,他可以耗。但是以防万一,他在跑路的时候就给黑衣人下了迷迭香,迷一头大象都绰绰有余了,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杀手的原则是只要还没有彻底断气,都绝对不会放任猎物离开,所以封彦在察觉到黑衣人的起势后,先发制人,一招“金雁横穿”取了他的性命。   狭长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确认黑衣人已经断气,少年颇为开心地从衣袖里掏出一管袖针,这些袖针比普通的绣花针还要小,上面沾了迷迭香,即便是刺入敌人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痛感,神不知鬼不觉,这可是师兄特意做来给他防身的!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另外的一管袖针,上面沾的则是可以瞬间要人命的毒丨药。都是师兄做的!   诺大的客栈里,只有雪痕剑往下滴血的声音,苏倾面容冷峻地看着楼梯上颇为狼狈的人,暗自调理内息,落青虽然没有上辈子那么厉害,但也不容小觑。   而且,经过今日这一战,他们是真的跟魔教对上了,比他预想中的要早了太多,他原本是想等到小师弟至少突破六层修为的,那样子会更有保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落青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浅浅勾唇:“好厉害的剑法,华山剑宗倒是有意思,教出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少宗主,却还要一个剑修八层的人去保护他,你们掌门莫不是撞坏脑子了。”   剑修八层,在华夏大陆,除了世外高人,门派长老,其他人基本是奈何不了他们,只要不惹了不该惹的人,几乎可以横着走了。就连魔教,也只有教主是到达十层的人。   远处暗中观察的符文清看着苏倾的眼神更加狂热,竟然是剑修八层,随即想到他身边跟着的封彦,眼神闪过一丝狠色。   “娇生惯养又怎么样,反正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少宗主可是将你的侍卫打败了。”封彦回客栈寻师兄,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了这话,呛了回去,小得意地跑到了师兄身边。   落青眼神微微诧异,他是相信自己的侍卫的实力的,杀了无数人,甚至可以挑战一下比他修为高一个等级的对手,不可能败给一个修为不如他的小公子。   苏倾看到他安全无虞回来了,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相信小师弟有那个能力,可是依旧会担心,直到确认他真正安全。   “嘭!”落青扔下一颗烟、雾、弹,楼梯上已经没有人了,青色的残影从房顶掠过,只留下一串余音——“少宗主后会有期,来日有缘再见。”   封彦嘴角抽了抽,谁想跟你有缘再见,上辈子把他们追的落花流水的敌人忽然逃了,也是戏剧化。不过——那不是说明这辈子他没有白活吗?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要躲了。   封彦还没高兴完,他师兄却已经执起他的手,一丝内力输进身体,仔细查探了一下,声音温和:“小彦,真的没事吗?”   封彦连忙摇头,勾起一个笑:“没事,师兄不用担心。”   “嗯。”苏倾收回剑,解了几个峨嵋派弟子的穴,并未多说什么,他看来,这些人,救不救都不关他的事,但只要还有小师弟一天,还有华山一天,跟几大门派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我是峨嵋派的玲珑,谢谢你们出手相救。”玲珑打量了两人,语气僵硬地道了谢。原本是自己技不如人,但是要让这么一个小娃子救,她也觉得丢脸。   “不客气,魔教他们惯会挑拨离间,我们华山剑宗也不愿意跟各大门派自相残杀,今天不慎放走了魔教的人,只希望这位师姐可以把事实真相带回去,别中计了。” 交际的话自然都是由封彦出面的。   “我明白。”玲珑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峨嵋派的弟子就准备回去了。至于九幽剑谱,别说他们没有能力拿,就是有,估计也带不回去,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不过张燕却还躲在桌子底下,此时看见她们要走,连忙跑出来。   “少宗主,你还认得我吗?我和爹爹五年前还在收徒仪式上见过你一面。”张燕其实长得不错,鹅蛋脸,柳叶眉,笑起来楚楚动人。但也只是一张脸蛋而已,封彦被她坑了一辈子,背叛了两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了。只是为了一颗丹药,就可以将华山剑宗上下出卖,引狼入室,当年爹爹的死也是因为她。   苏倾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在他眼里,这个女人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仇,当然不会忘,但是只是顺手一刀的问题,他不想浪费精力去跟这么一个女人计较。   可是封彦的眼神当场就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张燕上辈子做的事,他们何至于落到那个地步,爹爹的死,华山的覆灭,师兄的死,说到底都是因为张燕贪婪!给魔教打开了方便之门!   就算知道魔教肯定要除了他们这个眼中钉,就算知道那场浩劫是注定会有的,有没有张燕都一样,但他就是不甘心。   少年稚嫩的面容刚才还带着笑意,此时却阴沉得可怕,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闪过杀意,剑修四层的气息无所遁形。   张燕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这个少年,她不过是五年前跟他见过一面,还被拒绝进入华山剑宗,后来好不容易才进入到峨嵋派当了个弟子,可是因为资质不够,处处被那些师姐看不起。现在自己才剑修一层,根本扛不住这个气息啊!   普通人修炼,首先是修气,气沉丹田,有三个步骤:引气入体,运气固体,以及结气凝神。   如果你连气沉丹田都做不到,习武就真的是强身健体了,最好最好的天赋也只能用剑招而没有内力,那是致命的弱点。   张燕资质差,也不过才修气结束,刚刚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内力,变成剑修一层的小虾一枚,怎么可能抵挡住封彦的内力,只能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这个小少年怎么突然生气了,还是对着一个女孩子。而这一切,苏倾再清楚不过,但是他不能放任小师弟对着现在的张燕下手,所以他伸手握着了小师弟的手,轻轻摇头。   不是包庇,不是不在乎,只是张燕现在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更别说她也算是峨嵋派的人,此时动手不合适。 第38章 清心丹   38   苏倾伸手把人圈在怀里,运起轻功,直接消失在众人面前。   武力值这么高的一个人,只要不是傻了都想交好,玲珑看了看还惨白着脸的张燕,蹙眉:“张燕,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你跟华山的少宗主有过节?”   “师姐,不、没有。”张燕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全盘托出,“当年我在门派的收徒仪式上见过华山剑宗的少宗主一面,并没有过节。”   “嗤,见过一面,你不会是因为资质不行,才被人拒之门外吧。”峨嵋派另外一个弟子说道。   “你——”张燕气的要死,碍于玲珑在,又不敢造次。   “行了,都别说了,回山去,今天的事必须跟师父和几位长老说一声,得尽快想出对策。”玲珑直接发话,看着张燕,“别起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练功。”   张燕呐呐应下。   这边苏倾抱着人也没有走远,只是寻了个屋顶,和小师弟在那里坐下。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稍大的穿着靛青长衫的少年抱着一位身量偏小的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正双手把人圈在怀里,摸了摸他低垂的脑袋:“小彦没有必要生气,那些都过去了,这辈子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我们不能众目睽睽把人杀了。若你喜欢,师兄陪你偷偷去。”   封彦原本还想着自己杀不了张燕,心里有些生气和不甘,听到师兄这句话,却是真正笑出来了:“师兄要陪我偷偷杀人吗?”   “嗯。”很认真地回答。   封彦浅浅勾唇,埋首在他怀里,带着少年的稚音:“不要。我才没有为那种人生气,这辈子她什么也做不了。当然,如果可以顺手取了她性命——”   “师兄,不要拦我。”   封彦以前可能被他爹养的根正苗红,还很有正义感,可是在经历了灭门惨祸,各种埋伏、偷袭,以及背叛之后,他的心早就冷了,在爹爹面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刚才那个生气得想杀人的才是真正的封彦,才是上辈子把华山重建的掌门人。   “嗯,不管小彦做什么,我都会在。”苏倾面容缓和了一瞬,丝毫不觉得他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师兄。”封彦抬头叫了一声,眼睛里盛满了对面的人的影子,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傻笑,“我好像要突破四层了。”   “真的?”苏倾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身体已经先于思想,用内力隔绝周围,时刻注意情况,探上他的脉搏,果然,内力是有波动的景象。   封彦盘腿调息,可是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焦急,狭长的丹凤眼有些委屈:“师兄,还差一点点、一点点,我驾驭不了。”内力不受他控制,他就没办法运转一个大周天,突破不了那个临界点。   看到小师弟这副委屈依赖的样子,苏倾浅浅勾了一个笑,坐到他背后,一股冷冽又柔和的内力顺着他的手掌传递到封彦身体里,内力渐渐充盈,那种感觉又来了,封彦专心致志地运功,须臾,少年眼睛里盛满欣喜。   “师兄,我成功了。”封彦开心地往苏倾怀里拱,闻着他冷冽的气息,心头是说不出的欣喜。只有到师兄怀里,他才是十三岁。   苏倾顺手搂着人,抚着他的背,往日清冷的声音也带了笑意:“小彦很厉害。”   封彦眯着眼睛抬头,黑沉沉的夜色和他们融为一体,只要不细看,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发现他们,当他正躺在师兄怀里的时候,发现左手被塞上了一小颗珠子。   封彦举着那颗珠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绿滢滢的,玲珑剔透,只有指甲盖一半大小,触感冰凉,“师兄,清心丹?”   清心丹,是类似于兽丹的东西,有些有灵智的野兽会衍化出一枚珠子,但是基本是万里挑一,非常难得,自然也引人纷争。因为它不仅有平心静气,化解剧毒的药性,更重要的是,如果佩戴它的人,达到了五层以上的修为,可以完美隐藏,不会让人发现。至于五层以下,可以用一些丹药协助,但是基本没人会在意。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难得,这种东西更是可遇不可求。上辈子师兄一直想给他找一枚,可却怎么也没有得到,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找到了。   “嗯。”苏倾握住他的手,把珠子包在他手心,“以前偶然在破晓湖得到的,你带在身上,可以掩藏修为。”   封彦眨了眨眸子,坐在他身上,一抬头就碰到他的下巴:“师兄,我不信,肯定是你很辛苦得来的,你总是骗我不难。”   苏倾伸手将他脖子上的玉佩掏出来,上面还残留着小师弟的体温,他渡了一丝内力,将二者镶嵌起来,完美融合。   碧绿剔透的玉佩上装饰着一枚小小的椭圆的绿珠子,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异常,只会当做是原本就这样的。而且这玉佩被封烈设了归灵阵,与封彦是相通的,离不开他身边。   “真的不辛苦。”苏倾做好这一切了,把玉佩重新放回小师弟的衣服里收好,“那是一只大猩猩,有一次我正好跟它遇上了,我也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它打不过我。”   封彦低头看了看玉佩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还是感动莫名,蹭到师兄怀里不肯出来:“我困了,师兄抱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   封彦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一地狼藉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点血液也没有,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打斗开始就消失的客栈老板和伙计也出现了,正在摆桌子,准备天亮继续营业,今天可是期待已久的竞拍大会。   苏倾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封彦走进来的时候,客栈老板看到他们,朝他们走过来。   苏倾颠了颠怀里的人儿,让他靠的更舒服些,小师弟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难免有些睡不够。他看着老板,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有事?”   客栈老板一点没有提昨天的事,只弯了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两位少侠这边请,我们少爷想请你们相聚片刻。”   “不去。”   两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云来客栈的老板,是敌是友,苏倾都没有兴趣见他。但是老板很坚持,态度依旧诚恳:“我们少爷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发生了昨晚的事,对于少宗主和少侠有些好奇,少爷一直喜欢广交好友,更别说一会儿有竞拍大会,少侠也许看上什么珍宝,我们也可以卖个人情。”   苏倾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后者依旧没有任何防备地抱着他的脖子呼呼大睡,喷出的温热气息就洒在他的脖颈,让人心猿意马。   “带路。”   客栈老板将苏倾带到了三楼最里面的包间,里面摆设精致,奢华却不显得庸俗,每一件都不是俗物,檀香袅袅。   苏倾稳步踏进去,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位紫云簪束发的年轻男子,身着玄色长衫,衣襟绣着繁杂的花纹,不是寻常花草,却又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冒着暴雨去实习,一天湿一双鞋子……哭唧唧 第39章 凌念   39   凌念品了一口茶,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少年,或许是少年吧,靛青长衫,长发束簪,剑眉星目,身量尚未完全发育,但已经隐隐有了骇人的气势,即便他收敛了内力,但凌念还是感应到了少年剑修八层以上的气息。   怀里的小少年则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身形还要偏小,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看动作是很放松地在他怀里安睡。   能够以四层的修为,解决掉一位剑修五层、训练有素的杀手,凌念自然不会认为小少年如看到的这般无害,但是他身上却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怕是用了别的办法掩藏了修为,当然前提是,小少年经过昨晚,已经突破了五层。   因为清心丹太过难得,凌念也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去,毕竟就算是重金,也不会有人把清心丹的消息透露出来,他自以为是苏倾做了什么掩藏了小少年的修为,毕竟软肋太明显也不好。   苏倾在凌念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男人眉眼精致,好看却一点不显柔弱,不似小师弟的张扬,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可侵犯,偏偏眼底带着一丝邪气,就像是误入魔道的仙人,两种气息在他身上,矛盾却又和谐。   “请坐。”凌念笑了笑,往对面的座位倒了一杯茶。   “不必了,有事请说。”苏倾也看不透他的修为,暗中提高了警惕,云来客栈的老板竟是这么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人,至少上辈子他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剑修八层,在华夏大陆基本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越往上越难走,在下只是好奇,也是想结交一位朋友。”凌念拂了一下衣袖,那杯茶就凌空飞到苏倾面前,“如果我要对付你们,昨晚就可以坐收渔利,年纪轻轻的,别那么无趣嘛。”   苏倾伸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凌念说得对,他并不担心凌念会出手,修为到达一个层次,是不屑于背后伤人的,自报家门:“苏倾。”   “凌念。”   凌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怀里的这位?”   “你不必知道。”苏倾看了他一眼,“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凌念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不可爱的小鬼头。等他再想说什么,人都没了,客栈老板重新走进来,恭恭敬敬道:“公子,他们回房间去了。”   凌念点点头,也对,毕竟怀里的人都睡得那么熟了,估计奔床去了。有这么一个人护着,真是陌生的来又熟悉,以前他好像也做过那样的蠢事呢,还是在他不自量力才剑修六层的时候。   可惜,如今,他已经迈过了剑修十层,却再也不想做那样的蠢事了。   等凌念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客栈老板仍旧恭恭敬敬地候着,他挥了挥手:“下去吧,看着点,别让一些烦人的苍蝇总是进来。”   “是。”客栈老板差点就冒了冷汗,即便他们公子常常是笑着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样的,看来这次魔教的人混进来,果真是惹到公子了。   客栈老板下去后,凌念坐在窗边望着外面,一名身姿颀长的玄衣侍卫从房梁下来,随即跪坐在凌念面前,神色虔诚恭敬,一双星眸淡然无波,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凌念的腿上,轻轻揉按。   “主子想要保那两个少年?”凌夜轻声问道,手上的力度适中,他是凌念七年前的一个夜晚捡到的,凌念给起的名字,已经七年了。   凌念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影卫,神色一直恭敬,影卫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他的命门,可是此时,他的脖颈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   从七年前这双腿废了之后,他就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捡到凌夜是一个意外,他当时只是随手给了他一颗药丸,保住了他的心脉而已。   凌念轻笑,伸手到他的脖颈处轻轻摩擦,满意地看到手下的人安然的神色:“说什么保不保?阿夜看出来他们年纪多大了吗?苏倾左不过十五十六岁,却已经有八层修为,我倒是好奇得很,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他们能够走到哪一步。”   凌念没有说出的是,苏倾最后会不会护住封彦,他更在意的是,两人的感情会走到哪一步。   在阴谋诡计的最后,是如他一般,花费五年的时间和一双腿脚认清一个人,割断一份情,还是真的执手到老。   “是。”凌夜低低答了一声,他不知道主子的过去,但他会用生命去守护主子。他遇到主子的时候,主子已经是谈笑自如,仿佛过去的伤害从来没有过。但是他懂,主子的狠心绝情都是被伤害过他的那个人逼出来的,以前的主子一定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凌念拍拍他的手,温声道:“起来吧,别跪了,你好歹是我绝阁手下影卫的统领,整天跪着也不好,显得我苛待你。”   凌夜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骨骼清奇,也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此时也不过是剑修九层,而且,自己这些年都是他照顾的,要说忠心,他还是相信的,凌夜眼睛里的东西,他终究是看见的,只是下意识忽略了。   绝阁是凌念七年前创办的组织,在江湖上非常低调,却又让人闻风丧胆,因为它培养出来的影卫手法凌厉,毫不留情,至少五层以上,不是寻常杀手可以比得上的。如果被它看中了,那就离覆灭之时不久了。   但是绝阁却又十分特立独行,只接想接的生意,否则没人找得到他们的所在,颇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这也是魔教、正派都不找它麻烦的原因。首先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其次是它的存在感太低,从不参与江湖纷争,随心所欲得很。   “主子待凌夜极好,不曾苛待。”凌夜抬头,看到那张俊逸不凡的脸,神色诚恳,“凌夜会一直守着主子,直到死。”所以不要为往事伤心,一切都有我来扛。   凌念轻叹,随后低低笑了,伸手把人勾过来,眉眼如画:“抱我去床上休息,然后阿夜继续陪我游历江湖可好?”   “凌夜遵命。”凌夜垂首应了,随即动作轻柔地把人抱起,走到一边柔软的床铺,跪下来给他褪鞋,宽衣,又服侍凌念睡下。   “不用走,你就在这里。”凌念握了握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如果他们走到了最后,是不是我们也可以?”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可是凌念直接道出了凌夜的心思却是始料未及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主子,属下该死。”凌夜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自称属下,此时自己的心意被道破,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怕极了主子会因为他的龌蹉心思将他赶出去。   对上凌夜不可置信又惶恐的目光,凌念意味不明地笑笑:“阿夜,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让这个人露出其他的表情倒是有趣得很,敢肖想他的主子,难道不应该付点代价吗?凌念心里想的有趣,就不知道阿夜可以为他做到哪个地步了。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自信张扬,天之骄子般,一个沉默木讷,安静寡言。   曾经,十五岁的凌念用五年时间去宠着那个人,竹马竹马,度过了最难忘的少年时期,结果落得个掉落悬崖,双腿尽废的下场。如今,他用七年的时间,淡忘过去,重新审视身边陪着的这个人。   就是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让他再瞎一次。   如果真的有,那就瞎了吧。   凌夜对上他的眼睛,不退一步:“主子,凌夜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您让我留在身边伺候。”   凌念展颜一笑,右手食指轻轻扣了扣床板,状似思索:“首先,这床笫之事你要负责吧?我现在腿脚不便,以后只能辛苦阿夜自己动了。”   原本清俊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凌夜呐呐应了,没想到第一件是这种羞于启齿的事,可是他不介意,只要主子开心。   “这第二件事呢。”凌念思索了一下,勾唇浅笑,“阿夜如果要‘留’在我身边,就不许有离开的心思,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就算死,也是我的人了。”凌念没有说的是,如果阿夜真的愿意守着他,他也会同样,绝不离开。   凌夜斩钉截铁,星眸认真虔诚:“属下绝对不会离开主子,哪怕死。”   凌念挑了挑眉,很满意他的答复:“不许欺瞒,不管做什么,也不管你初衷是什么,哪怕是为我好,你知道的,我最不喜的就是欺骗。如果阿夜做了,那我就直接消失。”   凭凌念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消失,是没人能够找得到的,就像那个人一样,有了滔天的权势又怎么样,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到。   “属下绝对不欺瞒主子。”凌夜眼底一片清明,不管发生什么事,主子都有知道的权利,他的命都是主子的。   凌念点了点头,心情大好,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玉扳指,与他手上的是同样的,递给他:“阿夜,要做我的属下还是做我的伴侣,这次由你选择,但是选择了就不能反悔了,接了玉扳指,我就不只是你的主子了。你不笨,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   做属下需要绝对的忠诚,可是做伴侣,不仅是忠诚,凌念也是被苏倾和怀里的小鬼头刺激到了,赌了一把,就看阿夜会不会让他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出来了,美人阁主攻和清冷影卫受。   当属下,对主子忠诚是应该的,可是当爱人当伴侣,是心里面就想着对那个人好,无关主子属下。所以凌念才让他选择。   我还是第一次走剧情~ 第40章 吃醋   40   凌夜看着那枚玉扳指,是绝阁的阁主才有资格佩戴的,有了玉扳指,可以号令绝阁众人,他主子竟然这么信任他,就这么将这枚信物给了他。   不只是主子,凌夜当然懂得什么意思,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关系,一层羁绊。   “主子。”凌夜跪倒在地,第一次大着胆子去接过玉扳指,颤抖着手握着那双白皙精致的手,像对待绝世珍宝般,丝毫不敢用力,“凌夜越矩了。”   凌念笑了笑,还好这小子够上道,不然他绝阁阁主给出的东西竟然被拒绝了,他面子往哪里放?清冷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上来陪我休息。”   凌夜有些迟疑,出于多年作为属下的本分,他是不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可是主子刚刚愿意给他机会,所以他只稍稍思索了一秒,便告罪上去了,坐到主子旁边,帮他按摩。   “ 我以为你要用规矩来回绝我呢,挺上道的。”凌念笑着看他,斜睨的眉眼多了一丝风情,“以后有什么疑问就问,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猜疑和误会,机会只有这一次,阿夜,不要让我失望。”   “是。”清冷的面容隐隐露出一个笑。   苏倾从凌念那里出来后,就已经有伙计把他带回房间了,不是他们原来的房间,而是三楼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   苏倾心里虽然疑虑,却也没有说什么,凌念如果要对付他们,凭他的修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更别说他还有藏在暗处的帮手,气息都比他强,当时因为没有察觉到恶意,所以他才没有出手。   是敌是友,以后自有定夺。   “少侠,我们老板吩咐,以后你们到云来客栈都是贵宾,只要拿着这枚玄衣令。”伙计说完,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枚黑漆令牌,椭圆形状,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跟凌念衣襟上的花纹是一模一样。   “多谢。”苏倾把小师弟放到床上休息,才重新拿起那枚玄衣令,中间一个“雲”字,除了那一模一样的花纹,再无其他的装饰,通体漆黑,既简单又显庄重。   苏倾执着令牌的手指微微一动,一丝内力输进去,并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他心神一动,收到戒指空间去了。凌念明显是表达善意,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苏倾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上辈子是见过这个花纹的,但绝对不是在凌念身上,他不可能认错人,那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嗯?”封彦盘腿坐在床边,拿着令牌左右翻看,师兄在他醒来之后就跟他说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念这样的人要对他们表达善意。可是这花纹,封彦不可能忘了,“师兄,你还记得魔教教主戴的面具吗?”   苏倾抬眸看他,细细回忆了一下,果真,这个花纹与魔教教主的面具竟然是一样的,以前他们只是远远见过魔教教主一面,并不曾交手,所以他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花纹虽然一样,可他不是。”苏倾笃定道,对上封彦迷惑不解的眼神,拿过玄衣令,“传闻中,魔教教主酷爱紫衣,从不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当年我们见到的他也是一身紫衣长袍。凌念却是一身玄衣,而且从他的房间以及穿戴来看,他是一个很随心的人,没有理由做那么麻烦的事来戏弄我们。”   “还有,凌念给我的感觉跟魔教教主完全不一样,即便年龄可能会有偏差,但是气息不会有错,哪怕是亦正亦邪,凌念都不像是那种追求名利权势的人。”   苏倾刚刚说完,就被封彦一把捂住了嘴巴,凶巴巴的:“凌念长得很好看吗?为什么师兄记住了那么多,还分析出他是一个好人,我看,能够掌管云来客栈的,有这种势力的,才不可能是好人!”   连人家穿什么你都记得!   “小彦,我没说他是好人,只是——”苏倾握着他的手,看着瞬间炸毛的小师弟安抚道。   封彦委屈地瞪着他,扒着他的脖子,往他怀里拱,不依不饶:“你就是,你就是,你夸了他多久了!”师兄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其他的谁也不行!   “我没——”苏倾刚想说话,看到怀里不停蹭的人儿,试探问道,“小彦,你吃醋了?”   封彦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动作僵了一瞬,苏倾明白了,浅浅笑了一下,把人抱着,嗅他的颈窝:“不生气了,师兄不说了,凌念不是好人,他哪里都比不上小彦。”   这般哄小孩的口吻骗谁呢?封彦就是不抬头,一直往他怀里蹭,封彦蹭,苏倾只能抱着他往后退,直把人逼到了床角,才睁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他:“师兄不许看别人,也不许想别人!”   苏倾宠溺地看着他,帮他把滑下去的里衣整理一下,遮住了因为打闹而暴露出来的肩膀,抱着人坐到床上:“嗯,不看也不想。”   封彦这才气消了,扑上去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既然凌念不是魔教的人,那为什么这种花纹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么复杂的花纹肯定不是巧合,凌念跟魔教教主必定有渊源。可是他又对我们表达善意,昨晚也不曾帮魔教的人,可能他们还是敌人——”   “咚咚咚!”   没等封彦他们分析出一个所以然,门就被敲响了。苏倾把衣衫不整(?)的小师弟放回床铺里,自己起身去开门。意料之中的,门外站着的是半夜出去追魔教的人的李逸尘和苏榕。   “苏师兄。”李逸尘刚刚开口,苏倾就侧身让他们进来了。   封彦把玄衣令收好,正窝在被子里,抬头就看见了他们两个,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消息传回去了吗?”   苏榕被他慵懒的样子刺激到嘴角抽了抽:“没有,倒是峨嵋派那边急急忙忙赶过去了,路上还碰见了他们。”   封彦点点头,抱着被子想了一下:“她们也算是反应快的,青城山掌门生死不明,崆峒派群龙无首,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袭击了。”   “这次我们是跟魔教正式对上了,我打算尽快回去告诉师父。”李逸尘同意他的说法,魔教这次是铁了心想吞了几大门派,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不会,魔教最多就是先试探,他们不会贸然出手,势必等到根基稳妥,否则很容易群起而攻之,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不过你回去也好,郑重心眼太小,没办法帮爹爹分担。”封彦还是有点担心的,魔教会不会贸然来袭他不知道,可是如果魔教教主是个有脑子的,必定不会挑这个时候,难道迫不及待挑上全部人?那是傻了吧?   商量完事情,等到李逸尘他们走了以后,封彦有些奇怪,抓着师兄的手,仰头看他:“师兄,上辈子华山剑宗覆灭的有点蹊跷,虽然爹爹是走火入魔,修为倒退一半,虽然张燕偷偷引路,可是为什么玄妙长老一直不见人影呢?他跟爹爹亦师亦友,不可能会袖手旁观,上辈子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又如凌念的出现,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万一这辈子什么都变了,他们还是守不住对方怎么办? 第41章 我有钱……   41   苏倾长臂圈着他,温声道:“不会有事的,就算这辈子跟上辈子所有事都不一样了,我还是会在你身边,我们还是好好的。”   “嗯。”封彦心安了不少,羽睫眨了眨,“我们都会好好的。师兄,我们一会儿去见凌念好不好?兴许他比我们要了解魔教。既然他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恶意,那他绝对不是魔教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兴许可以顺便坑他一把,首先是解开这个花纹的谜底。”   “好。”   “二师兄,少宗主不回去吗?如果真的是魔教搞的鬼,外面始终不比宗门安全。”华山的一个弟子问道,他们正在准备回宗门。   李逸尘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摇摇头:“少宗主自有分寸。”还有一个苏倾陪在身边,肯定不会有危险,保不准比在华山还要安全。   “咚咚咚!”   “请进。”李逸尘疑惑了一瞬,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   苏榕走进来,扬着明媚的笑脸,看到他们收拾妥当了,问道:“李逸尘你们就要走了吗?”   “嗯,我们出来的任务算是做完了,又得知了伤害宗门弟子的凶手,如今又发生了这些事,得先回去跟师父禀告。”李逸尘把剑收好,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你呢?接下来去哪儿?”   房间里的几个弟子都出去了,留下空间给他们两个人,苏榕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我会把魔教的消息传回家里的,所以暂时不打算回去了,我才出来不久,那么快回去多没意思。我可是一个要立志走遍江湖的人!”   李逸尘闻言失笑,明明是修炼世家苏家的天才,却一点没有少爷性子,有时候反而像个小孩。   “那就此别过,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相见。”   “嗯?”苏榕眼睛里闪烁着神采,“什么时候?你不是回华山就不常出来了吗?”   “不会,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大变,我们到了一定的资历都会下山历练的。”李逸尘笑道。   “不是,那为什么你师父舍得把他的宝贝儿子放出来?那么早就要历练了吗?没有道理啊。”苏榕疑惑不解。   李逸尘抿唇笑了一下,想起那天师父看到少宗主留下的字条,那张脸堪比黑锅,摇头无奈:“谁知道呢?华山上下没人拦得住少宗主,他想做的事肯定会去做。”   “也是,不过有苏兄在,没人欺负的了他,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师兄呢?要是我遇上这样一个人,死也值了。”苏榕羡慕道,叹了口气。   “……”李逸尘很想说,你被骗了,哪有这样的师兄,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师兄。   “不过,我等你出来历练啊!咱们一起喝酒闯江湖!”苏榕随即豪情壮志地说道。   李逸尘愣了愣,也笑开了:“好啊,等我下来会去找你的。”   “好,一言为定!”   哪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云来客栈的竞拍大会依旧按时举行,没有什么事情是会延误的,这么多年从来如此。   至于昨晚发生的打斗,不过是寻常事情一样,一些小门小派的不会想要去追根究底,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要么选择韬光养晦,要么选择坐收渔利。   一些自成一派的修炼人士更加不会当这个出头鸟,他们最多在侵犯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才会对魔教这种行为做出反抗。   否则,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更何况,那些门派尚且没有想出对策。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封彦他们坐在二楼的包厢里,手上正在翻看一本小册子,里面是今天竞拍大会要拍卖的所有东西,包厢里的人手一本,至于没有在包厢的,只能等着楼下的物品展出。弱肉强食永远是真理。   “师兄,你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吗?”封彦把小册子递给苏倾,趴在窗边往下面看,“真的好多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参加,可是还是觉得凌念好厉害,这中间的抽成就够他赚的了。更别说华夏大陆那么多间云来客栈。”   “嗯,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小,不然撑不起云来客栈这么久。”   苏倾随手翻了翻,前面要拍卖的都是一些炼制的丹药,他师父就是擅长做这个的,他的戒指空间里,比这些药效更好的多了去了,品种也全,所以他没有什么看中的。   倒是后面的一些珍贵的药材和武器剑谱引起了他的注意。至于不完整的九幽剑谱,苏倾看都没看,想必凌念也看出来它是不完整的,没有把它安排在压轴,而是随机一个顺序。   “小彦,这个火舞草极其珍贵,我只在师父那里见过两株,我打算看看价格。”   苏倾把小册子给他看,火舞草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可以塑经脉,解剧毒,就跟它的名字一样,一般生长在极热之地,或者是岩浆周围,极难得到。而且它保存不易,采摘之后,如果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很容易丧失药性。   封彦凑过去看了看,是一棵叶面绿色,叶背红色的植物:“那我们把它买下来,也许什么时候还可以用上呢,不然拿回去孝敬玄妙长老也不错。师兄,我特别有钱,真的,我出来的时候把爹爹的小金库都搬空了。”   “……不是。”苏倾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表情柔和,“我说看看价格是想如果叫价太高了,就算了,师父那里还有,又不急着用,而且有机会,我们也可以自己去找,不必急。”   封彦往他怀里蹭,少年一双稚嫩带点肉感的手都挂在他的脖子上,颇不好意思:“我不是以为师兄没有带够钱嘛。”   苏倾搂着他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第一次觉得小师弟傻气得有点可爱,跟他解释:“小彦,我不穷,以前在破晓湖的时候,也经常找到很多珍贵的药材,只是钱够用,我就没有卖掉。很多药材都是不需要的,拿去换钱都够用好久的了。更别说师父也准备了足够的东西,一点都不少。所以不用担心。”   小师弟莫不是一直以为他很穷吧?   封彦眨了眨眸子,埋首在他肩窩:“那师兄要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嗯,知道了。竞拍大会要开始了,你不是想看吗?”苏倾好笑地搂着怀里的人,示意他看窗外,楼下竞拍大会已经开始了。   封彦骨子里就是个跳脱的,此时有热闹看,也不闹腾了,窝在师兄怀里,扒着窗台看下面,有点咋舌:“为什么一瓶普通的解□□丸都可以卖到一百两,药效一点都不好。我明明看见玄妙长老把更珍贵的解毒丸一堆一堆地留在地板上,嫌弃得不得了。还有那个也是——” 第42章 使坏   42   “嗯。”苏倾浅浅勾唇,认真地听他各种吐槽,前面拍卖的基本都是一些普通的丹药,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难得到丹药的,他们就算找到药材,也没有办法控制那么精准的内力炼制,所以场上一直火热,丹药总是很抢手。   “偃月刀?”封彦有些奇怪地看着现在正在拍卖的一件兵器,一柄长约一米左右的弯刀,刀身上饰着错金的火焰纹,刀型似半月,故得名偃月刀。“我怎么记得崆峒派的掌门左姜好像用的就是偃月刀?好像他的那柄刀身上也刻着火焰纹?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吗?”   “不太可能。”苏倾看着那柄偃月刀,略微皱眉,“它给我的感觉很新,没有一点煞气,犹如刚刚被打造出来一般,似乎还没有开过刃。”   “哦~”封彦觉得自己应该是太紧张了,自从昨晚魔教闹了一场以后,什么事情都联想到他们去了。   看了一会儿,苏倾盘腿坐到床上打坐运功,他需要把实力提高得更快,这一路历练,肯定会遇到很多修为比他高的人,而能够立于不败之地,除了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再无其他,否则他凭什么护着小师弟?   封彦一直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竞拍的众人,忽然察觉到一道不太善意甚至是恶意的视线,他凭直觉望过去,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符文清。   而那边的符文清却被他挑衅的笑勾起了心里的嫉妒和怒火,凭什么这个人能够得到苏倾的青睐,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过是有一个华山剑宗少宗主的名头!只要苏倾愿意,符家同样可以给他足够的东西!   “下一件要拍卖的物品是九幽剑谱。”台上的交易人员得体地微笑着,“在下相信在座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个九幽剑谱而来,对于它的介绍,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在此之前,云来客栈首先要声明一点:九幽剑谱失传已久,是真是假已经无从分辨,是否要一掷千金赌一次旷世武功,就看各位的选择,一旦交易成功,不得反悔。”   底下的人对于这番不负责任的说法都没有异议,本来拍卖就是这样,为了保密和安全,卖家的信息是不会透露的,买家如果买了,你得保证自己有能力带走,出了这个门,就跟交易的人再无关系。是否要竞价,也全看你的眼力,值不值得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更别说云来客栈背后那股神秘的势力,光是站在旁边的两位随从就已经显示出剑修六层的修为,能够用这样的人做看家的,背后的人该是多高的实力。   “九幽剑谱起价是五万两。”那位交易人员话音刚落,就不停有人出价。   “五万一千!”   “五万五千!”   底下的人纷纷喊价,看来对于九幽剑谱都是抱着很多的期望。毕竟一旦是真的,那可就捡到宝了。   “六万!”   包厢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倒是让下面大堂坐着的人愣了一愣。不过他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纷纷反应过来了,又不停加价。   ……   “三十万!”   随着叫价越来越高,就只剩下包厢的没有露面的人了。   封彦趴在窗边,分辨得出刚才喊“三十万”的是符文清,看来他还是对这个九幽剑谱志在必得呢,既然如此,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三十一万~”   这么稚嫩的声音,倒是把底下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看到是一个这么漂亮精致的小少年,都有些惊讶。   封彦无辜地眨了眨眼眸,举起了牌子,又一次喊道:“三十一万。”   苏倾从小师弟喊出第一次开始就睁开眼睛看着这边,待看到他脸上全是兴奋的笑意,分辨出来他只是想玩一玩,就不再多管,小师弟喜欢热闹,就让他去玩玩吧。   符文清脸色铁青地盯着封彦,眼神阴狠,似是要把他拆吞入腹,他就是故意的,本来都没有人竞争了,九幽剑谱已经是他们的了。   “三十二万!”   封彦歪头思索了一下,拿起笔又继续加价,还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三十三万~”   “三十四万!”   “三十六万~”   符文涛有些不明所以:“五哥,那个少年好像在针对我们。”   符文清咬牙,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一个华山剑宗的少宗主吗?我不信华山的掌门会纵容他如此胡闹!”   “四十万!”   “四十一万~”   符文清紧追不舍:“四十五万!”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封彦看着符文清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特别开心,让你觊觎我师兄!不自量力的小屁孩!哼!   “五十万!”   楼下的人都看着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在竞价,竟然把价格抬到了五十万,都有点咋舌,要么是世家大族,要么是门派的人,否则一个人很难拿出这样的财力,而且你买了不代表你带的走,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符文涛看着越来越高的价格,有心想劝:“五哥,要不我们不买了,我们这次出来只带了七十万两,刚才又买了不少丹药,一会儿不够钱,云来客栈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符文清瞪了他一眼,咽不下那口气:“闭嘴,我有分寸。”说着把价格又抬了,封彦不是想要吗?那就让给他!不过,得让他自食其果!   “六十万!”   封彦歪头想了一下,提着笔迟迟没有写价格,少年这般乖巧呆萌的模样倒是把底下的人看笑了,这是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最后,封彦抽了抽鼻子,状似为难地添上一笔,清脆的声音响起:“六十万一两~”   符文清眼神闪过一抹喜色,鱼儿上钩了,看样子封彦也不够钱了,他只需要烧上最后一把柴火。   “六十一万!”   另外包厢里的李逸尘和苏榕同时抽了抽嘴角,刚开始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封彦要竞价九幽剑谱,不是说是残破不全的吗?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只是想玩。   “这种事,也就封彦敢做了,苏兄那么冷的一个人,竟然也没有阻止他,还纵容他玩了这么久。”苏榕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估计玩的差不多了,苏师兄在那里等着呢,他就是想让少宗主玩个够。”李逸尘抱臂站在窗边,蓦地失笑,只因为对面窗子,他们家少宗主被抱回去了。   苏倾虽然是在练功,一直分心看着这边,明白了小师弟的意图的时候,心里有些好笑,等到时机差不多了,看样子对方的钱都快要被耗尽了。他轻巧跳下床,往窗边走去,拿走了少年手中的笔和竞价牌,把人一把抱起来往里走,声音温温和和:“不买了,过来吃点东西。”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看到小少年一脸不情愿地被一位更大的少年抱回去,纷纷明了,看来家里人不许他再买了,也是,价格毕竟太高了,之前纵容他竞价那么久已经是很厉害了。   “六十一万,还有人出价吗?”交易人员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那这本九幽剑谱就以六十一万成交了。”   符文清哪里想到会是这样,气的他把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封彦,他就是故意的!”   而此时的封彦正双手搂着师兄的脖子,幸灾乐祸:“师兄,你是没看到那个符文清刚才的样子,啧啧啧,笨死了。”   苏倾把人放到桌子旁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把点心往他那边推,还是那般温和:“嗯,先吃点东西,你都看了大半天了。”   封彦满意地看到师兄一点都不记得符文清是谁,再加上刚刚作弄了符家的人,特别开心地吃了起来,还不忘了给师兄塞两块。   九幽剑谱入手后,符文清他们也剩下不到十万的银子,把始作俑者封彦恨得牙痒,可是又无可奈何。现在他们要考虑的不是封彦,而是如何把这本剑谱带回家。那么多人都看到是他们得了剑谱,路上估计不会太平。   许是之前竞价的商品太多,很多人都拍了不少东西,接下来的竞拍,除了一些真正是财大气粗的人家,已经很少人叫价了,想要的基本都拍了,没有得到的只能事后想办法。   所以封彦又跑去,好好利用了一把孩子的优势,以十分无辜的表情,把那棵火舞草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大家都不在意这棵药草,还是看到这个少年又出来了,竟然都没有与他争,他以十万两就将它买了下来。   “师兄,好厉害!”   交了银子之后,火舞草很快就被送过来了,封彦邀功似的把它递给师兄,看到师兄用内力将它提炼成粉末状,眼里变成了小星星。   苏倾从戒指空间里翻出一个玉瓶,将掌心上悬浮的火舞草一点不漏地装了进去,才温声跟他解释:“之前跟在师父身边,每天就是帮忙提炼药材,来控制自己内力的精准度,而且每种药材的提炼和保存都不一样。别人可能做不到百分百保存药性,但是师父就可以。”   “师兄也可以!”封彦仰着小脸笑道。 第43章 念念不忘   43   另外的房间里,凌念正眯着一双桃花眼极为享受,看着坐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的人,看着他把自己费劲地纳入身体里。结实却并不夸张的肌肉已经布满了汗水,又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皮肤白皙,此时却因为害羞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一时间煞是好看。   凌念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在经历了感情的背叛,多年的磨练之后,他更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想要了会直接得到,所以啊,在休息够了之后,就很没有道德地把凌夜剥丨光了,并且以自己腿脚不便的原因,让他自己来。   凌念伸手握住了凌夜的前面,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上的人动作一僵,随即呼吸都重了几分:“主子。”   “阿夜,叫我名字。”凌念眯着眼睛,手上恰当的力度让凌夜下一刻就缴械投降,凌念的手上也沾满了白丨浊。   而凌夜只能低低喘气,初尝人事的身体只是颤抖,一时之间被快感占据了理智:“凌念。”   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之后,带着点沙哑和哀求,把“凌念”两个字说的跟情话一样,凌念刚刚泄过,却又在他的身体里硬了。   “主子。”凌夜大着胆子搂住凌念的腰慢慢上下动作,让凌念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表情认真却又虔诚,原本容易被忽略的五官也变得生动起来,其实凌夜很耐看,清秀俊逸,如果不说他是影卫统领,估计别人也就以为是哪个家族的少爷。   凌念伸手抚过他的眉眼,往上重重一顶,满意地听到身上的人的惊呼,低低地笑:“阿夜,最后一次。”   凌念看着自己手下原本精力旺盛的影卫统领,杀伐果断的影卫统领,此时身上布满了吻痕和其他的痕迹,狼狈的不得了,脸上也有些疲累,正趴在他身上缓神,浅浅勾唇,倒也没有特意再折腾人,拿来干净的布给他擦拭。   “主子?”凌夜察觉到下面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慌乱,眼前的是他的主子,怎么能够让主子伺候自己?他正欲起身,却被凌念按住了肩膀,温温和和的:“别动。”   “主子,我可以自己来。”凌夜有点手足无措,他能够得到主子之前的剖白,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不能这么得寸进尺。   凌念脸上依旧挂着笑,手上动作都没有停,温柔地给他擦拭:“没事,阿夜已经做的很好了,疼吗?”   凌夜连忙摇头:“主子做的任何事情对凌夜来说都是——”   “好了,别说那些虚的了。”凌念直接打断了他,故意在他的小口处使坏按了一下,看到他微微颤栗,“不疼?还想骗我?”   “主子。”凌夜有些慌乱地看他。凌念丝毫不在意,抚了一下他的背,还是笑的:“好了,这些小事也要跟你生气,我可能会气死。先躺一会儿,我让人备水沐浴。”   门口一直候着人,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水抬进来,心里暗自佩服他们的统领,要知道对别人,公子可从来不会这么温和,哪怕他是笑着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凌夜毕竟是影卫出身,缓了那一会儿,自然又没事了,就算有事,他也不会说的,熟练地伺候凌念清洗完,自己才去清理。   凌念坐在桌子旁,看着身旁的人熟练地给他布菜,都是他爱吃的,明明前不久,这个人还在床上婉转呻丨吟,想想就觉得赚了呢。   凌念勾了勾手指,让凌夜俯下身来,在他唇瓣印下一吻:“谢谢阿夜,别忙活了,坐下来陪我吃饭。”   凌夜犹如定住了一般,他从来不敢奢望主子会吻他,表情呆滞地站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凌念低声笑了,精致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睛:“阿夜,你莫不是把我早上说的话都忘了吧?忘了就好好看看你的右手。”   凌夜的右手食指已经戴上了象征那枚绝阁主人的玉扳指,他羞愧地低下头,自己竟然把主人的话忘了,随即坐下来,凌念饭碗里的菜以光速增长,让凌念颇有些哭笑不得。   “咚咚咚——”   凌念吃饭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此时门口的声音让凌夜想要去把属下剁了,教了这么久都不懂得怎么做,真是没用。   “主子,属下去看看。”   得到应承后,凌夜走到门口,一张脸黑得让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影卫心惊,结结巴巴开口:“夜统领,这两位少年想要见公子,他们手上有玄衣令。”   绝阁的人只认两枚令牌,一枚是绝令,绝令是背地里的,发出绝令,意味着阁里情况危急,所幸绝阁成立七年以来,还从来没有真正发出绝令。而玄衣令则是明面上的,云来客栈认的就是这个。   门口的自然是苏倾和封彦了,竞拍大会结束后,他们想着花纹的事,打算来探探凌念的口风。如果真的能够拉一个盟友,或者多了解一下魔教的那位神秘的教主,至少不会太被动。   封彦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夜,眼尖地发现这位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他按捺住八卦的心,就跟一个十三岁的不懂世事的少年一样开口:“我们想见凌念,他在吗?”   “主子正在用餐,两位请稍等——”凌夜正欲拒绝。凌念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响起,还带了一丝笑意那般:“阿夜,让他们进来吧。”   生活太无趣了也不好,凌念倒是觉得这两个少年有趣得很,感觉看到他们,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又不是曾经的自己,因为自己为当年的无知付出了代价,这两位可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拽得很。   凌念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好久没有试过对一件事有兴趣了。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看看,这两位能够走多远。   封彦一点没客气,反正他现在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娃子,做什么都不奇怪。他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饭桌旁边的凌念,真的有一副好皮囊,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斜飞俊逸的眉,瘦削的脸,五官立体精致却不女气,可是他看过来,眼底却带着一丝邪气,好像沾了魔气的仙人。   从凌念的角度看过来,就看到小少年嘴唇微張,小脸似是惊讶而呆滞,他挑挑眉,难怪苏倾把人看的那么紧,小小年纪就这么漂亮,这长大了得有多妖孽。   封彦拉着师兄坐到椅子上,特别好奇:“你就是凌念?”   点头   “云来客栈真正的老板?”   点头   “长得好好看。”   凌念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还挺会装,昨晚你杀人的时候,我可是都看见了,现在装的纯良唬谁呢?“阿夜,再添两份碗筷。你们吃饭了吗?如果不介意,一起吃点。我想,你们应该是有事找我吧?或者是需要帮忙?”   封彦点头,眨了眨眸子:“我们真的有事找你。”   这么诚实?凌念示意凌夜也坐下来吃,倒是想听听这两个少年要说什么。   封彦盯着他的衣襟,目光又移到他的衣袖,玄色的衣服上面就是那块令牌上面的花纹,繁琐却又庄重,看得出来这个花纹很合凌念心意,不然不会什么东西都用它。   “小弟弟,你老看我干嘛?”凌念无奈笑道,不想承认是被他看的有点毛,“再不吃饭,小心长不高喔。”   少年很天真地说道:“我们昨晚遇到了一个人。”   凌念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勾起一个笑:“然后呢?”   “他叫落青,是魔教的四大坛主之一。”   “嗯,继续。”   封彦看着那双桃花眼,歪着头很认真地问道:“魔教教主你认识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觉得我像是认识魔教教主的人吗?”凌念反问,眼角上挑,风情万种。   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封彦心里确定凌念是认识魔教教主的。“那你衣服上的花纹是什么?你一定很喜欢它,不然不会连令牌都用它。”   “?”凌念扬了一下袖子,随即笑开了,“只是为了好看设计的,怎么?这跟魔教教主有关?”   原本只是调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封彦很认真地点头了,倒是把凌念吓到了:“小弟弟,你确认没弄错?我这个花纹可是独一无二的,你在哪里见过?”   封彦努努嘴,看着师兄,苏倾淡淡道:“家师是华山剑宗的玄妙长老,曾经听他描述过魔教教主,据说他常年戴着一个银制面具,上面刻的花纹与这个类似。”   “很像很像。”封彦补充道,“既然是这么复杂的花纹,又是你亲手设计的,不可能有巧合的,大哥哥,你就跟我们说一下嘛。”   装了孩子这么久,装起嫩来毫无压力。 第44章 交易   44   “你师父是玄妙?那位据说能够生白骨,活死人,以一手医术闻名的玄妙?”凌念浅浅勾了一下唇,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就连他旁边的凌夜脸色都缓和了不少,不对,应该称得上惊喜了。   “嗯。”苏倾应了一声,说是这么说,可是师父性子奇怪得很,常年不见人影,普通人找不到他,哪怕找到了,也是没办法,因为至今没人打得过他,想要找他帮忙,真的是碰运气,看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封彦察觉到他们的变化,忽然心神一动:“你们想要找玄妙长老?”   “他现在在哪儿?我们想找他求医问药。”凌夜表情可谓急切,被凌念打断了,这位倒是稳了不少,却也有些掩饰不了的欣喜:“既然我们都有所求,不如各取所需?”   “好啊!”封彦卖起师兄的师父来毫无压力,反正玄妙长老的性子,治不治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魔教教主我是真的不认识。”凌念看到小少年一瞬间呆滞的脸,忍不住笑了,敛色道,“可是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你们所说的魔教教主,如果你要说花纹的话,他也算一个知情人吧。但我不觉得他还会记得。”   封彦眼睛一亮,凌念看出来这小少年是真的想知道花纹的事了。不过他跟那个人的事都过去了,也不算什么秘密。   “曾经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捡到了一位比我小一岁的少年,他父母都被仇家追杀了,所以我把他带回家。我们在一起相依为命五年,跟你们一样,一起出来江湖历练,他修为不够,我就护着他。”   凌念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苏倾,感慨道:“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夜却越听越心痛,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日后伤害主子最深的那个人,也是害的主子双腿不便的那个人。   “后来,他听信谣言,认为我手上藏了武功秘籍,才会进步得那么快,设计让我掉下悬崖。”   凌念笑得云淡风轻,他曾经恨不得把那个人杀了泄愤,可是后来觉得其实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人是自己救的,没有得到信任也是自己失败,毕竟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而且他都“消失”许久,不愿意再跟那个人有任何关系,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不会惹到他身上。   “所以,如果你们非要怀疑这个花纹的话,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吧,其实我不觉得他还会记得。”   “哦~”封彦恍然大悟,“这么说,你跟魔教教主,要么就是陌生人,要么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年纪轻轻,戾气怎么那么重?”凌念轻笑,重新执起筷子,优雅地夹起一块凌夜夹过来的鱼肉,“什么叫不死不休?报复一个人,难道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知道,他在你的眼里其实一文不值吗?跟个蝼蚁一般,我有兴趣了就去踩上一脚。何必费心思去对付。”   封彦瞠目结舌,随即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上次看见张燕还是恨不得当场杀了她,一直觉得是她害了华山,过去的那些仇恨深深种在他心里,抹不去消不掉,反而成为他的阻碍。张燕算什么?他应该和师兄好好并肩看这江湖才对。   “突、突破了?”封彦看着师兄,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丹田里的那股内力是实实在在的。苏倾握住他的手,输了一丝内力帮他疏离有些紊乱的内力。   凌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小少年竟然突破了?看来他以前的执念很深呐,可是年纪这么小,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执念呢?   不过有一点凌念自己最清楚,能够成为阻碍的只会是你自己,不然,凭他短短七年,怎么会走到剑修十一层的高度呢?师父可是夸过他的悟性的。   “主子。”凌夜大着胆子去握凌念的手,他从来不会安慰人,可是他就是心疼,“凌夜绝不会欺瞒、背叛主子。”   凌念勾唇一笑:“我可是相信阿夜了。”话锋一转,目光回到封彦身上,“小弟弟的修为看不透了呢,真是有趣。”能够在他面前隐藏修为,除非是用了清心丹,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小娃娃还有这种能力。   六层了?封彦欣喜地看着师兄,连续突破两层,这可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苏倾也勾了勾唇角,任劳任怨地帮他把内力梳理好,这是厚积薄发,之前小师弟还是太过在意以前的事,现在被凌念的一席话点开了。   “咳咳咳,年纪轻轻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调情?”凌念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饭还吃不吃了?只是还没等他继续说,碗里又多了剔好的鱼肉,倒是让他想要调侃的话咽了下去,罢了,有时候遵从自己的内心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封彦眼睛一转:“这不关我的事。”现在倒是可以开开心心吃饭了,“大哥哥,你要找玄妙长老做什么?”   苏倾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同样有些疑惑,这个人没有哪里不对劲,需要求医问药?   “治腿。”凌念倒是坦然,“七年前我掉下悬崖,双腿经脉堵塞,又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需要你师父独门配制的续命水。但是我这些年一直没找到他,他常年不在华山,不见踪影。”   封彦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双腿,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人是行动不便的,藏的真好,一点都看不出他的颓废。   “酬劳。”苏倾语气平平,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并不简单,既可以示好,又可以获利,那么就不要浪费机会了。如果让师父知道他白送出去续命水,怕是会吹胡子瞪眼,虽然师父没有胡子。   凌念失笑,这两个也太精了,一点糊弄不了。“刚才不是说好,我告诉你们花纹的线索,你们告诉我玄妙的下落吗?小孩子还是不要说谎喔。”   凌夜已经紧绷住神经 ,时刻提防着,这是主子治疗双腿的机会,如果他们敢反悔,绝对不让他们好果子吃!   封彦眨了眨眸子,看到师兄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果然,苏倾手心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玉瓶,一点都不着急:“刚才的交易是我们提供师父的线索,可是我手上有续命水。酬劳呢?”   封彦托着下巴,玄妙长老还真是疼师兄,这种药水都让师兄随身带着?忽然感觉之前担心师兄没钱的自己蠢死了。   凌念倒是噎了一下,看着那瓶药水有些感叹:“早就听说玄妙做事随意无比,如今看来倒是真的,这种千金难求的药水,竟然让你一个小娃娃带着。说吧,你们还想要什么?”   苏倾想起师父药库里放不下的丹药,以及各种药水,一点都不想承认,这是因为师父太无聊了,天天让他们采药材炼制的。而且师父只是享受丹药成形的过程,事后就不再管了,他跟师兄的戒指空间都堆满了这些“被嫌弃碍地方”的丹药。   “我们想要关于魔教和无影门的具体信息,你肯定有人手可以收集。”苏倾把药水放到桌子上,上辈子魔教凶残,无影门嗜血,他们野心太大,将来华山剑宗这些门派保不准就是他们的眼中钉,既然如此,也只能先发制人了。 第45章 暗处   45   “师兄,我们下一站去哪儿?”封彦坐在马上,裹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把那张小脸衬得极为精致,一头青丝用玉簪高高束起,黑白分明的眼眸愈加灵动。而苏倾坐在他后面,双手环抱着他,正驱着马儿往前走。   他们前几天用续命水跟凌念他们做了交易,凌念允诺会在消息搜集到的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就出发去天山了,续命水要与天山上的饮冰泉水一起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并且需要修为高的人催动,以修补经脉。而凌念自身修为不必担心,续命水也到手了,自然就差最后的饮冰泉水了。   苏倾想了一下,薄唇轻启:“去葛镇,掌门不是让你到崆峒派去一趟,见见那个至今杳无音讯的崆峒派掌门左姜吗?葛镇离崆峒派不远,而且我记得上辈子那里似乎是有魔教的联络点。”   封烈与崆峒派的掌门左姜是多年好友,华山剑宗与崆峒派也一直交好,此次得知左姜有可能遇害后,封烈干脆让在外历练的小儿子替他去一趟。   华山上,封烈正站在山顶眺望远方,神色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到哪里了,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会跟他报平安,可是这哪里比得上自己亲眼看见呢?那可是亡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儿啊!   “师父。”李逸尘在背后恭敬叫道。他回到华山也有好些日子了,将在白石镇发生的事情详细汇报,并且说了少宗主的近况,师父就让他先回去好好修炼了,尽快到达五层这个关卡。   “嗯,最近宗门里有什么事情吗?武功习得怎么样?”封烈转身和他一道走回去,郑重太过轻狂,反倒是这个弟子这些年愈加沉稳,他也是看好的,以后该是可以帮到彦儿。他老了,将来肯定是年轻人的江湖。   李逸尘和他一道走回去,微微落后半步,尊敬又不显疏离,条理清晰地汇报了宗门里弟子的修习情况。   “都挺好的,以后这些事你要多上心,但切记不可荒废了自身修为,心性要定。”封烈嘱咐了几句,指点了一下徒弟在练习时候的问题。   “师兄,这里比白石镇更大啊!”封彦一只手被师兄牵着,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不要怪他太惊讶,上辈子他满心里只想着复仇,其实根本没有真正逛过这些小镇。   “嗯,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来,一会儿再带你出来逛。”苏倾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小师弟,朝镇子的中心走去。果不其然,云来客栈还真是在这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师兄,原来你早知道这里有云来客栈的吗?”封彦看着周围进进出出的人,还真是吃惊,这么说,他们这一路,好像都可以蹭凌念的云来客栈了。   “猜的。”苏倾把玄衣令递给掌柜的,马上有人恭恭敬敬把他们带上楼去了,并且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和热水,服务态度一流。   等到房间里没有别人了,苏倾才解释道:“云来客栈一直都在江湖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所以我才让凌念帮忙搜集信息。而且住在这里,我们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出手。”   “哦~”封彦趴到柔软的床铺上,舒服得叹气,“师兄,我们都在野外走了半个月了,先休息好不好?”   “嗯。”苏倾走过去,帮他把斗篷和外衫都脱了,“洗个澡你睡一觉,今晚带你去地下交易的地方看看。”   “那是什么?”封彦还是第一次听说地下交易,免不了有些好奇。师兄到底会多少东西?为什么都是重活一次,他好像什么都不懂。   听到这个,苏倾脸色有些不自然,只低低给他解释:“是一个暗处的交易场所,隶属于无影门的一个秘密杀手组织,到那里的人,身份都不会公开,交易都是钱货两清,可以接任务,也可以发布任务,做的都是取人性命的勾当。”   “无影门?”封彦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培养自己的杀手了。那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辈子偶然得知。”苏倾把他抱到屏风后面,又把干净衣服给他拿过来,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揉了揉他的脑袋,“快洗澡。”   苏倾坐在饭桌旁边,慢慢擦拭雪痕剑,那个暗处交易场所他并不是偶然得知,曾经,他也在里面当了一个多月的杀手,当时为了找到杀害师父和华山上下的凶手线索,无所不用其极,而消息来源最多的不过是这种肮脏的场所,三教九流的地方。   但是他隐瞒的很好,小师弟一直不知道。师父教他剑法是为了让他护想护之人,那么那段短暂的肮脏的过去,就让他一个人慢慢遗忘吧。   入夜,苏倾和封彦换了一身玄色衣衫,戴上幕离,拿着佩剑,避开行人,就来到了地下交易的入口处,近郊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苏倾一直牵着小师弟,走到小巷子的尽头,一间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的屋子,他从地上捡了颗石子,打过去将灯笼灭了,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封彦直到走进那条黑黝黝的走廊都没有回过神来,师兄这手法,一点都不像没来过的人。只是还没等他问出来,走廊就到尽头了,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声音,还有雄浑的喝骂声。   “小彦,这里就是交易市场,也算是半个赌场,一会儿不要离开我身边。”   “嗯。”   苏倾带着他,推开门走进去,顿时惹来不少人的眼光,不过一秒,他们又转过头去了,继续豪赌或者找合适的杀手。   封彦默默观察里面的布置,大堂很宽阔,中间有一个圆台子,布置得挺华丽,上面放置了一块大大的木板,挂着好多个形状大小都一样的小木牌,写着他看不懂的序号,木牌下面都连着一个锦囊,而且周围还围着好多人。   圆台子上面没有人,但是在大堂的四周都守着十来人,并且修为都在五层左右,封彦相信,这里不止剑修五层的高手,只是他没有感觉出来罢了。在大堂的另外一边,摆了几张桌子,应该就是师兄刚才说的赌场了,很多人都在那边围着。   大堂的角落里坐着一位青衫的中年男子,一双鹰眼盯着场上众人,在移到苏倾身上的时候,眼神似乎深邃了不少,不过在看到他手上牵着的明显是小孩的人之后,就放心了。一个有软肋的人,厉害不到哪里去,更别说他的软肋还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普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幕离和帷帽都是出行时,为了遮蔽脸容,不让路人窥视而设计的帽子。这种帽子多用藤席或毡笠做成帽形的骨架,糊裱缯帛,有的为了防雨,再刷以桐油,然后用皂纱全幅缀于帽檐上,使之下垂以障蔽面部或全身。幕离本是胡羌民族的服式,因西北多风沙,故用幕离来遮蔽风沙侵袭。 第46章 成飞   46   苏倾自然也察觉到鹰眼男人的目光,不过他没有担心,这里守卫看起来很严密,可是对现在的他和小师弟来说,还造不成威胁,武力值最高的就是鹰眼了,也不过六层后期。   “师兄,那里是做什么的?”封彦扯了扯师兄的袖子,看着中间的圆台子。   “是发布任务和领取任务的地方,每一块木牌都对应不同的任务,多数都是暗杀。下面连着木牌的锦囊里面装的就是任务内容和报酬明细,每一项任务都有相对应的报酬,完成任务后,到那边的鹰眼男人处换取,不过要抽取一定的佣金。”   苏倾带着他走到一处桌子旁边坐下,要了一壶茶,就坐在那里等。封彦不明所以,不过师兄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所以他只是乖乖窝在师兄怀里,过了半晌就昏昏欲睡,直到听到来人的声音。   “我看两位公子来这里不长时间了,是打算发布任务,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任务?”一位嬉皮笑脸的年轻男人凑过来,很自来熟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成飞,江湖上人称‘见血封喉’,接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苏倾把怀里打瞌睡的人搂紧了些,看着来人一眼就道出身份,“要做交易吗?我有你想要的报酬。”   封彦听到“见血封喉”的时候,心里一咯噔,这家伙上辈子跟师兄私交很不错的,明里暗里帮了他们不少忙,原来师兄是来找他的,要做什么?   此时苏倾已经摘下了幕离,一双星眸看着他,如古井般深邃。饶是成飞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当了半辈子杀手,都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神有些无情,淡漠到可怕。不过,想要的报酬,这个条件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好啊。”成飞合起扇子,敲了两下桌面,笑得特别灿烂,他在这两个少年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没想到他们没有急着去发布任务,而是在等,一副轻车熟路的态度,“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我那里。”苏倾一把抱起还在偷听的小师弟,走了出去,成飞就跟在他后面。封彦趴在师兄的肩膀上,隔着幕离打量成飞,现在的成飞没有以前他见过的嗜血,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煞气,看来“见血封喉”也还没有成熟呢。不过,以后的成飞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凶残呢?据说是一时不顺心都会把对手血洗。   成飞跟着他回到云来客栈,自来熟地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苏倾他们两个,年纪轻轻修为竟然到了八层,让他这个老了许多的人有点汗颜呢。   苏倾把小师弟放下来,给他摘了幕离,这才有空去理成飞。   “哎哟,好漂亮的小弟弟。”成飞调笑道,看见苏倾的脸色都黑了,连忙换了话题,“说吧,做什么交易?我的规矩你应该打听过,报酬要换成同等价格的丹药,随便什么都行。”   “见血封喉”每次出手,绝对不会失手,但是他的价格也贵,并且要求也奇怪,别人都是要钱,他只要丹药,否则绝对不会做。这也是很多人不敢找他的原因,但凡有丹药在手,都是留着保命的,谁会拿出来作为报酬呢?但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所以成飞一直都在暗处交易,他需要大量的丹药。   “有两件事。”苏倾把两个褐色瓶子放到桌子上,“查一个人。”   “什么人?”成飞不甚在意地打开瓶子,刚刚放到鼻子上,脸色就变了,竟然是凝雪丹?!他不敢相信,又闻了一遍,真的是,不会有错的。“说吧,要找什么人?这生意我接了。”   苏倾自是了解他,好歹上辈子也相识一场,他知道成飞出来接生意的规矩都是为了他弟弟,他弟弟中了一种名为融血的毒,毒素侵入血液,会让人越来越虚弱,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至今没有找到解药。每个月都要用凝雪丹维持生命,这才是成飞那个奇奇怪怪的规矩的原因,丹药换丹药总比拿钱买容易些。   “魔教四大坛主中的落青。”苏倾答道,“我想要他的详细信息。”   “第二件事呢?”成飞点头表示明白了,查一个人倒是不难。   “无影门暗地里培养杀手的地方,最近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比如接了比较特别的任务出去。”苏倾开门见山。   只要有了这凝雪丹,哪怕是地狱,成飞都会闯一闯,所以他没有表示诧异,拿钱办事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三天之后给你们消息。”留下一句话就不见了。   “师兄,你是特意找他的?”封彦看着窗外消失的身影,疑惑不解,“他为什么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规矩?不然,以他的能力和身手,找他做事的人不少吧。”   苏倾坐到他旁边,摇摇头:“他每个月都需要不少的凝雪丹给他弟弟治病,这药难得,不说有价无市,但也差不多了,他只能用一些别的丹药跟别人换,但数量肯定不多。”   凝雪丹的药材他之前遇上的时候就有心收集了不少,至于炼制成丹药,则是他请师兄做的,苏倾自己只能做些药效普通的丹药,论起炼制,除了师父,他也只能找师兄了。   “难怪他一拿到丹药,不带一丝犹豫就答应了。”封彦了然道,“师兄,是打算从落青那里入手吗?你怀疑无影门跟魔教早就勾结了?”   “嗯。”苏倾点头,“既然打算对上了,不如逐个击破,一半是让你历练,一半就算是无聊了。”   封彦吃惊地张大嘴巴,实在想不出来,无聊这个词怎么会从一贯严肃的师兄口里说出。师兄对他一直温和,可是在外面从来都是冷淡的,而且做的事情一直都有很明确的目的性,所以他什么都不用管,就当个甩手掌柜就行了。不过,既然师兄都想好了,那就好好玩一玩吧!   “好!”封彦扬起大大的笑脸,“那我们明天去探探崆峒派好不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完实习的报告已经很晚了,抱歉~ 第47章 雷暴雨   47   “吱吖——”   成飞从苏倾那里出来后,运起轻功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处偏僻不显眼的村子,在一间简单的青瓦房前面停下。   他放轻脚步推开门进去。屋子不大,但是很整洁,还有些花花草草,看得出来主人的用心,成飞刚刚踏进去,里面就传出了一个稚嫩但有些虚弱的声音——“是哥哥吗?”   床上的人已经摸索着要起来了,成飞疾步走进去,坐到床边扶着他,脸上是平常没有的温柔和宠溺:“是哥哥,别起来了,省得一会儿又着凉。”   成熙躺在他怀里,有些欣喜:“哥哥怎么现在来了?不用担心我的,哥哥有事就去忙。”   “你先坐着,等哥点一下灯,刘婶这几天有过来吗?”成飞用被子把他裹好,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边点亮了煤油灯,刘婶是这个村子的人,他请来照顾弟弟的。   “嗯,每天都来,哥哥不用担心。”   橘黄色的煤油灯映照下,床上的少年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看着年纪不过十一二岁,身形瘦削,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算精神。   成飞从瓶子里倒出一枚凝雪丹,放进弟弟的嘴里:“小熙,来,把它吃了,这两瓶药都收好在你的戒指空间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成熙有些心疼融化在嘴里的丹药,他知道哥哥为了弄这些药有多辛苦。“哥哥我六天前才吃了,浪费了一颗,我这里都还剩两颗呢。”   成飞闻言厉声道:“怎么会还有剩?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弟弟身上的毒每隔七天就要服用一次凝雪丹,他拿回来的药自己心里有数,就是因为药快吃完了,他今晚才会冒险找上了苏倾他们,所以不可能会剩下。   “我、我只是不想让哥哥那么辛苦。”成熙低垂着头,“晚几天吃也不会死人的。”   成飞衣袖里的手青筋突起,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环着弟弟的手却始终轻柔,他揉了揉那个低垂的脑袋,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剩下的是身为兄长的无奈和自责:“哥哥不用你操心,小熙要按时吃药,哥哥会找到药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师兄,好大雨啊。”封彦趴在被子上,看着正在关窗户的师兄,还没睡醒的鼻音软软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那件里衣被他蹭得松垮垮,少年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偏偏当事人还不知道。   “嗯。”苏倾低低应了一声,指尖触到微凉的雨水,抬头看了看,天边忽然起了一个响雷,轰隆隆的,漆黑的夜顿时变得跟白昼一般亮堂。   封彦枕着手臂,听到雷声的那一刻,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气息和清新的药香。“师兄。”   苏倾顺势搂着人躺下来,少年的骨架已经发育,合身的里衣下,包裹的是结实流畅的肌肉,正把小少年往怀里带,给他轻轻拍背。   封彦刚才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华山灭门的晚上,也是这样的雷暴天气,他熟睡中被门外的动静惊醒,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爹爹藏到了后山,一路上厮杀哀嚎的声音没有停过,落下来的雨与地上的血融为一体,惨烈无比。   从此以后,封彦再也不敢一个人在雷暴天气呆着。   不过,封彦感觉到包围着自己的冷冽气息,推了推师兄:“师兄,我没事,要起来练功吗?”   “不用了,睡觉。”苏倾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哪怕没有起伏,封彦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心。既然如此,那他就心安理得睡觉了,天知道每天坚持练功有多难。   少年的气息慢慢平稳,苏倾把人放平在床上,触到他□□在外面的光滑的皮肤,眼神暗了暗,可是又很快移开目光,帮他把衣服重新系好,把被子盖上。   落阴山上,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若隐若现,之前在云来客栈消失了的落青此时正跪在门外,外面的雷暴雨打在他身上也浑然不觉。任谁也想不到,魔教的教主竟然会选在这样一个雾气环绕,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阿青,要不先回去吧,今天雷暴雨天气,教主不会见人的,明天早点来请罪。”一身红色长衫的青年男子说道,他们教主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他们虽然是教主一手培养,可是跟别人没有差别,任务失败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惩罚,或者死亡。   落青摇摇头,雨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来:“没事,我再等等。”不是他执意要跪,可是教主喜怒无常,脾气一向不好,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偷懒,再加上这次任务失败,怕是活不过明天。   落红也知道隐情,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所以他只是陪着落青站在雨里,他们四个都是被现在的教主带出来的,但也不敢造次。   “左护法。”落红和落青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恭敬地叫了一声。   “落青,你任务没有完成,自己去刑堂受罚,继续回去你的地方,密切关注你说的那个少年,落红你跟他同去,别坏了教主的大计。”   左护法说完就进去了,落青两人松了一口气,相比起教主的处罚,这已经是很轻了,只是些皮肉伤而已。   落红弯腰把他搀扶起来,不解道:“那个少年当真如此厉害?你竟然只能落荒而逃。”   “嗯,至少比我高一个等级,或许两个,他的剑法不是正宗的华山剑法,但是又有华山剑法的影子,却看不出来是哪门哪派。”   落青他们两个走后,走进屋子的左护法却小心地靠近角落,那里抱膝坐着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青年,一头黑发散开,面容似少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似乎是陷入了梦呓,那双黑眸里没有焦距。   “教主,落青已经去领罚了,还有什么吩咐吗?”左护法恭敬地答话,丝毫不敢越矩,只是站到几步远行礼,脸上表情恭敬却没有关心,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份。   扈萧眼神慢慢集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眸里血红涌动,低声吼道:“滚!”   左护法应了一声,不再说任何话语,以防激怒自己主子,转身出去了。   “等等!”   “教主还有何吩咐?”   “明天开始我要闭关,不见任何人,教中事务你跟右处理。”   “是。”   屋外雨声雷声交织,扈萧就那么抱膝坐在地板上,窗外的雨打湿了他的衣服,可是再没有人会抱着他,给他取暖,担心他会不会生病。七年过去了,那个人被自己杀死了,亲手推下悬崖,扈萧至今都忘不了他那个绝望又哀伤的眼神。   他是想要剑谱,想要那些看不起他的欺辱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可是这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遇上了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是真心对他的,会关心他,会照顾他。   扈萧在角落里泣不成声,对不起,凌大哥,你回来吧,萧萧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嚯~ 第48章 封彦对落青   48   “师兄,你看,那是崆峒派的弟子吗?”封彦跟苏倾此时正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棚里,他们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到崆峒派,正好路过这个茶棚歇歇脚。   “嗯,应该是。”苏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弟子正牵着三匹马走过来,身上还背着包裹,看来他们也是打算到这里休息。   “老板,要一壶茶,六个包子!”为首的崆峒派弟子喊道,把身上的包袱拿下来放到桌面上,抹了一把汗,“走了这么远,累死了。”   “别说了,赶紧吃了就回去吧,师兄嘱咐不能在外面多留。”另外一个弟子说道。   “还不是李大海那个魔教的奸细!不然我们何至于在镇子上买不到药,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现在大家都以为我们跟魔教勾结,趁机排挤我们,不跟我们合作,气死我了!”   封彦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看来他们应该是因为之前白石镇云来客栈的事,而被一些人针对了,倒也不意外,人嘛,总是这样的,倒霉了就有不少人来踩。崆峒派的势力不小,吞了还可以壮大自己。   “店家,结账。”封彦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放下银子就跟着师兄走了。苏倾牵着马,回身牵他的手,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温声道:“累吗?”   封彦摇摇头,他一路上都是窝在师兄怀里,怎么可能累?“师兄,还有多久到?”   “快了,翻过这座山就是了。”苏倾搂过他的腰,把他抱到马上,自己也跨上来,从戒指空间里翻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他,“再坐着休息会儿,很快就到了。”   封彦被他哄的服帖,也真的乖乖听话,在马上津津有味地咬着冰糖葫芦,这半个多月来,他们总是赶路,可是师兄总会买了小零食给他在马背上吃,有时是糖人,有时是冰糖葫芦,有时则是果子。   苏倾一直把马赶的不快不慢,倒是在这静谧的山路里走出了郊游的味道。   封彦嘴里还塞着一颗糖葫芦,手上也还拿着,他忽然动了动耳朵,含糊不清道:“师兄,前面有人在打架。”这个小树林前面就是崆峒派的山门了,所以是必经之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打起来了?   苏倾揉揉他的头表示知道了,骑着马往前面走去,只见不远处两拨人在吵闹不休,一边是刚才他们遇到的崆峒派的弟子,其中一派却是青城山,苏倾是无意参与这些事的,只是远远看着。   “你们让开,我要你们的掌门给个说法,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纵容魔教的奸细李大海,我们掌门怎么会重伤不治身亡?”青城山的一个弟子说道。   这边崆峒派的弟子被针对多时,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现在在自己家门口还被拦下来,当即跟他们打起来。   封彦轻巧地吐出了一颗果核,有些惊讶:“他们刚才的意思是青城山的掌门死了?”   “可能吧。”苏倾搂着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忽然风中一缕暗香飘来,他神色冷凝了不少,是魔教的落红。果然,场上的人渐渐体力不支而晕倒,连他们骑的马都昏厥过去了,他屏住呼吸,搂着人弃马踏枝而去,既然落红在,是不是说明魔教的人也来了?   封彦也察觉到风中的暗香,但因为清心丹的缘故,他并没有不适,有些担忧地看着搂着自己的师兄,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苏倾低头沉声道:“我没事,你假装趴我身上。”   封彦一瞬间明白了师兄的意图,假装中毒昏迷,趴在师兄肩膀上沉睡,神识却偷偷注意周围。   苏倾追着暗香的源头而来,却只能看见一抹红色的残影,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落红擅毒,但修为却不高,所以他一直都是在暗处,从不轻易出手。   苏倾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发现场上的人都只是昏迷,就不再管他们,两人直接进入崆峒派里面。   崆峒派整一个地方都很安静,地上倒了不少弟子,封彦走上前去探了他们的气息,回头眨了眨眸子:“都只是昏迷,应该不会有大事。师兄我们分头去找左姜吧,如果他真的被控制了,应该就在这里的某处。”   苏倾点点头,把一瓶解药递给他,捏了捏他的手心:“小心,找不到就传信符通知我。”   “嗯!”封彦特别乖巧地点头,把解药揣进怀里,跑到左边去了。苏倾等他走后,自己也往相反的方向去。   封彦一路小跑到正殿大堂去,神识警惕地盯着四周,一路上昏迷的弟子他看都没看,关他什么事?但是爹爹要求了,他还是愿意救那个左姜一命的。   左一烽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穿着青衣的男子,他手上拿的是属于崆峒派的掌门令牌,上面不仅是门派几百年的传承,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个除了掌门以外就没人知道的秘密!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更别说他现在还中了毒。   落青欣赏了一下令牌,满意地勾唇:“谢谢左公子的割爱,在下笑纳了——”   只是话语还没说完,手上的令牌就被一抹白色的残影夺走了,落青盯着那抹身影,等到看清楚的时候,有些讶异,随即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的时候,嘴唇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小娃娃自己送上门来了。   封彦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就赶到了这里,屏住呼吸躲在旁边,此时才出手把令牌拿回来,他拿起来看了看,嘟囔道:“这么丑?跟我家的都不一样。”   左一烽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少年,心里冒出一丝希望,可是又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打的过这个剑修七层的人的,所以他只能焦急道:“小弟弟,你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封彦没理他,把令牌往兜里揣着,翻手拿出冰魂剑,看着落青,忽然弯了弯唇:“你受伤了?”   现在他与落青只差了一个等级,拼一拼还是可以的,何况他还有师兄给的暗器,师兄也会赶来,可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药味,倒是让他有信心了,受伤了正好,他可从来不是君子,乘人之危是他会做的事。   落青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勾起一抹冷笑:“少宗主,今天你师兄可不在,话,还是该好好说。”   封彦歪了歪头,弯唇:“我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某彦(怒):谁说我师兄不在,我就没用了的??   某倾摸摸他的小肉爪:有用,还要糖葫芦吗?   某彦:要!   某作者扭臀下去码字了~ 第49章 退敌   49   落青冷冷勾唇:“既然你自己迫不及待送上门了,正好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说完身形已是不见,再出现,便是在封彦身后。   封彦自从提升到剑修六层以后,虽然爱偷懒,可是有师兄一个武学奇才在,就算他偷懒,可也不是疏于武艺的。所以他在落青动手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方位,冰魂剑回身挡住了他的攻击,长剑在手,主动出击。   落青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眼神难掩诧异,半个月前还是四层的修为,此时内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小少年必定突破了。   两人缠斗,封彦借着以前的经验都化解了他的攻击。   “去!”   落青的武器是一根蛇鳞鞭,长及两米,长鞭所过之处,东西一应俱碎,剑修七层的气息喷薄而出,受伤的左一烽差点抵挡不住。   封彦身形灵活地躲过一鞭,随手解开了披着的月白色斗篷,再运气,身形已是踏足于房梁之上。刚才他就看出来了,落青伤在后背,所以他身影快速移动,立于敌人背后的柱子上,冰魂剑剑气纵横,直逼落青而去。   落青能够身为四大坛主之一,又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得逞,身形微错,避开了他的攻击,但是冰魂剑冷冽的剑气依旧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封彦无辜地站在那里,反手拿着冰魂剑,笑了笑:“你退步了呀~看来你家教主很凶呢,不体恤下属,还把你打的这么惨。难道你没跟他说,是因为我师兄太厉害了才打不过的吗?”一副懊恼为他着想的语气。   落青强压下喉咙的腥甜,不理会他的话语,正想扬鞭,就听见他说——“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吗?我知道落红可是在外面等你喔,你猜,我师兄对上落红,他的赢面有多大呢?”   落青听到这里,脸色一变,落红修为比他还低,如果真的遇上苏倾,就算他擅长用毒,也绝对讨不到好处,这时候他没有想过封彦会诳他的事情,因为落红的确是在树林里等自己。   封彦看着他消失,淡定地收回剑,落青他们四个人关系都不错,但是要说真正关系好的话,落青跟落红绝对是铁打的关系,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那种。但是上辈子,落红可是为落青死在师兄的剑下的。   而且,封彦自知,如果再打下去,他有可能会吃亏,虽然他有上辈子的经验,可架不住他现在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还没办法对付这么一个高手游刃有余。   左一烽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一直留神,他没想到这个小少年的修为这么高,竟然真的把落青打败了。   封彦走过去,把自己的斗篷捡了起来,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刚才嫌碍事才脱的,以后绝对不能耍帅,这可是师兄给他买的,绝对绝对不能丢了!   “你中毒了?”封彦单手抱着斗篷,蹲到左一烽不远处,就跟一个孩子面对陌生人的警惕一样。   “嗯,是魔教的人下的软骨散,我是崆峒派掌门左姜的儿子左一烽,刚才多谢相救。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左一烽看着他保持距离也不恼,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   “我叫封彦,不叫小弟弟。”封彦把师兄刚才给的那瓶解药倒出来一颗递给他,“我爹爹是封烈,他让我来拜见伯父,他现在在哪里?”   “华山剑宗的封烈?”左一烽尝试运功,内力恢复了些许,他站起来,拿起地上的佩剑,“我爹之前受伤了,一直在密室疗伤,此次也不知道情况,我还没来的及过去。”   封彦抱着斗篷,不慌不忙地跟在左一烽的后面,穿过了好几个走廊,才走进一间房间,待看到门口倒地死去的两个弟子,左一烽变了脸色。   “爹!”左一烽走进屋子,按了墙上的一个字画机关,出现了一个暗门,下面是长长的阶梯,黑不见底,封彦跟着他走下去,他察觉到师兄的气息就在附近。   “爹!”   “师兄!”   暗室里,有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石台上打坐调息,气息稍显凌乱,而且修为只有堪堪五层。苏倾抱臂持剑站在旁边,也不说话。   此时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望过来,苏倾把剑收好,越过地上的尸体,直接来到了小师弟面前,接过他手上的斗篷,给他穿上。“没事吧?”   封彦摇摇头,看着那边的中年男人,朗朗开口:“左掌门,在下封彦,家父是封烈,爹爹让我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你是封烈的儿子?”左姜吃惊不少,刚才这个年轻人出现的时候,可是把黑衣人一招解决了的,可是他面容太过冷淡,只简单解释了是奉命前来,竟也不多开口一句。   封彦点点头,把刚才从落青那里抢回来的掌门令牌递给他:“爹爹宗门里有事,无法前来,就命我前来看一眼,这是我师兄苏倾。”   左姜接过令牌,感叹一声:“多谢你爹还挂念了,今天崆峒派有这个下场,都怪我太过轻信李大海,谁知道身边教养十几年的徒弟竟然会是魔教的奸细呢?”   封彦听了没说话,这种话他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而苏倾更加不会开口,密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左一烽扶起他爹,道:“爹,我们先出去吧,现在魔教的人暂时退了,你可以安心调息了。”   说完又转向封彦他们,“封师弟,如果不介意,不妨在崆峒派先住几天,只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伯父的身体怎么了?”封彦难得关心了一句。   “被李大海下了毒,这段时间我都在疗伤,外面的事都无暇顾及。”左姜懊悔道,不得不服老,“若不是你们今天前来,怕是崆峒派要全军覆没。”   封彦他们回到上面,左一烽拿了解药,把中毒的弟子都救醒了,现在正在整顿宗门里事务。封彦嫌无聊,他本来也不是能够坐的住的性子,正拉着师兄到处游玩。   “师兄,刚才落青好像是为了抢夺崆峒派的掌门令牌。不然他为什么亲自来对付左一烽呢?”封彦坐在假山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苏倾坐在他旁边,曲起膝盖,手随意枕在上面,比平常多了一分随意,少了一分冷淡。 第50章 雁来山   50   “小彦还记得上辈子听过的修炼秘籍吗?据说需要找齐六把钥匙才能找到它的所在。”苏倾淡淡道,剑眉微蹙,“可惜,上辈子没能够找出这个答案。”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也许有能力做到的。   封彦蓦地转头看他,往他怀里拱,闷声道:“不是说不提这些事了吗?”哪里是没能够找到答案,是因为师兄已经死在了断肠崖底,为了救自己。   “我会一直陪着你,师兄忘了那些事好不好?小彦知道错了。”   苏倾错愕了一秒,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刚才那样说,不是让小师弟愧疚吗?本来就是自己学艺不精,他谁也没有怪过。   苏倾把人儿抱在怀里,对上那双微微泛红,满怀愧疚的凤眸,心疼地抵着他的额头,温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不了解师兄吗?我什么时候跟你生气过?别多想,小彦只要做喜欢的事就够了,师兄绝对不会生气,也不会离开。”   封彦微微抬头,懊悔自己又丢脸了,可是上辈子害死师兄是他忘怀不了的。   “好啦,可不许哭鼻子。”苏倾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语气柔和,“小彦应该信师兄,我说不在意是真的,难道师兄还会真的跟你生气吗?”   封彦抽了抽鼻子,整个人坐到他怀里,鼓着腮帮子:“我倒宁愿你打我一顿。”   苏倾被他的话逗笑了,星眸熠熠生辉,哪里是外面的冷淡模样,顺势搂着他的腰跳下来:“不舍得。”   明明不是情话,却能够说的这么撩人,封彦耳朵都红了,趴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软软问道:“师兄,去哪儿呀?”不过经此一次,他再也不会陷入前世的愧疚迷茫了,他跟师兄都重新来过了。   “吃饭。”苏倾抱着人一直往厨房走,他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摸通了崆峒派的布局,知道厨房在哪里,而且不打算客气,本来就打算吃完饭就下山的。   “哦。”封彦乖乖呆在他怀里,想着也很久没有吃过师兄亲手做的东西了,还有点期待。   所以,等到左一烽把宗门里的事情安排好,找过来的时候,桌子上摆了几道卖相精致的家常菜,封彦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灶台边的苏倾,后者正盛菜上盘。   苏倾的手艺没话说,毕竟小师弟那几年吃的饭都是他做的,所以做了一桌子都是封彦爱吃的。封彦抬头看到来人,道:“不好意思,刚才饿了就借你们的厨房一用了。”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实际上一点没看出来。   左一烽自然不会因为这些问题计较,今天都是受了他们的恩惠,不然崆峒派早就不存在了,他本来就是怕会怠慢了他们,正准备招呼他们过去喝茶聊天,现在看到他们挺随意,也放心了。   “没事,是我招呼不周,你们自己随意,有什么需要的就说。”左一烽笑道。   “不必了,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下山去了。”封彦觉得这里太无聊,还不如下去让师兄陪他逛镇子呢。   左一烽有些吃惊:“这么快?不多住几天吗?”   封彦摇头:“我想去镇子上玩,这里没有的玩。”   ……好耿直的回答,左一烽没有再强留,只客套了几句,又请人给他们送了一些东西聊表心意。   “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封彦疑惑不解地看着不熟悉的路,不是说回葛镇吗?苏倾安静地牵着他在树林里走,拐了好久,看样子一点都不担心会迷路。此刻听到他开口,才解释道:“原本就想着什么时候来一趟的,今日正好了,这里进去是雁来山。”   “雁来山?!”封彦有些吃惊,“是当年那个发现血灵芝的雁来山吗?可是——”封彦正想说这跟以前他们来的路不一样,可是拐了一个弯,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无它,只因为那颗大榕树。   曾经,苏倾带着封彦来过崆峒派,可是那时崆峒派已经不复存在,早就荒芜,他们为了躲避魔教的人,曾在这里稍作休息。但是封彦印象中的雁来山并不是在这里,应该在葛镇的另一个方位的。   可是那颗大榕树也是真实存在的,封彦还记得在那里,师兄为了救他,胸前中了一箭,两人很狼狈地掉落下去,之后就是进入另外一个山谷了。那便是雁来山,在那里他们意外得到了血灵芝,师兄都用来给他增进修为了,自己拖着伤很久都没好。   大榕树后面是一个小山崖,对面有许多山洞,其中最大最黑的那个便是通往雁来山的其中一个入口。直到这里,封彦才恍惚想起,他们的确是从这里进去的,但是他们在雁来山呆了差不多两年,出去的时候是在葛镇的另外一边,所以他才一时弄混了。   苏倾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走到榕树旁边,伸手拽下来一根粗壮的藤蔓,试了试它的承受力。等到他回头,就发现小师弟蹲在旁边,正探头探脑地看着山崖底。   “这里不是很深,下面是溪水,我们要荡到对面的那个山洞去,从那里进去雁来山,现在外面没有传出血灵芝的消息,我们正好先拿了。”苏倾边说边在他的腰上系上藤蔓,打了一个结。   血灵芝比起丹药还要更加珍贵,除了它能够让人修为突飞猛进之外,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它有瞬间治疗伤口的作用,要知道就算是丹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可是血灵芝在吃下去的一瞬间,它是直接愈合伤口。   封彦歪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略微有笑意:“我知道,我们来过的,虽然不是那么愉快的经历。”   苏倾定定看着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封彦就是看懂了,师兄在说:可你刚才不是都忘了吗?   封彦微微偏头,红了耳尖,欲盖弥彰:“我只记得大榕树,但是不认得这边的路了。而且我们在里面住了两年,都是从葛镇那一边出去的。”   “啧。”苏倾单手抱着人,一手借力,就着藤蔓从半空中荡过去,声音在风中消散,“以后师兄再陪你走一遍。”把我们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看一遍曾经忽略的风景。   封彦搂着他的腰,听着耳边的风声,把头埋进他怀里,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如若不是苏倾内力深厚,他也差点没有听清楚。不过听到之后,他浅浅勾了一下嘴角。   差不多到了之后,苏倾足尖轻点,借了崖壁石头的力,搂着人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山洞外面。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苏倾把小师弟腰间的藤蔓解下来,直接在他面前蹲下了,拍拍自己的肩膀:“小彦上来,你把蜡烛拿出来点着。” 第51章 毒蜘蛛   51   苏倾动作自然,仿佛天生如此,倒是让封彦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乖乖地趴了上去,一边从玉佩空间里找蜡烛一边嘟囔道:“师兄,我们是出来历练的。”可是出来这段时间,他过的比在家里还自在。   “那你要下来吗?”苏倾似乎轻笑了一声,手上却稳稳托着他。封彦闻言搂紧他的脖子,连忙道:“不下!”谁要下去了?!他就是说说而已!   苏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唇角,封彦找不到蜡烛,却在空间里发现了一枚夜明珠,他拿出来:“师兄,没有蜡烛,爹爹给我带了夜明珠。”爹爹对他总是纵容,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带上。   “嗯,你拿着,我们要进去了。”苏倾温声嘱咐道,“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封彦听见这话,很没出息地把头搁在他的肩窩上,声音如蚊子般大小:“我才不怕。”   话虽这么说,可是当封彦拿着夜明珠,照亮一路,清楚看见了山洞两边的累累白骨的时候,还是没有出息地屏住了呼吸。上辈子他就被吓到过一次,没想到重来了,还是害怕。   “师兄!”封彦察觉到自己被放到地上,还没等他惊呼,随即又被抱了起来,那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心,“这样就不怕了。”   苏倾把人抱在胸前,稳稳地托着人儿,刚才小师弟气息变了的那一瞬间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心里有些好笑,明明曾经是独当一面的华山掌门,可是心里却始终跟个孩子一样,会疼会怕会倔强。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叠,封彦小心地举着夜明珠:“只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白骨?雁来山在传出血灵芝的消息之前,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头。”   “最大的可能是这里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而我们不知道。”苏倾微微摇头,脚步稳健地走在黑暗中,只是等到他再走了一段路,才有些疑惑地停了脚步。   “师兄,怎么了?”封彦小声问道,举着夜明珠顺着师兄的目光看过去,前面的角落里坐着一具白骨,是很完好的那种,端端正正,他指骨间还握着一把匕首,造型精美,一看就不是寻常物品。   “之前来的时候,没有这个‘人’。”苏倾平淡叙述,上前两步,把他手上的匕首拿过来,又在他的衣服上翻找,掉落出来一本古籍的书,还有一个手镯,普普通通。   封彦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翻看那本书,“师兄,这是一本记载各种草药的古书,你看,有我们之前得到的火舞草,还有很多我听都没听过的,这里还有血灵芝,他折了起来,他应该是前来找寻血灵芝。”他指着那个折痕,又抬头看了看透着一抹光点的洞口,“可是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呢?这里离出口这么近了。”   苏倾摇摇头,脸色冷凝了不少,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的话,这里突然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很危险。而且这个人既然死在了洞口不远处,只能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对付不了的。上辈子他们进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无暇顾及,若因此错过了也就说的通了。   “小心一点,有陌生的气息在靠近。”苏倾翻手拿出雪痕剑,把小师弟护在身后,星眸紧盯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响声。   封彦也握紧冰魂剑,他现在也感觉到那种窒息的危险的气息了。等到两人看清楚角落里爬出来的庞然大物时,饶是苏倾也绷紧神经,暗自运功准备抵挡。   “六眼沙蛛吗?”封彦皱着眉头,“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大的一个怪物。”幸亏上辈子他们没遇上,不然可能早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只蜘蛛的确庞大,六只脚就比成年男子的大腿还要粗,它从洞顶爬下来,身体几乎横跨了整个洞的宽度。别说它的身体以及那散发着暗光的眼睛里。原本只是单纯的大蜘蛛,封彦他们自然不会太紧张,可是这是号称最毒的六眼沙蛛,被它碰一碰,哪怕是划出一道小伤口都是要命的。   苏倾握紧剑,雪痕剑已经萦绕着冷冽的剑气,声音凝重:“它已经盯上我们了。”   封彦伸手轻轻握住师兄的手:“师兄一定要小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说着把夜明珠用内力送进了墙上凹进去的一个洞,洞里顿时亮堂不少。既然被盯上了,只能动手了。   “我吸引它的注意力,小彦你去找它的毒囊,小心一点。”苏倾说完就轻巧地跳到墙上,从侧面攻击大蜘蛛。六眼沙蛛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过去了,挥舞着脚朝他过去,一人一蛛就已经交上手了。   封彦虽然知道这个方法是最好的,可是心里依旧担心,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速战速决,他运起轻功,借着墙壁的冲力,身形翻转,小心翼翼地落到了大蜘蛛的背上。   可是这只蜘蛛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封彦落脚的一瞬间,它张牙舞爪,似乎是想要把背上的人抖下去。封彦身量尚小,有些吃力地抿着唇,用剑使劲插进了它的铠甲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底下,苏倾见状直接用剑砍断了六眼沙蛛的一只脚,惹怒了它,这样它就没有精力去想背上多出来的一个人了,只专心对付眼前的猎物。   苏倾在下面与六眼沙蛛纠缠,封彦趁这个机会,运起剑气,冰魂剑凝气成冰,目标就是六眼沙蛛尾部的毒囊,剑气扫过去,就连六眼沙蛛的壳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一瞬间,毒囊被切掉,滚落在地,上面还覆盖着厚厚的冰块,封彦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下去帮师兄,可是下一刻六眼沙蛛就发狂了,硕大的身体不停晃动,发出嘶哑的叫声,显然是痛苦无比。   “小彦,下来!”   封彦勉强稳住身形,趁它暴走的时候跳下来,可是发怒中的大蜘蛛怎么会让它如愿?它修炼这么久,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灵智,知道是这个人才害的它失去了毒囊,所以一只脚愤怒地朝封彦打过来。   在六眼沙蛛伸出脚的那瞬间,苏倾立刻飞身上前,雪痕剑剑气暴涨,直接削断了六眼沙蛛的半边身子。这一剑后,背后一道寒冷的剑气随即赶到,直接将六眼沙蛛另一边也削了。   “师兄,它死了吗?”封彦轻声问道,顺势将六眼沙蛛的毒囊收进玉佩空间。苏倾轻轻点头,雪痕剑支撑着地,略微稳住身形,不再看混乱的战场,直接抱着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洞要塌了,我们快走!”   封彦顺手把墙上的夜明珠也拿走,突然眀悟上辈子山洞是怎么变得那么残破的了,想来是有人先他们一步过来杀死了六眼沙蛛。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不更新是小狗   对了,嗯哼嗯哼,我刚刚开了个 ……欢迎加入戏楼蒹葭,群号码:635468082   更新旧文开新文调戏我都可以,喔喔哦,晋江戏楼蒹葭任意一个文的角色都可以作为敲门砖 第52章 受伤   52   封彦搂着师兄的脖子,黑漆漆的山洞里,不断有小石头掉下来,可是他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而是手上的粘稠以及萦绕在身边的血腥味。他没有受伤,那这血腥味只能是师兄的了。   “师兄!”封彦抬头去摸师兄的脸,焦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不碍事,先出去再说。”苏倾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比平常要虚弱,但脚步依然稳健,借着微弱的亮光,朝着出口飞奔。   “师兄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封彦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为什么刚才他没有发现?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师兄受伤了还要带着自己走。   “小彦别闹,马上就到了。”苏倾一边辨别方向一边用内力抵制刚才六眼沙蛛的毒素,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封彦不敢挣扎下来,他怕会碰到师兄的伤口,他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只能尽力安静地依靠在师兄怀里,给师兄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不停地想解毒的方法。   亮光就在前方了,苏倾加快步伐,赶在山洞倒塌的最后一刻跑了出去。等到确认两人已经安全了,他才把小师弟放下,身体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似乎要倒下。   封彦见状连忙扶着他,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了师兄左手臂那里紫黑色的伤口上。“师兄!”封彦半扶半抱把师兄扶到旁边的树干旁边,一股脑在玉佩空间里面翻找,拿出一瓶解毒丹,倒出一颗,小心翼翼地放进师兄的口中。   解毒丹入口即化,苏倾无意识皱了皱眉,却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不过手上却紧紧攥住小师弟的手,勉强吐出一句:“小心周围的环境,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封彦点点头,先给他点了几个穴道,却也深知这里不适合疗伤,他环顾四周,发现左前方有一个不大的洞口,从这个角度看进去,最起码外面是没有威胁的。   封彦现在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身高,他使尽力气才把师兄半拖半扶走进那个山洞的外围。按照以前师兄教他的,先在外面撒了一圈驱虫粉,以防山洞里突然跑出什么东西他无法应付。   “师兄?”封彦轻轻叫他,可是六眼沙蛛的毒性太强,苏倾只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封彦心里焦急,却也只能不停说服自己要镇定,掏出匕首,在衣袖上划开一个口子,低头用嘴去吸伤口上的毒血。   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等到流出来的血液变正常了,封彦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松了一口气,以前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些,师兄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脆弱,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让他知道。   封彦活了两辈子,都没怎么照顾过人,他回忆以前师兄是怎么照顾他的,把外面染血的鸦青色长衫脱下来,翻出水壶里的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总算歪歪扭扭绑好了绷带,再给师兄换上干净的里衣。   苏倾的唇色还有些淡紫,封彦拿出清心丹,盘腿相对而坐,用内力催动,渐渐,一股淡绿色的光芒从玉佩萦绕而出,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循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倾的脸色可见地好了不少,反倒是封彦因为过度使用内力,小脸发白。   封彦收回了内力,可是玉佩上的光芒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盛的趋势,苏倾整个人都环绕在光芒之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   封彦扶着昏迷的师兄靠墙而坐,把玉佩放在他手心里和自己的手一起握着,自己紧紧盯着情况,就算他再迟钝,现在也看出来了,师兄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剑修九层。   传闻清心丹不仅可以解剧毒,更加可以提高修为,事半功倍,可是那也只是传闻,清心丹太过稀少难得,何来证实?没想到现在让他误打误撞碰上了。   光芒消失,苏倾的呼吸已经平稳,脸色也正常了,封彦只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师兄的内力又醇厚了不少,他想了想,还是杞人忧天地翻出解毒丹,再给师兄吃了一颗,反正药多的是。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封彦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以后不要让师兄受伤,让他受伤吧,他愿意赖在师兄身边,等他宠自己,哄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这么担心了,心焦还不如给他一刀来的好。   封彦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他迷糊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身上披着的外衣滑落下来,他怎么睡着了?之前不是抱着师兄在疗伤的吗?   师兄?!   封彦一个激灵,急急去找师兄的身影,下一秒却跌进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我在这里。”一贯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   “呜!师兄你骗人!你又受伤了!”封彦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扑到那个人身上就差又哭又闹了,“你又让我担心!”   苏倾纵容着他,没使力气,整个人搂着他躺到了地上,幸亏地上铺满了柔软的干草,不然就小师弟这个撞头,两人估计又要“伤上加伤”。他揉了揉小师弟的头,“对不起,让小彦担心了,师兄道歉。”   封彦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姿势,脸腾得红了,可是刚一抬头,就对上师兄深邃的星眸,温柔又宠溺地注视着他,之前的恐慌和委屈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倾搂着人给他轻轻抚背,竭力移开自己的目光,喉咙有些发干:“小彦,你先起来。”身体的欲望骗不了人,虽然他们实际年龄要大,可是现在他们都还没成年冠礼,他还是第一次恨自己这么久还没长大。   封彦也不傻,虽然平时跟师兄同吃同睡,两人亲密无间,可是遇到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红着脸乖觉地爬起来,小心伸手去扶师兄,刚才太激动,忘记了师兄的伤口。“师兄,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醒我?伤口还疼不疼?”   “起来不久,已经没事了。”苏倾平复了一下气息,顺着他的动作坐起来,封彦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小火堆,上面还烤了一只兔子,金黄金黄的,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封彦紧张问道,扒着他的胳膊就要查看伤口,“你还跑去抓了兔子?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让我看看。”   “没事了,伤口本来就不大,毒素清除完了就不碍事了。”苏倾浅笑了一下,目光柔和,配合他检查了一遍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先吃饭,下午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附近有兔子,就抓了一只,尝尝好不好吃。”   “我来切兔子,不用你。”封彦认真给他包扎好,才窝在师兄怀里,伸手想去拿兔子分吃,小肉爪被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捏自己的耳朵。“好烫!”   “烫到了没?我伤口真的没事了,师父配制的药你还不放心吗?”苏倾无奈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手,把人圈在怀里,动作熟练地用匕首把兔子切成块,用蕉叶盛着,递给他一只兔腿,“好了,趁热吃。”   “师兄,我会!”封彦咬了一口兔子肉,嘴唇嫣红,色泽饱满,说的一点没有说服力。   “嗯。”苏倾笑着应了一声,和他一起坐在那里吃兔肉,“现在太晚了,等到明天,我们到上次遇到血灵芝的地方去。”   “万一没有找到血灵芝,我们在这里停留这么久,成飞那边怎么办?他说三天就有消息的。”封彦问道。   “没事,他会等我们的,虽然他独来独往,但是信誉很好。如果他懂得衡量,应该会选择跟我们长期合作,毕竟没有人能够一下子给他提供那么多凝雪丹。”苏倾淡定地说道。   “师兄,你算好的了?”封彦诧异道。   “嗯,各取所需而已。”苏倾点头,这种互利的行为为何不可。 第53章 复原   53   夜黑沉沉的,屋檐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轻灵地掠过,不惊动守在里里外外的几层侍卫。已经是约定好的第二天,成飞今天就是顺着那个暗处交易组织的人摸到了无影门训练杀手的地方。饶是他也觉得奇怪,这无影门一直以来都是以名门正派自居,做的事也不坏,现在暗地里训练这么多杀手做什么?   仔细将地图画好,以及标出各处的防守人员和可能会有的机关,成飞蒙上黑布,又轻巧地消失了,静寂的夜里,没有人知晓曾有人在暗处偷窥他们的一举一动。   至于魔教的落青,成飞已经通过别的手段得到了他的信息,落青受伤,现在他正跟魔教的毒使落红在葛镇不远处的魔教的一个据点养伤。   成飞虽然牵挂弟弟,也不能太频繁去看他,否则很容易暴露,到时候反而让弟弟陷入困境。好在弟弟从来懂事,谅解他所做的一切,就连吃药都不敢吃的太多,想到这里,成飞心里就钝痛,说到底都是他没用,只要有足够的凝雪丹……   “老板,我来找天子一号房的客人。请问他们在吗?”成飞走进云来客栈,他的容貌经过了一点修饰,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的人,是认不出来的。何况,身为一个杀手,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容貌光明正大地暴露呢?   因为天子一号房住的就是苏倾他们,手上有玄衣令,可以说是云来客栈的贵客了,老板多多少少会多加留意。老板抬头看了成飞一眼,道:“他们几天前出去了,似乎还没有回来。”   “出去了?”成飞蹙眉,那个年轻人是一次性付款的,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失约,那出去了也只能说明他们是临时有事了。“老板,那给我开一间房间,如果他们回来了,还请告知一声。”   “好。”   雁来山的某个山洞里,苏倾正全神贯注地调息,昨天到今天,他突破了也还没来得及看,剑修九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据他所知,魔教的教主在上辈子他死的时候也才是剑修十层。自此,他的胜算更大。   目前,他看不透修为的除了自己师父,就剩下凌念了。可以肯定,凌念的修为绝对在他之上,甚至不只一个等级,但对方既然不是敌人,那就不必过于担心。   封彦正趴在柔软的干草上翻着那天从倒塌的山洞里带出来的战利品。六眼沙蛛的毒囊给师兄了,想必那个爱药成痴的玄妙长老会很乐意接受的。然后就剩下那具白骨身上的东西了,一本药谱,一把匕首,一个镯子。   “咦?”封彦拿着那个镯子,发出疑惑的声音,瞄了一眼师兄,后者没有理他,他催动了一丝内力,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这个镯子竟然也是一个空间?   这年头,空间也不容易得到吧?怎么就让他捡了一个呢?   爹爹给他的玉佩空间是先人留下来的,这不奇怪,玄妙长老那种人,什么都不多,就奇珍异宝最多,他送了一个戒指给师兄也不奇怪,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一具白骨上还让他发现了一个空间,这真是捡到了。得到空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封彦神识探进空间,下一秒就瞪大眼睛,太多东西了。   “里面有什么?”苏倾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师弟偷瞄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知道小师弟没什么事,就继续调息,后来看见他一系列的动作,不禁莞尔。   “师兄你看,好多药草!”封彦惊讶地递给他,小脸上的兴奋遮也遮不住,“那本书上记载的几乎都有了。还有好多瓶瓶罐罐,我猜装的一定是丹药,他会不会有可能是一位丹药师?为了来这里找寻血灵芝,不幸死了。”   苏倾探进一缕神识,对于里面药草丹药的丰富程度也有些惊奇,“有可能是,但他应该是没找到血灵芝就准备离开,之后应该就是遇上了六眼沙蛛。”他把镯子递回去,“试试看能不能认主。”   “好。”封彦咬破了指尖,往上面滴了一滴血,镯子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先是暗黄色的光芒大盛,然后直接套到了封彦的手腕上。“变小了?”之前镯子有成人手腕那么大,现在却合适地戴在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手上。   苏倾握着他纤细的手腕,镯子并不起眼,他浅浅扬了一抹笑容:“镯子也是好东西,跟你的玉佩应该不相上下,以后会随着你长大而变大,不用担心。”   “嗯!”封彦把那把造型精美但是削铁如泥的匕首也收了起来,坐到师兄怀里,“师兄,我们明天去找血灵芝吗?”   “嗯。”苏倾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亲昵,压下心里的火,只能等着长大了。   封彦对此毫不知情,不知道日后长大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早就被人盯上了。   第二天一早,封彦他们就出发准备去找血灵芝了,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往深山走去。   而与此同时,天山饮冰泉旁边,一位玄衣男子站在那里,面容俊逸非凡,犹如谪仙落入人间,仔细看去,他的发冠,衣服,无一不绣着繁琐庄重的花纹。   “主子。”凌夜眼里闪烁着惊喜,上前一步将玄色披风给他系好,压下心头的悸动,“恭喜主子复原。”凌夜身上穿的不再是代表影卫统领的紧身黑衣,而是跟凌念同一个色系,只不过习武之人偏简便,但也同样绣着暗纹,象征着两人的关系。   “谢谢阿夜。”凌念勾唇,一头墨发随风而动,把旁边的人勾进怀里,注视着那双带着虔诚和爱意的明眸,眼里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反而带着侵占,“以后阿夜就不用那么辛苦自己动了。”   一开口就是这么露骨的话语,凌夜看着自家主子,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相较之前,少了一些作为下属的惶恐,这两个月主子对他可谓是极好,所以他也学会慢慢放下下属的身份,试着去接纳自己的新身份。   “只要主子喜欢,阿夜做什么都甘愿。”   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皑皑白雪,冰天雪地里,放眼望去一片神圣的雪白,两人就这么在饮冰泉的山洞里融为一体。   事后,罪魁祸首凌念慵懒地半撑在狐裘上,桃花眼魇足地眯起,而凌夜却已经累得睡过去了,身上一片斑驳的吻痕。   凌念抚摸着旁边的人单薄的脊背,看到他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目光触及他眼底下的淡青色,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守着自己片刻不敢合眼,也是累坏了。不过对于是自己亲手加上的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谁让阿夜撩他?谁让阿夜那么美味?   光是想想,凌念就有点心猿意马,不过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在靠近,伸手不紧不慢地穿上长袍,又从空间里拿出毛毯,将凌夜盖好,自己的人,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影卫十一求见阁主,夜统领,属下有事禀告。”洞口外跪着一位绝阁的影卫。   “进来吧。”凌念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目光深邃,神色不似对着凌夜的温和,话语也是淡淡的,却无端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迫。   “是。”绝阁的影卫哪个方面都是优秀的,十一刚走进来就察觉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垂首恭敬道,“禀阁主,夜统领吩咐属下带人查探魔教和无影门最近的动向,属下已经查探清楚。”   “哦?”凌念挑了挑眉,“说说看。”   “无影门明处与魔教做对,实则暗中勾结,上次云来客栈的事便是魔教主使,无影门的杀手配合,本意是引别的门派灭了崆峒派。他们最近没有大的动静,不过几日前曾经到崆峒派,准备再下黑手,但被那两位少侠阻止了,无功而返。他们现在——”   十一尚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剩下的不用说了,敢在云来客栈动手惹事的,给他们一个教训,至于其他的消息,你送到苏倾那里去。你们静观其变。”   “是,属下明白。”   十一告退出去后,凌念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就让他看看,那两位可以走到哪个地步吧,这么有趣的小弟弟,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呢。   不过等阿夜醒来,先去哪儿玩呢? 第54章 令牌谜团   54   “师兄,你看,血灵芝在那里。”封彦指着悬崖边的一株血红色的植物,赫然就是血灵芝。可是采摘的难度颇高,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而那颗血灵芝就长在最陡峭的那处,还真是发愁。   苏倾衡量了一下血灵芝到上面的距离,心里有了计较,“小彦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拿。”说着就从空间里掏出绳子,绑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腹处。   “嗯,师兄小心,拿不到我们就不要了。”封彦帮忙把绳子握住,担忧地看着师兄滑下去。   苏倾一步一步踏下去,半柱香时间才终于到了血灵芝的旁边。他放开握着绳子的手,借着脚力踩在悬崖峭壁的石头上,从空间里掏出一双特制的手套。师父特意吩咐过,有一些药很娇贵,不是可以直接用手采的。而血灵芝恰好就是其中一种。   血灵芝表面浅烟色,背面通体血红色,上面还有一层一层的绒毛,苏倾戴着手套将它摘下来,另一只手拽着绳子用力,运起轻功就往上攀爬,速度比下来的时候快了很多,被他踩到的石头刷刷地往下落,没一会儿就到达封彦所在的地方。   “小彦,把特制的盒子拿出来,血灵芝先不要炼制成粉末,或许以后还有其他的作用。”这些药材在他师父那样的人手里才会发挥最大的用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都不打算用。   “好。”封彦点头,之前从那本药谱看到,血灵芝也是要保存在特定的盒子,而那个‘先人’,恰好就带了这样的盒子,看来他的确是准备充分过来找寻血灵芝的。 “师兄,要不你也吃一块血灵芝?你手上还有伤口。”   “不必了,伤口本就不大,前两天已经愈合了,之前只是毒素的问题。”   “可是——”封彦急急辩解。   “你给我吃了那么多解毒丹,又有清心丹的化解,伤口早就没事了。”苏倾带着笑意看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还要在这里吗?如果不玩的话,我们就从另一边下山去了。”苏倾把手套收好,把腰上的绳子解下来,面容依旧冷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跟哄小孩一般。   “我才不贪玩。”封彦嘟囔道,把血灵芝装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抬头,一双修长的手已经为他披上了斗篷,认真专注。   “师兄,你看那里有个鸟窝。”   “嗯。”   “师兄,这条路我怎么没有走过?”   “你忘了。”   “师兄,我们那匹马呢?它跟我们从白石镇过来的   呢。”   “丢了。”   “师兄——”   幽静的山路上,穿着月白色长衫,披着月白色斗篷的小少年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精致的小脸稚气未脱,而一身鸦青色长衫的大少年紧紧牵着他,身上的气息在九层之后已经可以很好掩盖住,在外人眼里,他们不过是两个普通人。   封彦他们从葛镇的另外一边出来了,相当于饶了好大的一个圈,都从崆峒派那边绕到这个不毛之地来了。而且现在天色又暗了,他们也走了半天,就算速度不快,可是长时间的行走,也已经累了。   封彦环顾了一下四周,真是荒凉得很,不过他没有像上辈子那样不懂事,吵吵闹闹跟师兄呕气,而是安安静静地跟着师兄。只是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就算他有两辈子的灵魂,可他身体还是个孩子,所以兴头也渐渐低下去了。   “小彦,是不是累了?”苏倾察觉到他情绪蔫蔫的,想着也走了不长时间,蹲下来把他背到背上,“师兄背,你休息一下。”   “师兄,能不能变一匹马出来?”封彦趴在他背上,轻声嘟囔道。   苏倾无声勾唇,掂了掂他:“嗯,把斗篷的帽子戴上,你睡一会儿,睡醒就有马了。”   封彦伸手听话地将帽子戴好,遮住了大部分脸蛋,在他耳边轻声嘟囔:“师兄又骗人,我又不是真的孩子——”不过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渐渐低下去了,呼吸渐渐平稳,却是累得睡着了。   苏倾紧了紧手臂,加快脚步,终是在一个时辰后赶到了葛镇。已经是子时,镇子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偶尔见到一两个人,苏倾期间已经把小师弟从背上放下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后者睡得正香。   “老板,送些热水上来。”苏倾走进云来客栈直接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去了。凌念那种人的手下,不需要多吩咐,他们就会做好一切。   “好的,客官稍等。”那位老板也是有眼色的,马上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唔……困……”   苏倾正拿着热毛巾给床上脱的只剩了一件里衣的人擦身体,后者却睡得舒服,不想被打扰,嘟囔了两句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了。苏倾却把他擦洗得干干净净,才盖好被子让他继续睡觉。   苏倾沐浴完,坐在床边调息了一会儿,才对空气中冷声道:“阁下来了那么久,还不现身相见吗?”这股气息由远及近,但先前没有察觉到恶意,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偷窥的意向,苏倾才没有管他。   原本紧闭的窗户打开,一个暗黑的影子跳了进来,赫然便是上次凌念的手下影卫十一。“影十一见过苏少侠,阁主吩咐我前来递消息。”   “嗯,说吧。”苏倾淡淡道,将影十一的消息记下,这才把人打发走了。苏倾吹熄蜡烛,回到床边,将上辈子的大概和刚才影十一说的事情结合起来,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无影门的那个暗处组织还真的是不能留了。魔教来袭不可怕,因为敌人在明面上,至少知道是谁下手,而无影门这种在暗处隐藏的对手,才是致命的。   影十一的消息是青城山在前几日覆灭,掌门令牌不知所踪,疑似落入无影门之手,而之前落青他们的目的也是崆峒派的掌门令牌。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掌门令牌。 第55章 谜团   55   苏倾想通了这一点,又忆起上辈子跟小师弟如何也找不到的华山剑宗的掌门令牌,心里的疑虑更重。据他所知,上辈子,不论是魔教或者无影门,没有任何一方传出全部拥有六大门派掌门令牌的消息。   苏倾正暗自思索,手上忽然触到一个冰凉冰凉的物件,却又残留着一丝温度,在黑暗中,隐隐散发着一丝幽暗的绿光,是小师弟的玉佩。苏倾侧身,把粘过来的人儿搂着,抬手拿起玉佩看了一眼,后又帮他收回衣服里去了。   玉佩是一个空间,是小师弟的祖先留下来,掌门自己都没有用,却把它交给小师弟,而且为了让它不会丢掉,还特意设置了归灵阵。   苏倾在黑暗中端详着小人儿的睡颜,轻叹了一口气,怕是掌门早就已经把剑宗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他唯一的儿子了,并且为了不让小师弟有负担,不让别人起疑,缄口不言来历。所以直到上辈子他们身死,令牌的谜底仍旧没有揭开。   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入魔教的人手中。   而离这里遥远的华山上,封烈并不在华山剑宗里,而是在灵修峰。   “封掌门,请喝茶。”林繁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恭敬敬退回到自己师父身后。   “长老,最近魔教似乎又有了新的动静。”封烈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当年那一战,虽然把魔教的精干大部分消灭了,可是如今他们又卷土重来,为了同一样东西。”   玄妙轻抬眼睫,似笑非笑:“那样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根本没人知道,他魔教想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他断然不敢贸然行动,六把钥匙缺一不可,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功利迷人眼,如果这个事情的真相一出,只会让江湖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你还是好好保管你的华山令牌罢。”   封烈顿了一下,看了看一直安静的林繁,知道玄妙长老没有回避这个徒儿的意思,轻声道:“令牌,已经在彦儿身上,这个秘密,就让它终结在这里吧,为此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玄妙没有意外,只听封烈又说:“彦儿现在与长老的小徒弟在一起。”   “哼,放心,苏倾既然选择了,就会走到底。”玄妙冷哼一声,“我当年只答应不让华山的掌门令牌落入魔教之手,现在看来暂时无虞。我这段时间要离开一趟,归期不定。”   “师兄,绝阁的消息真的这么说的?无影门和魔教勾结?”封彦抬头问道,面前正摆放了一碗香喷喷的虾仁瘦肉粥,还冒着热气。   “嗯。”苏倾垂眸应了一声,“小彦还记得落青到崆峒派的目的吗?”   “掌门令牌?”封彦快速思索道,“是不是青城山的令牌也不见了?被无影门抢去了。”   “嗯。”   封彦急急道:“那我要告诉爹爹!他一定还不知道。”封彦刚刚掏出传信符,苏倾握住了他的手腕,“小彦,你还记得上辈子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的掌门令牌吗?”   “不是爹爹把它藏好了吗?他应该是没来得及告诉我。当时我传位新掌门也并没有令牌这枚信物,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封彦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师兄,当时他们两个把华山整个都找了一遍,却怎么也没找到。   “你见过令牌吗?”苏倾轻声道。   “不就是——”封彦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他见过吗?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在他爹爹那里见过什么华山令牌,还是他当了掌门,需要这个信物,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东西。   封彦皱眉,努力回忆:“可是我们当年也根本没有找到,类似于可以作为掌门之位接替的信物,爹爹做事不可能这样草率,他绝对会认真交代好的,肯定会告诉我的。”   苏倾伸手拉开他的衣襟,露出少年白皙的胸膛,他拿起那枚碧绿色的还沾了体温的玉佩,大拇指轻轻摩擦了一下,声音听不出起伏:“如果我没有猜错,师父早就把令牌交给你,掌门之位的信物。”   封彦低头错愕地看着那枚玉佩,“不、不是,令牌怎么会是玉佩?它不是——”   这枚玉佩他上辈子隐约见过,可是那是在他娘亲的遗物里,爹爹当时没有交给他,所以他一直以为是娘亲的东西,将它埋在了爹娘的坟墓里。所以这辈子爹爹给他的时候他才不觉得起疑,因为他也只是在伤心之际见了一面,并没有记忆。   到底是先人留下来的空间玉佩?   还是他未见过面娘亲的遗物?   还是被各方争夺的掌门令牌?   封彦有些迷茫,他见过的难道自始至终只有这一枚吗?   “只有各派的掌门见过掌门令牌,其他都没有人见过,没有人说它不可以是一枚玉佩,甚至是一个空间。”苏倾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玉佩重新放回他贴身的衣服里,“如果我没有猜错,掌门并不想让你知道玉佩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呢?”封彦低声问道,“爹爹为什么对它隐瞒极深,上辈子让我误当做娘亲的遗物,我把它埋了。这辈子当做先人馈赠的空间,让我大大咧咧地带出来。万一不见了呢?”   “不会有人想得到。”苏倾看着他,思路极为清晰,“首先是没有人见过,不会往那里想;其次是你一个孩子,他们不会想到掌门会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更何况,你不在华山。”   “既然爹爹两辈子都不曾告诉我,那这个玉佩肯定牵扯太多,否则以他对我的疼爱程度,他不会瞒我。”封彦顺着他的话分析,“师兄你说上辈子有个传闻,拿到六把钥匙可以开启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华山、崆峒、青城山、峨眉、嵩山……”   苏倾看了他一眼,“还有无影门。”   “这个秘密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能够让无影门和魔教的人都趋之若鹜,甚至魔教不惜以对抗各大门派的代价都要拿到,必定是很有吸引力。”封彦觉得自己把上辈子华山剑宗这些门派的灭门看的太简单了,只是窥得表面,可真正的阴谋还在后面,甚至可能他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粥凉了。”   “嗯?”封彦正想的头疼,师兄忽然来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们要来,阻止便是,先吃饭。”苏倾淡淡道,把粥往他面前挪了一下。   封彦眨了眨眸子,忽然笑了,眉眼如画:“好。”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师兄还在,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经过早上一场分析,封彦觉得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谜团,可是又不能让爹爹知道,只能乖乖地传信报平安:   “一切安好。 ——彦儿落款”   只字不提他们发现了玉佩的事情,如果爹爹想让他知道,迟早会说。   苏倾坐在桌子旁,看着他收到回信眉开眼笑的样子,温声道:“要不要出门逛逛?”   小人儿眸子里一下子盛满光彩,“去哪儿?”   苏倾还没开口回答,就察觉到有人的气息在靠近,他看着紧闭的门。   “咚咚咚——”   作者有话要说:   封小彦愤怒拍桌:“葭葭,上辈子到底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作者低头对手指:“我会让你和师兄好好谈恋爱的。”   总得来说,现在谜团以下√:   1.玉佩到底是不是掌门令牌?   不是的话,封小彦身上还有什么?   是的话,玉佩的作用是什么?   2.上辈子各大门派灭门,为何只有华山剑宗得以重建?   3.掌门令牌到底是不是钥匙?钥匙是拿来开什么的?   4.封小彦他爹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5.无影门到底是做什么的?魔教的阴谋是什么?   葭葭:“以上,我一定好好圆回来……”(顶锅逃走   苏小攻伸手抓回来:“还有一个。”   瑟瑟发抖:“师兄,还有啥谜团?”   苏小攻:“小彦什么时候长大?”   葭葭了然:“哦嚯,放心!”   还有什么谜团欢迎留言,我一定把坑填好,一定(拍胸脯→不存在的   当然,能够收藏一波就更好了。   作者专栏:戏楼蒹葭 第56章 利诱?   56   成飞站在门口,手上把玩着折扇,他今天一身淡蓝色长衫,倒是把“见血封喉”的煞气冲淡了不少,而且他年纪也不大,墨发青冠,面容俊逸,不知道的人也只会觉得是哪家公子哥儿。   苏倾走过去开门,看到是他也不意外,只侧身道:“进来吧。”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要出去玩的时候过来,封彦揪着不存在的花瓣,就差把人赶出去了,白天就应该出去玩,成飞怎么就不能晚上再过来?他一个杀手,大白天地出来溜达真的没事吗?   成飞挑挑眉,看着气鼓瞪着他的小少年,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见苏倾过来,将一张地图放到桌上:“验货,无影门杀手在葛镇的老巢。”   封彦这才消气,摊开那张白纸,看到上面画了好几种圈圈点点,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来的?为啥不写字?成飞看着人模狗样,不会不认字吧?啧啧啧——   没等封彦脑补更多,成飞笑他:“小弟弟,你可看不懂,让你哥哥来。”   苏倾知道这些都是杀手之间联络的方式,外人都是看不懂的,坐到封彦旁边,看到他好奇的样子,把人抱坐在腿上,一一给他解释:“圆圈代表守卫,方的是出口,横杠代表机关——”   “那这些黑点点呢?”封彦指着那些乌漆嘛黑的点点,一脸无辜。   “代表的是守卫的人数,一般五个一点。”苏倾仔细说给他听,末了抬头问成飞,“没错吧?”   成飞心里惊诧于他的熟悉程度,却无所谓地点头:“没有。”那些黑点只是他个人的习惯而已,他没想到这个人看出来了。   “除此之外,他们的暗处交易组织你有兴趣摸清情况吗?”   成飞挑眉:“虽然你修为很高,但是你一个人对上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杀手,也并不是毫无破绽的,更何况——”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封彦,你的软肋如此明显,那里的人绝对会从封彦这里下手。   “谁说师兄一个人?”封彦看着他,伸出手指,“师兄,我,不是还有你吗?”   成飞哼笑了一下:“小弟弟,你真的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可是等他察觉到屋子里被剑修六层的气息包裹着,他微变了脸色,“你竟然是六层?”可是他感应到的封彦,身上一点破绽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要知道那个暗处组织的负责人鹰眼也才是六层,而他们训练出来的杀手也大多是五层,六层就已经很少,最多的是四层,再高却是没有了。   苏倾用内力将这个房间完全隔断,外面有人过来他一清二楚,而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传不出去,所以小师弟释放自己的修为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说的光明磊落一点,上辈子的交情,他是相信成飞的人品和能力的;如果是小人心思,成飞需要凝雪丹,也绝对不会与他们为敌。这一次,他的确想拉拢成飞。   成飞意识到他们没有开玩笑,想到自己一个剑修八层的,差点被一个剑修六层的人耍了,收起扇子放在桌子上,轻扣桌面,道:“要我替你们做事,就要付得起报酬。”   他从来不会在同一个人手下做事,也不过是性格使然,就算他靠杀人为生,就算他需要凝雪丹救小熙,但他依旧有自己的骄傲。而且那些雇主大多猜疑,因为他们是杀手,是没有感情的,雇主总担心自己会什么时候被人从背后捅刀,他们从未被信任,只因为他们杀人如麻。   苏倾抬手,拿出两瓶凝雪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无影门在葛镇这里的爪牙,到时候将不复存在。落青那边你不用管,我们来。”   成飞就算猜到他手上有足够的凝雪丹,可这一次两瓶的豪气还是让他侧目,看来这两位不是丹药师,就是真的财大气粗了。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去采摘药材,但他不是炼药的料子,就算有药材,也没办法炼制出凝雪丹。而别人,他是不相信的。   但形势比人强,为了小熙,他也必须接受。“说吧,还有什么要做的?”   苏倾看他接受了,淡淡道:“你大概多少天能够摸清那边的情况?”   “半个月左右,如果时间太短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成飞思索了一会儿。   “我们这段时间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一到,我们就可以行动。”苏倾看他点头,又补了一句,“凝雪丹对于毒发也只是比普通丹药好一点,只能维持七天左右。如果用清心丹,催动内力为他蕴养,至少半个月不会毒发。”   成飞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是警惕,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小熙的存在,可是在明白整个的意思之后,他定定地看着封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察觉不到他的修为了,竟然是清心丹,被誉为解毒圣药的清心丹。   封彦跟他对视,   师兄这是利诱?   还是大费周折地利诱?   师兄那么省事的一个人,大费周折利诱一个人?   算了,看在上辈子成飞的确帮过他们许多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等完事之后,让师兄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相当于变成我们的人,就不能出尔反尔了。”封彦歪头看他,心里其实特别好奇,能够让成飞这么拼命拿凝雪丹的是什么人。   “好。”成飞一口应承,“只要你们履行承诺,我今后一定不会背叛。”   诱丨拐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后,苏倾他们终于抽出空出去逛逛,葛镇既然能够成为魔教其中的分舵点,还有无影门的驻扎地,必定有它的好处。   这里属于几个大的门派的交汇点,崆峒派,青城山,峨嵋派,都位于葛镇的不同方向。所以封彦他们在街上看到了不少穿着门派衣服的弟子。   “师兄。”封彦看着两个人影一闪而过,那气息跟他们去那个暗处交易组织时候遇到的守卫很相似,连忙跟上去。   两个一身灰布衫的人在前面奔走,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大少年眉目英俊,身穿鸦青色外衫,小少年漂亮精致,一身月白色窄袖长衫,衬出他粉雕玉琢,不谙世事的模样。   封彦他们追着人来到城外,那两个人在郊外的树林里停下了,而他们面前,竟然是落青。   “有事吗?”落青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里隐隐流露出不耐烦,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无影门的失策,何至于他们的计划被搁置。   “从符家两个儿子那里抢回来的九幽剑谱是假的,我们掌门希望你们能够帮忙找到符文清手上真正的九幽剑谱。”其中一位灰衣人说道,不过态度还算恭敬。   “哼,你们能力不足,还想我们帮忙?连一个剑修四层的人都把你们骗了。”落青甩了甩袖子,当初他们合作的时候可说好,一起拿到六把钥匙,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可没说要帮他们擦屁股。   更何况,落青看着面前两个在等他答复的人,到时候拿齐钥匙,无影门,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费力气去给他们找九幽剑谱。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九幽剑谱的消息是他们放出来的,真假还用说吗?   苏倾跟封彦敛去气息隐身于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看来魔教跟无影门的合作也不怎么样,两边的人也是相互提防,不信任。那就有好戏看了。   封彦回身跟师兄做了个口型,苏倾会意,抱着他藏到了另一边。等到那两个灰衣人走了之后,他们才施施然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晚了,缺更,我道歉(认真脸   今天一起床就码字了~   成飞(拍桌):“你才不认字!你全家不认字!”   既然游历江湖,这自然不能缺个小弟对吧?对吧?   这章以下√   1.成飞要带他的宝贝弟弟加入我家封小彦的队伍了。至于他们两个会不会发展出超兄弟感情?望天,你猜会不会?   (哎,那个猜会的别走!我成熙比我家少宗主还小啊喂!你说要吃肉???what?风太大,我听不见)   2.落青呢,我在纠结是让他死了,还是跟落红来点什么,然后死了?(咦?不还是死了吗?)   3.泥萌猜猜,少宗主做了什么口型?师兄抱他走了?(what?谁说是抱我的?矜持一点好吗?)   为啥这里不能放图片?我还想让泥萌看看我家少宗主的妖孽呢(托腮)   最近废话有点多,喜欢的收藏一波吧~ 第57章 抢   57   “是你们?”落青看见从树上下来的人影,行动先于思考,手上已然拿出了蛇鳞鞭,铺天盖地的气息席卷而来,却轻轻松松被苏倾化解了,这就是剑修九层的能力。   “落青,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听说青城山的令牌在你身上,不如借我一用,我还没见过呢。”封彦笑得狡黠,冰魂剑出鞘,冷冽的剑气直接朝落青去。   “少宗主可别冤枉好人,青城山的令牌不在他们掌门身上,怎么来找我要?”落青冷笑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已经跟他交上手了。   苏倾在旁边看着,察觉到暗处的异香,却是回身挽了一个剑花,挡在了胸前,而两枚暗镖也被打落在地,一抹红色的残影掠过,最终停留在他面前。   落红虽然身穿红衣,却丝毫不显柔弱之气,反而是面容冷峻,因为常年用毒,周身是不可忽视的煞气,他余光察觉到不远处打斗的落青与封彦,又是几枚银针射出,其中两枚直接朝封彦过去。   苏榕曾经说过,有一种人,你惹了他没事,因为他懒得跟你计较,但你千万不能惹了他心尖上的人,那意味着他跟你之间,不死不休。   而苏倾,正好就是那种人,封彦却正是他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人。   “不自量力。”苏倾冷笑,那两枚银针犹如扎在他心上一样,也点燃了他心底的杀意。他身形快速移动,挡在了封彦这个方向的银针前面,冷冷勾唇,手腕一动,银针击在雪痕剑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随后竟是往回飞去,目标则是落红的喉咙。   落红没想到这个少年反应这么迅速,并且将银针挡了回来,表情一变,闪身往旁边躲过之后,却正好中了苏倾的计,雪痕剑的剑气已经来到他面前,避无可避。   落红的修为不高,不过堪堪五层,他善用毒丨药,所以基本不需要他正面对敌,可是这次他失策了,苏倾那一剑蕴含了剑修九层的剑意,直接将人击到树干,撞到上面。   “咳咳咳……”落红皱眉,捂着胸口咳出一大口血,觉得内脏都移位了,但那鲜血染在衣服上,却诡异地融为一体。   “落红!”   那边的落青察觉到这边的战局,更是看到了落红被击飞的一幕,焦急大喊。他跟落红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杀人一起出任务一起受罚,远不是落秋和落蓝可以比较的。   封彦撇嘴,谁让他惹师兄的?落青本身是剑修七层,而他如果想要提升,跟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比较会事半功倍,不然师兄才不会袖手旁观咧。师兄虽然疼他,可是还是会在关键时候让他练习。   随着落红的受伤,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苏倾淡淡分了个眼神给他,落红目光与他相对,他知道,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杀人的,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手指微动——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的毒,对我们没有用。”苏倾看穿了他的小动作,雪痕剑已经指向他的喉咙,留下一条鲜明的血痕。对小师弟起了杀心,必须死。   落红尚未开口,而与封彦缠斗的落青放弃了打斗,沉着脸大喊:“苏倾!”   雪痕剑抵在落红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苏倾从来不是心软的人,他的心,只为封彦跳动。听到落青的声音,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星眸看着人:“他的命,或者青城山令牌。”   “落青不要!”落红气急,如果让教主知道落青把令牌给出去,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树林里,四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落青败下阵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漆漆的似圆环的玉佩,封彦凤眸微弯,伸手去拿,却被躲开了。   落青轻哼:“少宗主,我们已经让步了,但是我们怎么相信你们会放了我们?”以他们两个的身手,不是苏倾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落红受了伤,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   封彦弯了唇角,不以为意:“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不讲信用吗?师兄既然答应了,当然不会出尔反尔。你们也可以不信,我们不介意强抢。”   “落青,你是不是想死?”落红焦急喊道,“我不用你救——”   “给你。”落青没等他说完,把玉佩抛到封彦手中,拂开苏倾的剑,将落红带走了。   落青他们走后,封彦握着手上圆润的玉佩,输了一丝神识进去,奇怪道:“咦?奇怪,为什么不是空间?”他以为每一枚令牌都有空间这个功能,原来不是吗?   “也许只是华山的特别一点,也不见得所有的令牌都一样。”苏倾说道,“先收好,等到回去的时候拿给掌门看看,他应该是最清楚令牌的秘密的人了。”   “嗯,好!”封彦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把玉佩收好,“不过这样子更加确定了我们的猜想,掌门令牌竟然都是不一样的。可惜青城山已经不复以往了。”   “嗯。”   “师兄,我们这样强抢会不会不好?”话虽然这么说,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显然滑过一丝狡黠。   苏倾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笑意,一副“你真的这么觉得”的样子,倒是让封彦咧开嘴笑了,扑到他身上,跟个树袋熊一样。“师兄,你最近老是取笑我!”   “没有。”苏倾很诚实地回答,伸手抱住扑过来的人儿,继续往前走,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两人身上,愈发衬得他面容清俊。   “师兄,我三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封彦气鼓鼓地瞪着他,看到师兄的侧脸,有些发呆了,师兄眉眼慢慢长开了,全然没有以前的稚嫩了,也没有上辈子的孤独和哀伤。   “我知道。”苏倾浅浅勾唇,看他在怀里还要闹腾,拍了拍他的腰部,“不是要去看戏吗?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好啊!”   这边落青带着落红在小树林里穿梭,等到出了一段距离,才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了下来。刚把人放下来准备给他疗伤,落青就被推开了,落红气红了眼睛:“落青你疯了吗?你把青城山令牌交出去了,教主那边怎么交代?你知不知道这样你有可能会死啊!”   扈萧从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如果结果不是他想要的,落青根本就逃不过这劫,落红担心的是这个,死了倒简单,可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很。   落青抿唇,封了他几处穴道,无视了他话里的焦急与担心,坐到他背后给他运功疗伤。   “落青!咳咳咳!”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落青回道,“我不可能让你死在我面前,苏倾他不会手下留情,他是真的会杀了你,令牌的事我会去解释清楚。”   “解释?你怎么——”落红还是气,可是等到他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就说不出口了,脸色难看了不少。   “解释什么?”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明天就是实习最后一天了,放鞭炮庆祝。   那么废话又来了√   采访葭葭ing   1.我家阁主跟他的小影卫为啥消失了?   葭葭:因为……因为阁主要酱紫那样子~(哦嚯,差点相信了,其实是因为他们正从天山下来游历捏,按傲娇阁主的尿性,他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2.从白石镇消失的苏榕捏?   答:你猜~( ̄▽ ̄~)~我才不告诉泥萌捏   3.来人是谁?   答:是坏银!   好啦,扭臀下去码字~( ̄▽ ̄~)~ 第58章 酒楼   58   “落秋?你来做什么?”落青看到他的一瞬间,并没有放下心,反而是提高了警惕。当年他们四个是感情好,可是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为了名,为了利,亲人都可以往你背后捅刀子,别说他们只是四个在魔教那种地方存活下来的孤儿。   “落青,听说你把青城山令牌给别人了?你任务又失败了,啧啧,你说这次教主还会不会放过你?”落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要想走到那个位置,就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兄弟情谊?他只是一个孤儿,何来的兄弟情谊?   落红也已经悄悄捏了银针在手里,冷冷盯着落秋的一举一动。自从他们跟了教主之后,落青相较更被教主器重,落秋一直看不惯,背地里下黑手也不是没有过。   落秋只是拍拍手,唇角勾起一抹笑:“左护法怕你们没有能力夺取令牌,派我来帮你解决那两个小鬼头。现在看来,你们还真是解决不了呢。”   落青冷眼看他,“自便。”   落秋扬眉笑了笑,看着落红:“需要帮忙吗?没想到平日里冷清得如同贵公子的落红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呢,真是难得。”   “没事你可以滚了。”落红低声喝道。   落秋做出个惋惜的表情,摊摊手,一眨眼就消失了。他可不是落青这么没用的人,他倒想看看,两个孩子而已,能有多厉害。   而在戏院逗留了一下午的封彦两人,此时正在酒楼里吃晚饭,封彦竖着耳朵,正听着隔壁桌的八卦,不听白不听。   “你们听说了没有?林家的大小姐林潇潇要跟苏家的大少爷结亲了。”   “你说的是那个修炼世家林家、苏家?”   “就是这两家。”   “四大修炼世家,林家、苏家、符家、应家不是一直独立的吗?还有点相互竞争的关系,从来没有听说他们哪一家走的比较近,这怎么就结亲了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林家前段时间家主去世,而最不巧的就是,林家的家主就只有大小姐林潇潇这一个女儿,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让旁人拿去了吧。那大小姐也是个有性子的,给苏家拜帖,商量两家联姻的事情,苏家也同意了。”   “那以后林家还不就是苏家的了?”   “这就是那位大小姐的心思了,她宁愿把林家当做自己的嫁妆,也不愿意让那些旁支的子弟拿到。而且听说苏家的大少爷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总得赌一把吧。”   “……”   封彦咬了一口鸡腿,丹凤眼微微眯起,苏家的大少爷?那不就是苏榕的哥哥?话说,苏榕上次不辞而别,难道是为了这事?上辈子,这些修炼世家最后也是抱团,才不至于被魔教一举灭了,而为首的就是这位苏家的大少爷苏榭,也是一个人物。   “师兄,你真的跟苏榕他们家没关系吗?”这听名字就好像喔。   苏倾给他夹菜的手顿了顿,直接塞到他嘴里,看他像只小仓鼠一样进食,腮帮子鼓鼓的,深深看了他一眼,用行动告诉他,真的没关系。他父母早亡,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后来就是拜入华山为徒,从来没有那个修炼世家苏家什么事。   封彦鼓着腮帮子,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菜都嚼完了,师兄竟然又来了一筷子,嗷呜,自己不就是犯傻一次吗?为什么要喂自己吃那么多肉?!   “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不能挑食,只吃菜不好,把鸡腿吃了,汤也喝了。”苏倾看出了他的疑问,温声解释道。   漂亮的丹凤眼有了一丝委屈,奈何嘴里还塞着满满的菜,想开口控诉都做不到。苏倾看到他这样子,浅浅弯了一下唇角,伸手去捏他的脸蛋,嗯,手感很好。   “!”封彦不满地看他,我不是小孩纸!不过还是乖乖地把菜都吃完了。苏倾看着听话的少年眉眼柔和。   “嗝~”封彦被逼着吃了不少东西,很没有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苦着脸往苏倾怀里拱,“师兄你怎么这样子?!我好饱~我怀疑我这一顿吃完了十天的饭!不,不是怀疑,就是真的!”   苏倾听到他夸大的话也不恼,长臂揽住了正在怀里拱的少年,弯了唇角:“小彦都没有长高,吃的太少。”   “!”封彦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恼意,“师兄!”师兄怎么能够嫌弃他?!所有人都可以,就是师兄不行!再说了,他不矮的,只是还没发育,等到十五岁后,他会慢慢长高的,上辈子就是,只比师兄矮了一丢丢!   “你长高了我还是抱得起你。”苏倾只一句话就把少年的恼意消除。   封彦撇头过去,耳朵都红了,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苏倾面对着小师弟的时候,面容不再冷清,表情丰富了不少,能够看到现在这个不用假装坚强的小师弟真好。   “不气了,是师兄不会说话,我道歉。”苏倾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在他耳边道,“小彦很好。”   温热的气息就打在耳边,封彦伸手轻轻摸了摸,掩饰般道:“痒~”却趴在师兄怀里红了脸。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少,封彦这边的打闹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是有人看见,也不过感叹一下这两兄弟感情真好。   但有心人也有,这一幕分别被两个人尽收眼底。一个眼底是疯狂的恨意,一个眼里却是玩味。   封彦,你有什么资格留在苏倾身边?他一定会是我的,只要没有你,苏倾的眼里一定会是我。   软肋这么明显?落青竟然也打不过,不会是看这个少年长得太好看,怜香惜玉了吧?不过,这小少年还真的是漂亮得不像话。落秋仰头喝了一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假,有点兴奋,出去溜了一圈,所以现在才更,顶锅盖道歉_(:з」∠)_ 第59章 灭   59   “公子,这是无影门暗处组织的详细资料。”成飞果真把所有有关无影门的详细资料都查到了,就算是封彦也不禁高看一眼,“你不是要半个月吗?怎么那么快?”   成飞之前提出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封彦也早就把他抛到脑后了,这几天跟师兄偶尔做点月黑风高夜才能做的事情,或者偷偷潜进无影门的地方,逗一下那些守卫,看到有什么顺手的东西也不客气地收下。至今都没被发现,弄的无影门里面隐隐内讧,以为有人泄露消息。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成飞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晚上去做的那些小动作,他守株待兔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看见这两位主特别闲的去找无影门的人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算留下,也不会有人说出来,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封彦弯了唇角:“那我们这也算是帮你了,既然已经准备充分了,那要不今晚我们就去打架?”   成飞嘴角抽了抽,打架?小祖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不是玩儿呢?一不小心暴露了,无影门也不是好惹的。“等你师兄安排比较好,他们修为虽然比我们低,但人多势众。”   然而,等师兄安排,最后还不是看封彦的意思来,苏倾几乎不会反驳小师弟的意愿。所以等到苏倾通知成飞晚上去杀手组织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做出什么表情,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位才是真正的小祖宗。   月黑风高夜,用封彦的话来说,就是正好做坏事了,还不会被抓包。街道寂静,房檐上,三个身影轻巧掠过,成飞在前面带路,他在葛镇混了这么久,自是熟悉这里的环境的,所以直到他们三个停留在无影门的地盘上,都没有任何阻碍。   “小彦,一会儿不许冲动。”苏倾看着那个跃跃欲试的小人儿,声音清冷,却还是带着一丝温度,“守卫和巡逻的人交给你,不要轻易交手,我去里面。”   封彦握着剑的手动了动,蔫了一下,带他来又不让他动手,师兄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他“投机取巧”嘛,暗器伤人什么的,哼,就听师兄一次好了。“知道了,师兄你也小心。”   苏倾点点头,看着成飞:“后面的尾巴太长了,就交给你了。”从他们出来不久,就有一个人跟着他们,凭着上辈子的经验,很容易就被他发现了,竟然是落秋。   “行,解决完我再进去找你。”成飞收起折扇,取出一柄匕首,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去。跟这两个一起共事还是有一点意思的,最起码没盛气凌人,不算命令的命令,总是让人容易接受的。   封彦小心隐了身影,敛了气息,从房檐上跳下去,丝毫没有惊动巡逻的守卫,他取出那管带着剧毒的袖针,借着夜色,在院子里灵活穿梭,而他经过的地方,都会悄无声息地倒下几个人。   苏倾则进到里间去了,摇曳的烛火,似乎还可以看到他翩飞的身姿,可惜,那些人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一剑封喉。苏倾的手法干脆利落,没一会儿,就把房间里的人都解决了,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有可能在训练的杀手了。这也意味着他可能以一人之力对上十多个,甚至二十多个杀手。   封彦又一次解决了敌人,回想起那张地图,估算着院子里的守卫,以及巡逻的人,都不会存活,这样有消息也暂时传不出去,这才跑到里间去帮师兄。   “什么人?竟敢来无影门闹事?”为首的一位黑衣人说道,看着苏倾的目光带上了忌惮,这里巡逻严密,从来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进来,却不惊动任何一个人,而且他丝毫察觉不到来人的气息。   苏倾站在庭中,雪痕剑往下滴着血,是刚才房间里的人留下的,在朦胧的月色下,犹如修罗。他观察了一下,里面有十六个黑衣人,其他的可能刚才已经身死,或者是不在,或者是出任务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就不怕无影门追究吗?”那位黑衣人依旧询问,看起来似乎想拖延时间。   “合格的杀手,是不会问那么多的。”剑修九层的气息瞬间包围了院子,外面的人丝毫感应不到。苏倾扬眉,不费劲地解决了七八个杀手,剩下几个似乎在耗时间找他的弱点。   苏倾嫌麻烦,杀人时从来不会磨叽,所以他一招破解了那几个黑衣人的阵法,只朝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袭去,挑了他的兵器。   封彦动作迅速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到还有几个意图反抗的杀手,持剑飞身过去,挡住了往师兄背后的一击。   苏倾自然知道背后的人偷袭,他丝毫不在意,他能够应付,这是强者的自信,在他的包围圈里面,里面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小师弟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了,此时看见小师弟游刃有余,也不担心。反而是解决了领头的人之后,抱臂在旁边看着。   “不够快。”   封彦解决了那几个黑衣人后,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就听到师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羞恼瞪他,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   “但是内力比以往提升了。”   一句话,又把封彦的恼意消除,苏倾在月光下笑着看他,待看到他衣摆下沾了血迹,微微蹙眉走过去:“衣服脏了,下次别让他们近身。”   封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摆,原先的月白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微微懊恼,的确很脏,再看师兄,哪怕解决了那么多人,还是干净得很,果然是他修炼不到家,以后多练练。   苏倾看到他懊恼的神情,唇边笑意一闪而过,伸手把人牵着,“进去里面看看,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成飞追出去,看到那个身影,有些诧异地挑眉:“魔教四大坛主之一的落秋?难怪追上你费了我一番功夫,不过,你怎么有空来这里闲逛?”   “见血封喉什么时候变成正派人士了?竟然跟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混在一起?”落秋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追上。因为落青从来没说过苏倾的修为,他便也没放在心上,何况他的目标不是苏倾,而是封彦。   成飞勾唇:“人总是会变的,你要找我的雇主麻烦,我自然不能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今天晚了,但我还是来了√ 第60章 砸场子   60   封彦两个走进里屋,里里外外找了一通,从墙上的暗格发现了几封书信,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毕竟这里只是一个杀手训练的地方,就算有什么消息,也不会太详细。   “师兄,他们接到的一个任务是暗杀林家的大小姐林潇潇,下个月林家和苏家的结亲仪式上。”封彦面前燃着烛火,映得他面容更加精致,正快速浏览信里的内容。   “嗯,把东西带上,我们先回去了。成飞已经发消息过来了。”苏倾将所有的痕迹消除,牵着小师弟就往外走。   成飞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苏倾看到他微微蹙眉:“你受伤了?”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随后一瓶伤药直接抛出来,他是典型的行动派,不会多说什么,只有封彦知道,这是师兄特有的关心,否则别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成飞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但是行动先于思考,手上已经稳稳接住了伤药,略有些诧异,随即释然一笑:“小伤,不过落秋也没得了什么好处,估计他一段时间都不会出来蹦达了,嗯,也许以后也不会。”因为他把落秋的一双眼睛废了。   苏倾了解他的手段,所以听到这话也不过给了他一个眼神,“现在去暗处交易的地方,还撑得住吗?”未免打草惊蛇,趁无影门尚没有发现的时候,把他们在葛镇的爪牙一锅端了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暗处交易那边,不需要全灭,让它乱起来就行,总有人接手。   成飞舔了舔唇,露出一个嗜血的笑:“那当然。”   苏倾依旧面无表情,不过也是同意他的看法,目光落在跃跃欲试的小师弟身上,心里轻笑,小师弟这性子一直没有变,爱热闹。从空间里拿出一顶幕离,仔细给他戴好,“一会儿不可以先动手,等我们解决。”   冷不丁被遮住了视线,封彦不满地拽了拽幕离:“为什么呀?我也能够帮忙,刚才就是,师兄你小看我。”说是这么说,可封彦心里其实没有怀疑师兄把他当金丝雀一样困在笼中、护在身后,可是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戴上幕离。   苏倾握住他有些肉乎乎的手,声音没有起伏:“太容易吸引注意力了。”   “……”封彦眨了眨眸子,无法反驳,长了这么一张脸,也不是他的错。   成飞也是无奈,在那种地方,如果没有实力,长得好看的几乎都混不下去,多的是阴险的人男女不忌,就封彦的这张脸,足够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且封彦的修为被清心丹完全掩盖,犹如一个普通人,而他们又不能打草惊蛇,的确不能太引人注目。   封彦他们来到暗处交易组织的时候,里面跟他们初次来的时候没有不一样,要真的找个不同,也许就是今天的人不少,看来这里生意很不错,毕竟很多人都有仇家,自然也就有散财的人。   封彦他们跟成飞兵分两路,苏倾依旧是从容走进来,观察了一下他的目标,那个鹰眼男人,看得出来,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否则这里不会这么太平。   等到这里一乱,可能很多人会失去暴利,但他从来就不是为别人着想的人,能够来到这里接任务的人,都是有点能耐的,失去这一个据点,他们也会找到下一个,总不可能饿死。   成飞显然在这里混得不错,一进来就有人招呼,他暗地里跟苏倾通了个消息,跟着伙计上二楼去了。一般这样,都是有人指名道姓找他出任务的,带着报酬过来的,以前成飞挺满意这种的,省得他要去换丹药,只是现在他找了个雇主而已。   “师兄,什么时候回去?”封彦吃着面前的糕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里人多口杂,他自然也要注意一下。   “寅时。”苏倾看他闲得无聊,把人拢进怀里,“你可以睡一会儿。”   封彦觉得,出来砸人家的场子,还能够安之若素让他睡觉的,也只有师兄了。他往师兄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一会儿东边的那两个侍卫留给我,师兄你要让我历练,不是说我出剑慢吗?”   苏倾不爱吃甜食,三两口把桂花糕吃掉,不过也没反驳他,没有危险的就给他也没关系,如果有些武力值的,就由自己负责解决。   封彦心满意足地为自己找到两个猎物,借着幕离的遮挡,哼唧哼唧吃得很是欢乐。   “嘭!”   二楼的一个守卫忽然被打飞落下来,鲜血染了一地,场上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到底是哪个人那么大胆,竟然在这里挑事,要知道这里的后台是无影门。   已经吃饱喝足、正在跟周公钓鱼的封彦忽然惊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二楼栏杆上翩飞而下的身影,淡青色的长衫随风而动,撇了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帅,真是够自恋的,还是师兄好,帅气,又稳重。   二楼挑事的自然是成飞了,他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鹰眼男人和那几个侍卫已经把他包围住了,怒气冲冲:“成飞,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苏倾在背后淡然看着,先看看情况。   “当然知道。”成飞轻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场上的人打了个冷颤,“拿人钱财,□□。很不巧,我的雇主让我来这里,砸场子。”嗯,没毛病,封彦他们两个本质上是要来砸场子的。   “不自量力,就算你修为高,可我们这么多人,成飞,你可别断了自己的财路,今天你要是真的做了,无影门肯定不会放过你。”鹰眼男人威胁道,“你不是要丹药吗?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告诉我们,你背后的人是谁。”   “……废话真多。”成飞摇了摇扇子,忽然换了一把匕首,朝鹰眼男人过去,“我说了,砸场子。”   除了鹰眼男人和他的手下,场上其他的人都是袖手旁观,毕竟一看就是双方恩怨,他们没有必要插手,看看能不能坐收渔利。   成飞与鹰眼男人交手的时候,苏倾和封彦也从背后过去,将远处准备传递信息的侍卫杀了,两人干脆利落的动作,让场上的局面发生了一点变化。   封彦还好,因为他戴着幕离,没有人能够认出他,苏倾来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修饰,所以还是有一些人大致看到了他的相貌。之所以说是大致,因为他用内力隔离了自己,修为太低的人没办法承受这股威亚。   片刻之间,场上无影门的人都死了,只剩下鹰眼男人,成飞似乎是在逗他玩,端详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嘴角勾起,“真不好玩,一下子就没了。”   “你们到底是谁?”鹰眼对无影门倒是忠心,还在负隅顽抗。   “成飞,走了。”苏倾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朝成飞说了一声,直接抱起一旁的小师弟,从房梁上消失了。   “呐,不能玩了,我的雇主走了,你也可以消失了。”成飞手指微动,匕首仿佛有意识一般,飞到鹰眼的脖子上又飞回来,而鹰眼睁大眼睛倒在地上,脖子上慢慢渗出血液。   成飞环顾了一下场上,看到戒备的众人,嘴角微微勾起:“这里无主之地,各位随意。”说完就运起轻功,从房梁上消失了。杀手这行,各为其主,还真的没人把成飞这一出放在心上,但是对他口中的雇主有了不少的好奇,能够雇得起“见血封喉”,不知道又是哪一方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份√ 第61章 接人   61   苏倾带着封彦离开那里的时候,就把他的幕离摘了,足尖轻点,在房檐上行走,对上怀里人有些气鼓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浅浅勾了一个笑:“怎么了?”   封彦见过师兄的任何一面,笑的,不笑的,严肃的,生气的,隐忍的,可是每次都会被师兄的笑晃了心神,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干脆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孩子气地来了一句:“困了。”   “睡吧,已经没事了,我抱你回去。”苏倾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就横贯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抱着他。   于是乎,等到苏倾回到客栈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搂着他的脖子睡得香甜。苏倾为了避嫌,特意从窗户进来的,刚翻身进来,就对上成飞那似笑非笑的脸。“有伤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成飞还没开口就被他堵回去了,有些心塞,不过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这段时间我都会戴着□□,不会惹麻烦,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呢?”   苏倾点了点头:“自然会做到,你把人接来便是,不过我们这一路可能遇到的事情你也要做好准备。”   “多谢。”成飞定了定心神,“不会给你添麻烦,同样的,也希望你尽力而为。”   “嗯。”   成飞说完就走了,看来那个人中毒颇深,让他不得不着急。苏倾走到床边,把小师弟安置好,自己盘腿坐在床边调息。   苏倾调息间,意外收到师父的传信符,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为师已不在灵修峰,小心注意魔教动静。”   “徒儿知道。”   灵修峰上,林繁将传信符拿给师父看,玄妙长老瞟了一眼:“没乐趣的小孩子。”   林繁心里偷笑,师父总是嘴硬心软,其实他也担心小师弟,但却从来没有开口。“师父,我们这次下山去哪儿?”   “走到哪儿就去哪儿~”   成飞回房间做了简单的易容,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出门去接弟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无影门可能没有那么快收到消息,但难保有人将他的消息卖出去,而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能存在小熙身边。   成飞来到小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装作路人,来到了安置弟弟的地方。   “哎,你找谁?”一位大婶模样的人眼尖,看见了要敲门的成飞。刘婶是受成飞所托,帮他照看弟弟的,可不能出错了,所以看到一个陌生人过来,心里提高了警惕。   “大婶,我是成熙哥哥的朋友,特意过来看他的。”成飞笑道。   “小熙哥哥的朋友?”刘婶半信半疑,推开了院子的门,朝里面喊道,“小熙,你起来了吗?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哥哥的朋友。”   “刘婶,是谁呀?”成熙推开屋子里的门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院子里的哥哥,他按捺住心里的高兴,问道,“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两兄弟也有月余没见,成熙依旧是那样子,瘦削,脸色苍白,但又没有上次那么难看,想来是那些凝雪丹起了作用。成飞笑着点头,暗地里做了个只有他们两兄弟才知道的手势,看到弟弟亮晶晶的眼神,脸上笑意更深,“你哥哥托我来接你,他找到大夫治你的病了。”   “你先进来。”成熙笑着开口,又对着刘婶,“刘婶,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想跟他说会儿话,你先忙去吧,谢谢你。”   “哎,好,有事就叫我啊!”刘婶也是个心善的,虽然她不知道成熙得了什么病,但是这几年都是他哥哥到外面找药来养着,那些药她这个乡下妇人都知道价格不菲。   “哥哥!”   成飞一进来关上门,就被弟弟抱住了,“哥哥怎么今天来了?为什么要易容?是不是有仇家?”   成飞搂着人走回房间坐到床上,笑着看他:“嘘,小声点。”等到弟弟点头,他又道,“以后小熙不用一个人呆在这里了,跟哥哥一起走好不好?有一个人也许能够治好小熙。”   成熙虽然才十二岁,可是早就懂得很多事情,此时听到可以治好身上缠绕多年的毒,他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深深的担忧。“哥哥跟他交换了什么?我没事的,哥哥不要勉强自己做那些事。”   成飞揉了揉他的脑袋,欣慰道:“只是找了个长期的雇主而已,不碍事的,他不仅可以提供我们凝雪丹,还可能帮你压制体内的毒素。”   “可是我会不会给哥哥添麻烦——”成熙还在迟疑。成飞不容分说,把人放到床上,“不用想那么多,有哥哥在呢。我们要收拾东西了,尽快赶回去。”当初为了隐秘,这里离葛镇其实有不短路程。   成飞最疼弟弟,当年特意为他寻来了一个空间戒指,此时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到里面去,又环视了一圈,就要告别这个住了三年的房子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回来了。“没有落下东西了吧,我们去跟刘婶说一声。”   “嗯!”成熙被裹得严严实实,趴在他怀里,眼眶也有点红了。   成飞抱着弟弟回来的时候,苏倾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扫过成飞,又在成熙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个少年就是成飞要救的人,示意他们稍等,自己到前面去找伙计吩咐了送些饭菜进来,小彦还在睡觉,但应该很快醒了。   饭菜很快就送上来了,房间里又只剩下苏倾他们几个,苏倾看着成飞怀里的少年,五官倒是清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的原因,皮肤过于苍白了,气息也有些弱。如果不尽快压制毒素,估计活不了多久。   “这是我弟弟成熙,拜托你了。”成飞说道,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为了弟弟,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不能让弟弟这么年幼就承受那些痛苦。   “苏倾。我没兴趣让你卖身,但我希望你可以忠诚。”苏倾当初考虑把成飞纳进自己这边,就是为了以后多一个助力,所以成飞不必叫什么公子,但是这个身份让小师弟用倒还不错。毕竟出门在外,掩盖一下还是可以的。   “好。”成飞应了,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他不撒手的弟弟,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心里暖暖的,“小熙,这是苏大哥。”   “苏大哥。”成熙乖乖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哥哥他们的具体交易,但想来这个人就是哥哥说的那位可以治病的人了。而且他也听懂了,哥哥以后就要为这个人办事了,所以他不能不懂礼貌,那样会给哥哥添麻烦。   苏倾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上辈子他认识成飞的时候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是不晓得是这么小一个少年,而且后来因为没有足够的凝雪丹,成熙最后毒发了。成飞“见血封喉”的名声才真正如修罗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明天?好困,睡觉去了 第62章 融血   62   “我看看脉相。”苏倾说着就握住了成熙的手腕,成飞有一瞬间的本能想去扣住他的手,可是还是忍住了,以前他没办法不谨慎,但现在苏倾也许是小熙唯一的希望了。   “毒素已经跟血液融为一体,只能慢慢抑制,平时也要注意饮食,必要的时候,我会用银针辅助,但要完全根除太难。毒如其名:融血。换言之,只要他身上流着血,那就不可能清除毒素。”苏倾收回手,看着窝在成飞怀里安静的少年,想到小师弟现在也是这样的年纪,难得放缓了语气,“但我会尽力缓解毒素发作的时间。”   “谢谢苏大哥。”成熙双手圈着哥哥的脖子,他以为这个大哥哥能够请哥哥为他办事,又面无表情,肯定是有身份的不好相与的,可是现在看来,也还好。   晚上的时候,成熙只着了一件单衣躺在床上,有些紧张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握紧了哥哥的手。苏倾没说什么,点了他的几个穴道,成熙慢慢昏睡过去,成飞难掩担忧坐在旁边。   封彦也坐在旁边,把玉佩递给师兄,成飞见状也让了位置。苏倾渡了一丝内力,透过玉佩,其实是透过其中的清心丹,淡绿色的光芒随即慢慢包围了昏睡的成熙。   “呃……”昏睡中的成熙痛苦地拧着眉头,想醒来却又醒不过来的样子,看样子是清心丹与他体内的“融血”毒素相冲,正在慢慢起作用。苏倾眼疾手快,空着的手一扬,两枚银针飞到对应的穴位上,缓解了一下成熙的情况。   “小熙!”成飞急红了眼,想伸手去阻止,还是封彦在旁边阻止了他,淡淡道:“你现在阻止师兄,就永远救不了他了。而且你比我们清楚,现在成熙的痛苦,远远没有‘融血’发作痛苦。”   融血这种毒,发作时不会要人命,但是犹如万蚁钻心的痛,如果没有凝雪丹只能生生承受,等到血液完全被毒素侵占,那么离死期也不远了。   成飞咬牙,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了拳头,指甲将掌心弄的流血也不自知。封彦托着下巴看着床边一站一躺的两个人,神识还要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况,毕竟他们刚刚砸了人家场子不是?   苏倾脸色不变,长时间的内力输出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成熙的情况在慢慢好转,看样子是暂时抑制住了。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苏倾慢慢收回内力,并且把成熙身上不少的银针都拔了出来。   “小熙。”成飞半抱着人,声音都有些沙哑,伸手给他擦汗,做的小心翼翼。成熙呼吸平稳,脸颊也微微泛红,看着是比之前正常多了,但是他额头密集的细汗,以及湿透的单衣,都明白说明了刚才的痛苦。   “毒性暂时压制了,以后每半个月一次,再慢慢引导,能够净化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苏倾弯腰把玉佩系回小师弟脖子上。   如果成熙能够撑到他见到师父,应该不会太严重,说不定还有救。但是这种不确定事件,还是不要先说出来了,连凌念都找不到他师父,谁知道他们见到的几率有多大。   “多谢,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我先带他回房间。”成飞把人裹好,也不确定这两位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   苏倾看着他们走出房间,才对小师弟道,“如果见得到师父,也许有希望痊愈。”   封彦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灰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可是玄妙长老行踪不定,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不过有清心丹,他应该也还好。师兄,我们以后要跟他们同行了吗?”   “嗯。成飞既然选择带着人,自然有办法护着,别小看他。”苏倾淡淡道,他了解成飞,能够心狠手辣,却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再次陷入困境。“不过明天我们可以多注意一下无影门的动静,他们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可以,不如把无影门的令牌也抢了。”   封彦弯了弯唇角,补了一句:“那得天时地利人和。除非他们掌门是个没脑子的,带着令牌出来报仇,我们还可以试试。”   “他不出来,那可以让他出来。”   于是原本讨论着怎么避开无影门锋芒的两人,变成了如何把无影门的掌门令牌引出来,或者过去抢也行。   与此同时,无影门暗中培养的杀手全灭的消息也传回了他们宗门。   “混账!到底是谁做的?!”何然震怒,把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茶水顿时洒出,茶杯也四分五裂。   因为葛镇没有无影门的活口,这个消息还是他们得不到那边的回应派人去查探的,此时回话的人也略显惶恐,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我们的人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看不出凶手的手法。暗处交易组织已经由另一个势力接手,我们不敢硬碰。不过他们中有一个消息,说是有人雇成飞做的。”   “谁?!”何然心里怒火大盛,一掌将手下的桌子都拍裂,“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公然挑衅我们无影门!还有成飞!找到他!”   “是。”那个侍从应了就要退下。   “等等!”   “掌门还有何吩咐?”   “我们与魔教达成了联盟,他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难道他们心里有鬼?”何然心思几转,魔教想独吞那份秘密的可能性太大,“派人暗中盯着魔教的人,保不准是他们下的手。”   落阴山上,扈萧一身紫衣,戴着面具,负手而立,正皱着眉:“你说落青叛教?证据呢?”   “教主,是我亲眼所见,落青将青城山令牌给了华山剑宗的少宗主封彦,当时落红也在场。”落秋跪在地上,垂下头,眼睛上蒙着一圈绷带,上面还渗出来血迹,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表情阴狠无比。   “哼!”扈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亲眼所见?你这样叫做亲眼所见?”   “是!我的眼睛是被江湖上号称“见血封喉”的成飞废的。落青他们没有出手。”落秋已经被愤怒和憎恨夺去理智,怎么也不能放过落青他们!如果不是落青没有出手,他何至于陷入此地?!   “好啊。”扈萧忽然轻笑,右手一扬,落秋顿时飞起来,撞到岩石上,“没有价值的人不值得存在,左。”   “是。”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左护法忽然出剑,落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生命。   “落青既然敢把令牌送出去,看来也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了,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属下。”扈萧不需思考,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属下的生死,“让右把落青落红找回来,废了他们的武功,既然他们那么惺惺相惜,正好成全他们。”   “教主,落红用毒的本事比他的修为好太多,如果废了太可惜。”左护法恭敬道。   “那就把落青废了,让落红去协助落蓝,想来有落青在,他会好好干活的。”扈萧看着远处,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这几天在追小说……忘记码字……(顶锅盖逃走) 第63章 掏鸟蛋……   63   “左,无影门那边,情况怎么样?”扈萧看似不经意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除了掌门何然是剑修八层修为之外,其他的不足为惧。”左护法跟着扈萧多年,基本可以猜的到他们教主要做什么。“何然是个老狐狸,恐怕不会轻易上当,可以先让落红过去探路。”   “那无影门也是时候换个掌门了。”扈萧虽是带着笑意说的这番话,可是眼底却是渗人的寒意。“从今天开始,我一直在闭关,而何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的侄子,教中事务你跟右护法一起处理,知道了吗?”   “是。”   扈萧说不清楚为什么此次自己要下山,一方面是想看看,将落字辈三位都打败的华山剑宗的少宗主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除此之外,心里还有个感觉,如果这次他不下山,可能会后悔,跟七年前一样的后悔。   “师兄,好无聊,为什么无影门的人都装孙子了?除了刚开始的那天,现在竟然没有动静了,他们难道咽的下这口气?”封彦坐在马上,外面围着一件披风,还是月白色的,师兄似乎对让他穿月白色有一种执念,他的衣物都是师兄置办的,清一色的月白色……当然他也喜欢就是了。   苏倾在背后搂着人,手上握着缰绳,一路慢走,闻言道:“不出来便不出来了,反正他们迟早要找上门的。”只要他们手上还有掌门令牌,魔教的人也会出来。   原本苏倾他们已经做好了再跟无影门来一场的准备,甚至想去抢了他们的掌门令牌,谁知道,在灭了无影门杀手的那件事后,葛镇竟然风平浪静,难道无影门真的就这样吞了这口气?   过了半个多月,在葛镇该做的也都做了,封彦他们才再次出发,这次同行的自然多了成飞两兄弟。成熙年纪小个子小,自然也是跟成飞骑一匹马,四个人两匹马就这么又出发了。   成熙同样坐在哥哥怀里,身上裹着严严实实的斗篷,本来他就瘦小,这么一打扮,显得年纪更小,那张尖尖的小脸倒是恢复了些许血色,眼睛大大的,很精神地看着前方。   他说不清有多久没有出来走过了,自从四年前家里发生变故,家里人全部遭难,他也身中剧毒,还是哥哥拼着命把他救回来,后来就一直藏在小村庄里。   “苏倾,过了前面两座山就到安兴镇了。”成飞常年在外,对于路途也比较熟悉。而且经过商量,他们这队的名头就是陪封彦这个公子哥出来历练的,他跟苏倾对外说是同门。   “安兴镇?那不是林家、符家所在的地方?算算日子,那里是不是要办喜事了?师兄,我们去看吗?”封彦抬起头,蹭了蹭师兄的下巴。他们从葛镇离开已经月余,途中很随意地走,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也时刻惦记着魔教的动静,所幸,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可以。”苏倾点了点头,带着笑意把怀里乱动的脑袋按乖了。   “哎,小熙,你以前去过安兴镇吗?”封彦又不老实地探出个脑袋去问旁边的成熙,难得有个小孩跟他们同行,怎么也算是有伴了,而且成熙挺好玩的。   果然,小孩子就是耐不住性子,再加上这一个月的相处,他跟同龄(?)的封彦还奇异地混熟了。“没有去过,我家不在这边,封大哥你去看别人成亲干嘛?”   “……我哪是看别人成亲!”封彦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义正言辞,“我只是去看看哪里有没有无影门的线索。”   “哦。”成熙乖乖应了一声,他也基本知道了一些事情,而且警惕性也高,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封大哥,你饿了吗?我有吃的。给你,冰糖葫芦。”   两匹马的距离很近,封彦看到冰糖葫芦的时候,丹凤眼划过一抹亮光,探出小肉爪把它接了过来,还不忘解释:“我也有,一会儿分给你吃。”师兄不爱吃甜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个一起吃零食的小伙伴。   “好呀!”成熙乖乖窝在哥哥怀里,咬着冰糖葫芦,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   怀里的两只咬冰糖葫芦咬的蹦蹦响,苏倾和成飞交换了一个目光,意见一致地往树林走去。在山林里行走,午饭自然是就地取材解决的,苏倾他们挑了个较隐秘的地方,翻身下马,准备生火做饭。   “小熙,你和公子他们在这里,别乱跑知道吗?”成飞把弟弟抱下来,朝苏倾那边说一声,“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哥哥,我知道了。”成熙点头,跟在封彦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仰头,入目的是一个鸟窝,上面应该有鸟蛋,不过大鸟就不见了,可能出去觅食了。   “小彦,我去拣些柴火,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别乱跑。”苏倾看着站在树下正盯着鸟窝的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神识扫过附近,并没有发现有危险,这才放心去找点柴火。   “嗯!”封彦应的爽快,等师兄走后,他把吃完冰糖葫芦的棍子往旁边一扔,搓了搓手,朝成熙笑道,“小熙,我们上去掏鸟蛋吧!”说完就把披风解开,直接搭在马背上。   “……我不会爬树。”成熙有些迟疑,还没说完,封彦就顺着树干爬上去,他惊呼,“封大哥,你小心!”   “放心!”封彦不在意地摆摆手,眉眼弯弯,算起来他都几十年没有做过这种事了,现在做起来还是轻车熟路。所以某人也就忘了他会轻功这回事了,费了好大劲爬到够得着鸟窝的那个枝丫,坐在上面。   成熙在下面看的心痒,走到树干底下,刚想解开斗篷,就被一双大手抓住了。成飞一只手提着两只野鸡,另一只手握住弟弟想攀爬的手,半恼怒半无奈:“小熙,现在不能,等你好了,哥哥陪你玩。”   “好。”成熙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应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出什么事。   成飞制止了弟弟的玩闹,把已经死了的野鸡扔到地上,仰着头看着树枝上的封彦,这下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是那么爱玩的啊!“公子,你……”   成飞话还没说完,封彦已经掏到了头顶的鸟蛋,浅浅勾唇,“不用担心,我马上下去,你帮我看着啊,要是师兄回来了告诉我一声。”师兄还为他小时掏鸟蛋摔到腿的事情着急,他不能在老虎头上拔须。   “……”成飞抱臂,看着走过来的那抹身影,摊了摊手,似无奈状。   成熙张唇欲提醒,还没发出声音,苏倾已经把柴火放到地上,轻轻一跃,已经落到小师弟身后,一把搂住人,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小心别摔着了。”   “吧唧!”   “掉了!”   封彦被师兄的声音吓一跳,手上没抓稳,鸟蛋已经顺着他的手滑下去,幸亏成飞眼疾手快给捡回来两颗。   苏倾把人放到地上,看了看他小心捧在怀里的那几颗鸟蛋,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话锋一转:“一会儿要带走还是要烤来吃?”   封彦歪头,发现师兄没有责怪他爬树,自己嘿嘿笑了,“吃了!”   于是一个火堆面前围了四个人,苏倾两个在烤野鸡,而两个小少年则凑到一起,兴致勃勃地扒拉着炭火里的那几颗鸟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明天的?   封小彦:(拍桌!)葭葭!我到底几岁?!掏鸟蛋那种事是我该做的吗??!   葭葭:(咬手绢)树是你爬的,蛋是你掏的……   苏小攻:小彦,这里还有鸟蛋,要不要ヽ(≧Д≦)ノ   封小彦:要<(`^?)>   成熙拉着哥哥的衣摆:哥哥,窝也要鸟蛋……   成飞:好~ 第64章 路遇故人   64   苏倾把烤好的野鸡用叶子盛着,看了看旁边没有心思吃饭、专心烤鸟蛋的小师弟,掏出匕首,把野鸡肉仔细切成薄薄的几片,直接递到小师弟的嘴边。封彦闻到鼻子边的香味,嗷呜一声把肉吃进去了,丝毫没觉得别扭。   成飞见状,也有样学样,把野鸡肉给弟弟喂进去。四个人,两个喂,两个吃,很快就把一顿午饭解决了。   吃饱喝足,又到不远处的小溪边装了水,苏倾把小师弟抱到马上,自己也骑了上去。成飞看着照顾封彦无比自然的苏倾,心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先前只以为是他们师兄弟感情好,可哪有这般感情好的师兄弟,就差没把人抱在怀里了。   不过想归想,成飞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感情好不好也不妨碍什么,他简单收拾一番,也把弟弟抱到马上,一行人准备继续出发。   落日尚有余晖,山野间有虫鸣,苏倾他们走了一下,封彦早已靠在师兄怀里,埋头熟睡,宽大的披风将他的身形掩盖,如果不认真看的话,从外面看竟然没有察觉到怀里有人。   苏倾骑着马,走的平稳,不过片刻后,停了下来,他跟成飞交换了一个眼色:前面有人在打架。不仅有兵器碰撞的声音,还传来了浓厚的血腥味。   “直接过去,还是绕道?”成飞勒住了马,弟弟同样在他怀里睡着,反正他没有什么菩萨心肠,救不救就听苏倾的了,这里绕道过去也不远,他们原本是打算到安兴镇在歇息的。如果插手这些事的话,可能晚上要露宿也不一定。   苏倾握着缰绳的手顿了一下,那边的气息如果没有感觉错误,应当是苏榕的,还有两位修为比较高的人。苏家的人,谁会来找他们麻烦呢?莫非是无影门?“过去看看。”   成飞点头,没问什么,驱着马和他过去。那边的林子里也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打斗声。   “榕儿,你和管家带人先走,过了前面便是安兴镇。”苏榭正与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打斗,对手招招狠厉,并且攻守兼备,而且空气中飘着一种毒,这样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只能选择保存最大的实力。   “不行,哥,要走我们一起走。”苏榕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能够埋伏在这里的,绝对是针对苏家的,他不可能留下大哥一个人。   那名管家模样的人也在一旁应道:“是,大少爷,我们不能先走。”   “七门软骨散?”苏倾对于气息最为敏感,或者说是对于上辈子落红给他们下过的毒都敏感。看到成飞给弟弟服下解药,递了一个眼神,“我去那边,你解决落红,他应当藏在暗处。”   “嗯。”成飞从另外一边绕过去,剑修八层的神识覆盖了周围的区域,宽大的披风并不暴露出怀里的成熙,只要制住落红的毒,便不必担心。   “师兄?怎么了?”封彦从怀里探出个脑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睡醒,只是听到了打斗声。   “前面魔教的人在围攻苏榕他们,我过去看看。”苏倾拍了拍他的背,“一会儿坐在马上等我,很快就回来。”   “嗯。”封彦打了个哈欠,继续补眠,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苏倾驱着马过来,正在打斗的两方人马都停了下来,因为夜色稍暗,苏倾又披着一件披风,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倒是缓解了一下战场上的气氛。   苏榕长舒一口气,别人认不出来,不代表他没认出来,果然,苏兄虽然待人冷了点,关键时候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是不是应该感谢当初他的死皮赖脸?   落蓝停了下来,手执长剑,一双黑眸锐利地看着来人,“什么人?”   苏倾看了他一瞬,雪痕剑已然在手,冷冽的剑气几步范围之内都能够感觉到。封彦懵懵懂懂地看着停下来的两方人马,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喵的这是落蓝?   “华山剑宗的少宗主?”落蓝虽是疑问语气,但是说出来的却是肯定句,之前落青落败,落秋身死,说到底都跟这位神秘的年少的华山少宗主有关。而认出他的关键,还是他身边跟着的一位高手,剑气以冷冽出彩。   苏榭闻言看了夜色中的人一眼,华山剑宗的人?只有苏榕咧开嘴笑了,苏兄似乎还没遇上过对手吧,落蓝也只是剑修八层的修为,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苏榕并不知道苏倾突破的事情,毕竟已经八层了,想要突破太难。   “魔教四大坛主之一的落蓝?还真是有缘。”封彦朗声道,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而且落蓝也不是什么好鸟,上辈子可是把修炼世家坑的很惨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这孩子?便是华山剑宗的少宗主?这不会是来自投罗网的吧?”苏家的人纷纷有些疑虑,前一秒觉得得救的心情又跌回谷底。   的确,封彦身形尚小,又是躲在师兄怀里,只要他一开口,众人自然听得出来那把稚嫩的声音,自然也有点怀疑,一个孩子敢过来叫板,莫不是胆子太大,现在面对的是众多杀手,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少宗主,看来还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落蓝声音响起,志在必得,在他看来,对付一个有着软肋的人,而且这个软肋还是个小孩子,何至于像落青那般?哪怕他们修为高,却也挡不住暗箭。   “在这里等我,别乱跑。”苏倾声音滑过小师弟耳边,自己持剑迎上去,雪痕剑先是破了落蓝的杀阵,衣袂翩飞,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身姿矫健,手腕翻转间,却是把落蓝逼退了一步。   落蓝擅攻,并且修为是四人里面最高的,苏倾没有掉以轻心,按照上辈子对他的了解,见招拆招,并且出剑又狠又快,不多时,已经在落蓝身上留下几道伤口,了解他的封彦疑惑歪头,师兄为什么生气了?   苏榕挑眉,好的,落蓝成功惹到了苏兄,麻烦解决了,敢拿封彦开涮的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同时给他烧香。在没有了解敌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榕儿,你认识他们?”苏榭先前是观察苏倾两人的交手,现在察觉到气息变化了的弟弟,出口问道。   苏榕收回对落蓝同情的目光,“嗯,哥,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在白石镇遇到的两位朋友。”   “既如此,先把其他的黑衣人解决了。”苏榭也不再追究,既然不是敌人,还是先想办法把目前的困境破了,他们带来的人手已经折损过半,再等下去,万一魔教的人再过来,情况很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明天的√   发现放假了的葭葭特别懒!   师兄男友力max√   封小彦依旧迷糊√ 第65章 合作   65   落蓝跟苏倾打斗,剑招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倒是不分伯仲,落蓝有意无意地将战场往封彦那边去,更是有两个黑衣人冲着封彦去的。其他的人则在对付苏家,这次的任务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封彦已经是剑修六层,对付这些黑衣人自然不在话下,冰魂剑在手,直接截杀了旁边的两位黑衣人,长剑泛着寒气,捻冰诀起,周遭三尺之内寒气逼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修为可比。   “嘭!”   苏倾将落蓝的剑挑了,飞落在几尺以外,对上落蓝不可置信的目光,“不自量力。”   封彦坐在马上,周遭还有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月白色的长衫随风而动,从远方看,当真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偏偏这少年手上拿着一把杀人的剑。此时看到争斗出了结果,咧开嘴笑了,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是师兄还是那么帅。   落蓝已经身受重伤,余光瞧见不远处笑得明媚的少年,孤注一掷,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过去,只要挟持了小少年,自然不怕苏倾。   封彦挑眉,心里憋气,两辈子了,落蓝做的还是同样的选择?他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上辈子也是这般,落蓝挟持他要挟师兄,当时师兄差点为他断了一条臂膀。   “嘭!”   封彦心里犹带着上辈子的气愤,直接跟落蓝交手,一招一式凌厉无比。落蓝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少年的修为也到了如此地步,再加上他本就受了重伤,竟然跟封彦打了个平手。   苏倾只在旁边看着,神情不见着急,落蓝现在的状态,对上小师弟,并没有太多的悬念,小师弟的实力他很清楚。   “平沙落雁”   封彦凤眸盯着落蓝,趁他不备的时候,在他胸口刺了一剑,伤口周围、衣服上面蒙了一层霜气,捻冰诀配合修为,已经发挥了不小的威力。   “嘭!”   落蓝扔下一颗烟丨雾丨弹,然后便消失不见,其他的黑衣人已经死了。   “师兄!”封彦收回剑,看着一旁的师兄,已经换成了小孩子求表扬的表情。   “有进步。”苏倾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身后苏家的人都没有察觉,只觉得这个少年不好惹,竟然将剑修八层的落蓝打败了。还是苏榕习惯了,收起扇子蹭到封彦旁边,笑眯眯道:“今晚谢谢封师弟了,这是我大哥苏榭。”   “苏榭,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苏榭微微颔首,的确有大家风范,丰神俊逸,跟苏榕的性格大不相同,沉稳许多。封彦也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在下封彦,这位是我师兄苏倾。”苏倾依旧是面无表情,只在与苏榭对视的时候微微颔首。   苏榭也不计较,毕竟是自己承了他们的情,而且榕儿还是他们的朋友,与华山剑宗交好,利大于弊。   “管家,先让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此地不宜多留。”苏榭有条不紊地吩咐道,看着自己弟弟,微微蹙眉,“榕儿,把伤口处理一下,空气中还有毒素,不可掉以轻心。”   “好。”苏榕应了一声,于是苏家的人都原地打坐调息,封彦歪着头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他们也真是坐的下去,那都是血啊,好脏……   “小彦,把披风穿上。”苏倾从马背上扯过那件披风,径直系在小师弟身上,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成飞那边发了信号,你是跟我去还是留在这里。落蓝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里也安全。”   封彦有些奇怪:“以成飞的修为对付落红绰绰有余,难道他还会中招?”   苏倾微微摇头,“他发出来的不是求救信号,只说有事相商。”   “我也要去。”封彦仰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在月色的映照下煜煜生辉,此时只倒映出来苏倾一人的身影。   “好。”苏倾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家众人,直接搂起小师弟,足尖轻点,直接消失在原地,只能够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正在打坐的苏榭微微疑惑地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苏倾他们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的时候,只看见成飞优哉游哉地倚在树干上,怀里还搂着个成熙。而落红站在他们几米外,神色戒备。   “公子,他说要跟你做交易。”成飞指了指落红,他口中的公子自然就是封彦了。   封彦微微疑惑:“交易?”   落红此时颇显狼狈,却难掩他眉目的狠厉,一袭红衣似火,周围还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他轻飘飘地看了封彦一眼,目光落在苏倾搭在封彦腰间的手。“我要少宗主保证言而有信,这个交易不泄露给任何人。”   “我得看看值不值得。”封彦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落秋死了,落蓝接手,与左护法一道,准备对付你们,因为你们手上有教主想要的东西。”落红看着他。   “什么东西?”这个才是封彦想要知道的,“是不是掌门令牌?”   “是。”   “你们手上有几块掌门令牌?还有,你们教主要掌门令牌做什么?”   “我知道的有无影门和峨眉派的,青城山的和华山的在你们手上,崆峒派的上次没有拿到,至于嵩山派,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教主要来做什么。”   “你们不是跟无影门合作吗?怎么他们的令牌在你们手上?”封彦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要看进人的灵魂。   落红扯了扯嘴角:“我说了那么多,少宗主不应该先答应我的条件吗?我们合作的事不能透露一点风声,事后你们要为我做一件事。”   “好。不过你要把无影门的事情和你们教主的事情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惭愧,迟到的更新,喉咙发炎打了几天点滴 第66章 心思   66   落红看着他,内心挣扎了一下,终究是抵不过心凉,他跟落青跟了教主七年,只不过是因为一次任务失败,落青就被废了武功囚在地牢,而可笑的是,自己还不得不为他们办事,因为落青的命还在他们手上。   “无影门现任的掌门不是何然的侄子,是扈萧,即魔教教主。他似乎打算设局将你们这些门派一网打尽。我知道的就这些。”   苏倾跟封彦对视一眼,扈萧竟然当上了无影门的掌门?那么原来的掌门何然是已经遇害了?   “怎么设计?他的计划呢?”封彦问道,知道了消息得让爹爹提防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掌门令牌还在门派手里的华山剑宗和崆峒派,封彦知道,自家才是主要目标。   “不知道,我现在不可能接触得到这些事情,扈萧已经怀疑我,不会告诉我这些。”落红自嘲一笑。   “你为什么要背叛扈萧?你的条件又是什么?”苏倾难得开了口,因为上辈子直到死,落红都是为魔教效力的。   “我要你们配合拖住左右护法。”落红目光落在远处,在月色下,他的神色显得哀伤,“我只是想救他。”只是想救他,可是教里还有右护法,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好。”苏倾没有思索就给出了答案,他知道落红要救的是谁,也基本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是互利的,他不介意合作,而他们跟落红的仇,更贴切点来说,是他们跟扈萧的仇。   “扈萧应该很快就会对你们出手,到时候右护法一定也会在,别让他有时间赶回来。”   ……   苏倾他们谈妥条件后,重新回到之前与苏榕他们相遇的地方,巧的是,对方已经调息完毕,看样子是要准备出发了。   苏榕正牵着一匹马,看见他们回来,有些兴奋地说道:“苏兄,封彦,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我们现在准备连夜赶到安兴镇去,你们要结伴同行吗?咦,他们是?”   “我们也一起过去,这是成飞和成熙,我们是一起的。”封彦在说话间已经被抱上马,他并不担心成飞的身份暴露,先不说苏家的人没有与他们交恶的念头,成飞他们估计也不打算用假身份,反正此时扈萧的计划已经得知,无影门已经易主,也不会去找成飞的麻烦了。   苏榕没有想到那里去,反而很乐意多认识些人,倒是苏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成飞,心里暗惊,自己竟然看不透成飞的修为,这便是道上心狠手辣的“见血封喉”吗?可是明明抱着一个那么小的少年,本身也很年轻,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成飞在苏榭打量的时候就察觉了,不过他无意招惹,反正不过是同行一程路而已,既然苏倾他们都打算一起过去了,自己自然也跟着走。那个苏大少爷不过是剑修七层,他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夜色寂静,一行人就这么朝着安兴镇出发。   而另外一边,云来客栈的门口缓缓驶来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车夫竟然是剑修六层的人。云来客栈的老板急忙走出来,对着马车上还没揭开的帷帐,语气恭敬:“丁福恭候公子,夜统领。”   是的,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凌念和凌夜,原本凌夜打算骑马在外面护着的,被凌念一个眼神瞪了,灰溜溜地坐进来,所幸在车夫的掩护下,做些什么还算方便。   凌念侧坐在马车里,怀里搂着个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凌夜稍显凌乱的墨发,而凌夜只着了一件月色里衣躺在他怀里,锁骨上还带着几个没有消去的吻痕,表情没有往日的冰冷疏离,反而极为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予取予求。   此时听到外面的声音,凌念睁开了那双魅惑的桃花眼,察觉到怀里的人就要起来,顺势放开了手,嘴角上扬,声音慵懒性感:“阿夜,要不要我抱你?”   凌夜闹了个大红脸,没有心思去管外面的人是否听到,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些讨饶的意味:“主子,阿夜没事,我们先下去吧。”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坐着马车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游玩一番,而主子兴致来的时候,凌夜自然不会说些拒绝的话,这几个月的情丨欲蕴养,让这个冷清的影卫眉眼间都多了一丝柔情。   凌念看着他浅浅勾唇,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如果不是阁里有事,要他回来处理一趟,他还是很乐意拉着他的影卫统领继续游玩的。可是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凌念虽然不贪图名利,可也不能让魔教一手遮天,更何况,是那个人。   等了一刻,客栈老板也丝毫未见不耐,只是恭敬地站在那里。   凌念穿戴整齐好,一身玄色衣衫与夜色融为一体,碧玉发冠庄重高贵。而凌夜跟他穿的是同一款式的玄色,连花纹也一模一样,脸上已经换成了平时在手下面前的冷清疏离,自己率先下了车,又回头去牵凌念。   凌念顺势握着他的手,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直接走进客栈,没有放开的迹象,径直走到三楼专为他准备的房间。   后面跟着的明面上的护卫,如客栈老板和小伙计,暗地里的影卫十一和十三,看见了他们公子这特立独行的一幕也由开始的惊诧转为习以为常。反正强者为尊,公子永远是他们的公子,而夜统领也是他们的上司。而且不得不说,公子与夜统领站在一起,当真是配。   “主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做。”凌夜被他牵着一路走到房间,心里也由初初开始的诚惶诚恐变得甜蜜。他的主子是在宣示主权,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凌念看着他勾唇一笑,把人推到床上,解开了他的腰带,手探进里衣抚摸他细腻的皮肤,倾身覆上去:“有啊,想吃阿夜。”   凌夜心神都被他的笑牵动,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没过多久又被带到情丨欲的漩涡,不知今夕何夕。   凌念看着昏睡着的人,心里因为要赶回来处理公事的郁气散了不少,这样想着,内力传音外面的影十一:“把无影门现任掌门的事情查一下,顺便看看那两个小弟弟到哪里了。”   “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应答。   不知道,如果让扈萧曾经辛苦得到的一切又消失,他会是什么表情?凌念眯起眼睛,把玩着凌夜修长的带着茧子的手,心里更加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窝竟然在睡觉前!!!还没到十二点!!! 第67章 邀请   67   封彦他们到达安兴镇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夜色沉沉,再加上之前打斗消耗了心神,一行人都累了,直奔这里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苏榭少年时来过安兴镇,知道这里也有那间神秘的云来客栈。   封彦先前在师兄怀里睡了一觉,现在反而不太困了,安静地呆在马上,他看见客栈门口那辆装饰精美,以玄色为主的马车,微微挑眉,仰着头扯了一下师兄的衣襟,“师兄,马车觉得像是凌念的。”   苏倾微微点头,抱着他下了马,客栈自然有人负责安置马匹。成飞同样抱着熟睡的成熙,他们一行四个先进来,苏倾把玄衣令递给客栈老板,轻易解决了住宿问题。   所以等到苏榕他们进来的时候,封彦他们已经跟着伙计往楼上走了。   “老板,给我们安排几个房间,备些热水。”苏榭礼貌地跟客栈老板道。   “行,客官这边请。”   “谢谢。”   “对了,老板,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事,林家最近的情况——”一行人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消失。   苏榕跟着上去,没再去打扰封彦他们,毕竟这么晚了,如果真的吵到了封彦那个小祖宗睡觉,苏兄劈了他的可能性太大了,要惜命。   三楼一个别致豪华的房间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开,凌念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是巧了,小弟弟竟然在客栈里。唔,明天可以跟他们出去玩一下——   “主子!”凌夜声音略带沙哑,还是迷迷糊糊的,可是第一时间就握住了凌念的手,“主子,不要走,阿夜会保护你。”   “傻子。”凌念看着睡梦中还在担心他的人,浅浅勾唇,握紧了他的手,唔,阿夜晚上占我便宜,明天可以要点福利?要是阿夜知道,肯定又要脸红了,好像不错。   “阿夜,我在。”凌念在他耳边轻声开口,睡梦中的人果然安静下来,乖乖地呆在他怀里。   第二天一早,封彦迷迷糊糊坐在床上,头发有些散乱,里衣也被弄的皱皱的,露出了里面碧绿色的玉佩,眼睛还没睁开,一条温热的毛巾就盖到了脸上。苏倾有些无奈有些纵容:“小彦,要不再睡一会儿?我晚点叫你。”   “唔——不要,窝要起来练功!”封彦含糊道,昨晚他想了好久,一定要变得更厉害才行,不然他还会是师兄的软肋,因为扈萧想对付的是他们华山。   苏倾弯了弯唇,坐到床边,热毛巾仔仔细细帮他擦脸,连手都擦了一遍,看着倚在自己怀里发出轻微呼噜的人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把人重新放进被窝。   “苏大哥,你们下来吃早餐吗?”成熙站在门口,裹着厚厚的衣服往里瞅,哥哥说要出去打探消息,让他呆在客栈和苏大哥他们一起。   “你们先吃,我们一会自己下去。”苏倾示意他进来。   “我跟哥哥吃过了,哥哥出去打探消息了,说一会儿回来。”成熙乐呵呵地坐到桌子旁,从兜里翻出一本话本,正准备看,就被抽走了。   “苏大哥?”   苏倾坐到他旁边,掏出两本基本的医书,还有一把匕首和一套银针。“看这些,匕首是给你防身的,银针自己对着书上学着用。”成熙要跟着他们自然没关系,但是不能手无寸铁,起码的自保之力要有。   “哦,好。”成熙乖乖应下了,被没收了话本也没争执,他习惯了听从安排,因为不想惹麻烦,主要是不能给哥哥惹麻烦。而且苏大哥也是为了他好,那就好好学吧!咦?这是什么意思?看不懂???   “十天后检查,好好看。”苏倾留下一句话就走开了,留下成熙在风中凌乱。十天???抽查什么?要背吗?还是要解释意思?可是看不懂怎么办?   最后成熙看的一头雾水,期期艾艾地问了不少问题,可是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什么药理什么效用,他看了一早上,一句都没理解,倒是全背下来了。   封彦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在埋头苦读的成熙,他疑惑地蹭过来,“咦,这不是医书吗?师兄给的?”   “嗯,苏大哥让我十天把它背下来。”成熙盯着那本书,仿佛要盯出一个洞。   “这简单啊,你慢慢背。”封彦看了一下就没兴趣了,他家藏书阁就有,小时候他偶尔还会跑去看看,基本的还懂,再深入的就不会了。   “哦。”   “对了,我师兄呢?”封彦自己动手舀了一碗粥,边吃边问,“还有你哥哥呢?”   “苏大哥出去了,说一会儿才回来,我哥哥也是,不过他们不是同一时间出去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成熙答道。   “难道是去找凌念了?”封彦眯了眯眼睛,察觉到门口有人的气息靠近。   “封师弟,你起来了吗?”苏榕在门口敲门。   “等等。”封彦走过去开了门,看见苏榭也在他身后,歪着头疑惑道,“你们来做什么?”   “苏兄呢?还有你们的朋友,我是来邀请你们参加我大哥的婚礼的。”苏榕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多问了一句。后面的苏榭也微微颔首,“苏家与林家的喜事,少宗主如果不嫌弃,还请过来捧个场。”   “什么时候?”封彦问道,“我要等师兄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后天,林家、苏家两边都办酒席,不过时间不一样。”苏榭说道,“少宗主应该听过两家联姻的事情。”   “嗯,我还听说新娘长得还不错,林家大小姐。”封彦托着腮帮子做思索状。   “……”苏榭轻咳一声,“那到时候少宗主还请赏脸,权当是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封师弟,你怎么知道林潇潇长得还不错?难道你见过?”苏榕还没见过这位未来大嫂,心里好奇得很。   成熙也在一旁八卦地看着他。封彦面不改色道:“都说是听说了。不过你们酒席应该会请很多江湖人士吧?比如六大门派,比如修炼世家。”扈萧那个魔头会不会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懒癌晚期的葭葭,勤奋起来也是棒棒哒(自我感觉良好(?▽?)) 第68章 出门   68   苏榭微微点头:“少宗主应该也知道,最近江湖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势力在侵占,我怀疑是魔教的阴谋,所以此次也是想请各位相商。”   这话就是抛出橄榄枝了,苏家是想与各大门派联手,怕也是被落蓝逼的紧了。封彦抽了抽鼻子,低头专心喝粥,脆声道:“我听师兄的,等他回来再说吧,而且宗门大事,自有爹爹处理。”   苏榭对于他这副行为也不介意,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少宗主的师兄的确是少有的奇人,修为如此高,他做的决断自然有他的想法。”   “行了,不用捧了,反正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等师兄回来,要合作还是要吵架,我都奉陪到底,跟你们这些正派人士说话就是费脑子。”封彦摆了摆手,看着他一瞬间僵硬的表情,很不厚道地赶人,“我要吃早餐了,你们自便。”   “……”苏榕无奈地看着小少年过来关了门,瞪了大哥一眼,“哥,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你跟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干嘛不等苏兄回来,现在好了,我都还没开始说话。”   “……你当真以为他只是个孩子?怕是你在他眼里才是个孩子。”苏榭摇头笑了一下,心里感慨,“后生可畏,或者是人心难测,没想到华山剑宗的掌门教出了这么一个拥有玲珑心思的继承人。”   “???”苏榕看着走远的大哥,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所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封彦哥,你不喜欢那个人?”成熙看到他碗里空了,又自觉给他添了一碗粥,顺带把点心往他面前挪了挪。   “……小熙,我吃饱了。”封彦看着满满的一碗粥,端过来用勺子攪了搅,“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跟魔教的人对比起来,苏榭是个君子,就是太君子了,君子到要管别人的事!”   封彦终于想起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听过苏榕了,说来也是悲哀,苏家年纪最小的天才,竟是选择自刎了却残生,据说是他的心上人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封彦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去八卦,只知道里面有苏家大哥的手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断袖之癖自古存在,可却永远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反对它。   而当时就算封彦忙着处理华山剑宗的事,依旧听过不少风言风语,不过是苏家长辈都不同意苏榕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世人冷眼冷语,家人各种威逼利诱,最后却是落得个天人永隔的下场。   “他为什么要管别人的事?很闲吗?”成熙还是不明白,现在江湖这么乱,他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吗?   “鬼知道,反正就是迂腐,哼!跟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一样。”封彦哼哼两声,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少宗主,我们又见面了。”凌念依旧一身玄衣,头戴墨玉发冠,后面跟着同样装扮的凌夜。“不过你去哪里又拐了一个小弟弟?长得还不错。”   凌念坐到他们旁边,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书,打量了一下成熙,回头对封彦道:“少宗主,你还要学习?还是你师兄要求的?”   “有事?”封彦把成熙往旁边拉近一点,看着他,顺带扫了一眼凌夜,两人穿着的是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发饰,要说没点什么他才不信。“都快一年没见了,阁主还是这么好看,似乎有好事?你腿没事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少宗主了,的确没事了。”凌念浅浅勾唇,捻起一块点心放到口中,“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   “师兄去哪儿了?”封彦看着他问道,凌念主动过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唔——点心不错。”凌念慢条斯理道,“你师兄跟那位见血封喉似乎去探无影门了,也不能说是探吧,准确来说是去跟踪?你那个冷冰冰的师兄可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跟你出去会不会被围观?你长得这个妖孽样子。”封彦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少宗主,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就算出去被围观也不全是我的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小弟弟你说是吗?”凌念伸手想去摸成熙的头,被封彦一巴掌拍掉了。   “哼,你为老不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封彦看着他,谁知道凌念要做什么,成熙又不像他,他好歹有修为,成熙就是一个普通人,更何况还中了毒。   “啧,什么叫为老不尊?我还没到而立之年!”凌念收回手也不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我只是看着这位小弟弟似乎中了毒,好奇一下而已。”   “你又不是大夫,不用你好奇。”封彦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凌念无言以对,看着他,“果然要在你师兄面前,你才会比较可爱,现在这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封彦转头没看他。   最后两人吵了半天,封彦还是拉着成熙跟着他出门了。   “怎么样?这下子不会被围观吧?”凌念笑笑,看着旁边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的少年。   “……你说的出来玩,不会就是让我们两个坐着马车逛一圈吧?”封彦看着他,眼里都带了无语。“我还不如在客栈里睡觉。”   成熙则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他对外面还是有好奇心的,不像封彦已经被师兄带着跑了不少地方,这种热闹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   “是啊。”凌念丝毫不介意他的白眼,看着坐在他旁边准备茶点的凌夜,扬起一抹笑容,“少宗主不是想知道无影门的事情吗?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封彦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打草惊蛇。”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 ̄? ̄) 第69章 亲密   69   封彦不是不想去,相反,他非常想去,但是师兄还没回来,身边还有个不懂武功的成熙,他不能以身试险。虽然有凌念在,可谁知道关键时候他会不会掉链子,万一把自己送上门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凌念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了,无奈地笑了一下:“少宗主,我自问也没在你面前做过什么坏事,不用这么防备吧,难道你还怕我会把你送给魔教的人当人质?”   封彦瞟了他一眼,看着沉默的凌夜,目光又扫回凌念身上。“你不像是乐于助人的人。”   “……我们难道不是同一种人?我以为你懂。”凌念似笑非笑,“只要自己在乎的人没事,哪怕与整个江湖对立都无所谓。”   “他?”封彦扬了扬下巴,朝着凌夜的方向,“那你告诉我你们现在的修为,我考虑一下。”   “啧啧啧,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都这么重的吗?一点都不可爱。”凌念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阿夜的修为与你师兄差不多。至于我就不用说了吧,打架又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我现在挺好奇你们对上魔教教主的时候。”   封彦哼哼两声,心里衡量了一下,忽然这时候马车外面传来一道隐秘的传信符,这是华山特有的传信符,上面刻着的符文只有华山弟子才能够看懂,封彦伸手接过来,是师兄留的话。“醉乡楼”   “凌念,醉乡楼在哪里?”封彦转头看着他们两个。   “还真是不客气,刚才不是油盐不进的吗?现在要求人办事就不能装的可爱一点吗?”凌念无趣地说了一声,“浪费了你这张脸蛋。”   马车渐行渐远,穿过了繁华的闹市,最后停在了一家热闹的酒楼面前,上面写着“醉乡楼”,门口还有两个涂脂抹粉的姑娘在招揽生意。凌念看着牌匾笑了一下:“唔……少宗主,是青楼喔~”   “封彦哥,我们要进去吗?”成熙不傻,知道青楼代表什么,可是他们两个这么小,进去真的没问题吗?   封彦扫了凌念一眼,忽然仰头吹了一声口哨,辽远悠长,在繁华的闹市也不显得突兀。凌念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唔,还真听话,没有师兄在不会乱跑。   苏倾正隐藏气息坐在房梁上,一双星眸盯着底下热闹的人群,冷眼看着,这里不过是魔教其中一个销金窟,不过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跟小师弟两人的秘密暗号传了出来,这哨声是少年特有的清脆,还蕴含着一丝冰寒之气,是赋予了内力的,只有练了捻冰诀的人才能够吹出这种效果。   苏倾对暗处的成飞使了个眼色,身形一闪,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成飞看着某人神出鬼没,难得的牙疼,苏倾真是他见过的最厉害最冷静的少年了,没有之一,要不是知道,打死他都不相信苏倾只有十六岁。   苏倾跟成飞一前一后出来,原本宽敞的马车顿时坐了六个人,苏倾朝凌念微微颔首:“多谢阁主。”   “行了,快把你家小祖宗接走,跟他聊天气的我头疼。”凌念连个眼神都懒得做了,只是等他说完这句话,一双修长却又带着点凉意的手轻轻放在他太阳穴边按摩,力度适中,手法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事的。“主子。”   “师兄,我们要进去吗?”封彦微微仰头,看着这个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的心上人。可是却不能够打消再一次与魔教教主对上的顾虑。   “左护法在里面,扈萧应当也在,魔教教主出行,左护法必须随侍在侧。”苏倾只是说了这些情况,看着凌念,“你怎么看?”   “我?”凌念轻笑,“你不是查到我跟扈萧的关系了吗?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事嘛,我可不会这么了了。”心底的毒瘤终究会挖出来,这颗毒瘤陪了他几年之久,自然不能太便宜它了,不然就太对不起当然眼瞎的自己。   封彦歪着头:“那个扈萧长得很好看。”不然怎么配得上凌念这张脸?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凌念感觉到旁边的人一瞬间的僵硬,实在被这少年的脑回路折服,他伸手揽着凌夜的腰,微微抬起下巴,“罂粟花也好看。”毫不避讳众人,在凌夜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乖,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嗯?”   成飞忙着捂住弟弟的眼睛,一脸无奈,谁知道这个绝阁阁主这么不避讳旁人,少儿不宜。不过这也更加说明了那个影卫统领在他心里的地位,这样的主仆,还真是少见。   苏倾也干脆伸手捂住了小师弟的眼睛,只是封彦不死心,偷偷扒开一条缝看着,有热闹为什么不看?那个影卫都脸红了。   凌夜作为当事人,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是脸上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特别是听到主子那个语调微微上扬的尾音,他的心里仿佛飘在空中,起起落落,最后安稳地躺回胸膛。   封彦还想着看热闹,苏倾直接把人抱下了马车,成飞也紧随其后,马车里的氛围实在不适合呆着了。成飞看着走在前头的苏倾,问道:“苏倾,现在要进去吗?”   “我们进去,你们回去云来客栈等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封彦一脸正经地说道,理由都想好了,“小熙太小,不适合进去这种地方。”   成飞看苏倾点头,觉得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转身走了,走出一段距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弟弟年纪小,不也只是比公子小两岁吗?所以公子也要进去?   封彦看他们走了,扒着师兄的胳膊,语气迫不及待:“师兄,我还没有喝过花酒~”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会不会带小彦喝花酒???窝不知道~~~ 第70章 姑娘好看?   70   苏倾微微垂眸,就对上少年那天真懵懂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神,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沉声道:“真的要喝花酒?”   封彦刚想点头,忽然看到师兄的目光,怂了一下,话语几转,变成了:“我只是想跟师兄一起,这个没有做过,我保证不看姑娘~”   “少宗主,就算你看姑娘,姑娘也不见得会看你。”凌念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下来,凌夜则跟在后面。   “……哼!”封彦还是扒着师兄的胳膊,尽力做出可怜的表情,“为什么师兄可以去?我也可以去的,保证不看姑娘,只看师兄,去嘛。”   四人的样貌放在街上都是会引起围观的,更别说还有个小少年在可怜兮兮地说话了,醉乡楼门口的几位姑娘也娇笑着走过来,“几位公子,要不要进来看一看?我们醉乡楼保证让各位满意。”   “怎么满意?你们又不让我进去!”封彦耍着小性子。   那位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是小孩子想要跟着进来,家中兄长不许。虽然对于小孩子想要进醉乡楼觉得惊讶,可是他们做生意不就是为了钱吗?看这几位可都是有钱的主子,于是那位姑娘浅笑道:“这位小少爷说笑了,我们醉乡楼打开门做生意,怎么会不欢迎客人进门呢?这边请。”   “师兄,我也可以进去。”封彦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张小脸皱着,“你敢抛下我一个人去喝花酒,我就哭!”   苏倾摇了摇头,抱着人就往里走,轻声呵斥:“真是胡闹。”   封彦耳朵动了动,知道师兄没有生气,就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一脸倔强,实力诠释我就不走。后面跟着的几位姑娘觉得这小少爷闹起脾气来真是可爱,也不敢再派人上去服侍,只请了一位姿色艳丽的女孩子带他们到楼上去。   “啧。”凌念挑了挑眉,“还是少宗主有办法,进来了还不用叫姑娘陪着了。”   进来青楼却没有叫姑娘陪着,怎么看也奇怪,但若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吵着要进来玩,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反正又不是没钱给,估计这些人都是这么想的。   凌念垂眸,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看来扈萧还是那般谨慎小心,这么快就派人过来盯着了。不过就是这样,事情才更有趣不是吗?   苏倾掂了掂手,把小师弟往怀里带紧一分,“小心一点,有一个剑修九层和一个剑修八层的高手在附近。”   封彦惊讶地睁大眼眸,后还是乖顺地趴在师兄肩膀上,眼珠滴溜溜地转,仿佛就是一个被宠坏的未经世事的小少爷,只是手上随时捏着袖针,以防万一。   “几位公子请进,这是我们的雅间,一会儿可以欣赏楼下的歌舞。”那位带路的姑娘极有眼色,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敢去惹,但是看来要想办法通知左护法,因为她竟然看见了这个人的衣服上面刻着的花纹跟教主面具上的一模一样。   “啧,看来这里的生意很不错嘛,下面那么多挥金如土的人。”凌念执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从楼下到楼上的房间,除了暗处的两人,现在还没有别的高手。   “你已经够有钱的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你又花不完。”封彦撇撇嘴,从师兄身上下来,就要去倒酒来喝,他好多年都没有喝过酒了,上辈子到现在。   苏倾移开了酒杯,封彦扑了个空,一脸委屈:“师兄,我喝一小口,渴了~”   苏倾没有理会他,把人揽到腿上坐着,吩咐外面候着的人倒了茶进来。   来到醉乡楼还要喝茶的客人,小二还真是第一次见,可是为什么呢?   “左护法?!”小二看见左护法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以前左护法他们都不会出现的,最近出现的概率太高,都让他怀疑是不是教主又有别的计划了。   “是刚才客人要的茶?”左护法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托盘。   “是的。”   “进去吧。”左护法盯着雅间的门,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服侍了教主这么多年,那个年轻的男人,衣服上的暗纹不会有错,绝对与教主的面具的花样一样。   “几位公子,这是你们要的茶和点心。”小二恭恭敬敬地把东西端到桌子上,“如果没有什么事,小人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凌夜沉声道,他方才感应到那个剑修八层的人明明来到门外,可是却没有进来,反而急匆匆走了。再联想到主子跟扈萧的事情,实在不得不防。   凌念伸手把玩他修长的手指,一双桃花眼似是要勾魂一样,声音慵懒却清冷:“想什么呢?”   “当然是想姑娘了,这儿可是醉乡楼,你看,下面的姑娘都好漂亮~”封彦咬了一口点心,还想再说什么,师兄已经把茶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咕噜咕噜喝了半盏。   “主子,属下没有!”凌夜连忙解释,看着凌念的眼神焦急又带着一丝依赖,主子一直都信他的。   “啧,苏倾,你是怎么受得了他那张嘴的?如果是我,肯定先打一顿,你没听到?少宗主说这儿的姑娘好看呢。”凌念手指绕了凌夜的一缕墨发把玩,嘴角一直勾着弧度。   封彦正想争辩,师兄又夹了一块点心到他嘴边,语调微微上扬:“姑娘好看,嗯?”   封彦吃了点心,往他怀里拱,跟刚才毒舌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此时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知道,我都没看见,师兄你看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论师兄如何调、教小彦   喂他吃点心,喂他喝茶,就没空说话了,姑娘算个什么鬼d(?д??)   泥萌说√   醉乡楼会发生什么事 第71章 一触即发   71   苏倾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什么也没说,本来就是逗逗他的,不管怎么样,自己永远没有办法生小师弟的气的。   封彦悄眯眯地抬眸看了一眼,确认师兄根本就不在意,又放心了,瞪着凌念,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气势:“哼哼,我师兄才不跟你一样爱吃醋。”   “是——”凌念扬眉笑了一下,表情却忽然冷了下来,手中的酒杯瞬间朝一个方向掷出,划出一道残影,冷声道:“来都来了,怎么还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敢露面吗?”   楼下表演歌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苏倾把小师弟护在身后,手上紧紧握着雪痕剑,眸子盯着一个方向意味不明。终于还是正式对上了。   “是落红和落蓝。”封彦轻声道,拽了拽师兄的手,“师兄,我去。”酒楼里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好几道比他强的气息,他自知不是对手,但是与落蓝一战还是可以的。因为落红是他们的人,他不信,两人联手还解决不了一个落蓝。   落红本来就是借着这次机会,引开左右护法,希望得到一点时间去救落青,此时自然暗中相助,听到了封彦的话,身形一转,便向封彦袭去。   封彦假意与落红打斗,实则是要将落蓝引出醉乡楼,很明显,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苏倾在他们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希望成飞尽快赶到,他不可能百分百放心落红,但是小师弟上辈子既然有能力重建华山,必定不会轻易中计。   其实都知道的,可就是担心。   苏倾看着同时出现的三个人,为今之计,只能先把他们解决了。   凌念依旧坐在那里饮酒,余光都懒得扫过场上,自然错过了扈萧那饱含痛苦、懊悔、爱恋的眼神。就算他知道,他只会嗤之以鼻,做了错事再来认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凌念摆明了不想理会,可是不代表凌夜不懂,他以前就懂,后来跟主子在一起了,别人看着主子的目光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恨不得把那人的眼睛挖去,更别提眼前的还是七年前伤了主子的人。   “要想得到他,最好就是把觊觎他的人都杀死。”苏倾淡淡说了一句,这边已经跟右护法打起来了。两人都是九层修为,交手起来倒是旗鼓相当。   凌夜自然不甘示弱,原本想持剑对上扈萧的,可是左护法过来了,他也只能先把这个弱的解决了。两人修习的都是杀人的手法,凌夜更是凌念手把手教出来的,完全继承了他的凌厉,竟隐隐压了左护法一头。   “……”凌念看着自家冷静自持的影卫统领竟然被苏倾一句话就挑拨的动手,心里暗暗给小影卫记上了一笔,关键时候爱逞强这个一定要改!在床上让他改!不知道那位左护法还是个惯使暗器的吗?!   两边都在打斗,凌念神识一扫,苏倾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习武之才,跟右护法打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伤了他。   苏倾一招一式都是杀气,宛如修罗屠戮,右护法接的很是吃力,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少年竟然有这么强的功力。如今只能希望落蓝和落红那边可以将华山剑宗那位少宗主抓到手了。   否则凭这人的本事,还有绝阁的能力,魔教当真没有胜算。   凌念暗中传音给影十一,断然不能让封彦落入扈萧手中,虽然他知道苏倾肯定另有准备,但是有备无患。   封彦三人运起轻功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落蓝眼眸冷冷盯着封彦,质问落红:“落红,你的毒为什么没有用?你敢叛教,莫不是不想要落青的命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落红冷哼一声,现在竟然还敢用落青的命来威胁他。   封彦冷冷勾唇,手上的冰魂剑泛着冰冷的光芒,一身月白色长衫衬得他的面容愈发精致,仿佛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位少年,而是当年那位名扬四海的华山掌门。“毒素对我当然没用,准确来说,任何毒素都没用。”   “清心丹?你竟然有清心丹?”落蓝嗤笑一声,“封彦,有句话叫做怀璧其罪,你是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懂得呢?可惜你太狂妄,如果你在苏倾身边,我们自然拿你没办法,现在嘛,瓮中之鳖。”   落蓝招招凌厉,封彦现在还是个少年模样,捻冰诀自然发挥不出当年的功力,可是他凭借经验,依旧与落蓝打了个平手,袖针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枚,总归没有吃亏就是了。   “少宗主,不如跟我们——”落蓝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命门传来一阵刺痛,他突然半跪在地上,手上的剑也握不紧,在那里痛苦地抱着头。“落红!你竟然敢!”   封彦以剑撑地,在那里喘着气,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落蓝不愧是落字辈四个之中最强的,他的内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打下去,最后只能落败。   “哈哈哈,我为什么不敢?”落红刚才就一直在等机会,现在确定落蓝绝对不可能活了,才终于放心,眼角都红了,一声声的质问,“落青做错了什么?我们跟了教主这么多年,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呼来喝去,扈萧他竟然真的废了落青,你也是帮凶!你们都是!”   封彦微微长大嘴巴,虽然他一直知道落红残忍,平时用活人试毒都毫不心软,可是当他看到落红真的把落蓝给、给捅成蜂窝,还是有点犯恶心,果然,魔教就没几个正常的。   落红将落蓝杀了之后,伸手从他身上拿了令牌,自嘲一笑,阿青你看,扈萧从来没有信过我们,在教中,如果没有令牌,哪里都去不了。   “落红。”封彦看着越走越远的落红,鬼使神差般叫了一声。   “少宗主,你最好快点走,不然,如果扈萧拿了落青来威胁我,我绝对不会手软,我要的只是落青的命。”落红回头看着他,“我忙着救人,也不会送你回去。”   “给。”封彦从空间里翻出一瓶伤药,是治疗断筋,可以续心脉,这可是很贵的!玄妙长老都不想炼制,嫌麻烦。   落红条件反射接住了瓶子,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脸色都变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封彦:“少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封彦摊手,一本正经的语气:“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随便找个地方也比在魔教强。”   “不用你说。”落红冷哼一声,运起轻功走了,他要抓紧时间回去接落青,否则等到教主和左右护法发现,两人都得死,不,也许是生不如死。   但是,随着风声,远远传来了一声谢谢,封彦眨了眨眸子,其实他们也挺惨的,上辈子落红为救落青被师兄杀死,落青后来走火入魔,似乎不知所踪。   各为其主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学习这个小婊砸虐了! 第72章 救人   72   落红走后,封彦也不打算在原地多待,他现在内力差不多透支,若再遇上一个实力的对手,可能就是瓮中捉鳖了,那样子绝对会对师兄不利。   封彦抬步刚想走,神识扫过周围,暗中提高了警惕,有人在靠近,是魔教的爪牙?还是别的什么人?手里紧紧抓住袖针,是剧毒的那管,瞬间就可以解决一个敌人。   “公子,你没事吧?”成飞赶来,看见他没事才安心,如果这位出事了,还不知道苏倾会做出什么事。只是,竟然把落蓝解决了,这少宗主又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没事。”   封彦看到来人是成飞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魔教的人,看来扈萧也是个狂妄的,估计觉得落蓝和落红对付他一个绝对游刃有余,才没有额外留有一手,只是他哪里想得到,落红已经跟他异心了呢?   成飞上前查看了一下落蓝的尸体,待见到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神色微微有些纠结:“公子,他——”   封彦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扬起下巴:“不是我做的,是落红。这么脏,要杀他,我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成飞也明白了一些,知道落红估计是对魔教的人都恨上了,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公子,魔教在安兴镇的据点已经被我搜了一遍了,只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更加没有找到掌门令牌。”   “扈萧亲自来了,令牌应该在他身上,他那个人,据凌念所说,极其多疑,这些东西不可能会告诉手下。”封彦也不意外,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让他找到了剩下的掌门令牌,那扈萧还用得着费这么多心思?   “我们先回去吧。”封彦把冰魂剑收起来,因为内力透支还有点虚弱,成飞稍微提议了一下:“公子,需要帮忙吗?”   “不用。”封彦又不是真的小孩,他喜欢在师兄怀里,那是因为师兄,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做小孩抱着走。他抿了抿唇,“这附近有马吗?”   成飞刚想说,这里哪里有马,可是远处竟然真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他有些吃惊,心里马上升起警惕,上前挡在了封彦面前。这个时候有马,不就是可疑吗?   “是凌念的人。”封彦看了一眼那个黑衣影卫,认出了对方的装饰,可不就跟凌夜的差不多吗?   “嘭!”   苏倾与右护法,凌夜与左护法,双方缠斗,一时难分高下,醉乡楼的东西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凌念眼神玩味,手上还端着酒杯,看来扈萧的这两个手下也不是吃素的,能够跟阿夜打上这么久,似乎也不简单呢。   “教主今日相见,所谓何事?”凌念看着不远处那个站着的一身紫衣的人,只见他摘下了那张面具,露出那张俊朗的面容,只是这面容与记忆里相比,多了几分阴狠,少了天真,不,也许不是少了,而是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扈萧双手紧紧握拳,贪婪地看着对面的人,整整七年,没有一天他不会想起这个人,这个人比他想象中重要的多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不会为了那部莫须有的功法秘籍放弃这人。   只是扈萧还没来的及好好看,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杀意的剑气,他出掌极快,将原本刺过来的长剑弹出去,眼神不善地看着来人,敢阻止他跟凌大哥相见的,统统都要去死。   凌夜脚步微顿,做出了一个他永远不敢想的决定,他直接挡在了凌念面前,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不要看。”   主子,求您不要看。   恍惚间,这还是他的影卫统领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呢,凌念嘴角弧度微微扩大,看着小影卫带着委屈,带着执拗,还有一丝惶恐,偏偏要挡在他面前,让他不要看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兴致。   “我不看他,要看你么?”凌念伸手轻轻勾起自家影卫的一缕墨发,声音不疾不徐,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偏生带着蛊惑,让人无比心动,“问你话呢?看你么?”   凌夜挣扎了许久,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嗯!我比他好看,比他对你好,比他——爱你。”   凌念心里得意,你看,小影卫还是要调、教的,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跟在床上的呻丨吟有的一比呢。   扈萧脸都黑了,掌风朝凌夜袭来,旁边还有一个左护法虎视眈眈。凌念把自家影卫往后一拉,自己上前挡住了扈萧的掌风,不过是剑修十层,看来没有突破很久了呢。   凌念修为在几人中是绝对最高的,他刚与扈萧对上,直接就将人击退两步。扈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凌大哥——”   凌念正拉着自家影卫上下检查,闻言抬头,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教主说什么呢?你的凌大哥当年不是死在万丈深渊了吗?”   扈萧呼吸急促,着急辩解:“不,不是这样的,凌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们单独说说话,你听我解释。”   “你不配。”凌夜看着他,字字诛心,“你不配见主子,不配为人。”   “放肆,谁允许你说的?”扈萧脸色铁青,眼神落在凌念身上,“凌大哥——”   “扈萧,把掌门令牌交出来。”苏倾已经结束了与右护法的战斗,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在这场战斗中,他显然是占了胜算的,后者伤的不轻。   ……   落红运足轻功,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他在山门外调息了一刻钟,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拿着落蓝的令牌进去。只要教主和左右护法还没回来,他就绝对有把握。   落红捏着令牌,步伐不疾不徐,教中留守的是少数侍卫,其他的基本都在安兴镇去了,毕竟扈萧疑虑太重,不会让自己身边没人。   一步、两步,落红每走一步,身上的暗香愈重,直到周围的人都因为迷药倒了下去,这种迷药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药,他是落红改良过的□□,半个时辰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咣当!”落红将地牢的大门打开,心里舒了一口气。   “谁?”一位守着地牢的侍卫出声道,待看见落红,恭敬地行礼,“落红坛主。”   “下去吧,我奉命过来的,有些事不是你可以知道的。”落红扬了扬手上的令牌,在守卫转身的一瞬间,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地牢里仅有的几个侍卫,落红全部将他们杀了,不是自己的人,万一传话给扈萧,那就走不了了。   落红确定里面再无其他人,疾步往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走去,取了钥匙开门,待看到落青的一瞬间,差点崩溃落泪。   “阿青。”落红奔过去,先是把落青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去了,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点了几处大穴,将之前封彦给的药丸送进他口中,落青已经陷入昏迷,没有意识,连药丸都没办法吞咽。   落红低头,轻轻吻上他的唇瓣,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把药丸送了进去,然后催动内力护住了落青体内虚弱不堪的脉相。   “一定要活着,阿青。”   魔宫里的人死的死,昏迷的昏迷,落红背着落青,到炼药房取了所有的药,再带上必要的东西,然后走之前,在魔宫里面放了火。   背后火光冲天,映着漫天霞光,是修罗地狱,也是浴火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窝勤快起来自己都怕,落红他们可能还有一个番外,甜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至于为什么还没写,窝能够说是因为窝他喵不知道给个什么属性好了…… 第73章 红青番外:落红不是无情物   身后火光冲天,整个魔宫都被大火笼罩,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哀嚎,落红冷冷勾唇,都死了才好。落阴山周围的小镇都布满了扈萧的人手,落红还带着昏迷的落青,自然不能多做停留,他只在山路里行走,偶尔停下来查看一下落青的情况。   距离他们逃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落红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一路上的痕迹都被他消除了,短时间,魔教的人应该是不会找到了。   之前逃走的时候,落红将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装在空间戒指里带走了,给自己和落青都做了伪装,不再是之前的红衣青衫,做了寻常人家的打扮。   停下来短暂调息,落红口中含着水,慢慢渡进落青口中,干裂的唇瓣才显得稍微好看,而且喂了药,身上的温度也下去了。“阿青,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落红摩擦着他的唇瓣,眼神先是强烈的恨意,后又慢慢被理智取代。   魔教的地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落青身上修为尽废,筋脉也断了,如果好好护理,以后正常生活自是不会有问题,但是要再练功是绝无可能的了。这还是因为封彦的那瓶药,落红才有如此把握,否则,就算是他,也没办法。   “阿青,我报不了仇,只能带着你逃了。”落红嘴角勾起一抹笑,把人重新背到背上,继续运功赶路。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还是选的最偏僻的地方走,落红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停了下来,这里没有魔教的据点,也没有什么门派纷争,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镇。而且再往里去就是深山,方便隐藏行踪。   此时已经是夜晚,街道上没有多少人,落红找了一家客栈,先要了个房间休息。落青身上除了内伤,还有外伤,赶路的时候,落红只能简单做了处理,现在必须清洗干净给伤口上药,不然怕是难好。   “公子,热水和饭菜都备好了,这位公子他,需要请大夫吗?我们镇子虽然小,但还是有一位大夫的。”那位老板看着昏迷的落青,出口提议道。   “不需要,我就是大夫。”落红把几两银子给他,面容沉着,“一会儿给你个方子,帮我再煎一副药,还有,别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   “是是是。”那位老板看他坚持,自然也不开口,拿了钱就下去了,反正客人大方,赚的是他。   落红先把门反锁了,这才走回床边,开始给落青清洗。他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缓慢,很认真,还要时刻留意落青的表情,如果有一丝痛苦,动作就放的更轻。   将所有伤口清洗完,上好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落红自己草草打理了一下,换上不起眼的布衫,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端着汤来到床前。   把人半抱起来,落红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索性放弃了勺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渡到落青的口中,动作缓慢优雅,直到汤全部喂完。   从此以后,便是新生了,他再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落红善用毒,对于药理同样熟悉,这几天来,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饭菜都是请了客栈老板送来,药也请他帮忙熬好,顺便打听一下周围的情况,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在找他们。   而且落青的情况虽然好转了,依旧昏迷不醒,这次是把他的底子都糟蹋坏了,落红前前后后给他喂了不少的药,每天都会用内力给他温养经脉。醒来可能没办法太快恢复,但只要坚持,再过一段时日,可以跟正常人无异。   落红收回银针,帮落青系好里衣,理了理他散落的发丝,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这几天,镇子上没有传来消息,应该暂时是安全的了。这个小镇距离落阴山远,而且偏僻,魔教找来的可能性不大。   “阿青,你什么时候醒来?”落红握着落青的手,一寸一寸地捏着他的手指按摩,嘴角挂着温暖的笑。算了算时辰,药应该也熬的差不多了,他俯身在落青额上印下一吻,给他掖了掖被角,准备出去拿药。   落红出去没一会儿,那双闭着的眼眸慢慢睁开,落青有些迷茫地看着头顶的蚊帐,眼睫毛颤动了一下,这是哪儿?   筋脉一寸寸被内力震断的感觉仿佛还是昨天,落青回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至今心悸,可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原本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知道教主留着他这条命是为了威胁落红办事,曾经想过自尽,但是想起那个人哭着喊着求他一定要活下去,落青又在地牢里苟延残喘了好久。   三儿呢?   落红在落字辈排行第三,他又不喜欢别人叫他阿红,所以落青私底下都是唤他三儿。   落青想起来,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他尝试了一下,只能无力地动了动头,没办法起来,落青喉结动了动,发出无声的嘲笑,真的是废人了。   “吱吖——”   落红端了一碗中药和一碗汤进来,他关上门转身,正好与落青的目光相对,步伐都踉跄了一下,幸而眼疾手快没让汤药洒了。落红把东西放到一旁,坐到床边抱着他,眼眶都红了,“阿青!”   “三儿——咳咳咳咳——”落青微微露出一个笑,声音沙哑,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落红连忙把人扶起来,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落红等他喝完水,用手指擦去他嘴边的水渍,把人拢进怀里,如劫后重生的笑容,声音哽咽:“阿青,我们逃出来了,还活着,真好。”   落青想伸手抱一抱他,可是想到自己的情况,露出一个苦笑,自己这样,活着也是拖累三儿了。   “三儿,你怎么逃出来的?受伤了吗?”落青虽然不能动,可是双手都被落红紧紧握着,手上还传来熟悉的温度,他勉强打起精神。   落红搂着他,跟他十指丨交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怎么敢?”落青声音里蕴含着怒意,“三儿你太冲动了,要是被发现,你怎么办?”   “可是我赌对了,不赌一把,我们没有办法摆脱扈萧。”落红低头叹息,随后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辗转研磨,之前所有的担心和恐慌终于消失不见。   落青闭上眼睛,他能够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唇瓣微張,放任了身上这个人的索取,只是多日的折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没一会儿就累了,眉宇间也显露出一丝疲惫。   “先把药喝了。”落红放开他,眼角微红,“阿青,我会把你治好的,筋脉已经续上了,再喝几天药,辅以针灸,可与正常人无异。”   “哪里来的药?”落青知道魔教不可能有续筋骨的药,在那里,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必要救。   “封彦给的。”落红缓过神来,端了药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边,“我检查过了,药没有问题。”   “嗯。”这是落青没有想到的。   房间里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安静得只有瓷碗和勺子碰撞的声音。落青微微皱眉,缓了口气:“三儿,一会儿再喝。”胃里一阵翻滚,落青抿了抿唇。   “哪里不舒服?”落红紧张地看着他,后者摇头,淡笑了一下,“没事,药太苦,别担心。”   落红垂眸,看了看剩下的药,自己喝了一口,在落青怔愣的眼光中,直接俯身堵住了他的唇,所有的药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迷迷糊糊灌下去了,落青根本没办法拒绝。   “三儿,等——唔!”落青只能躺在那里,不容拒绝地被灌了一碗药,胸膛起伏不定,太苦了。   落红慢慢眨了眨眼眸,浓密的眼睫毛仿佛在进行慢动作,他搂着落青,喂完药就继续喂汤,然后渡了内力去温养他的筋脉。   落青只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之前在地牢里的阴冷潮湿都消失了,他缓了缓,打着商量:“三儿,下次可以换个方子吗?这个太难喝了。”   “这个药效最好,不伤底子。”落红在他背后呢喃,一手扶着他输送内力,一手给他按摩,“再忍一段时间,等到完全好了,我们就不喝了。”   “好。”落青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   半个月过去了,落青身上的外伤都已经结痂,每天依旧喝药,治疗筋骨的,修补身体底子的,一帖不落地喝。每当他稍稍皱眉,表现出不想喝药的样子,落红就直接自己喝了,再渡到他口中,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落青只穿了一件里衣靠坐在床上,动了动手指,现在他的手脚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只是仍旧没办法下地,半个多月的温养,脸色也不是刚开始的苍白,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模样。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就照在他身上,安静祥和,这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吱吖——”   落红端着药走进来,这段时间他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毕竟心上人在慢慢恢复,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人开心的了。   “三儿。”落青笑着叫了一声,只是等看到落红拿出银针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僵在那里,微微偏过头去,似是在赌气。要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不顺心的,绝对是每天的针灸了,那是从骨子里抗拒的东西,偏偏他还没办法拒绝。   手腕上传来微凉的触感,落青知道那是落红的指尖,随后这微凉的触感划过胸膛,慢慢解开他的里衣,他转回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埋怨:“三儿。”好好的孩子怎么学会这种挑逗人的手段?   落红解开他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若无其事地开始剥离他身上碍眼的衣物,露出那具白皙劲瘦的身体。落红声音不大,却很悦耳:“你痛可以叫出来,这里又没有别人。”   落青深呼吸一口气,还是不可避免地脸红了,只是没等他开口,身上几处穴道就传来了针刺的灼热痛感,他想握拳抵抗一下,可是被一只温热的手阻止了,声音轻轻柔柔,却不容拒绝。“阿青,放松一点。”   落红下针极快极准,在落青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银针都插到各处穴道了,银针经过明火,自然带来一阵阵的痛感和灼烧感,落青忍不住喘息,喉结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泄气的话,只是真的疼。   “没事的。”落红俯身在落青眼眸上安抚地吻了一口,随即移到那柔软的唇瓣,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看他没有刚才难受了,分出心神继续治疗。   等到例行的针灸过去,落青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呼吸还有些急促,张了张唇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太疼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冷不丁被抱起来,他叫了一声:“三儿?”   “洗一下,我推你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落红虽然身形单薄,可是力气并不小,他打横抱着落青,把他放进浴桶,自己也解开衣带跨进来。   “三儿,你——”落青合了合眼,最终还是化为一句叹息,“如果没有我,你——”如果没有他拖累,三儿肯定没有必要这样子。   落红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窩,两人呈现出一个极亲密的姿势,水中若隐若现的两具躯体都是精瘦且苍白,还有各种各样的伤疤。   “没有你,三儿早就死了。”落红呢喃道,两人的头发也交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等你好了,我们就隐居山林,这儿附近就有深山,我们可以建一所茅屋,种种花,白天就出来晒晒太阳,晚上了就看看夜色,什么也不用担心。”   落青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无声的点头,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以前他唯一的希望,只要他和三儿活着就够了。   落红缓缓勾出一抹笑,“我们还会成亲,以天为媒,以地为证。你总说我穿红衣好看,等到那一天,我们一起穿红衣,一起拜天地。不需要任何人,只要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好。”   落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感情会圆满,从他加入魔教以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三儿一起活着,后来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只能藏着掖着,可是现在自由了,有些事就会顺理成章。   落青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度,以及那双不规矩的手,表情微微一僵,想阻止的话又说不出来。自古以来,龙阳之好不少,据说承受的一方最不好受,他怎么舍得让三儿痛?还不如自己来吧。   落红发现了他的反应,闷闷地笑了一下:“阿青,等你好了再说。”他知道只要他提出要求,落青总不会拒绝的。   一个月后,落青能够下地,落红扶着他在这个小镇上走,偶尔买点小吃,走累了就随意坐在路边,两个人相依相偎,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两个月后,落青不用扶着,可以自己正常行走,他们仍旧住在客栈里,应该是这里住的最久的客人了。落红会医术,偶尔就到药店帮忙看诊,落青会按时出现接他回家。   半年后,他们辞别了客栈老板,买了不少可能用到的东西,准备去之前落红提过的那座山。   “阿青,还好吗?”落红手上紧紧握着落青的手,他是打算再多住一段时间的,可是落青不愿意,而且山里的房子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半年来抽空准备的,所以就随了心上人的愿。   落青微微摇头,笑得轻松:“真没事。”   落红放心了,抱着他在唇上吻了一口,落青虽然对他现在动不动就亲的举动有点无奈,可是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他也不拒绝。   赶了半天路,他们的目的地终于到了,这里有一个湖泊,周围都是平地,还开了几亩地,那里已经像模像样地盖了一所房子,里面的东西也都添齐了,落红自己过来用轻功不需要多长时间,每次做一点,半年时间也够他准备了。   落青虽然恢复了,可是手脚还是尽量不要拿重物,落红也不会让他拿。两个人成亲的事情都是落红一个人张罗的,落青站在那里,把红色的喜字递给他。   一点一滴地弄,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原本朴实无华的房子,变成了焕然一新的婚房。   落青看着床上的喜服,略微皱眉,不会穿……   而且——落青捏了捏眉心,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是不会让三儿痛的,那就只能自己躺着了,可问题是,他也没做过,应该怎么做,三儿知道吗?   在他心里,三儿依旧是跟他一起训练出来的那个弟弟,应该是不会注意这些事的,这要怎么办?买书会不会太晚了?当初怎么就没叫三儿买点书看看呢?   落红进屋看见的就是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习惯性从背后抱着他,熟练地解开了他的衣带,反正之前半年,落青在他面前穿没穿都一样的,每次针灸完还要泡药汤,两人坦诚相见的时间多了去了。   落青第一次按住了他的手,忍住羞耻道:“三儿,那个,你要不要买书来看看?我也不懂——”   “不用,我早就研究过了,在心里把你推倒八百遍了。”落红漫不经心地说道,嘴角挂着愉悦的弧度,直视着他的眼睛,“落青哥哥是不会让三儿痛的对吧?”   落青哥哥,还是他们一起训练时候的昵称。   只是被这么一说出来,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落青稍微抬手,方便了他的动作,喉结动了动,最终挤出一句话:“三儿,你悠着点。”他都老大不小了,经不起折腾。   “我会很轻的,我也不舍得让落青哥哥疼。”   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落青拿他没办法,又不舍得说一句,好像把弟弟养歪了,明明之前的三儿不会这样的。但他好像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半年来某个人动手动脚的行为,总之就是,别人都有错,三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落红勾唇,虽然现在就想要这个人,可是还是忍住了,要等拜堂成亲后。说话间已经把他衣服脱掉了,认认真真地为他穿上嫁衣。   两人都是孤儿,没有所谓的高堂,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再夫夫对拜,这就算是礼成了。   “阿青,喝交杯酒。”落红倒了两杯酒,烛火映照下的面容,是这辈子他见过的最好看的。   “……为什么交杯酒是药酒?”落青这段时间,真是闻药色变,但是没办法,抗议无效。   “你不能喝酒。”   “你真是——”落青被他紧张的做法逗笑了,但还是喝完了那杯酒,只是还没咽下去,就被人堵住了唇瓣,都不知道口中的是谁的酒了。   落红可不管这些,他早就迫不及待了,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从眼睛到嘴唇到耳垂,一寸一寸,只是为了留下自己的痕迹,让这个人变成他的。   落青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那么有侵略性,他双手被按在头顶,衣服被微凉的手指一寸寸剥落,偏偏身上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剩下喘息,以及难耐的欲丨望。   “阿青,看着我。”落红扳过他的下巴,注意到那双黑眸已经隐隐泛红,手上开拓的动作轻了点,哑声道:“弄疼你了?”   落青摇摇头,体内异物的感觉虽然奇怪,可是远远没有到痛的地步,只是染了情丨欲之后,原本没有多少力气的身体,变得更加绵软无力。他垂下眼眸,慢慢适应心上人的节奏。   就算准备的再充分,可是柔软的内、壁被破开的那瞬间,落青仍旧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身体轻轻颤抖,情丨欲也消退了不少。但是因为没有多少力气,也只能仰躺在那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眸看着落红。   落红也忍得很辛苦,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占有他,让他因为自己呻丨吟哭泣。可是心底又有一丝矛盾,不能让阿青痛,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依旧紧紧按着落青的手,他重新吻住人,“是不是很痛?”   “嗯……没事……你做吧。”落青感受到唇上的触感,那里的痛感缓了不少,他动了动手指,有些不解,“三儿,先放开我的手好吗?”   落红心底的欲、念上来,有心欺负他,干脆利落地用红绸带绑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解释:“就这样,不许动,我怕你再伤到手了。”   落青微微抬眸,因为以前的经验,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这样绑着的,而且绑着的红绸很宽松,只要稍微用力一点都可以挣开,不过现在他可能真的挣不开,大概是三儿的乐趣吧。他轻轻笑了一下:“嗯,都听三儿的。”   落红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语气带着蛊惑,带着势在必得:“落青哥哥,我想看你被我丨干哭。”   身体一瞬间绷紧,落青呼吸急促起来,显然身上的人也不打算放过他,但是在尖锐的痛感之后,就是无法避免的快感,而且还夹杂着被心上人占有的快感。   汗水顺着落红漂亮的身体线条流下来,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男人抑制不住的呻丨吟。   “嗯哼……别……啊……”落青一瞬间弓起身体,眼角泛红,双眸无神地看着蚊帐,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声音低低婉转,“三儿……轻点……”   红烛将尽,被翻红浪,落青修长的手指依旧握着那根红绸带,是无力挣脱,也是不想挣脱。   落红继续跟他接吻,仿佛要做到天荒地老,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落青再没有东西可以泄出来,这一场情丨事才慢慢接近尾声。   “阿青。”落红伸手搂着趴在他身上的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红绸带,对着他失神的双眸,“叫的真好听。”而落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是安静地枕着他的肩膀。   心满意足地占有,落红嘴角勾起,握着他修长的双手,本来这双手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甩出漂亮的鞭子,可以使剑,但是现在就连用力一点都可能会伤到内里。   “我算不算是乘人之危?”落红偏头吻了吻闭着眼睛的落青,趁他没有反抗之力,甚至于绑着他、欺负他,就为了自己的欲念。   “没有。”落青睁开了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尽力忽略身体的异样,很认真地看着他,“就算我没有被废,也不会拒绝你的。”拒绝不了。   “以前也会吗?”落红笑着看他,一双明眸熠熠生辉。   “我何曾对你说过不。”落青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口,硬着头皮问道,“三儿,你先出来好吗?”   “不要!”落红轻笑,重新把人压在下面。落青一口气差点被噎住,他这把骨头真的经不起这样折腾,“三儿,那让我缓一缓再来。”   落红真的停下来了,从他身体出来后,清洗干净了才重新躺回床上,但是某人很强势地又想进去了。   落青身体一僵,对上旁边那不容拒绝的目光,还是妥协了,等到适应了之后,微微蹙眉:“三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落红把玩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这样做不是理所当然吗?这里只有我能够用。”说完还挺了挺腰,落青深呼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顺气,这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算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卧草,第一次码这么多,容我叉会腰,要肾虚了。   小人物的无奈,如果没有摆脱,要么就是死了,葭葭辣么心软,根本不舍得好不好!   总得来说,这两个就是→   落青:   三儿很乖的,在魔教只有我护着他了。令牌?送给少宗主了。   如果我死了,三儿就会哭,所以即便是在地牢,也要等到他。   就算是废人了,也不敢想自尽的事,万一三儿伤心了呢?万一三儿被欺负了呢?   洞房花烛夜?三儿怕痛,还是自己躺平吧。自己也不会做啊,要不要给三儿买本小黄书看看?   要捆绑play?那就不解开了吧。   落红:   就算背叛会死,一样要救你。   废人了又怎么样?我有药。   小黄书?不需要的,我提前预习了。   怎么办?想要看他哭,又不舍得。   最后的结果是   一直以为养大的弟弟很纯情,其实哥哥更纯情,然后被不纯情了的弟弟推倒。   要说属性,估计就是偏执妖孽攻×无下限宠弟受   这样看来,今天小傲娇还不能回师兄身边了,嗯哼哼。 第74章 受伤   74   “掌门令牌?哈哈哈,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来拿了。”扈萧看着苏倾目光阴暗不定,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一会儿可能你就不要掌门令牌了,等到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   苏倾丝毫不为所动,一招一式尽是杀机,修为越高,差距越大,扈萧原本应该稳压苏倾的,可是苏倾从活过来就一直修炼,两辈子的经验,就为了今天,反而与扈萧不相上下。   凌念目光停留在苏倾身上,饶有兴致地勾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到底是经过了什么事,才有这般杀气,还有戾气。”   “主子,他身上的杀气,不比那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差。”凌夜也看出来了,而且就算是他对上苏倾,照样没有把握会赢,就算是侥幸赢了,绝对是两败俱伤。   凌念就那么站在场中,看着他的眼神犹如陌生人,扈萧心里升腾起巨大的怒意,看着他旁边的影卫,沉声下令:“左右护法,将那个影卫杀了!不惜任何代价!”   “流星赶月!”   苏倾将所有功力集中在雪痕剑上,一双星眸志在必得,扈萧被逼的后退几步,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人,怎么可能?一个区区剑修九层的人!   凌念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场上缠斗的三个人影,扈萧敢动他的人?衣袖轻扬,几枚银针瞬间飞出,右护法之前已经重伤,现在更是直接被隔空而来的内力撞到柱子上。   苏倾和扈萧就站在场上,两人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扈萧看到凌念维护凌夜的那瞬间,盯着凌夜的眼睛里尽是阴狠,可当目光移到凌念身上,又变回无尽的眷恋。   都是凌夜的错!如果没有他,凌大哥还会像以前那样子对他。   苏倾蹙眉看着凌念,“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正经点?”   凌念眉毛轻挑,薄唇轻启:“怕什么?你的小师弟又不会有事。”   苏倾懒得跟他废话,趁着这个空挡尽快调整自己内息,扈萧比他强太多,如果不是他凭借以前多年的经验,很难避开那些攻击。   “好了,你的小师弟来了。”凌念声音刚落,醉乡楼大门就被打开,一身白衣的封彦焦急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成飞。   “师兄!”封彦站在那里,扈萧眼神一凝,冷冷勾唇:“落蓝和落红那两个废物,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抓不到。”话还没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空气中夹杂着劲风就来到封彦面前。   封彦瞳孔一缩,飞快地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那一击,但是霸道的掌风依旧伤了他,他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滴落在月白色的长衫,晕成一朵梅花。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苏倾飞身过来,却只堪堪挡住了扈萧一大半的功力,他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显,只只冷声道:“成飞,带他走。”   “嗯。”成飞刚才也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只是场上还有左右护法,他刚刚抱起封彦,一柄长剑就来到了面前。   魔教的人从各个方向涌进来,凌念接替苏倾,缠住了扈萧,左右护法则分别攻击苏倾和凌夜,剩下的魔教手下,全都默契地朝封彦和成飞这里袭来。   “嘭!”   苏倾重伤了右护法,身上也沾染了他的血液,却毫无所觉,身形迅速移动,将周围的魔教手下一剑毙命,来到小师弟身边,把人一把拥进怀里。直到温热的躯体在怀里,他才敢放心。   “师兄。”封彦轻轻咳嗽了几下,咽下了喉咙里的腥甜,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安心地靠在他的胸膛里。原本就是内力透支,再加上扈萧那一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了,蔫哒哒地靠在师兄怀里。   凌念以指为剑,完全压制了扈萧,后者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的伤口,一双黑眸满是震惊和悔恨,他的凌大哥对他出手了?怎么可能呢?   凌念唇角微挑,似笑非笑:“扈萧,我们的仇,还不止这些。”如果不是因缘巧合,哪怕他的修为再高也没用,他终究是个废人,这笔账,难道不该算了吗?   魔教的手下被凌夜苏倾成飞解决了大半,扈萧也身受重伤,全场说的上游刃有余的,只有凌念这个大杀器了。他一身玄衣负手而立,那双多情魅惑的桃花眼此时只专注一点,凌夜也正好手刃了右护法,抬起头的瞬间,一眼万年。   苏倾以剑为点,剑修九层的内力霎时爆发,将周围几米的人尽数击杀,随后不再恋战,抱起怀里的人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凌念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再看满地的狼藉,神色微微有些懊恼,朝小影卫微扬下巴:“阿夜,我们好像玩过了,小弟弟受伤了,蔫哒哒的挺可怜。”   凌夜握着剑,垂着眉眼,再看场上众人,“主子,要不把他们都留下来吧。”   “……”成飞虽然不知道他们跟魔教教主有什么恩怨,可是既然有人接手,他还是不要去插手了,干脆运功走了。   “师兄。”封彦眨了眨眸子,往日充满神采的丹凤眼都黯淡了几分,他搂着苏倾的手用了点力气,软声软语的时候,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冷,疼~”   “小彦乖。”苏倾直接翻窗进到云来客栈,把人放到床上,握着他纤细的手腕,一张俊脸尽是冷霜。扈萧的内力太过阴毒霸道,如果是平时,小师弟身上有六层修为,还不会伤的这么严重,可是现在内伤要严重的多。   封彦迷迷糊糊地躺在那里,察觉到身上的热源要离开,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口中还呢喃着师兄,无端惹人怜爱。   但此时苏倾无暇顾及这些,给他吃了疗伤的药丸,把人扶起来,点了几处大穴,自己盘腿坐到他背后,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到他体内。   “咳咳咳!”封彦忽然咳出一口鲜血,颜色暗黑暗黑,他紧皱着眉头,但是之后再吐出来的血液就变成鲜红色了。   苏倾将封彦体内残留的霸道内力逼出来,又耐心地给他梳理了紊乱的内力,直到体内再无残留的气息。如果体内有两股内力,是所有习武之人的大忌,除非你有办法融合这两股内力,否则练功时很容易爆体而亡。   苏倾收回内力,顺势把昏迷的人儿搂进怀里,重新给他把脉,眉宇稍微舒展,虽然脉相虚弱,内力也没有恢复,但是好在没有伤到根源。   “咚咚咚!”   苏倾在疗伤的时候,就察觉到成飞等在门外,估计对方也是算着时间才来敲门。他把小师弟拢进怀里,薄唇轻启:“进来吧。”   门外不仅是成飞,还有成熙,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昏迷的封彦,焦急道:“苏大哥,封彦哥怎么了?”   苏倾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事。”   “抱歉,里面有我的一份责任。”成飞自责道,原本他就是派去保护封彦的,现在眼睁睁看着人被伤了,也算是他的错。   “不关你的事。”苏倾没有迁怒的想法,当时就算是他也没有反应过来,扈萧的实力的确很强,这次是他疏忽大意。   “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扈萧在落阴山的魔宫被一把火烧了,他们暂时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苏倾右手轻轻抚着小师弟的背部,声音没有起伏:“嗯。落蓝的尸体处理了吗?”扈萧是绝对不会想到落红敢背叛他的,他只会以为落红和落蓝已经被小彦使计杀死。   “走之前,凌念的影卫处理了。”   “嗯。” 第75章 错乱   75   成飞兄弟走了之后,苏倾把怀里的人儿放到床上,帮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只是还没做完这一切,凌念的声音就响起,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啧,这次伤的不轻。”凌念走到床边,捏起了封彦的手腕,但是表情也不见得多凝重。“放心吧,只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底子打的好。”   “他呢?”苏倾看着他,明明比凌念小,可是他身上就是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丝毫不会让人想到他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   “我知道你生气了,”凌念无奈摊手,“这次是我疏忽了,扈萧逃跑的能力不差,不过他也是真狠,用左右护法自爆来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神色也不见多凝重。   “知道了。”苏倾语气平平说了一句,就坐到小师弟旁边。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本来意外就是有的,现在扈萧四大坛主两大护法都没了,他的老巢也被端了,你最好想想,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凌念坐到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想说些什么,床上躺着的人儿忽然有些躁动。   苏倾连忙把人搂进怀里,也不管这样睡觉会不会难受了,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睡,手上轻轻拍着他的背。   “……”凌念无奈摇头,这猝不及防的温情让他瞠目结舌。   “师兄……”封彦睡着了也不安稳,在师兄怀里胡乱蹭着,口中还不停呢喃着梦话。   “嗯,我在。”苏倾温柔地哄他,眉眼间的戾气一瞬间消散,仿佛刚才跟凌念有的一拼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以前经历过不少事啊。”凌念似笑非笑,“不然怎么梦魇了呢?特别没有安全感,以前应该是在生死之间走过一圈。”   苏倾看着他,凌念继续说道:“这样你就要小心了,容易梦魇可不好。”   “扈萧的手下折了大半,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苏倾不接他的话,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无影门掌门。”两人异口同声。   “不过现在他也不敢轻易动手,放心吧,他没那个能耐。”凌念说完就走了。   苏倾看着怀里昏睡的人,原本红润的脸蛋现在也惨白惨白的,少年稚嫩的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一刻也不肯放松。   封彦在梦里又回到了华山灭门的那个夜晚,电闪雷鸣,满地的鲜血,夜色沉沉,他被爹爹藏在后山,雨水打湿了衣衫,爹爹只来得及把娘亲的一些遗物交给他。   封彦躲在那里,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他手心里躺着那枚通透的玉佩,一瞬间所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回笼。   不,他不应该在这里的。师兄呢?   封彦踉踉跄跄地跑出去,淋着雨,握着冰魂剑,手里紧紧拽着玉佩,无处可去。   家,没有了,师兄呢?   师兄呢?   封彦蹲在地上,头痛欲裂,想起爹爹染血的尸体,华山上下几百条人命,又想起当年师兄被打落断肠崖的那一幕,悲恸大哭。   不是这样的!   封彦拼命告诉自己,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真的——   可是真的发生过啊!因为他……   “小彦?!”苏倾看着怀里挣扎的人,一直在默默地流泪,唤了好几次都没有唤醒,只能用银针刺激他的穴道。   “师兄!”   那双丹凤眼猛地睁开,全是恐慌,他慌不择路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倾心底一痛,把人搂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尖尖的小脸,低头吻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苦涩的,咸咸的。   “小彦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一遍遍,不耐烦地哄着,直到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只是手上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确定地询问:“师兄?”   “嗯,我在。”   “师兄?”   “我在。”   “爹爹呢?”   “在家呢。”苏倾看到他的神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把前世最痛苦的经历和现在的记忆混乱了吗?   “在家吗?”封彦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犹如刚开灵智的小兽,迷茫又无辜。   “嗯,在家。”苏倾语气一直温柔,丝毫没有不耐烦,他摸着小人儿的后脑勺,试探道,“小彦刚才是不是放走落蓝了?”   “没啊,”封彦声音软软的,长而密集的眼睫毛还挂着泪珠,一张小脸无辜地看着他,“是落红杀死他了,我没有放走他。”   苏倾伸出拇指帮他拭去泪珠,“那小彦昨天答应了小熙一起去看戏,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好吗?”   “小熙是谁?”封彦歪着头。   苏倾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显,唇角弯了弯,温声道:“前段时间,他还跟小彦一起去掏鸟蛋了呢,不记得了吗?”   “掏鸟蛋?”封彦垂着眉眼,伸手摩擦着师兄的衣角,“可是师兄不是不让我去吗?你还生气了呢,当时无影门有坏人偷袭我们。”   苏倾握住他的手,对着他迷茫担忧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嗯,对啊,小熙是我骗你的,怕小彦又瞒着我去做危险的事。”   “我不会的,知道错了。师兄不生气了。”封彦这才破涕为笑,开心地往师兄怀里拱。   封彦窝在怀里,自然没看见苏倾一瞬间沉下来的表情,无影门偷袭他们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当时有传言,华山剑宗的掌门令牌在小师弟身上,他们被无影门和魔教众人围攻。   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小师弟记忆错乱,苏倾轻轻拍着他的背,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的办法了,实在不行,只能回去找师父了。   “师兄,我饿了。”封彦从怀里抬起头来,一张小脸特别乖巧。   “好,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做。”苏倾弯了一下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分钟 第76章 师兄~   76   封彦受伤后比平时更粘人,抱着师兄不肯撒手,当然,苏倾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呆着,给他披上外衫,抱着人去了厨房。有凌念在,霸占一个厨房还不是问题。   封彦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正在切菜的师兄,吧唧吧唧嘴,笑弯了眉眼,自然也没看见背后靠近的人影。   “啧,看看,这小脸虽然白,可还是这么漂亮。”凌念伸手想挑起他的下巴,被躲过了也只是笑笑,“少宗主,可算醒来了,怎么样?”   封彦看着他没说话,皱了皱眉,“凌念?”   “……你睡一觉起来就不记得我了?”凌念好笑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你走开。”封彦一把拍掉他的手,瞪圆了丹凤眼,他其实不认得凌念,可是脱口而出就说出了凌念的名字。   “唔——不记得了啊。”凌念若有所思,后又笑开了,他的脸再加上这样的笑容,很难让人心生恶感。   “师兄!”封彦看到师兄过来,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可是他现在没有穿鞋子,只能坐在那里眼巴巴看着。也幸亏苏倾宠封彦是没有底线的,他手上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瘦肉粥,腾出一只手把人直接抱起。   “阁主,失陪了,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你。”苏倾抱着人走了,留下凌念摇头叹息,他伸手勾住旁边人的腰,“阿夜,你说,现在的孩子都不会尊重长辈了吗?”   “主子,他好像有点失忆,可是又能够记得大部分事情。”凌夜说了自己的感觉,“而且他似乎不记得你,但是潜意识里知道你是谁,比如他脱口而出你的名字。”   凌念扬了扬眉毛:“真是有趣~”   而封彦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喝粥。他晃着脚丫子,看着低头吹粥的师兄,“师兄,刚才那个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他了?我跟他有那么熟吗?他一上来就想调戏我。”   苏倾听到调戏这两个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把勺子喂到他嘴边,温声道:“他是绝阁的阁主,之前我们认识,不过不重要。”   “嗯嗯!”封彦弯了弯唇角,忽然听到门口有声音,转过头去,看见了有个陌生人站在那里。   苏榕听说了苏倾他们跟魔教交手的事情,得到消息就急忙忙赶来了,只是忘记了敲门,他尴尬地站在那里,“苏兄,不好意思啊,我听到封师弟受伤了,一时情急,才闯了进来。”说完就耷拉着脑袋看着他们。   苏倾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上的粥都喂给小师弟了,才有空理他。“有事?”   “我我我来看看封师弟。”苏榕蹭进来,看到封彦的时候才放松了点。“封师弟,你没事吧?”   封彦摇摇头,往师兄的方向挪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苏倾会意,继续给他喂粥,顺便下逐客令:“小彦没事,谢谢你关心。不过过几天你们苏家和林家的喜事,我们就不凑热闹了。”   “没事没事,当然要先养好伤。”苏榕看到封彦那惨白惨白的脸色,觉得这次真是受重伤了,不然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呢?   苏榕走后,苏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封彦也没有了好奇心,他乖乖地喝完了一碗粥,随即被师兄伺候着洗漱,顺带洗了个澡,这才卷巴卷巴躺进被窝里。   苏倾放下自己的袖子,弯腰探了探他的额头,柔声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呐,师兄快进来。”封彦掀开被子,朝他张开双臂,笑得眉眼弯弯。   苏倾躺下去,顺势搂着他,捏着他的手腕查探了一下,除了脉相虚弱一点,身体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这个记忆错乱也不知道是什么引发的。   而且只是忘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和华山剑宗有关的,却都一件不落地记住了,虽然时间上有点出入。   “小彦,从空间里拿一张掌门的传信符给我好吗?”苏倾捏了捏他的后颈,后者像只小猫咪一样缩了缩身体,随后就拿了一张传信符出来。   苏倾撑坐在床头,封彦趴在他身上,像只慵懒的猫咪,软软地问道:“师兄,你要做什么?找爹爹吗?”   “嗯,你昨天还没给他报平安呢,掌门会担心的。”苏倾在传信符上简单写了两句,随即手一扬,传信符就不见踪影了。   “师兄~”封彦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苏倾搂着他,房间里依旧燃着红烛,温声询问,“怎么了?”   只是这话没有等到回答,苏倾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孩子般的面容很是安心。他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蛋,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笑。不记得了又如何?他总会帮他找回缺失的记忆。   而远在华山的封烈收到了传信符,脸色就不太好了。“小心无影门?臭小子说话就不能够详细一点吗?每天都只是发寥寥数语,不知道会担心的吗?”   与此同时,玄妙长老也收到了传信符,微微挑眉:“记忆错乱?这又是受了什么惊吓?”   不管众人如何,苏倾搂着小师弟睡了半宿,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醒来。他动了动被枕的发麻的手臂,把怀里的人儿调整了一下姿势,给他肚子上搭了一条小被子,自己先起床洗漱。   接近午时,封彦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着,穿着柔软合身的里衣,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和脚腕,只在肚皮那里搭了一条小被子。   苏倾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他想起刚刚师父送来的消息。小师弟这种,只是因为一时的刺激引起的,过段时间自然会恢复了,并不会影响什么,才稍微放下心来。   而某座山的山洞里,躺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男人,他身上染了血,散发出一阵阵血腥味,门口已经引来几只狼。   作者有话要说:   窝最近太勤快了,唉 第77章 打算   77   扈萧眼神阴狠,用匕首划破掌心,以血为介,在周围几米内布下阵法,只要有生灵靠近,必死无疑,而会将生机转接到他身上。   “怎么可能?”扈萧吐出一口鲜血,原本他偷袭封彦的时候,在他身上下了蛊毒,可以从内里操纵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那种蛊毒,不可能会被察觉,除非是——凌念。   “为什么?!”扈萧一时发狂,内力震碎了山洞的不少石头,一双眼眸尽是血红色,喃喃自语,“凌大哥,你不要萧萧了吗?”   “不要了吗?”   “那我让他们都死了就好了,只要没有其他人,你就一定会看见我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陪在你身边。”   “我们像以前一样。”   而此时,苏倾正抱着昏睡的封彦在凌念房间,脸色冰冷,凌念捏着他的手腕,微微蹙眉:“你说扈萧在封彦身上下了毒?”   “刚才小彦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了,只能是扈萧做了什么。但是小彦身上有清心丹,任何毒都会失去作用,这是扈萧没有想到的。”苏倾把人放到床上,看着凌念,“你的修为最高,现在只能你来。”   “我试试。”凌念渡了一丝内力进去,集中心神感受封彦体内的经脉,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在他的丹田附近,似乎有一只透明的虫子?   “就是它。”凌念将那枚蛊虫逼出来,用银针挑着,“扈萧竟然有这种东西,嗜血蛊是要用自己的血液养大的,毒性不算强,但是它最大的作用是可以操纵,而且是透明的,一般人都发现不了,我第一次也的确没有感受到异常。”   “多谢。”苏倾弯腰抱起熟睡的人,把人小心拢进怀里,“我们打算先离开安兴镇,现在扈萧那个疯子不知道还会做什么,等到小彦完全康复了,再跟你们联络。”   “原来你还可以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啊?”凌念诧异挑眉。   苏倾没理会他,凌念看着他即将走出房间的背影,轻笑:“要不要把影十一借你用一段时间?反正我不缺。”   苏倾回头看着他,沉吟了一会,想到怀里的人,终是点了点头。“买断。”   “……”凌念咬牙,告诉自己不要跟孩子计较,神特么的买断,开赌场的吗?“他跟在你身边,自然视你为主。”   苏倾点头:“多谢。”哪怕他和成飞修为不低,可是多一层保障更好,他绝不会允许再出现一次这种情况。   又在云来客栈住了半个月,镇子上传的最多的消息就是苏家大少爷和林家大小姐成亲的消息,两个大家族联合总是很隆重的,更别说苏榭用自己的能力,将林家的人整的服服帖帖。   前几天,苏榕过来告别,说是要与朋友一起游历江湖,这段时间都不回来了。   苏倾其实明白他的意思,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苏榭,而苏榕从小就是苏家的天才,现在稳扎稳打,修为已经到了七层,自然有人忌惮。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封彦一身月白色里衣坐在窗边,苏倾为了防止他跌倒,双手环着他的腰,两人一站一坐,看着下面的风景。   “无聊了?”苏倾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表情柔和。   封彦扬起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委屈兮兮地开口:“我的伤真的好了,师兄我们走吧,好不好嘛?”这几天他都有乖乖喝药吃饭,每天师兄也有给他诊脉,真的没事了~   “那明天就出发吧。”苏倾把人抱起来,走回房间,“小彦想过去哪儿吗?”   “师兄,我听人说,靠近大海那边的小镇特别多新鲜玩意,不如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嗯。”   第二天一早,苏倾抱着小师弟走出来的时候,成飞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在门口了,成熙看见他们出来,先是惊喜,然后又担忧地看着怀里的封彦。   “只是没睡醒。”苏倾开口解释了一句,随后抱着人上了马,而封彦则被他面对面搂着,少年尚小的身形,隐藏在宽大的披风里,察觉到动作太大,不高兴地撅着嘴,在里面动来动去。   苏倾握住缰绳,察觉到怀里人不安分的动作,右手捏了捏他的后颈,然后被捏的人,轻轻缩了一下,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走吗?”   成飞带着弟弟,四个人两匹马,绝尘而去。   “阿夜,我们去南边好不好?”凌念坐在马车上捻着酒杯,面前放了一堆账本,凌夜正在尽职尽责地处理。   “主子想去哪儿,阿夜就去哪儿。”凌夜看账本的速度很快,他处理得很熟练,知道哪里有问题哪里没有。   “阿夜有想去的地方吗?”凌念看着自家影卫正经的模样,笑着噙了一口酒,斜倚在他身上,两人之间密不可分,唇齿相依,凌念舔了舔唇,“味道不错。”   凌夜耳尖微微泛红,拿着账本的手颤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美色的诱惑,放下了账本,伸手搂住身旁的美人。   “我还以为我比不上那些死气沉沉的账本呢,阿夜你该罚。”凌念翻身把人压住,眯了眯眼睛,一只手已经从领口伸到他的衣服里,手下是这人劲瘦的腰,既不夸张,又充满了爆发力。   “主子——”凌夜刚想开口,已经被掠夺了呼吸,衣衫尽解,马车的颠簸增加了不少刺激,他死死咬着唇,不敢叫出声来。   凌念狡黠地眯起眼睛,然后成功让他的小影卫不顾羞耻地叫出来,整个寂静的夜里都充斥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驾车的影卫默默无言。   “十三。”凌念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影十三恭敬地应了一声:“公子有何吩咐?”   “找个地方歇息。”   “是。”   几个影卫已经训练有素地找了个山洞,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旁边还有个水潭,凌念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行动力,抱着自家昏睡的影卫统领就走了过去,不过在经过影十三的时候,说道:“先前你有功,回到阁里会论功行赏,求仁得仁也未尝不可。”   “是。”影十三原本平淡无奇的表情露出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喜悦,若真的求仁得仁——   “师兄,我好久没吃你亲手烤的肉了。”封彦缩在师兄怀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中间的那两只烤鸡,他吧唧吧唧嘴,“上次可被大蜘蛛吓到了,这次我要好好尝一尝。”   “封彦哥,我们——”成熙张了张嘴,还是泄气地吞掉要说的话,他本来想说他们上次去安兴镇的路上不是吃了吗?想了想还是没说,也不知道封彦哥什么时候好呢。   “嗯?”封彦斜倚在师兄怀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难道我们之前吃过了?我忘了。”   成熙把一串糖葫芦递给他,“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了,呐,给你吃糖葫芦。”   “谢谢小熙。”封彦弯了弯眉眼,两个少年还是有点话题的。苏倾也觉得这次记忆错乱之后,小师弟似乎变得活泼了不少,多了孩子气。   火堆里传来诱人的香气,成飞把两只烤鸡取下来,几个人这才开始吃晚饭。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扈萧那边你有什么打算?”成飞搂着熟睡的弟弟,和苏倾围在火堆旁聊天,而封彦已经自动自发在师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了,苏倾用披风裹着他。   “扈萧那边凌念会派人盯着的。”苏倾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接下来我们会到海边的小镇去,小彦喜欢玩,自然要满足他。你们如果要走,我不强留,剩下的凝雪丹也给你。”   成飞笑出声,摇头:“虽然我杀了不少人,可我还没有丧尽天良到那种地步,你救了小熙这条命,我们自然会跟着你们,我跟他去哪里都一样,关键时候还可以帮把手不是?”   “师父出门游历去了,否则他应该可以救成熙。”   “这都是缘分。”成飞往火里加了柴,叹了口气,“当初我就知道结果了,只是不死心而已,他还那么小。可是你现在帮他把毒性解了大半,现在每个月才会发作一次,已经很好了。我们兄弟这条命,算是卖给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 第78章 吻   78   四年后   华山上,封烈手上拿着一枚传信符,眼神眺望远方,心里又是心酸又是喜悦,臭小子竟然真的一去就去了五年之久,天天报平安有什么用?还不如说一句想家呢!现在才舍得回来。   “师兄,我困~”封彦闭着眼睛,凭感觉张开双臂,果然,一双暖热的大手把他抱起来,然后是穿衣服,穿鞋子。   这四年来,他们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停留多久全看封彦心情,喜欢的就多留一会儿,不喜欢的,匆匆住一晚上就走了。   现在他们就是在一座山里面,建了两处茅房,住了一个多月。   苏倾垂眸,认真地给他穿好一件件衣服,把他散落的头发也仔仔细细束好。“回去后,要是掌门给你办及冠礼不要拒绝,你那么久没回去,他肯定担心你。”   “嗯哪,我知道了。”封彦半躺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师兄,我长高了,你还抱我不?”   苏倾的样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褪了一丝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剑眉星目,身量拔高,依旧好看得很,封彦平时就喜欢窝在他怀里,什么也不用做,养了一身懒骨。   而封彦的变化也不大,依稀可辨以前那个粉雕玉琢的样子,精致的五官长开以后,雌雄莫辨,一张脸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原本的个子也开始抽条,骨架开始发育,已经到了苏倾耳边的位置。   苏倾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抱。”   封彦满意点头,还是打哈欠,苏倾捏了捏他的后颈:“起来练剑,吃过饭我们就出发,回去大概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早作准备。”   苏倾牵着小师弟出来的时候,门前的树下已经站了两个人。成飞抱臂靠在树干上,懒懒地看着弟弟在那里比划,很认真地练剑,一招一式都做的很认真,但就是不像……   “小熙你又做错了,不是那样子的,来来来,我教你。”封彦握着木剑,兴冲冲地跑上前去,两个身量相仿的少年站在一起嘀嘀咕咕。   成熙现在长高了,不过因为身体不好,看着还是单薄,普通的天气也裹得严严实实,他跟封彦说完话,回过头埋怨地看着自己哥哥:“哥哥,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都做错了。”   成飞掩饰般轻咳:“你练了一个多月了都没记住,别学这个了,换一个吧,而且你不是用匕首用的很好吗?”   “不行,这个帅!”成熙一副我就要学这个的样子,然后跑到封彦身边,跟着他舞剑。   封彦的剑法毕竟是两辈子的经验,剑招如行云流水,融会贯通,一招一式凌厉无比,速度和力度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几年,他的修为也提升的很快,已经是剑修八层了。   一对比,旁边的成熙就真的是笨拙了,成飞看着动作极不协调的弟弟,觉得脑仁有点疼,走过去把人拉走,“哥哥教你,你别站公子旁边了,我给你喂招,保证学会好了吧。”   要说成熙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这几年他自学了玄妙长老留给苏倾的那些医书,还会些岐黄毒术,用匕首可以出其不意。可就是之前有一天看见苏倾在夜晚练剑的场景,瞬间就决定了,他要学剑法。不然成飞也没有那么脑仁疼。   封彦弯着唇角看他们走远,剑招也慢了下来,忽然身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躯体,一只大手握着他白皙的手腕,声音清冷:“小彦,这儿不能这么挡,会把命门露出来,说了多少次也没记住。”   “那师兄你陪我练。”封彦回身从他的怀里出来,树下少年一身月白,笑意盈盈,犹如冬雪初融。   苏倾走过去,伸手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问他:“对练还是双剑?”   封彦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把木剑扔了,伸手去抢他的树枝,“一起嘛,对练有什么好玩的?我又打不过你,师兄你又不会让我。”   “那样子没有进步。”苏倾顺从地松开手,把树枝给他,自己又折了一根。   山谷里,一缕阳光斜斜打进来,树下有两个人影正在练剑,利剑穿空,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一直到最后收招都很漂亮,就是封彦一时开心过头,一个踉跄,差点绊倒自己,下一刻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入怀里。   苏倾半搂着人斜倚在树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两个人完全贴近,没有任何距离,一双星眸眼里都是他。   这几年来,他们一直都是同食同寝,甚至于封彦受伤那段日子,洗漱洗澡都是由人伺候的,自然也没有任何避讳。他调整了一下位置,双手攀着师兄的脖子,一双丹凤眼弯如弦月。   苏倾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他一心呵护的少年终于长大了,微微低头,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封彦先是诧异,眼睫毛因为激动一颤一颤的,后顺从地闭上眼睛,唇瓣微張,说起来,两辈子了,他跟师兄都没有做过什么事,以前是天人永隔,后来是年纪尚小,想做也做不了。   树下一盏温存,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打在两人身上,微风带着落叶,落在他们的发梢、肩膀。苏倾靠在树上,而少年在他怀里,双双沉浸在这个吻中。   成飞捂着弟弟的眼睛,把人直接抱走,明明他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这两只弄得他都尴尬了,老脸撑不住啊!   “哥哥——”成熙还在震惊中,搂着他的脖子,“那那那那——”   “嗯?”成飞看着弟弟傻了一样,有些好笑,“现在知道了也无所谓。”   “不、不是这个啊!”成熙捂住脸,嘴角悄悄上扬,在他怀里兴奋地乱动,不停追问,“原来两个男的也可以的吗?真的可以的吗?哥哥你说啊!”   成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可以——”   “太好了!”成熙得到肯定的答案,兴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脑海里已经想了很多很多,这样子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去找嫂子了?   成飞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教过弟弟关于这些事有点不称职,可这小傻子兴奋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哪,长大了,妖孽的师弟和帅气的师兄 第79章 暗涌   79   “驾!”   不算宽的黄泥路上,两匹马飞奔过去,封彦缩在师兄怀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他有点怀念小时候了,因为那个时候师兄一只手就可以抱着他,去哪儿都抱着。   而旁边的成熙也在哥哥怀里,自从那天得知苏大哥跟封彦哥是那种关系以后,整个人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比平时要活泼了不少,不像以前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些天他们除了睡觉就是赶路,这儿离华山还有很长距离,赶回去最快也要一个月。   与此同时,华山剑宗、崆峒派、峨嵋派、嵩山派四位掌门同时收到了无影门的邀约。因为青城山自从掌门死后,势力瓦解,原本的六大门派,就只剩下这五大门派。   封烈捏着那封信函,陷入沉思,他自然没有忘记四年前儿子说的小心无影门的话。但是这次的掌门大会,不仅是他,其他的几个门派也会去,甚至于苏家、应家、符家三大修炼世家也会去。   封烈的年纪虽然长了,可是岁月非无情,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沧桑的痕迹,可见当年俊朗的模样。年少的封烈,鲜衣怒马,一身风姿也是引人注目,否则又怎么会娶回来封彦的母亲——江湖第一美人陆若衿。   只是可惜,封烈叹气,习惯性地去找那枚玉佩,没有找到才想起来,玉佩已经在彦儿身上了。   如果没有当年江湖的血雨腥风,他们一家现在肯定还在一起,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言,断送了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封烈正在回忆中,门口传来规律的扣门声。   “师父,逸尘回来了。”李逸尘恭恭敬敬站在书房门口,一身风尘仆仆,他出去历练三年,现在已经是剑修七层的修为,上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拜见师父。   “进来吧。”封烈把信函放下,他一向对自己的这个二弟子也是宠爱有加,更别说两年前发生的大弟子郑重背叛师门的事。   “是。”李逸尘推开门,整个人的气势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由青涩变得稳重。“师父。”   “嗯,回来了,不错。”封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同于封烈的沉着,其他的门派同样收到了无影门的邀约。   “五大门派还在呢,什么时候落到无影门做这个主?一个毛头小子,还当是何然在吗?”嵩山派掌门李竟不屑道。   “无影门?”峨嵋派一位长老看着那封信函,目光复杂,“如今掌门令牌失窃许久,就怕落入魔教之手,但是这些年魔教不见得有什么动作,反而是无影门声势浩大,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华山怎么办?”   “爹,我们要去吗?无影门自从换了掌门后,行事越发张扬,现在以它的命令发出信函已经是表明自己的想法了。”左一烽站在书房里,看着中间的中年男人。   “是祸躲不过。”左姜沉吟了一下,“先去华山。”   “夫君,我陪你去。”林潇潇看着那封信函,眼神是藏不住的担心。当年林家和苏家虽然是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可是她也不可避免地被这个男人吸引,几年下来,反而琴瑟和谐。   苏榭把信函折好,看着发妻已经有了一丝弧度的肚子,摇摇头:“你有了身孕,不宜奔波,我自己去。”   林潇潇还想说些什么,苏榭轻声道:“苏家不可能在我这里败落,你在家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这些事别管了,我去联络榕儿,让他回家来。”   “废物!四年时间找个人都找不到!”扈萧将信纸尽数化为灰烬,眸子里暗含血红色的疯狂,而他下首,跪着两个黑衣人,是他近些年提拔起来的死士,只忠于他。   “掌门,绝阁的势力不比我们弱——”一句话还没说完,扈萧的掌风已经来到,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那也得给我找!”   “是。”两个黑衣人就要退下去。   “等等”扈萧眼神深邃,口吻却冷冽,“联系符文清,让他暗中除了应家和苏家。我扶他当了家主这么多年,是时候回报一下了。”   “是。”   此时封彦他们正在一个小镇上歇息,赶了半个月的路,得知扈萧以无影门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苏倾他们只能以最快速度赶回去。   “师兄,这次无影门的邀约似乎大家都知道了呢。你说扈萧到底想干什么?”封彦咬着筷子,歪头看着旁边的师兄,殊不知他这副模样,引得客栈很多人都看着这边。   无它,这个少年长得实在是好看,比姑娘还好看,再加上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甚至有几个男的暗中吞了吞口水。   “嘭!”苏倾把长剑往桌上一放,空气都停滞了,那些偷看的人脸色都白了,这种气息,明显是个高手,再看下去,可能小命不保。   唯一不被影响的就是旁边的成飞和成熙了。一个神色如旧地夹菜,一个面带兴奋,苏大哥真是太帅了,一对比,封彦哥好怂啊!成熙如是想。   “先吃饭。”   “哦~”封彦端端正正坐着,不用他伸筷子,碗里已经堆满了他喜欢吃的菜。   “现在已经晚了,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赶路吧。”成飞看着天色提议道。   “嗯。”   “可惜了,凌念的云来客栈没有开到这里,还要自己出银子。”封彦嘟着嘴道,倒是乖乖跟在师兄后面上楼去了。   “……”成飞很想问一句,你缺银子吗?堂堂一个华山少宗主,还在心疼住店的银子?更别说这些年赚的银子了。   回到房间后,苏倾吩咐小二送热水上来,封彦坐在床边,无聊地晃着脚丫子,送热水的伙计还记得刚才大堂里的事情,心有戚戚,掌柜的吩咐不要惹了这几位,他目不斜视,动作麻利地把热水备好,然后关门出去了。   “累了吗?”苏倾蹲下来给他脱鞋子,动作无比自然熟练,做了几年,哪能不熟练呢。   “不累~要累也是师兄累啊!”封彦趴在床沿,伸手去够师兄的发带,少年的手修长白皙,平日里除了练剑,什么活都没做过,因此出来五年了,已经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我不累,你躺好,我抱你去洗澡。”苏倾握住他的手腕,继续给他脱衣服,解开衣带,把外衫一一脱掉,剩下一件柔软舒适的里衣,还可以看见少年漂亮的锁骨,以及挂在脖子的玉佩。   少年的骨架发育得很好,长腿细腰,再加上他天生的白皙皮肤,让人看见也会心生怜爱,苏倾因为私心,平常置办衣物,永远是单一的月白色。不得不说,的确很衬他。   “师兄~”封彦就躺在那里,微微眯起眼,师兄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手攀着师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别乱来。”苏倾声音哑了点,拍了拍他挺翘的臀部,抱着人去浴桶。封彦偷偷勾唇。   像孩子一样被伺候着洗完澡,封彦半躺在被子上,一头墨发随意散在那里,发带也松松垮垮的,他从来没有自己挽过发,一直都是师兄做的,所以也不会挽。此时他手上正拿着一枚玉佩和一枚漆黑的令牌比划。   “为什么华山的令牌暗藏空间,青城山的只是普通的玉佩呢?”封彦把他们放一起,“咦?这个缺口……”封彦坐起来,认真摆弄了一下,发现不是巧合,有一个缺口可以嵌合。   作者有话要说:   窝真是太勤快了,表扬自己√ 第80章 我准备了呀!   80   苏倾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水汽,看到小师弟专注的样子,在他旁边坐下,声音低沉:“小彦,在看什么?”   “师兄,你看。”封彦把两枚玉佩合在一起,“是完全契合的,刚好五个方向。”   “华山剑宗的是在中间?”苏倾伸手拿过,“如果能够找到其他的掌门令牌,就可以验证真假了。还有,为什么华山的是在中间的?扈萧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   “嗯,不知道呢,回去问问爹爹,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封彦仰着头,“师兄,你还记得我受伤那次做的梦吗?我跟你说过的。”   “记得,怎么了?”苏倾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那是他唯一一次受伤,怎么会不记得?   封彦蹭了蹭他的手,“我梦里也拿着玉佩。”   “那你想起来别的事了吗?苏榕,李大海——”苏倾抱着他躺下来,把玉佩挂回他的脖子上,手指划过他细腻光滑的皮肤,人儿舒服地眯起眼,像一只受到爱抚的小狗。   苏倾看他这样子,身上的火险些压不住,可还是尽职尽责地给他按摩,“还说不累?”   “嗯……不累……”封彦舒服地低吟一声,主动往他身边蹭了蹭,“不记得,师兄说的我没印象,不重要的就不记得了吧,我不是还有师兄吗?”   两个人贴的越来越近,苏倾看着心上人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比女子的胭脂还要好看几分。他伸手托住小师弟的后颈,身体覆上去,寻到柔软的唇瓣。   封彦微微仰着头,伸手抱着师兄,他又不是真的十八岁,活了两辈子,他就算未曾经人事,可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已经过了及冠之年,做这些事已经是顺理成章了。   这一吻太久,封彦最后只能被动地张开唇瓣,手上紧紧握着师兄的衣襟,而师兄,已经伸手到他的衣服里,那双大手游走之处,像点火一样,热的烫人,指腹的茧划过细嫩的皮肤,引起一阵阵颤栗。最后停留在精神的小兄弟那里……   “嗯唔……”   封彦躺在那里喘着气,眼角泛红,一双丹凤眼满是勾人的情意,形状姣好的唇瓣泛着水光,旖旎多情,衣衫半褪,露出整个白皙的胸膛,更别提房间里溢满了味道。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苏倾绝对不会放过他,他等了一辈子,等来了两个人的再世重逢,又等了十年,才把他的宝贝养大。   房间里换了热水备着,苏倾取了热毛巾,仔细给他清理干净,再抬头,小师弟勾人地看着他。   “今天不行。”苏倾拨了拨他汗湿的额发,着重在他泛红的脸蛋吻了一口,“小彦,我比你想要,可是等回家好吗?”   “为什么呀?”封彦语调软软的,带着事后的慵懒,偏偏他一副懵懂的样子,天真无邪。   苏倾看着他一脸懵懂,倾身覆上去,巨大的压迫感笼罩而来,声音低沉危险:“因为没有准备东西。”   “可我准备了呀!”封彦无辜地看着他,手上翻出一盒香膏。苏倾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两人重新接吻,衣衫尽解,一室旖旎。   ……   苏倾清理干净后,伸手把睡熟的人搂过来,看到怀里人白皙的皮肤染上斑斑点点的红痕,那张妖孽的脸蛋变成鸵红,眼睛有些微红,被欺负狠了,睫毛处还挂着晶莹的泪水,楚楚可怜。   手指无意识地摩擦过小师弟有些红肿的唇瓣,他们真正是亲密无间了,思及此,身上的火差点又压不住,苏倾闭上眼睛,抱着人沉沉睡去。明天,不再赶路了吧。   第二天一早,成飞原本是想着早点起来出发的,结果被告知今天不赶路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想起之前公子偷偷让他去买的东西,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兄~”已经过了午时,封彦醒来后就扒着师兄不肯放手,一张小脸皱得紧紧的,“疼~”   “师兄抱着,给你按按好不好?”苏倾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地哄着,哄他上了药,哄他吃了饭,最后直接在怀里睡着,那双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自从四年前受伤后,小师弟对他的依赖有增无减,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这次某人主动引起的意外,让他们在这个镇子上多待了三天。今天一早,封彦总算又活蹦乱跳了,披着斗篷出来,自觉走到马的旁边,伸手,像个大爷一样,被伺候着上了马。   成飞默默腹诽,公子你好歹是一个剑修八层的高手,这样子真的好吗?成熙坐在马上,好奇地看着他们,苏大哥对封彦哥真宠。   “这样会不会累?”苏倾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跟成飞一前一后走在大道上,速度不算快,但是他想起那天早上,这个人可怜兮兮喊疼的表情,还是担心。   “不会。”封彦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放松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晚上两人的事情,红了耳朵,他哪里知道事后会那么难受的,不过,师兄的身材真好。   “那睡一会儿,路上没什么好看的。”苏倾放轻声音,“这段时间你累了,等到家了再好好睡一觉。”   “嗯哪。”封彦含糊应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睛。   “封兄,你看这次要怎么办?”左姜问道。他们几天前就赶到了华山剑宗。说实话,华山剑宗的发展和势力隐隐有种领头的趋势,而且两人也是好友,所以干脆住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峨嵋派和嵩山派的掌门也都带着弟子过来了。   几位掌门心照不宣,这次的事,由华山剑宗出面,再好不过了。当年的事大家都知道,下意识觉得华山剑宗还会挑起大梁。   李逸尘给几位掌门倒了茶水,随后恭敬地站回师父身边。   封烈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当年的事他虽然做了,有名有利,却失去了爱妻,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他不是那么冲动,也许若衿不会死,彦儿不会没有母亲。   这次,他却不想再贸然出头了,他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需要他的庇护。所以他只是含糊其辞:“既然无影门的掌门极力邀约,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吧。以后,总是年轻人的天下。”   “扈萧居心叵测,谁知道我们失窃的掌门令牌是不是就在他身上?”峨嵋派的掌门是一位女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封兄,实不相瞒,我们的掌门令牌也不见了。”嵩山派掌门李竟也说道。   “几块掌门令牌关系甚大,青城山的和无影门的也在他们手中。”   “那令牌并无作用,他要,拿去便是了。”封烈缓缓喝了一口茶。多少年了,还在为莫须有的一个传言争论。陆家要真的有修仙功法,若衿哪里会轻易死去。   “当年的事我们都知道,其实就是一个传言,不可信。”左姜缓声道,“很多人,包括扈萧却不会这么认为,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扈萧吧。”   商量完事情,封烈回到书房,给封彦送去了传信符。   作者有话要说:   迫不及待被吃 第81章 重聚   81   封烈他们一行人出发去安兴镇,与此同时,正赶回华山的封彦他们也收到了传信符。   “师兄,爹爹他们去安兴镇了,让我们直接过去汇合。”封彦仰着头,“我们现在赶回去,也见不到了,只能去安兴镇了,至少还要八天时间。”他们回华山的路,跟华山去安兴镇的路,是两个方向,因此远了很多。   苏倾牵着马,伸手给他擦掉额上的细汗,温声道:“那就走近道,快的话,可以在途中遇到掌门。”   “你说的是经过前面那个小镇,翻过东面的那座山?”成飞以前就经常出任务,知道哪里最近,他思索了一下,“路程是近了三分之一,可是那里的路很难走,还都是在悬崖峭壁上。”   “那不是很危险吗?马儿都累了。”成熙担忧道,“苏大哥,我们要小心为上。”   这段时间赶路,不仅是人,马也受不了,路上经过镇子都换了几匹马。就连不需要干活,乖乖窝在师兄怀里的封彦也有些疲累。   “我们可以到前面的镇子买四匹马,换着骑。”封彦提议道,他是有点急了,担心扈萧这次会有什么阴谋,怕赶不及,还会发生上辈子的事情。   苏倾了解他的心情,翻身上马,伸手拉他上来,“到前面歇息几个时辰,我们抄近道过去。顺利的话,两天时间可以追上掌门他们。”   “好。”成熙应了一声,爬上哥哥怀里。   而此时,东边大路上,封烈他们一大行人,包括了几个宗门的中干弟子,正前去安兴镇。也幸亏他们走的路比较偏僻,没有遇到很多人,不然江湖这么多人出动,怕是引起一番猜测。   至于以后的事,谁又会去考虑呢?   “师父,少宗主肯定在赶回来的路上,您不必担心。”李逸尘拿了干粮和水壶给封烈。   “你上次说,苏倾那孩子对彦儿很好?”封烈如何不担心,儿行千里父担忧,他这么多年没苛求别的,只求彦儿平安长大。   “嗯,苏师兄对少宗主的确很好。”李逸尘并没有多说其他的,有些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但是苏倾对封彦,真的是疼到骨子里去。   “这一去就是五年。”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又怎么比得上亲眼所见呢,封烈知道也许彦儿在外不会受委屈,他的性子受不了委屈,否则肯定早早回家来了。可是苏倾那个冷性子,能够对他多好,也是不太相信的。   “师兄,”封彦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心里有点打鼓,拽着师兄的衣袖。上辈子,师兄就是死在了悬崖底下,他心里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抱着我的腰,一会儿就过去了,不要怕。”苏倾单手搂着他,给他仔细穿好斗篷,声音里隐约有些笑意,“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都过去了。难道不是我怕吗?”   他死过一次,怕的难道不是他吗?   封彦梗着脖子:“死才不可怕。”死哪里可怕了,最可怕的是留下来的人啊!整个世界都塌陷,再没有人陪他。   成飞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到怀里弟弟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没有害怕了,自己先驾着马走过去。   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封彦里衣都有点汗湿了,总算有惊无险。   “没事了,乖。”苏倾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安抚地捏着他的后颈,声音低低的,可是安慰意味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的,没有必要害怕。”   “不舒服,有汗~”封彦傲娇地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看到师兄脖颈有汗水顺着流下来,伸手去擦了擦。“师兄,今晚要露营了吗?你抱着我睡树上吗?”   “嗯。”   就算是在野外露宿,苏倾也断没有委屈小师弟的道理,树上就不做考虑了,就着天然湖水洗漱完,才抱着人进了山洞,和成飞一人占了一边,地上还铺了毛茸茸的毯子。   封彦趴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药草香,师兄明明没有常常跟药草打交道,可是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特别好闻,特别安心。   苏倾一直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已经很好,可是怀里搂着温热的身体,又开始心猿意马,他暗自运功平息了一下火气。封彦还不怕死地蹭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睡吧。”苏倾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脊背,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好的了。   “……”不远处的成飞觉得自己的修炼还不到家,每天跟这两只在一起,还是觉得老脸一红。他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弟弟,叹了口气,这辈子只要小熙能够平安长大,再无所求。   “师兄!”封彦兴奋地指着地面,昨晚下了点小雨,现在道路上正清晰地印着整齐的马蹄印。“爹爹他们就在前面。”   “嗯。”苏倾手一扬,两匹骏马飞驰而过,留下一串串马蹄印。   “后面似乎有马蹄声。”   封烈他们正在赶路,后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在静寂的道路上显得很突兀。   “驾……!”   远处飞驰而来的两匹骏马,都是两人共乘一骑,看着年纪轻轻,可是那几人的修为,让几位掌门也脸色一变,看不透。   只有封烈眼圈泛红地盯着前面披着月白色斗篷的孩子,那张与发妻一模一样的脸蛋,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真是越大越像。   “爹爹!”封彦远远就看见了最前面的爹爹,招了招手,笑得眉眼无邪。   “是少宗主,少宗主回来了!”华山的弟子议论纷纷,他们是知道这位少宗主的,可惜他一去就是五年,宗门里很多人都只是见了一面。   “吁……!”两匹马停了下来。   “爹爹!彦儿回来了!”封彦翻身下马,跑到最前面去,一把抱住了最前面的中年男人。   苏倾牵着马过来,欠身行了礼:“苏倾见过掌门。”   “回来了就好。”封烈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当年只到他胸前的孩子,如今已经跟他一样高了,虽然瘦了点,可是看着气色很好,这样也就行了。   “爹爹,我回来了!”封彦声音微微哽咽,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也不怕人笑话。”虽然是责备的话,却没有责怪的语气。封烈把他拉开,上下打量,看到他完完整整的,这才满意点了头,也不去计较苏倾拐带他的孩子了。   “封掌门,令公子真是风姿无双。”李竟勾唇道,小小年纪竟然就长得如此妖孽,如果是个姑娘,那可真是红颜祸水。只是男生女相,以后倒也未可知。   “李掌门这话什么意思?若衿的孩子当然随她。”封烈当即吹胡子瞪眼,拂袖,“男子俊朗一点,自然才配得上美人。”他这话是讽刺李竟,当年江湖第一美人陆若衿可不就是看不起李竟这个贼眉鼠眼的吗?   “你——哼!”李竟拽了拽马的缰绳,带着嵩山派的人先行离去。   “爹爹!你说什么啊!”封彦嘟囔道,他爹爹这是不痛快了,刚才师兄拜见都不理,要撒气找他啊,晾着师兄干嘛?!   自古以来,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家庭美满,儿孙满堂的,苏倾站在不远处,也不开口辩驳,他知道掌门心里有气,甚至有怨,上辈子自己就欠了他一条命,这辈子又把他的宝贝儿子拐走了,是个父亲都会生气。   成飞眼神闪了一下,啧啧啧,看来封掌门不是很待见这个“儿媳妇”啊!   “既然少宗主回来了,我们还是先走吧,不打扰你们父子团聚了。”峨嵋派的掌门倒是个有眼色的,剩下的几个门派也纷纷先行一步。   只有左姜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朝苏倾微微颔首,莫欺少年穷啊!   “爹爹,我们也先走吧,回去再说。”封彦笑道。说着就要走回师兄那里。“彦儿,你去哪儿?这么大了还要跟别人同乘一骑?逸尘,牵匹马出来。”   李逸尘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封彦。   “爹爹,我不要马。”封彦一溜烟跑回师兄身边,“你让我自己骑,还没半天就累了,你以为我怎么能够追上你们啊?我们日夜赶路,累得不行了,就想早点回去休息,不要马了。”   苏倾眉目舒展了一下,不过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有封彦知道,师兄在心烦,因为一边是恩师,亦师亦父。上辈子他不也是选择远离吗?   “师兄,抱我上去,我要睡觉了,我困,我累,我不想动,更加不想骑马。”封彦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华山剑宗的弟子,包括封烈也听得清清楚楚。   苏倾没有去理会众人的目光,他翻身上、马,伸出一只手,把小师弟也拉了上来。   封烈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在前面骑马走了。   苏倾眉眼沉静如水,拉着缰绳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封彦微微抬头,“师兄你干嘛不说话?爹爹就是一时脾气,改天就好了。”   “下次别这么冲动,你落了掌门的面子不好。”苏倾揉了揉他的头。这种事情,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只能用时间去证明,让掌门愿意把小师弟交给他。   “嗯哪,你就是嘴笨,”封彦眉飞色舞,“不过有我在,不用你说,我肯定可以求爹爹不生气的。可是他刚才还晾着你,哼哼!”   苏倾听到这话,弯了一下唇角,帮他把斗篷系紧一点,“嗯,放心吧。”   成飞:“……”感情你也知道你师兄是嘴笨,他对你一天说的话可比得上跟我们一个月说的话了。   成熙:“……”封掌门为什么不喜欢苏大哥呢?他那么好,还好,我们没有爹爹,他们不会反对,嗯哪!   作者有话要说:   这老丈人不是很喜欢我们师兄啊,哭唧唧 第82章 软化   82   “师父,少宗主他——”李逸尘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师父的黑脸,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哼!”为了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爹爹也不要了,也不知道那个性子有什么好的,冷成这样,自己的孩子可不是拿来让他晾的,封烈如是想。   “几位,刚才跟封彦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你们察觉到他们的修为了吗?”李竟跟峨嵋派他们汇合了,饶有兴致地问道。   “在你我之上。”   “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高,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年轻人要的无非是那些,名利、美人。只是要找一个跟华山剑宗少宗主那样的美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哈哈哈。”   只有左姜和左一烽在旁边听得微微皱眉,这背地里抢同盟的人的事情,李竟也不是没做过。只是那样一个人物,五年前就那么厉害,会乖乖为他们服务吗?   “累了吗?”苏倾看着天色将暗,怀里的人儿头一点一点的,心疼坏了,吻了吻他的发旋。“马上就到了。”   封彦靠在他胸膛上,眼皮子已经打架,闻言也只是蹭了蹭,并没有要回答的迹象。   苏倾还想再问,一只白皙的爪子已经糊到他脸上,没用力,就是本能地想阻断打扰他睡觉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师兄~我要困觉~别吵~”   “好好好,睡吧。”苏倾柔声细语哄他,手上调整了位置,让他重心靠在自己左手和身体上,右手则握着缰绳。   前面的封烈一直留意着儿子的情况,此时看到他坐没坐姿地靠在苏倾身上,心里唾弃这孩子的不争气,谁的怀抱都是可以睡的吗?真是上赶着,哼!   “苏倾,把彦儿给我,你赶了那么久的路也累了,不劳你费心了。”封烈黑着脸,这孩子,跟别人,比跟他这个爹还亲!   苏倾动作顿了一下,左手搂着小师弟的力度紧了些,他声音不高,只是在陈述事实:“小彦——少宗主他睡着了不喜欢别人打扰,还是我来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什么别人!我是他爹!”性子冷就算了,说话也不中听。   “唔——师兄,好吵!”封彦这些年的性子被惯出来了,起床气可不小,被吵到了就不停往师兄怀里拱。“要困觉!”   “彦儿!”封烈黑了脸,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嗯,困觉。”苏倾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他,“师兄不吵了,睡吧。”   苏倾看到封烈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握紧缰绳,垂眸道:“掌门,少宗主这些天为了回来见你,赶了很久路,请允许我先行一步,带他先回去休息。”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夹了一下马腹,率先往前跑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成飞见状,也跟着跑了。   “师父。”李逸尘让其他的师弟在前面先行,自己回来,看到师父的黑脸,心里暗叹苏倾真是不会说话,说句好听的哄哄不就好了?   “师父,你要不先观察几天?如果苏倾真的对少宗主不好,不用他说,少宗主自己就会回来。”李逸尘心里腹诽,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哼!”封烈也没再说话,心里更气的是臭小子竟然不亲他,反而更亲一个外人。   苏倾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清,不过成飞还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开玩笑道:“看来你这个‘儿媳妇’不是很受待见嘛。”   “哥哥,什么是儿媳妇?”成熙问道,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哥哥和苏大哥他们教的,很多常识还不如一个孩子知道的清楚,毕竟成飞自己算是个糙汉子,毕竟他们没有经常生活在人群中。   “……就是,”成飞叹气,“算了,明天给你买话本看。”   “哦~”成熙闻言乖乖坐回他怀里。   “掌门不喜欢我是正常的,小彦他是华山剑宗唯一的继承人。”苏倾声音很平静。   “唉,你说,你拐带了谁不好?拐了人家正宗的继承人。”成飞叹气,“放心吧,我们肯定站在你这边的。看样子,公子他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总会看到你做的一切的。”   苏倾没说话,怀里睡着的人是他的毕生挚爱,他不可能再放下了。真的放下了,只会伤了小彦的心。   半个时辰后,苏倾他们到达云来客栈,距离他们离开,已经四年之久,可是客栈的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殷勤地过来引他们去楼上歇息。   “准备一碗清淡点的粥,还有热水。”苏倾吩咐小二道,抱着怀里的人走到床边放下,活动了一下自己酸麻的左手。   伙计应了声,虚掩着门就出去了,然后先把热水送进来。   苏倾看着用手枕着眼睛睡得正香的小师弟,弯腰帮他脱掉了鞋子,然后是斗篷、外衫,这些工作他做了几年,已经很熟练。   “唔~不要动~我困!”封彦只剩下一件里衣,伸手拂开身上作乱的手,翻个身背对着他,就是不配合。   苏倾垂眸,好笑地看着他,明明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性?拧了毛巾,半抱着人给他擦洗,“小彦乖,洗干净再睡,一会儿师兄就不吵你了。”   封烈就站在门口,隔着一条缝,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各种闹腾不肯换衣服,看到苏倾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洗脚,一时不甚还会被糊一爪子,可是苏倾却很好脾气地抱着他哄,半点不见不耐烦。   “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吗?”小二端着一碗粥,看到门口站着刚刚入住的客人,以为是需要什么。   苏倾听到声音抬头,正好小二开门进来,他自然也看到了门外的封烈。两人对视了片刻,苏倾默默垂眸,洗好毛巾挂上去。   是他疏忽了,他觉得在云来客栈没人会闹事,警惕心也放下了大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掌门在门口。   “公子,粥放这儿了。”小二很有眼色地放下粥就走了。   苏倾走到门外习惯性地关门,只是动作顿了顿,还是轻轻掩上了,“少宗主他睡眠比较浅,容易惊醒。”   这话就是解释为什么要当着人家爹的面关上门了。   封烈就算原来心里有怨,可是看到他做的这些事,也没办法开口责备,毕竟人家刚刚尽职尽责地伺候了自己儿子。   “我没事,只是来看看彦儿,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是一个父亲做的最大让步了。   “嗯。”苏倾微微点头。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苏倾怕送来的粥会凉,也怕小师弟一会儿会饿醒,道:“掌门如果没事,我就先进去了。那粥如果凉了,对胃不好。”   “嗯。”封烈颔首,“彦儿他这几年多谢你照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的勤快吓到了,不行,这样子不行(▼皿▼#) 第83章 父子   83   “师兄~”封彦坐在床上,歪着脑袋,昨晚他睡的早,今天倒是不嚷嚷着困了,“师兄你去哪儿?我也要去。”   苏倾坐在那里把雪痕剑插回剑鞘,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我跟成飞出去办点事,你别去了,留下来陪陪掌门。”   “什么时候回来?”封彦走到他腿上坐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可以清楚看见师兄的眼睫毛,明明是很凌厉的长相,可是对着自己就如冬雪初融,如沐春风般温和。“师兄是不是在烦恼?我会跟爹爹说清楚的,他一定会同意的。”   “没事的,我也相信。”苏倾伸手环着他的腰,跟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扈萧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盯着,别大意了。”   “嗯哪,那我等你回来,早点啊!”封彦还是想跟去,以前他们不管是去哪儿,龙潭虎穴也好,碧落黄泉也好,他都做好了一起闯的准备。可是他跟爹爹昨天才相见,今天又跑出去是有那么一点不孝。   “咳咳咳!”成飞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提醒,按住了旁边探头探脑想偷看的弟弟。   “走吧。”苏倾拿起剑跟他一同离开,封彦和成熙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现在还这么早,也不知道他爹起来了没有,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他爹那里刷刷好感,比如请个早安什么的。   苏倾跟成飞此次的目的地是四年前荒废的醉乡楼。但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身形一转,便消失了。   暗道里,成飞燃着火折子,一边观察周围,一边道:“昨晚半夜的时候,客栈老板说有个人在我们房外盯了很久,我跟踪他出来的时候,他来到这里就消失了。我在附近查探了一番,就发现了这条地道,不过当时没进去。”   苏倾抬眸看着破旧的地道:“至少五年了。”也就是说,当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地道就存在了。   “进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客栈里,封彦让小二准备了早餐,敲开了他爹的房门。   “彦儿,怎么这么早?”封烈已经起来,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封彦眼观鼻鼻观心,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笑道:“爹爹,我这不是来陪您吃早餐了吗?爹爹昨晚睡得可好?”   “原来你还记得你爹在啊。”封烈哼了一声,倒是坐了下来。   封彦见状,连忙把粥盛好,双手递到他爹面前。“爹爹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特别想你。”   “你就贫嘴吧。”封烈瞪了他一眼,“苏倾呢?”   “师兄有事出门了,我来伺候爹爹起床。”封彦卖乖道,“爹爹~爹爹~你为什么那么凶啊?师兄那么好,你还要生气,忒不讲道理了。”   “哪里好了?啊?把我儿子拐走了五年,合着我还要感谢他了?”封烈吹胡子瞪眼。   “哎,爹爹你不讲理!”封彦梗着脖子,可随后想到师兄,又软化了态度,以哄为主。“爹爹,你明明知道是我自己要下山的,怎么能够冤枉师兄呢?”   封烈不说话。   封彦又继续说:“爹~你都不知道,我下山那天追了一早上,累死了。师兄差点就把我打包带回来了,还不是我死缠着跟他走。”   “你这不是自找的吗?有家不回!”封烈瞪了他一眼,脑海里都想象得出,当年一个小豆丁,跌跌撞撞追在苏倾后面的情景,对苏倾气恼又多了一分。   “可是师兄心疼我了啊,我怎么能在关键时候回去?他背着我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顶着那么大的太阳,自己顾不上,带我去客栈睡觉吃饭,还带我出去玩了,我们还去看了杂技团。”封彦说道。   “后来我还发烧了,师兄不在房间,我特别委屈。”封彦继续卖惨,看到他爹眼里有心疼,继续添油加醋,“差点差点就想哭了,那时候我就想把客栈都拆了,可是还没等我爬起来,师兄端了一碗药和一碗粥进来。”   “然后爹你知道的啦,我就冲他发脾气,让他留下我一个人,我特别凶。师兄非但没生气,还抱着我喂药,帮我催汗,跟我解释了,他只是去熬药了,粥也是他亲自做的。因为我抱怨客栈里的东西不好吃。”   “在外面也可以这么闹的吗?”封烈呵斥他一句,到底是对儿子的心疼占了上风。   “不是还有师兄在吗?后来我们去左伯父那里的时候,在山洞里遇上了六眼沙蛛,特别大一只,师兄还为了救我受伤了。”   “而且师兄把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清心丹都送给我了,爹爹~是清心丹欸,聘礼都不带这么贵重的。”   “胡说什么?聘礼是你可以说的吗?”封烈瞪他。封彦扬起下巴,就是不接他的话。   “我们遇到了魔教的人,师兄永远都会站在我面前,他护着我呢。我要是受伤了,他比谁都心疼,他却从来不在乎自己。”   封彦扳着手指给他数,桩桩件件,说到最后口水都干了,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闷了。   “爹爹,师兄对我不能再好了,你怎么就是生气呢?你要生气冲我来啊,别对着师兄。他特别尊敬你,你跟他生气,他心里不好受。”   封烈承认,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难得了。可他把儿子给出去了,还不能气一气?真是儿大不中留!   封彦估摸着他爹的怒气散了不少,把剑拿出来,“爹爹,我给你练剑,你好久没有看我练剑了。我平时可是没有懈怠练功的。”   院子里,封烈看了儿子的剑法,一招一式凌厉有余却又连贯,就连内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确认他是真的没有荒废了修为,看样子是稳扎稳打地提升了。   “彦儿,你现在修为如何?”封烈问道。清心丹不仅可以解毒,更重要的是它会完全掩盖人的修为。这就类似于作弊行为了。   封彦收起剑,三两步蹦到他爹面前。“爹爹,我快要突破九层了~你不知道,每次突破的时候,我都觉得身体里的内力翻滚,都差点要控制不住了,我又没有经验。每次都是师兄护着我,自己用内力慢慢给我梳理,不然我肯定要被反噬的。”   “过来跟我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别扯上你师兄,我要听实话。”封烈瞪了他一眼,一早上,没有一句是不夸师兄的,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哦~”封彦安静地站在那里,绞尽脑汁,要说什么?“爹爹,从哪里讲起?”   “随便你。”   “哦,那天我追着师兄下山的时候——”封彦滔滔不绝地又开始了夸师兄,总之就是,其他的都是坏人,就我师兄最好最棒。   “这个讲过了。”封老爹黑着脸。   “啊,那说拍卖大会的事吧,我遇上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就拼命跟他加价,一本残缺的剑谱,他还跟个宝贝似的。”   封老爹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那个人特别笨,如果不是师兄阻止我,我要让他把身家全都留下来,买一本残缺的剑谱,想想就觉得好玩。爹爹,师兄特别好——”   封老爹的脸又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封老爹的心理阴影面积∠( ? 」∠)_ 第84章 与我何关   84   封烈听儿子说了一早上的“我师兄我师兄”,表情已经没有变化了,昨晚自己还心疼他那么辛苦照顾自己的傻儿子,现在看来,还是大意了,自己儿子都快被他洗脑了!   恰好此时,李逸尘走进来,他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少宗主,又看到师父的脸色,一时之间还真是无话可说,不是哄哄就好了吗?   “师父,少宗主,符家家主和几位掌门请你们一起用餐,还邀请了苏师兄。”   在座的三个都不是小孩子,知道他们暗地里的意思,不就是想借苏倾的手扫除障碍吗?   “不去!”封彦反应过来,冷着脸回道。   “彦儿,”封烈瞪了他一眼,“做事不能全凭个人感情,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几大门派是在一条船上的,与他们闹僵不利于我们。”   “爹爹!他们要利用师兄,我就是不许!”封彦梗着脖子喊道,“您不喜欢师兄我知道,您嫌他性子冷我也知道,早上我跟您说了那么多,不求您一下子接受师兄,可是您也不能默认别人利用他!”   “彦儿!”封烈黑着脸,“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跟爹喊上了,以前我怎么教你的?出去几年也没学会稳重点。”   封彦坐在那里,扭头过去,父子两个刚见面温馨的气氛霎时僵硬。   “彦儿。”封烈看着闹脾气的儿子,缓和道,“你要是不想去,爹爹跟逸尘一起去,你到处走走吧,不是喜欢热闹吗?找个人陪你出去玩。”   “爹爹,我没闹脾气,只是不岔,他们摆明了要将这些责任推给我们华山。”封彦站起来看着他爹,话语铿锵有力,完全看不见刚才玩闹的样子,端的是成熟稳重。   “魔道害人,孩儿愿意为此出力,我一直知道,享受了少宗主这个名头带来的荣耀,自然也要承担相对的责任,孩儿未敢推卸。”   “无影门阴谋,孩儿也会从中阻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华山剑宗的少宗主,我会站在最前面,护着我华山的弟子。”   “但是,几大门派不在我考虑之列,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是,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键时候我愿意出头,因为爹爹您教过孩儿,做人,不能埋没了良心。”   “我封彦没有多少良心,只够护着自己在意的人。这些年在外面,我是从来不曾吃过苦,因为都有师兄挡在前面了,可是不代表我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爹爹,你对华山弟子要求严格,不代表别人也是,嵩山派掌门纵容弟子行凶,蛮横欺压手无寸铁的人。我不信你从来不知道。”   “这些人只会恃强凌弱,关键时候就妄想我们出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反正这江湖都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我不介意让它更乱点。”   “我会对付扈萧,是因为新仇旧恨,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华山上下,与别人无关,他们更加没有理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封彦一口气说完,看着他爹。他跟师兄迟早要面对扈萧这个强劲的对手,可是不代表他们做这些是理所当然,让别人以为他们老好人,那些人没资格这样认为。   “彦儿,你长大了。”封烈欣慰地喝了一口茶,对于儿子说的那些话没有生气和否认,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个道理,却一直告诉自己以大局为重,反而没有一个孩子潇洒。   李逸尘站在旁边,垂眸寻思。   “贤侄说得好。封兄,你教的儿子不错。”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左姜父子。左姜推门进来,感慨道:“有子如此,封兄也不必担忧了,嫂子在天之灵得知,也会欣慰的。”   “左伯父。”封彦欠身叫道,正想给他倒茶,被封老爹一巴掌拍掉了,“刚刚练了功,一身汗水,回去换洗再过来。你既然都清楚,那一会儿去不去自己决定吧,爹爹相信你。”   “哦。”封彦这才眉开眼笑,恢复了一贯本性,“那爹爹,彦儿先告退。”   封彦走出房间后,李逸尘和左一烽看着两位长辈明显是有话要说,也自动离开了。   封烈给老友倒了杯茶,叹了口气:“如果当年我能够自私一点,潇洒一点,若衿或许也不会死了。这些年,我后悔啊。”   “劫数如此,又有什么可说的?”左姜叹道,“不过彦儿活的比我们潇洒。封兄可曾想过把往事告诉他。”   “迟早要说的,他总要知道他的娘亲,总要接手华山,从我把玉佩给他那刻起,已经避无可避。”封烈答道,“当传言被戳穿,那些小人的嘴脸也藏不住了,名利熏人心啊!”   封彦站在门口,他本来是想回来拿披风的,早上天气冷,师兄把他裹好了才出门的,刚才练剑,把它脱掉了,落在房里。   只是未曾想到会听到一些他两辈子都不曾知道的事,现在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封彦两辈子都没有很认真去了解过他的娘亲,爹爹说她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封彦便体贴的不问,而且他知道爹爹对娘亲深情,就更加不会主动提起。   这个伤疤,父子都默契地避过,可是这不代表他不思念娘亲,他也会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娘亲陪他玩,给他做饭,哄他睡觉,犯错了还会护着他。   可是现在看来,娘亲的死,有蹊跷?   跟玉佩何关?   跟华山何关?   传言又是什么?   爹爹口中的小人会是害死他娘亲的人吗?   全都没有答案,他才发现,他活了两辈子,却什么都不知道。封彦脑袋一片空白,手指下意识地捏着门框,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可是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听到了。   “彦儿,不是说回去换衣服吗?怎么在门口站着?”封烈有些惊讶,不知道儿子听到了多少,这个时机实在不好,可是随后又释然了,要来的始终逃不过。   “爹爹,娘亲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被师兄养温顺的小狼崽也是会咬人的好伐! 第85章 真相   85   当年封烈年少成名,鲜衣怒马,再加上华山剑宗的名头,以及他俊朗的面容,很快就俘获了江湖第一美人陆若衿的芳心。   两人心意相通,共结连理,琴瑟和鸣。   陆家不是等闲之家,当时,陆家算得上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家,陆若衿身为陆家的嫡长女,不仅容貌倾城,本身天赋更是羡煞旁人。   然而,树大招风,陆家延续了几百年,却是毁于一个传言。   传言,陆家有一件无价之宝,是他们的祖宗流传下来的,得到它的人,可了一世心愿。   据说华夏大陆从前是有人可以飞升成仙的,只要找到那部修仙功法。一世心愿,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莫不过得到修仙功法,得道成仙。   先不提修仙功法真伪,但是这个诱惑已经足够人们疯狂,而陆家的那件无价之宝,就被坐实了是修仙功法的名头。   一夜之间,各路人马针对陆家,哪怕是赫赫有名的百年大家,也敌不过整个江湖的倾覆,陆家几百口人,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们没有在陆家找到所谓的无价之宝,自然把目光聚集在嫁出去的陆若衿身上。   当时陆若衿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知道陆家灭门的事后,伤心过度,晕睡了三天三夜,封彦都差点保不住。还是玄妙长老赶到,将她们母子救了回来。   玄妙是陆若衿父亲的莫逆之交,得知此事,只觉荒谬,外界传言的无价珍宝,不过是陆家家主送给自己女儿的陪嫁之物——一块玉佩。   封彦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他从胸前掏出玉佩,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爹爹,这是娘亲的陪嫁吗?”   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人,封烈也不瞒他,点头道:“这是你娘亲的贴身之物,是她一出生,你外祖亲自为她雕刻打磨,并且用自己的修为开辟了一个空间。原玉是陆家祖上留下来的,到底有何作用,也无从得知。”   “当时,传言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人打起华山剑宗的主意,没有办法澄清,他们坚持认为,是我们华山和陆家藏起了那部修仙功法,险些群起而攻之。”   封彦皱着眉,“然后呢?背后是谁?肯定有人在推动,否则他们怎么会一下子得罪陆家和华山?”   “魔教。”封烈叹道,“魔教教主想要洗盘,重新划分江湖势力,或者说,他想要一统江湖。而陆家和华山剑宗,只是首当其冲。”   封彦想起几枚掌门令牌可以嵌合在一起的巧合,问道:“所以爹爹和娘亲就想出一个办法,为了迷惑别人,做出几大门派联合的假象,不,不是假象。”   封彦一边推理,一边否认,总觉得找到了头绪,可是又什么都抓不住。   “嗯,你想的没错,当时的情况实在没办法,玄妙长老就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你娘亲从她带来的玉石里,挑出五枚,经过打磨雕刻,变成五枚形状不一的玉牌。”   “你娘亲的手艺,天底下,除了你外公,再无别人可以看出来。所以我们把六枚玉佩一起,分与六大门派保管。”   封彦了悟:“爹爹当时必定是取到了魔教挑拨离间的证据,又将玉佩的秘密一说,而各大门派的掌门虽然不是仁心仁德的人,但他们自诩正道,心比天高,是宁愿守着这个秘密,也绝对不会把它透露给魔教的。”   封烈感叹他的敏锐,道:“你想的跟玄妙长老说的一样,没有真正的同盟,六大门派表面上结盟,但是暗地里却是竞争对手。但是,只要有魔教一天,那么这个秘密就会一直保留下去。”   “那然后呢?”封彦觉得接下来才是导致他娘亲死去的原因。   “魔教的人如果轻易罢休,就不会灭了陆家,又想灭了华山了。当时无影门遭到袭击,令牌险些被抢,我们表面上既是同盟,收到求救信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封烈自嘲一笑。   “但是,只有爹爹带着华山弟子去了。”封彦接过话头,“其他的门派不管有没有去,但肯定是借故拖延,总之,我们华山变成了出头的那个人,也因此,变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左伯父也跟我一起去了。”封烈说道,“而那个时候,你娘亲已经产期将近,我却一直以为可以赶的回来。”   后来,就是他接到儿子出生,爱妻难产去世的消息。   这些年,他最后悔的就是做了这个决定。   “娘亲不会怨你的。”封彦抬眸道,“爹爹,无影门早在几年前就跟魔教合作了,我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五年前他绝对已经跟魔教有合作。现在的无影门掌门,不是何然的侄子,扈萧就是魔教教主。”   “你怎么知道?”封烈有些震惊。   封彦垂眸,手指攥着茶杯,“当年我们跟他过手了。”   “胡闹!”封烈气的拍桌而起,“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翅膀硬了是不是?整天报喜不报忧,有没有受伤?”   “没啊!”封彦抽了抽鼻子,无辜地看着他,“师兄挡在我面前了,我没事。”   他现在也是真的没事嘛,师兄也的确是挡在他面前了,不算撒谎。至于其他的,封彦选择性遗忘,要是他说自己受伤了,爹爹又要对着师兄吹胡子瞪眼了。   “哼!”封烈瞪了他一眼,听到没受伤,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爹爹,扈萧肯定也是冲着传言来的。你别管了,我跟师兄会处理的。”封彦说道,他一定要魔教血债血偿。   只是俩父子还没说完话,却听到客栈传来打斗声,连忙开门出去。   “小熙!”   意外的是,在二楼栏杆,一位身穿白衣的人正在跟成熙打斗。成熙学的是哥哥的招式,狠辣有余,再加上他身形灵活,一时之间也没有处于下风。可是他身中融血毒多年,内力是没办法修炼精进的,如果时间长了,对他很不利。   封彦手腕一翻,冰魂剑在手,飞身踏栏杆起,挡住了朝成熙袭来的剑气,又是几个翻转,过招只在几息之间,便齐齐落在走廊上。   “你是什么人?”封彦把成熙护在身后,丹凤眼微微眯起。   “封彦哥,他是小偷!他偷偷潜入苏大哥的房间!”成熙反手握着匕首,一脸气愤。如果不是他从小跟哥哥学了追踪之术以及隐藏之术,还不会发现这个人想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这里了   1.所谓的了一世心愿   2.白衣人是谁(提示,小师弟平常只穿白衣)   答对了,明天继续更,不然就后天了emmmm 第86章 迷情   86   “找死!”封彦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身上剑意运转,足以让许多人忌惮。   符文清眼神阴狠地盯着他,他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倾还把他当做宝一样宠着,昨晚他在暗处瞧见苏倾抱着他进客栈的一幕,心头怒火骤起。凭什么他得不到的,这个人可以这么轻易得到?   几位掌门从封彦暴露修为那一刻起,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心思翻转,有的人又想起当年的传言。封烈暗自蹙眉,“符家主,不知道你为何要进小儿的房间?”   “原来是符家?”封彦冷笑一声,“却也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宵小之徒。”   “封彦,你别太狂妄。”符文清阴狠道,这些年他与扈萧合作,修为自然是大有精进,自认为对付这么一个被娇宠的少爷不在话下。   只要封彦死了,他就能够得到苏倾!不,一会儿他就可以得到苏倾,巫长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两人兵刃相接,封彦步步紧逼,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突然升腾而起的愤怒是怎么回事,他对于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而在封彦与符文清打斗的时候,云来客栈周围来了一圈黑衣人,方圆几里,镇子上的居民都害怕地躲进家里。   而原本应该有机会发现不对的几位掌门和门派弟子,却纷纷倒了下去。门口出现了黑衣人与云来客栈的伙计厮杀的场面,还有一些有能力反抗的门派弟子,却纷纷被杀了,一时之间,浓重的血腥味传了出来。   “爹爹!”封彦放弃缠斗,飞身回来,有些慌张地看着自己父亲,着急地给他把脉,“爹爹哪里不舒服?”   “彦儿,爹没事,只是些让人失了内力的毒丨药,别担心。”封烈盘腿坐在那里运功,还是大意了,人不得不服老,竟然被暗算了却不自知。   符文清看准时机,几枚蝴蝶镖朝封彦的背后飞去,只是咣当两声,被刚才跟他打斗的少年挡了去。   “封彦哥,现在怎么办?”成熙虽然担心,却也不慌乱,他知道眼前的形势还不算最糟,不能自乱阵脚,哥哥他们一定可以赶回来的。   “师父!”李逸尘匆忙过来,他手上提着剑,似乎受了伤,衣衫染了血,对上封彦泛着冷光的眸子,“少宗主,是嵩山派的一个弟子,连日赶路,他在我们大家的吃食上下了□□。修为高的好一些,其他的弟子基本都昏迷了。”   仅剩的没有失去行动力的几位掌门和他们的大弟子,也同时赶了过来,纷纷盘腿坐到地上,抓紧时间恢复内力。   听到他们说是嵩山派的,李竟的眼神阴狠了不少,“那个欺师灭祖的奸细,我一定要他好看。”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守着爹爹,剩下的我来。”封彦看着场上的符文清,周遭气息迅速运转,以他为中心的几米地方,都覆上了一层薄冰,捻冰诀已经被他练到炉火纯青。   封彦站在那里,全然没有之前温润如玉的气质,周遭气势冷冽,竟与苏倾的气息相似几何。但此时他心里只余愤怒,不消多说,符文清肯定是跟魔教一伙的了,就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小熙,解决那些黑衣人,我来解决他。”封彦把成熙拉到身后,“魔教不是喜欢用丨毒吗?那就让他们尝尝中丨毒的滋味。”   “好!”成熙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他之前就学了很多岐黄毒术,可是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终于可以一试,当然很兴奋了。   云来客栈的人是绝阁明面上的人,武力值虽然比不上绝阁,可是也跟训练有素的门派弟子有的一拼。一时之间,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他们人数过少,不占优势。   成熙左手握着几枚银针,右手握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大堂里只看得见他的一抹残影,只是他所到之处,魔教的人纷纷哀嚎倒地。   蜿蜒漆黑的地道里,零丁的明火燃着,两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正在里面摸索。   “这、怎么有点像是——”成飞他们一路沿着地道走,里面弯弯曲曲,几个时辰了,竟然也没有到达尽头,只是里面忽然飘来一股甜腻的香气。   “迷丨情香。”苏倾握着剑,脚步都不带停顿,“很强的剂量。”   “艹!”成飞骂了一句,他当年当杀手,哪里没去过,什么药都见过,可还是第一次中了这种损招。他呼吸有点急促,干脆盘腿坐在那里调息,心里把背后下药的那个人鞭尸了无数遍。   苏倾抱臂倚在墙边看他,心里评判了一下,成飞现在年轻气盛,需求旺盛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人长得还不错,跟上辈子那个杀人饮血的修罗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找人泄火呢?这么“正经”的吗?   成飞睁开眼睛就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刚才莫名有了反应,此时也有些尴尬,开口道:“这里怎么会有迷丨情香?”   苏倾移开目光,没有说话,拿起火折子继续往前走。   成飞疑惑地跟在他后面,“不对啊,为什么只有我中招了你却没事?清心丹不是在公子身上吗?”   “没兴趣。”苏倾随口回了一声。   “……”成飞眼神有些微妙,“我说,这跟兴趣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天生抗药。”有一些死士,他们就会经过训练,变成对药物无感的傀儡,可苏倾显然不是。   苏倾并不想回答,可惜成飞话唠的性子,让他想缝上某人的嘴。   “他们算错了,如果用毒丨药或者迷丨药,我可能会中招,唯独春丨药不会。没有欲念,没有感情,又怎么中招?”   “不是吧!那你对公子?”成飞现在真的是一脸惊恐了,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人。什么叫没有欲念,没有感情?那封彦又算是怎么回事?   苏倾看到他的脸色变来变去,蹙眉道:“我只对小师弟有兴趣,他不在,我为什么要发丨情?”   随着无情剑的精进,苏倾对于周遭的一切已经是淡漠得不能再淡漠,无所谓好与坏。他只对小师弟有感觉,只要小师弟想做的,他会认真去做,不想做的,他会让它消失。   甚至于无所谓生死。   生,便护着小师弟,死,也不过是随风散去。他的一切动机都源于小师弟。   成飞瞠目结舌,这人无情到了极点,连自己的欲望都没了,却又偏偏用情至深,真是诡异的和谐。 第87章 思君良久,不敢或忘   87   “还真是——”成飞摇头,“也不知是福是祸。”他有心想从苏倾脸上找出一丁点表情,可是失败了,也对,早就应该知道,封彦不在,这就是一个木头。   过了那段甜腻的香气,他们终于走到了一扇石门面前,上面刻着斑驳复杂的符号,周围还有凝固的暗黑色的鲜血。成飞眼神有些凝重,“这是苗疆的一种蛊咒,我当年接任务杀一位苗疆人,在他的房间见过。”   “什么?”苏倾伸手去抚摸那些纹路,上面有凹槽,看来是要用血才能打开这扇门。只是,要用谁的血?为什么魔教要千辛万苦弄这么一个阵法?昨晚的人影怕也是诱饵。   “移情咒。”成飞说道,“据说是苗疆的一位长老发明的,因为他爱的人不爱他,他就发明了这种蛊咒,只要拿到那个人的鲜血,便可以让他忘却前情,爱上下蛊的人。”   “要开门就要把这个凹槽灌满血。”苏倾说着翻出了匕首,脸上一片淡然,全然没有知道这种蛊毒的惊慌。   “苏倾,你做什么?!”成飞吓得一把拽住他,“这能够轻易尝试的吗?你要是爱上别人了,封彦会疯掉的。”   苏倾看了他一眼,成飞觉得他好像是在嫌弃,只听他说:“放手,我空间里有动物的血。”   动物的血?   哪里来的?   不过不用自己的就行。   成飞一把放开手,摸摸鼻子,掩饰尴尬:“好好说话不行吗?我还以为你傻的要用自己的血。”   “不用,但也不能不用。”苏倾翻出一个漆黑的瓶子,打开盖子,成飞好奇,“这是什么血?”   “狗熊。”苏倾淡淡道,把一瓶子鲜血都倒到凹槽上,染红了黑色的纹路,然后他用匕首在自己手掌也划了一下,挤出鲜血,在石门周围涂了一遍,却避开了凹槽。   他划得很有技巧,只是意思意思,在手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比较可怖的伤口,看着就像是失血造成的。   凹槽的血肉眼可见地消失了,苏倾涂到周围的血也慢慢凝固。成飞看到他做这些,哪里还会不明白。“你怀疑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不,他们不可能在我们两个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监视。所以你这是为了麻痹敌人?让他以为诡计得逞。”   “现在还早,地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遂了他的意,我们不能耽搁太久。”苏倾还记得小师弟等在客栈,要是回去太晚,势必会让他担心。   因为启动了机关,石门缓慢打开,发出一阵厚重的声音,而随着它打开,一阵强烈的血腥味传了出来,成飞脸色微变,“这么浓,至少死了几百人,或者更多。”   苏倾没有反驳,扈萧练的功法太过毒辣,再加上他之前在小师弟身上用过蛊毒,对方就不可能只养了一只蛊虫,而人血,不就是最好的饲料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什么了,因为石门背后是一个暗梯,长长的石梯通往下面,是一个大的圆坑,一堆堆蛊虫在圆坑里,坑里白骨森森。   “扈萧在用人血养蛊?真是丧心病狂。”成飞就算当年杀人的时候,也未曾同时见过这么多死状可怖的尸体,他在身上洒了药粉,走到圆坑边上,意外的发现是熟人,“符家的,应家的,苏家的,哎,他也在?”   苏倾原本站在上面观察周围的机关,这里布置得有点微妙,似乎还包含了一个阵法,但是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听到他发出疑问,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个熟悉的人,“苏榭?死了吗?”   苏榭?上辈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最后还变成了四大修炼世家的领头人。这辈子怎么这么轻易就栽在这里了?   成飞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心脉,摇头:“没救了,心脉都不跳了,死了至少一天。看来扈萧是在他们过来的途中下手了。只是三家一起灭了,扈萧可真是够狠毒的。”   “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个活着的。”苏倾脚步迅速地往另外的方向走去,那里留下了一串鲜血印。   成飞伸手在几位家主身上摸了一把,找出一两件信物,然后运起轻功走了,那些蛊虫,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皮发麻。   苏倾脚步没有停顿,跟着地上的鲜血和墙上的手印,走了半柱香时间。“哎,这不是苏家的小儿子吗?”成飞在角落处找到了倒在地上的苏榕。   苏榕脸色泛青,唇色发黑,明显是身中剧毒,应该是从刚才那里逃出来的,左肩和腹部都有伤口,看着着实狼狈不已。   成飞伸手去给他把脉,脸色有点难看,“死倒是没死,可是也跟死了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丹田被毁,修为也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再练功了,幸亏他晕过去前及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苏倾捏着苏榕的下巴,翻出一个玉瓶,往他嘴里灌了药,然后苏榕便吐了出来,是黑色的血,从他嘴里出来的蛊虫被成飞用匕首直接弄死了。“带他走。”   成飞看着他救人,“你不是无所谓的吗?”这怎么又巴巴地救人了?   “你要是不想背,那不救也可以,走吧。”苏倾本来就是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救人的,苦力当然是成飞来做。   “哎!”成飞连忙叫住转身要走的人,“你说的轻巧,倒是帮忙把他放到我背上啊!”算了,见死不救也不好,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不过他明明是杀手,为什么要日行一善?   摇摇头,成飞连忙跟上去,看他好像认得路的样子,“你说扈萧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意料之中的,苏倾没有回答他。   就在成飞以为他们可以走出去后,黑暗中传来一阵阴森苍老的笑声,然后就是虫子爬行的声音。“两位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然后伴着他的声音,整个地道都发生了变化,石块移动,像是在布阵。密集的毒虫跑了出来,苏倾催动内力,扫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可是毒虫太多,光凭他们两个人,很难走出去。   “数量太多,杀不完。”成飞洒了一把药粉,那些毒虫倒是避开了,可是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后面。”苏倾用内力开辟出一个领域,将三人围在中央。   成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是最少毒虫的,还没被占领,可是距离太长,他们很难全身而退,而且他们还带着一个昏迷的苏榕。   “你先出去,扈萧肯定在这底下。”苏倾说道,“我留下来看看。”   “艹!你疯了,我们两个人都不一定全身而退,你说你要一个人?”成飞忍不住骂道。   “你废话太多了。”苏倾冷声道,“思君良久,不敢或忘。”   移情咒为什么会出现,扈萧不可能是针对成飞,成飞对于魔教,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可是苏倾不一样,他有个软肋,名为封彦。而封彦身上有扈萧想要的东西。   倘若苏倾不留下来,他跟成飞都走不了,光是这些毒虫,足以困住他们几天。而小师弟那边,就会面临生死威胁。   “你说什么?”成飞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他用内力送到了后面,苏倾剑气如虹,直接劈开了后面的一道石门。   如果不是成飞修为不低,恐怕会直接被这股内力轰飞,他看着远处密集的毒虫,还有那个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的青衫身影,转身就走。可是心里非常想骂人,苏倾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连生死都不能让他忘记,就问还有什么??? 第88章 师兄抱   88   成飞避开了魔教守在外面的人,带着苏榕急速朝云来客栈飞去,只是刚到附近,他看到众多倒地的黑衣人,还有在厮杀的人,心里不详的预感更重。昨晚的真是一个诱饵,苏倾看出来了,可他没有。   客栈里,成熙和客栈老板的手下解决了大部分的黑衣人,可是他们人数众多,他们也只能保持一个稳定,就是死守在那里。   几位掌门脸色实在不好看,他们这是被无影门那个小子阴了,给他们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李逸尘虽然内力没有恢复,可是他比别人好一点,这种毒,修为越高就越难解,而他反而还有行动力。   封烈既要尽快解毒,心思还要跟着场上的儿子,一时之间,他们这边的优势实在是小的可怜。   封彦招招狠厉,完全压制了符文清,可是他一人游刃有余没用,场上那么多人,哪怕他可以把爹爹救出去,也没办法摆脱魔教源源不断的增援。   而且,他关心的是师兄。符文清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信心满满,到底是什么,才能够困住师兄?否则他不可能没有收到自己的传信符。   “蜈蚣,蝎子,好多毒虫!”忽然有人喊了起来,而从门窗的确钻进了一批又一批的毒虫。   封彦连忙躲闪,退到了栏杆上,看着底下密集的毒虫,眉头紧蹙,还是选择转身,不能再恋战了,先把爹爹带出去,然后去找师兄。   只是封彦转身的那一刹那,符文清信心满满地勾唇,以迅雷不及掩耳,就到了封彦身后一尺的地方,眼看着长剑就要插进后心。   “彦儿小心!”封烈着急大喊。   “封彦哥小心!”成熙不怕毒虫,可是他刚才消耗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有人都看着那柄长剑,封彦似有所感,身形一错,一缕墨发被削断,飘扬着落下。封彦失了先机,在半空中很难稳住身形,而符文清步步紧逼,一时间惊险万分。   “公子小心。”成飞把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将昏迷的苏榕直接扔给自己弟弟,连忙去接半空中的封彦,一手接住他的同时,另一只手,直接把匕首送进了符文清胸口。   成飞把人带回二楼走廊,看着一楼遍地的毒虫,头皮发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   “彦儿你没事吧?”   “封彦哥你没事吧?”   “公子你没事吧?”   封彦却没有回答,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成飞,声音冷冽如寒冬风雪:“我师兄呢?他呢?”   成飞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什么,说苏倾为了让他回来,自己独身留在那里对付扈萧吗?   封彦看到他这样子,脸上血色尽褪,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不顾形象大喊:“说啊!我要你说!我师兄去哪儿了?!”   符文清就倒在不远处,没有看到苏倾,得意大笑,只是他嘴角不停涌出鲜血,让这场景变得可怖。   “哈哈哈哈——封彦你输了!苏倾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回来也不会记得你的!因为他中的是移情咒啊!以后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你的地位,哈哈哈——你输了,输了!”   符文清的话一出,成飞暗道不好,果然封彦手持长剑,直接过去刺了他一剑,血液喷涌而出,宛如修罗,“闭嘴!”符文清看着他笑,“等苏倾回来,这些我都会还给你!”   “公子,我们现在先离开。”成飞劝道,本来还以为很难说服他的。   可是封彦刺了符文清一剑后,反而冷静下来了,收起冰魂剑,走过去扶着封烈,看着客栈老板吩咐:“帮我把那边那个人带走,别让他死了!”   凌念还没赶回来,客栈老板自是听这位公子的命令,招手叫了人,趁毒虫没有逼近的时候,众人撤离了。   绝阁的势力不小,客栈老板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安排众人住进去。   封彦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他就是这样子,极致的痛苦之下,他还可以冷静的不像一个人,上辈子他就试过了,十年,他整整用了十年安排好所有的事,才追随师兄而去。   苏榕被安排在李逸尘房间,成熙学过医术,可是也束手无策,只能够吊着他的命,等苏大哥回来了。可是他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淡然的封彦哥,心里蔓延着恐慌,苏大哥还会回来吗?   “你们阁主应该吩咐过你们这段时间要听我的吧?”封彦负手站在那里,跟之前那个骄傲张扬、发狂慌张的人都不一样,此时他整个人散发着久居上位的气息,说出来的话也不容许反驳。   “是的,公子吩咐就是。”客栈老板点头。   “加强这里的武力,我不要看见有人能够潜入,带回来的人也别让他死了。”   “是。”   封彦走回来,看着几位掌门,除了他爹,他是一点没客气:“还请几位掌门把掌门令牌交给我。”   这个谎言就由他来结束,以后人们提起,只会知道这个秘密已经跟扈萧、跟魔教一起烟消云散,只要当着众人的面毁了它,再也没有人惦记。   最后只有左姜的令牌交了出来,因为其他的已经在扈萧手上了。   封彦拿着令牌,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封烈看他这样子,心里更加不好受。他宁愿儿子歇斯底里地哭一场,也不要憋在心里。   “彦儿。”   “爹爹,怎么了?”封彦破天荒露出一个笑。   “你——”   封彦轻声道,“爹爹你先别说话,孩儿还有很重要的事。”他转向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的成飞,“你们遇到什么了?师兄跟你说什么了?我要全部知道。”   成飞对上他冷冽的眼神,觉得自己被里外看透了,他倒了一杯水,缓了缓,讲了之前在地道发生的事。   “你是说,师兄明明知道是移情咒,可是还是留下来了是吗?”封彦提出第一个问题。   “嗯,他知道,我认得这种阵法。”成飞点头。   “那三家的人都死了?”   “唯一没死的就是躺在房间里的苏榕了。”   “最后他送你出去的时候,说了什么?”   封彦之前声音平稳,他大概猜到师兄的心思了,可是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他声线颤抖,不敢确认,谁能够保证一定不会被药物和蛊咒影响呢?   成飞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思君良久,不敢或忘”这还是他刚刚琢磨出来的,当时太急,他只听了个大概,后来想起他的唇形,似乎说的就是这句。   封彦拿着玉佩的手松动了些许,松了一口气,思君良久,不敢或忘。没有足够的信心,师兄不会说出这种话。他知道自己不会苟活。   “哎,公子,你去哪儿?”成飞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跑去找苏倾。   “我去院子里待一会儿,其他的事你看着办吧。”封彦整个人比之前放松了不少,可是半倚在树下,抬头看落叶的样子还是显得无比寂寥。那件月白色衣衫上面的血迹也是如此碍眼。   成飞看了他一会,确定他真的不会偷偷跑出去,这才放心去找弟弟,之前小熙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了。只是他抬脚刚要走,就被旁边的封掌门拦住了。“封掌门,有事吗?”   刚才成飞说的事,大家都有在听,所以他也不确定公子他爹找他什么事。   封烈咳了一声,“苏倾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安全吗?”他看到失魂落魄的儿子心里不好受,看到他故作坚强的样子也不好受。最终竟然无比怀念待在苏倾身边无忧无虑、骄傲张扬的儿子。   “不知道,解决了就会回来了吧,公子还在,他不会耽搁的,应该是安全的。”成飞很诚恳地给了答案。   封彦站在院子里一天了,只在他爹劝他吃饭的时候动了一下,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吃完了又到外面站着,这样师兄回来第一面见的就是他了,他给师兄传了信息的,只要看到,就会知道他在哪儿。   今夜,月色醉人,繁星点点,封彦坐在房顶,手上摩擦着那块玉佩,上面还有师兄亲手镶嵌进去的清心丹。他喃喃自语:“思君良久,不敢或忘。师兄,我信你的,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一阵晚风吹过,封彦觉得有些微凉,抱着自己,抽了抽鼻子:“师兄,你还不回来,我冷了,都没人给披披风,也没人抱我回去睡觉。”声音渐渐消散,他却浑然不知暗处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冷了?师兄抱。”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笑意,然后一双大手揽上了他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爪子要废了,为了窝儿子………这是明天的! 第89章 他的东西   89   封彦错愕地回头,在看到熟悉的面容那一瞬间,积攒了一天的委屈才爆发出来。他拽着师兄的衣领,在上面不停地蹭眼泪:“说好的不会逞强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苏倾伸手搂着他的腰,低头含笑看他:“你的房间在哪儿?”   封彦抬起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眸子,白皙的手指了指后院的一处厢房。苏倾抱着他飞身而起,不惊动一个守卫,直接进去房间了。   刚进到房间,封彦就被抵在床上亲吻。苏倾捏着他的下巴,霸道地掠夺他的呼吸,还好,这个人还在,还好,他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在地道里面遇到走不出的迷宫时,他没有慌张,在面对铺天盖地的毒虫时候,他没有慌张,甚至在面对巫术控制时,他依旧游刃有余。   可是听到这个人说冷了,想抱的时候,他的心丝拉拉地疼。   封彦配合他张开唇瓣,明明才过了一天,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直到现在,一颗心才真正放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的住再一次失去师兄的痛苦。   两人亲吻的时候,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苏倾的手在小师弟白皙如瓷的肌肤上游走,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它的主人一阵颤栗。偏偏被压制得厉害,唇上被堵着,身体被挑逗着,那具年轻的白皙的身体,敞开接纳了入侵者。   “唔……”   进去的一瞬间,封彦眼角泛出了生理泪水,攀着他肩膀的手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抓痕,原本沾染了情丨欲的眸子多了几分清明。   “疼吗?”苏倾抵着他的额头,亲吻他精致的五官,唇瓣从额头到那双明亮的眸子,舔去他眼角珠泪,再到秀气的鼻子,到嫣红的唇瓣,最后是白皙的耳垂,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两人除却第一次,便只有偶尔的偷香,所以那里还是紧致如初,自然进去的也不是特别容易。   封彦躺在那里喘气,眼角微红,声音软软的:“师兄~”   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呻丨吟,慢慢飘散在夜色中,月亮隐藏在云朵后面,露出小半张脸,似乎也为这场情丨事感到羞涩不已。   ……   封彦躺在床上,白皙修长的身体全是吻痕,看着带着无尽的媚丨意,一次又一次的释放,让他再没有力气去迎合,最后只能直接承受。   他艰难地睁开湿漉漉的眸子,对上师兄的眼睛,抬起手。苏倾会意,把人拢进怀里,翻了个身靠在床头,两人肌肤相贴,他低低的问:“累不累?”   封彦头枕在他的胸膛,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无声点了点头,竟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身体还因为刚才的快丨感羞的粉红。   “我没事,练了无情剑之后,任何与感情有关的事情都不会妨碍到我。”苏倾抚着他漂亮的蝴蝶骨,声音清冷如初,“我只对你有感觉,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影响我,所以我是确认万无一失才留下来的。”   “很抱歉今天让你担心了这么久,师兄保证没有下次了。”苏倾哄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那个下蛊的巫长云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回来得晚也是为了断了那个阵法。”   封彦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苏倾会意,把他往上抱了抱,扯过一旁的被子把两人盖好。   “那、那个——”封彦一开口声音沙哑,苏倾放开他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再重新把人抱回怀里,把水送到他嘴边。   封彦喝了水,润了润喉咙,可是声音还是有点哑,毕竟今晚可是放肆了一晚上。“那符文清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关于符文清的记忆,只是潜意识里很不爽他。   苏倾搂着他的腰,把剩下的水喝了,然后吻到他嘴边,封彦微微张唇,两人顺势来了一个温情的吻。   苏倾把之前遇到符文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封彦挣扎着要起来,咬牙切齿:“敢觊觎我的人?我要去杀了他!”   苏倾伸开双臂,成功在他倒下来的一瞬间接住了人,问他:“怎么了?他伤到你了?我去杀了他。”   封彦气呼呼地,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控诉,“他竟然敢说你是他的人了,还说等你回来收拾我!我不剁了他就不叫封彦!”   苏倾俯身堵住了他的唇,带着笑意:“嗯,师兄去帮小彦剁了他,你现在起不来。”   封彦被他哄的没脾气,鼓着一张小脸点头。苏倾又在他耳边温声细语,直把人哄睡着了,没想着要这么晚了出去剁人。   地上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连带着被折腾了一晚上的被子,全部都不要了。清理干净后,苏倾拿出一套新的里衫,给熟睡的人儿换上,遮住了那令人遐想的白皙透红的肌肤,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自己披了一件外衫就出去了。   柴房里,符文清被绑着扔在地上,他身上有不少伤,最严重的还是之前成飞和封彦弄的刺伤,不过没有人会给他处理,因为封彦只说不要让他死了就行。   柴房门口有两个客栈的人在守着,苏倾刚走近,他们就礼貌地退下去了。   听到推门的声音,符文清原本茫然的目光渐渐聚集,眼带惊喜地看着来人,“苏倾!”   苏倾回身关上门,他手上拿着蜡烛,映着他的面容冷峻凌厉。他在符文清开口的一瞬间,手指动了动,隔空点了他的哑穴。   符文清面露不解,却还带着一丝希望。   “你跟小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苏倾说出口的话犹如冰霜,符文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不可能的,移情咒怎么会失效呢?   “移情咒对我来说没用,苏倾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只爱封彦一人,生死唯他。”   符文清目赤欲裂,可是他既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苏倾打量了一下,“哪只手对小彦动的手?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那就是右手了。”说着直接断了他的右手。   符文清冷汗淋淋,他盯着苏倾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可是苏倾却像没看见一样。   “原本小彦说要剁了你的,可是我对凌迟没有什么兴趣,耗的时间太长,我宁愿回去抱着他多睡一会。你可以尝尝失血至死的滋味。”苏倾给他的另一个手腕放了血,他起身的一瞬间,长衫随着动作。   符文清看到他肩膀和胸膛的抓痕,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刚刚在做什么,脸色突变,喉咙里桀桀作响,为什么!   苏倾轻轻一笑,他不爱笑,可是他笑起来更添几分诱惑。他看着符文清,一字一句:“你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比不上,别觊觎他的东西。”   我,也是他的。 第90章 温情   90   柴房里,血流了一地,地上的人渐渐没了呼吸。   苏倾推开房间的门,脚步很轻地走进来。床上侧躺着一个熟睡的人儿,他半张脸陷在柔软的被子下,仅是烛光里露出的半张脸,已经看的出妖孽的容貌。   苏倾等身上的寒气消散了,才重新熄灭蜡烛,躺回床上。他伸手一揽,身边的人便自动自发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睡下,仔细听,还可以听见软软的呢喃:“师兄~”   “嗯,师兄在呢,睡吧。”   黑暗中,苏倾低头,在他额头、脸颊、唇瓣仔细描摹了一边,最后化为愉悦的笑声,很轻很轻。   而刚好出来查探情况的成飞,远远看见了进门的苏倾,他没有惊动,只是心领神会间,走到了柴房,看到满地的鲜血,了然于心,合着是刚回来就为心上人报仇了。那就是没事了。   成飞又在外头转了一圈,确定这里暂时安全,才重新走回房间,看到房间里那个小傻子踢了被子,毫无睡相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认命地走过去帮弟弟盖好被子。   “哥哥,你去哪儿了?”成飞刚躺下来,身边的人就缠了上来,有点嫌弃地抱着他,“哥哥你身上好冷啊!”   成飞哭笑不得,把被子给他掖好,笑骂:“谁让你踢被子的?这么大了自己还睡不睡了?”   成熙坚定地揽着他的腰,就跟当年家里出事了,只有他们相依为命一样,固执道:“我不自己睡,发作时候好疼的。”   听到这话,成飞眼里带上了自责和愧疚,当年弟弟中毒,他没能及时救下来,哪怕是现在,也还是会发作,只不过时间间隔变长了而已。成飞拍着他的背:“不自己睡就不睡吧,很晚了,快点休息。”   成熙含糊应了一声,看着他欲言又止:“哥哥,苏大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成飞看着他,“没事,已经跟公子见面了,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那封彦哥就不会再难过了。”成熙小声道。苏大哥不仅是他的兄长,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这些年他接触的人也就是哥哥他们三个,哪一个难过,他都不愿意看到。   “嗯,快睡觉。”   清晨,那边看守的人说符文清死了,成飞点头表示知道了,他隐约知道昨晚公子两人又做了什么,所以叼着一根草坐在院子里,看见有人来找封彦的,一律给拒绝了。   “封掌门。”成飞看见封烈,礼数还是很周到的。   “彦儿昨晚是不是没睡?”封烈很担忧,昨晚劝儿子又不肯睡,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吹冷风,今天一早也没看见人,才着急过来看看。   成飞掂量了一下,点头:“应该不怎么睡。”苏倾进房间都后半夜了,前半夜在折腾什么,还猜不到吗?   封烈还想开口,后面几位掌门一起过来了,“封兄,昨日之事,我们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处理,不能让扈萧这么嚣张,请少宗主出来主持大局吧,我们都没有异议,需要帮忙的直说。”   “先等等吧。”封烈推辞了,苏倾还没回来,他怎么能够让儿子还去挑起这大梁,只要儿子不愿意,这次就算是冷眼旁观,他也不会插手的了。   成飞靠在柱子上,听着几位掌门在夸封彦,虽然言辞用的还不错,可是一点都不走心啊!   封烈对于他们的话,全部都含糊其辞,总之就是要等儿子醒来,再看情况,小儿不才,不能胜任什么的漂亮话谁不会说。于是几位鼎鼎大名的掌门,竟然就在院子里开始胡侃。   成飞看他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游说,掏了掏耳朵,正想开口,就瞧见房间的门打开了。   苏倾穿了一件靛青色长衫,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在面对封烈的时候,颔首叫了一声:“掌门。”然后看见成飞在,声音清冷:“你要是有空看热闹,不如帮我叫个人送热水和洗漱的东西过来。”   “好嘞~”成飞笑着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苏倾站在门口,看着对面沉静不语的几位掌门,没有任何表示,他朝着封烈微微颔首:“掌门,小彦没事,你不必担心,至于魔教的事,我自有分寸。”说完就转身进去关门了。   “这这这——”几位掌门倒是没想到会遇上苏倾,一时间有点难解,可是想到对方是从人家少宗主的房间里出来,似乎又带上了那么一丝了然,毕竟昨天的事谁都知道了。   封烈同样没反应过来,可他看见苏倾回来,倒是放心了,彦儿这傻小子啊。   封彦一觉起来,已经是午时过后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探爪子到旁边摸了摸,是温热的躯体,这才放下心来,昨晚不是自己的幻想,师兄是真的回来了。   苏倾伸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撩开他的发丝,声音低沉:“醒了?”   大概是昨晚哭的厉害了,那双丹凤眼还有点红肿,此时无辜地看着他,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师兄~你回来了。”   苏倾抱着人坐起来,长臂一伸,端了事先准备好的温水过来。封彦本来就渴了,嗓子使用过度,都要冒烟了,他就着茶杯,咕噜咕噜喝下了一大口,有几滴落在里衣上晕开,那一块就变得透明,引人遐想。   “今天疼不疼?”苏倾体贴地给他擦去嘴边的水渍,嘴唇贴着他的脸颊,一只手轻轻搂着他的腰。   “还好,”封彦红着耳朵摇了摇头,随后像想起什么,对着师兄上下其手,“真的没受伤吗?”   苏倾原本已经穿戴整齐了,此时也不免被他弄的凌乱,不过他丝毫不恼,轻笑,摊手给他看手心:“只有这一处,昨天怕你担心,吃了血灵芝,已经愈合了。”   封彦如临大敌,扳着那只大手翻看,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可他还是心疼:“成飞都告诉我了,你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不受伤的。”   “他如果不觉得我中招了,我们未必可以全身而退。”苏倾低头舔着他的嘴唇,根本没有外人面前冷淡的样子,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封彦抬眸看着他,唇上的触感柔软温热,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他手上推他,却没有用力,只是含糊其辞:“师兄~”不能再做了,再做他要死在床上了。   “我不做,你让我再亲一会儿。”苏倾搂着他躺平在床上,真的是很认真地吻他,哪里也没有碰。封彦被他吻的眼泛水光,然后静静地躺在那里,伸手去摸他的眉眼。   “师兄,你轻点!”等到温存够了,苏倾才重新给他后面上了药,封彦没忍住,又在他肩膀咬了一口,昨晚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咬了多少口。疼了咬,爽了咬。   苏倾眼含笑意,把人拢进怀里,给他穿好衣服,束发。“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有什么想吃的?”   “你做的都爱吃,我要去厨房看着你做。”封彦昨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昨晚还运动了一晚上,早上又错过了早饭,现在提起来,才觉得要饿死了。   苏倾抱着他出门,在封彦带路下,找到了厨房,里面没有人,看样子午饭他们已经吃过了。   苏倾把小师弟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张软垫子,给他倒了茶,还有一碟点心。自己挽起袖子走到旁边去洗菜做饭。   两个人的厨房,弥漫着淡淡的温情。   而另一边李逸尘的房间里,成飞拧眉看着床上的人。成熙正在给苏榕治疗,可是收效甚微,他只能够继续施针护住苏榕的心脉,没办法解毒。   “怎么样?”李逸尘焦急道。   成熙露出难过的表情,道:“我没办法解毒,只能先护着他的心脉,现在他体内的毒素太多,丹田又受到重创,可能救不回来了。”   成熙生活的圈子很简单,几年来也没有接触过太多事,所以他不会含糊其辞,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也正是这样,李逸尘才更受打击。   怎么会呢?分别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还约好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他们要继续喝酒的。李逸尘看着床上昏迷的人,面露疲色:“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我不知道。”成熙实话实说。   “苏倾不会做没用的事,你不如去问问他。”成飞说道,要真是救不回来了,以苏倾那个性子,不会做无用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可以解决坏人了(¬?¬) 第91章 前奏   91   李逸尘这才算是有了点人气,莽撞跑出去,最后在小厨房找到了两个正在吃饭的人。   苏倾做了两个清淡的菜,还有一个汤。封彦拿着勺子在慢慢喝汤,长长的眼睫毛垂着,从侧面来看,完全乖巧得不得了,跟昨天肃杀的那个少宗主完全不一样。   “有事吗?”封彦听到声音先看过来,有些疑惑,李逸尘大清早的来找他干什么?还那么急?不过他好像忘了,这已经是午时过后了,正常人都起来了。   “少宗主,苏师兄,我有事相求。”李逸尘正色道。   “他暂时死不了。”苏倾伸手给小师弟添了饭,淡然道,“你找小熙拿些药灌他喝了,让他把胃里的东西先吐干净,然后给他清洗干净伤口,吩咐人熬好药汤。”   “多谢。”李逸尘急急要走。后面苏倾又说了一句,“他未必醒的过来。”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接受。”   “那就行了,你让小熙帮你吧。”   “嗯。”   苏倾不欲多言,只是对上小师弟询问的目光,才稍稍解释,“我也不能保证救的回来,再说了,苏榭死了,苏榕修为废了,苏家那边也乱,其他人不是省油的灯,只要让他们不敢威胁到华山剑宗就行。”   封彦迟疑了一下,“当年有苏榭的苏家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现在倒是未必。”   “你将来要接手华山,这些麻烦干脆早点解决,潜在的也不行。”   封彦被他一句话说的脸红,哼哼两声。   而另一边封烈知道儿子没事后,也放宽心了,江湖横竖都是年轻人的天下,能够有个人这么护着他的儿子,他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眼下——   “各位在这里干什么?我这里又没有灵丹妙药助各位恢复。”封烈看着聚集在厅堂里的几位掌门,心里虽然有所不满,但还是做到表面功夫的。“彦儿昨天的状态各位也看到了,我跟若衿只有这么一个孩儿,他想怎么做,我都不会过问。”   “封兄此言差矣,少宗主的本事我们是看见的,当年的事就当是揭过去了,今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爹爹,彦儿有事找你。”封彦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话,他一身月白长衫,墨发束起,扶着门框进来,步伐虽然缓慢,可是身上的气势不减。   封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姿势别扭,心里把苏倾狠狠骂了一顿,走过去:“昨天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跑来做什么?苏倾呢?”   “嗯?师兄去拿东西了。”封彦看了他爹一眼,但是没想那么多,问道,“爹爹,你们什么时候回华山?”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回去?!”封烈吹胡子瞪眼。   “扈萧——”   “你让我留下你一个人回去?”封烈恨不得敲他脑门,可是抬起手又放下了,不舍得。   人家一个少年都打算承担下来,几位掌门脸色也有点讪讪的,忙道:“少宗主,单打独斗不是明智之举,魔教的人多,且手段阴狠,你们留下来不妥。”   “你们应该回去。”苏倾冷淡的声音响起,他从门口走进来,手上拿了一件狐裘披风,径直走到封彦面前,低头给他系上,“坐着说。”   封彦乖乖坐了下来,苏倾顺势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才看着封烈道:“掌门,此时扈萧目的明确,便是灭了几个门派,你们不在,才是中了他的计。这边的事,我跟小彦会处理好的。”   几位掌门沉吟了一下,也都不得不承认:“当年他过来抢夺玉佩的时候,我们门派的势力已经削弱了不少,如果他是派了足够的人去偷袭我们,的确是心头大患。”   苏倾一句话就把人劝回去了,事不宜迟,纷纷打算明天动身回去。等到人都走了,封彦弯着眼眸看他,“师兄,你为什么骗他们呀?”扈萧的想法偏激,现在似乎只是想将他们置于死地,拿到修仙功法,根本不会去偷袭。   “麻烦。”苏倾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人多了束手束脚,明明可以我抱着,还非要自己走。”   “哦~”封彦轻笑了一声,“反正我听师兄的。”   折回来刚好听见这话的封烈真是咬碎了牙齿,自己的儿子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真是!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拂袖走了。   “爹爹好像更生气了。”封彦靠在他胸膛,“他对我撒气没关系,可我不想他跟你撒气。”   “我会跟他说的。”苏倾抱着他往门外走,“把聘礼都给他,让你娶我也行。”   “回去再说,我要补给你一个婚礼,两辈子的。”封彦搂着他脖子,一如既往地贴着他的脸颊。   苏倾听到这话,喉结动了动,搂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封彦想起昨晚疼到现在的屁股,连忙灭火,“师兄,再不去救苏榕,李逸尘就要抓狂了,你说他跟苏榕什么关系?看样子挺亲近的。”   “不知道,你直接问他。”听到婚礼的时候,苏倾的确很想把人抱回床上这样那样欺负一通,可是昨晚做成那样子,小师弟的身体哪里吃得消。所以他只能暗暗压制住欲念。   “好了。”成熙把熬好的中药端过来,“这个喝下去就不会再吐了,他现在也吃不了东西,一会儿问问苏大哥有没有办法。”   李逸尘抱着苏榕,之前给他灌了药汤,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还发现了两条小的虫卵,所以他一刻不敢耽搁,狠狠心又给苏榕多灌了一碗药,看人吐的脸色煞白,自己也不好受。   “吱吖!”   苏倾抱着封彦推门进来,看着忙活的两人,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好了吗?”   “苏大哥,都弄完了,哥哥马上把药汤提过来。”成熙马上汇报,说话间,成飞正好提了一桶黑漆漆的药汤进来,面不改色地把它倒进浴桶里。   “嗯,把他放到浴桶里。”   ……   苏倾用内力催动药性吸收,然后银针布满了苏榕上身的穴道。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只留下拥有特权的少宗主,和名义上的徒弟成熙。   封彦托着下巴看着,他眼尖,发现苏榕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来,连忙喊道:“小熙,拿毛巾过来,他咬到舌头了。”然后自己伸手强硬扳开他的下巴,伤的不重。   可是当封彦要把毛巾塞进他的口中的时候,苏榕似乎睁开了眼帘,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微微偏过了头,一扯到伤口,又是闷哼一声。   “苏榕!你干嘛!”封彦塞了几次都被他躲过去,也生气了,“张嘴!”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苏榕又想起了那几天在蛊虫池里的记忆,心里想着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苏倾伸手接过小师弟手里的毛巾,手上施针的力度不减,苏榕狠狠打了个冷颤,然后是苏倾扳开他的下巴,声音清冷:“张开,我只说一次。”   李逸尘在门口急得要死,他自然猜到了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苏榕这个傻子,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然后只听见苏榕闷哼一声,就没有动静了,他那颗心悬在半空,刚刚试图开口。苏倾的声音就传出来:“闭嘴。”   苏倾依旧捏着他的下巴,态度强硬,“你要是想求死,那天何必爬出去那么长距离?”   苏榕羽睫动了动,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有些慌乱地看着苏倾。   “不是哑了,那些毒对你的嗓子有副作用。”苏倾看着他,“既然当时不想死,现在你寻死已经没有意义了,活着出来了就别找死,再痛,也好好受着。”   封彦看他态度软化了,连忙让成熙再递一条干毛巾,刚才那个已经被气急之下弄湿了,顺便把师兄把手拿开,“师兄,你先放手。”   苏榕垂眸,终究还是张嘴咬住了毛巾。他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用?   “苏家那边太乱了,你知道你大哥也死了吧?绝对有人不会想你回去的,后天你跟李逸尘回华山剑宗去,先把伤养好。”封彦难得多说了几句,“天底下普通人多的是,就算修为没了,命不是还在吗?你当初不想死肯定有不想死的理由,不如好好活下去。”   苏榕垂眸,额头溢出冷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想死的理由吗?再说吧。   三个时辰后,苏倾让成熙伸手去试桶里的药汤,开口道:“小熙,药效已经被吸收了,你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   成熙是个好徒弟,也好学,真的很认真地去分析比较,心里暗自记了下来。   封彦去把门打开,李逸尘难掩焦急之色,看到浴桶里昏过去的人,看着苏倾:“苏师兄,怎么样了?”   “他想找死,但是意志不坚定。”苏倾对着别人不会解释。   封彦看了看,拉着李逸尘到一边,“苏榕以前的性子骄傲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现在这样子,他一时接受不了。你要真想救他,就找到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我——”   封彦看他那么焦急,忽然起了坏心思,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就拉着师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预计失误,坏人还没出来,我在考虑是打了坏人,还是先码了这两只的番外 第92章 终章   92   休养了两天,几位掌门和各自的弟子都告辞了,封彦也站在他爹面前,有些不舍:“爹爹,你们先回去,我跟师兄很快就回去。”   “你也长大了,万事小心。”封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旁边那个冷清的男人,“苏倾,你要保证把彦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苏倾眉眼柔和了一瞬,道:“掌门放心,我会把小彦平平安安带回家。”   怎么听着像嫁女儿啊?封彦心里嘀咕了一下,可是不敢说出口,师兄当然不会笑话他,可是他爹态度才软化了一点,要是再刺激他,万一又黑脸了怎么办?   封彦他们目送封老爹和其他的弟子走远,然后看到旁边的马车,走过去掀开帘子,里面躺着一个昏睡的人:“你们回去路上小心,小熙,注意安全。”   “知道了,封彦哥你跟苏大哥一定要快点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去你家呢。”成熙笑道。   “嗯,很快的。”   成飞坐在马上,朝苏倾点点头,牵着马掉头走了,这次他们是陪同回去的,毕竟有一个伤者,成熙会医术,可以照看一二。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封彦躺回房间的床上,手枕着脑袋,看着师兄:“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落阴山?”   “你现在休息一下,晚上走。”苏倾走过去帮他把衣服换下来,让他躺进被窝里,“想吃什么,起床给你做。”   封彦伸出手扯着他的衣袖:“不想吃,你陪我睡。”罪魁祸首不能走,昨晚要不师兄做太兴奋了,他也不用补眠的。   苏倾躺下来,把人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背,看他似乎毫无睡意,垂眸问道:“怎么了?不困吗?”   “没……”封彦含糊应了一声,埋头在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师兄你答应过爹爹要送我回去的,平平安安。你不能食言啊!我们要一起回去。”   苏倾伸手抬起他下巴,凑过去在他嘴唇吻了一口:“师兄不会骗你。扈萧那边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回去。”   “嗯。”   而另一边,一辆华美的玄色马车正缓缓驶在路上,驾车的是蒙面的黑衣影卫。   凌念懒洋洋地倚坐在软塌上,一头墨发也不束起,张扬得垂在身侧,给他精致的容貌更添了几分攻击性,此时他正翻阅一本古籍。   凌夜枕着他的腿睡着了,身上披了一件玄色长袍,清冷的面目安然,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闭着,这些年他们相处的更加自然,很多时候,凌夜也会大着胆子提些要求。   “公子,需要休息一下吗?”车外的影十一恭敬道。   “不必了,慢些赶路便是,苏倾那边有传来消息吗?”凌念伸手覆在睡着的人的耳边,微凉的指尖隔绝了两人交谈的话语。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的,阿夜昨晚可是一夜没睡,但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从不愧疚。   “苏公子传信,他已经出发去落阴山。”   “嗯。”   “师兄,下雪了。”封彦裹着斗篷,他们正前往扈萧的魔宫,只是这个时候纷纷扬扬的大雪,倒是给山间增添了几分萧索。   “嗯,把斗篷系紧一点,别着凉了。”苏倾轻声提醒道,“再有半日就可以到落阴山了,扈萧近些年对于魔教的事几乎不出面,闭关修炼的时间长,他练得又是邪门歪道,明日一战——”   “生同衾死同穴。”封彦握住了他的手,坚定地说道。   “嗯。”苏倾浅浅一笑,“生同衾死同穴。”   “其实我们赢的机会很大,凌念修为那么高,难道我们四打一都打不过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封彦心里轻松许多。   苏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寂静幽深的山路上,只余下小师弟絮絮叨叨的声音。   十天后,封烈他们回到华山了,苏倾收到传信符,也只是一句,不日即归。与此同时,他们在落阴山的山脚处看见了一辆精美的玄色马车。   马车的帘子掀起,凌念靠坐在软塌上,还很有闲情逸致的一边看书一边逗他的影卫。凌夜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可是看着凌念的眼神分明带着笑意。   “苏倾,许久不见。”凌念掀了掀眼帘,看见封彦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也忍不住调戏一下,“少宗主当真是公子如玉,世上无双。”   封彦翻了个白眼,翻身下马,“你为什么这么快?不上去吗?”   凌念看着他如此不拘一格,勾唇一笑:“自然是等你们了。扈萧可不好对付,几年时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成长到什么地步。”说着定定看着苏倾,“你说,我们两人联手,能不能一击必中?”   封彦听了倒吸一口气,嘴里还咬着糕点,含糊道:“凌念,一招?你修为到何种程度了?”   “大概,”凌念嘴角噙笑,“跟你师兄不相上下吧,毕竟后生可畏。”苏倾是他见过的天赋最好的人,短短里面,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岁,一身修为,就连他也看不清了。   “那是!”封彦听了这话,笑弯了眉眼,苏倾看着他,想象着小师弟身后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已经翘起来了。   “啧啧啧,少宗主把你眼里的爱慕收一收,是不是担心没人知道你师兄是你的小情人儿?”凌念伸手一扬手中的纸扇,握着凌夜的手下了马车。“走吧,可别让人久等了,我还等着早点解决,回去跟我们阿夜做点有趣的事呢。”   凌夜的耳朵顿时红了,可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封彦一瞧,好奇心更甚,心里像是有只猫咪在挠他:“什么有趣的事?”   凌念瞥了一眼苏倾,似笑非笑,“这种事,要跟你师兄说才有趣。”就是不知道少宗主知道之后,会不会吓到……似乎也挺有趣的呢。   封彦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迷,扒着师兄的胳膊,“师兄,凌念说的是什么?”   然后空中飞过来一本小册子,苏倾先他一步接住了,然后直接收进空间里,任凭小师弟如何撒娇打滚都没有拿出来。按照凌念之前的性子,他基本猜的到这册子是什么,无非就是床上的一些事。   封彦两辈子都被保护得很好,哪怕再艰难,可还有苏倾挡在他面前,自然不知道床上会有那么多花样,可是苏倾却是见过的,他当杀手的那段时间,为了杀掉目标人物,亲眼看了一晚上的活丨春丨宫,各种花样都有。   “师兄,你让我看看嘛。”封彦软声道。   “真想看?”苏倾看着他,后者还无知无觉地回望,眼里对他是全然的信赖,还有一丝懵懵懂懂。“嗯?师兄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那回去陪你看。”苏倾握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警告一句,“看了也不能反悔了。”   “嗯?”封彦还想追问,反悔什么,可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了,旁边的凌念和凌夜都不见人影了。他只能感觉到手上师兄不轻的力度,握的他有点疼。   “师兄,凌念他们呢?”封彦右手握着剑,看着树林里一片白雾茫茫的样子,视线所到之处,还不及五米,这种情况下,如果偷袭,可是有点麻烦。   “不见了。”苏倾紧紧握着他,“跟紧我,这里是幻阵。”   而另一边的凌念同样意识到了,看着瞬间警惕起来的凌夜,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勾唇一笑:“阿夜,这儿环境这么好——别辜负了良辰美景。”说着就覆上凌夜微凉的唇瓣。   凌夜眸子瞬间睁大,没想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有这番兴致,更别说扈萧还在暗处,可是被调丨教多年的身体,对于鱼水之欢已经是无比娴熟,哪怕只是这个人的一点气息,身上所有的毛孔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两人身高相仿,穿着一样的衣服,风吹起他们的墨发,两相交缠,深情亲吻,在树林里交织成最美的画面。   凌念唇角微勾,右手一扬,地上顿时多了一把匕首,他身形微动,搂着凌夜往后退了几步,之前他们站的地方,又多了几支暗箭。   “主子。”凌夜看着地下的暗箭,手上已然握着长剑。   “没事,就是有人打扰了我的好事。”凌念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随即一个紫色人影从树林里出来,眼眸发红,他看着凌夜,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本是他的东西!   “凌大哥。”扈萧眼神转向凌念,眼神瞬间温顺下来,他知道凌念一向喜欢温顺乖巧的。   “呵,”凌念勾唇一笑,看着他这副陌生的样子,“我可担不起你这句凌大哥。”   “凌大哥,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之间,不要别人插足,好不好?”扈萧看着他哀求道,此刻看来,他倒是没有一点魔教教主的样子,只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   “妄想!”凌夜上前半步,对上他凶狠的目光,长剑在手,一字一句,“你不配当主子的人,今日,我便要为主子报仇。”   “师兄,你有没有发现,扈萧的功力倒退了。”封彦在对敌之余,抽空问了一句,这个扈萧跟四年前的扈萧根本没法比。   “嗯,你自己小心,我解决他。”苏倾身形快速移动,再出现时,雪痕剑直接从扈萧的后心穿过。   封彦看着如此容易解决的“扈萧”,走上前,用剑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下,随即了然:“师兄,这个不是扈萧,是个替身。”   “凌大哥,你当真要这个如木头一般无趣的影卫,也不愿意再看萧萧一眼了吗?你曾说过,我们要一起仗剑江湖,一起快意恩仇,你曾经说过的!”扈萧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凌念大喊出声。苏倾那边的替身已经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哪怕失去了所有一切,只要还有凌念,他都可以不在乎了,都不要了!   只要凌夜死了,他的凌大哥便会回来。   “阿夜小心!”凌念对比充耳不闻,他对于吃回头草没有兴趣,却看见凌夜身后有万千银针飞来,亦看见了上面反射着黑色的光芒,淬了毒。   凌念取出许久不曾用过的玉箫,薄唇轻启,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却不是普通的乐声,声音响起之际,整个空间仿若静止,他清楚看见,那枚银针离他的阿夜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轻阖眼眸,身上修为大涨,将所有银针尽数击退。   扈萧的身体被几枚银针穿透,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无动于衷的人,左手捏着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是他让巫长云为他饲养的蛊虫,苏倾毁了他的所有蛊虫,可他还有最后一只——断情蛊。   “阿夜!”凌念上前给他检查,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没事吧?”   凌念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哪怕他蹙一蹙眉头犹带着一股云淡风轻,天地间仿佛只他一人,却也仿佛凌念这个人可以随时抽身离去。   凌夜跟在他身边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焦急的样子,连忙回握他的手,“主子,阿夜没事。”   凌念轻舒一口气,墨色长发随风飘起,转过身看着扈萧,“扈萧,我们之间的缘份,早在十一年前,早在你动了杀念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到头了。”   “曾经我一心一意对你,想与你白头偕老,携手江湖,只是人心难测,你宁愿相信小人挑拨的话语,也不愿意相信我们之间五年的情分。”   “你不知道吧,四年前我们再相遇的那一刻,我双腿已经废了七年。你以为,我凭什么还要去原谅你?”   “凌夜再怎么样,也是我的枕边人,他的名字是我取的,他的剑法是我教的,他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至少他不会背叛我,至少,他比你懂得爱。”   “不!”扈萧爬过来,试图去拽他的衣摆,“凌大哥,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   凌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在他的手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终于死心,勾起一个冷笑,然后一柄匕首插在扈萧身上。   地上掉落一个竹筒,里面爬出一只蛊虫。   “主子,你没事吧?”凌夜看到蛊虫的那一瞬间,脸色突变,用内力将蛊虫分尸,可是心里忍不住担心。   “有什么事?早就看透他了,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得不到的就毁灭。原本还以为他会有一点改变,却也不过如此。”凌念冷笑,不过在看到自家影卫的面容时,冷笑变为柔情,伸手拽过他的衣领,颇显得有些急躁地吻他。   苏倾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两个相拥在一起吻的难分难舍的人。   “师兄,结束了。”封彦看着凌乱的树林,扈萧死了,死在凌念的手上,他们两辈子的仇也报了,这下子是真的结束了。   “嗯。”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扈萧的重点,玉佩在我身上,没想到他却是来找了凌念。”   “他只是被自己逼死的。”   “师兄,你说,娘亲的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可以了一世心愿的。”   “大概,是可以从头再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小师弟和师兄解锁新“知识”,还有李逸尘和苏榕,正文这就完结了。 第93章 云雨巫山   93   封彦他们回到华山剑宗,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大概是离家太久,他重新站在山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封彦和师兄走进去,一路上华山的弟子都笑脸相迎,他们只听过这位少宗主的事情,基本都没见过,而且这次,还是少宗主解决了魔教等人,华山的每个人都与有荣焉。   “爹爹,彦儿回来了。”封彦看着等在大堂的父亲,上前两步跪了下来,苏倾也跟在他旁边跪着,两人很认真地三叩首。   “快起来。”封烈没想到儿子一回来就行了这么大的礼,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感伤,他跟若衿的儿子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已经不是需要他呵护的那个孩子了。   “苏倾,你也起来吧。”封烈伸手去扶他,就算开始心有不满,可是在见识过两个孩子的感情之后,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他只是一个父亲,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一辈子,如果苏倾能够做到,又何必拘泥于性别呢?   “多谢掌门。”苏倾站起来,脸上淡淡的,可是站在他旁边的封彦却感受到师兄的好心情。   “你们回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封烈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忽然想起什么,道,“逸尘房里那个孩子,你们也去看看吧,我瞧着状况不太好。”   “知道了,爹爹那我们先下去了。”封彦拉着师兄一步一步走,不停地跟他说自己以前的事,桩桩件件也没有多少遗忘的,就算有遗漏的苏倾也会在旁补充。   “师兄,我们先去看看苏榕吧。”封彦现在慢慢想起以前的事了,想起那个骄傲张扬的少年,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他仰着头,“能治好吗?”   苏倾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给那张小脸平添了几分魅惑。“还是要看他自己的。”   李逸尘知道封彦他们今天回来,可是苏榕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整个人还是有点厌厌的,他就没有出去迎接,却没想到他们先一步过来了。   “少宗主,苏师兄。”李逸尘刚从厨房端了药过来,就看见了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   封彦看见他手上的药,把人拉到树荫下,道:“苏榕怎么样了?”   “还行,最近吃的多了一些,可是还开不了口,暂时也不爱理人。”   “哦,那我们进去看一下他。”   房间里,苏榕穿了一件里衣躺在床上,呼吸很轻,还在沉睡,露出来的两截手腕很苍白,上面还有一些结了痂的伤痕,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的样子,清瘦的厉害,也苍白。   苏倾给他把了脉,“活是没问题,用药先吊着,你还是要让他自己想活下去。”   “师兄。”封彦他们走出房间,回头正好看见李逸尘给苏榕掖被子,“换我我也会接受不了的。”   “回去休息。”苏倾把人一把抱起来,声音清冷,“我改天试试能不能重新配药治他的内伤,师父不在,我也没办法。”   “哦。”封彦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偷偷去咬他的耳垂,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师兄,凌念给你的小册子到底是什么?你说过回来要给我看的,不可以食言。”   苏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天晚上,封彦就后悔了自己问那么多次,假装听不见多好,师兄都不想告诉他,叫你嘴欠,还去问!   “哈啊……嗯呜……”封彦全身赤丨裸躺在床上,可是眼睛被蒙住,双手被红绸带缚在床头,双腿也被折叠起来绑在两侧,腰间垫了一个枕头,后面门户大开,是一个被侵丨犯的姿势。   从研究册子的内容开始,这样子已经一个时辰了,而身上的人犹不肯放过他,大开大合地换着姿势操丨弄。   “呜呜呜……”蒙着眼睛的红绸带湿了一片,封彦手上使不了力,双腿发软,被弄的狠了,直接在那里抽抽噎噎地哭。   苏倾咬上他的喉结,声音沙哑,“小师弟,还想不想知道小册子其他的内容了?”   “呜呜呜……不想了……师兄、师兄……啊!”封彦不停摇头,可是体内的那点被猛烈冲撞,他最后一个音卡在喉咙里,嘴唇微張,脖颈高高仰起,露出漂亮的弧线,大口大口的喘气,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一边哭一边求饶,半宿过去了,封彦连呻丨吟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身,还没来的及松口气,然后身体又重新被填满,师兄今天似乎不疼他了,也不肯帮他解开手上的红绸带,在体内弄的每一下都极狠。   接近天明的时候,床下散落着一段一段红绸带,那个躺在他身上的人,双手软软地搂着他,脸上挂着泪痕,一双凤眼微肿,嘴唇也有些红肿,身上更是惨不忍睹,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深浅不一的痕迹。   苏倾抱着人,摸着他的手腕,红绸带柔软顺滑,就算拿来做情趣,也不会伤到皮肤,只是这次是他故意欺负小师弟了,因为他打了个难解的结,除非他解开,否则是挣不脱的。   第二天一早,过来请少宗主吃早饭的小若,胆战心惊地顶着苏倾这个准姑婿的目光,把凌乱的房间收拾了去,顺便准备了热水。   他苦着一张脸,公子虽然出去了五年,可他从小跟公子一起长大,如今看到满地的凌乱,总觉得这个苏师兄太凶了,不会是在房事上强迫他们家公子了吧?不然为什么要用红绸带?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掌门?   小若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听到内室传来公子的声音,很沙哑,听不清说些什么,可是他隐约听见那个苏师兄很温柔地哄了公子,然后抱着他到屏风后洗漱。   封彦坐在师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那双丹凤眼还微微肿着,他忍着后面师兄手指的侵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师兄,你不疼我了。”昨晚师兄太凶了,他觉得自己要死在床上的了,屁股也疼。   苏倾抱着他纤细的腰肢,闻言咬住了他的下唇,这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昨晚不是疼你了吗?”   封彦眼睛里都差点蒙上一圈水雾,苏倾浅浅地笑了,去吻他的眼眸,“这下还好奇吗?”   封彦连忙摇头,要是他知道,绝对不会追问那么多次的,可是,“师兄,可是,真的有人会做那么多花样吗?不会死在床上?”   苏倾看着他,微微勾唇:“小师弟觉得呢?昨晚你不是很舒服吗?”   封彦闻言脸上也红,耳朵也红,就是身上白皙的皮肤都微微泛红。   苏倾帮他清洗完,抱着人回了床上,走出来给他端早餐,这些事他做的轻车熟路,小若想开口说自己可以伺候公子吃早餐,支支吾吾也不敢说出口。   “有事?”苏倾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这个少年是以前伺候小师弟的,手脚也利索。   “我、我伺候公子吃早餐吧。”小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真的想不明白,公子那样的人,怎么会挑了一个这么凶的人。   “师兄,怎么了?”封彦在里面听到了声音,哑着声音询问。   “没事。”苏倾端着粥走进去,小若为了公子,暗暗给自己打气,抖着小心脏走进去了。   房间里,封彦穿着月白色里衣,靠坐在软垫上,他刚刚洗完澡,脸上还因为热气被熏的红扑扑的,倒是让他那双兔子眼没那么突兀了。“师兄。”   “公子,小若伺候你吃早餐吧。”小若把端来的小菜一一摆在旁边,觑了觑苏倾的脸色。   “没事,小若你下去吧,这些师兄会做。”封彦轻咳一声。   只是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个弟子说掌门找苏倾,封彦掀开被子想陪他一起去,可是双腿软的根本站不住,还是苏倾一把把人抱起来,放回被窝里。   “我去去就回,你先吃早餐。”苏倾吻了吻他的额头,把碗递给小若,“那些口味重的菜别让你家公子吃。”   “哦。”小若轻声应了,等到苏倾走后,看着封彦欲言又止,那勺子都不知道递哪里去了。   “小若,怎么了?有事就说。”封彦干脆不要他喂,他只是享受师兄的体贴而已,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公子,他、苏师兄他、”小若急着挠头,“公子你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跟小若说,我们告诉掌门。”   “嗯?”封彦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嘴里嚼着香糯的小米粥,昨晚的郁闷散去了不少,“我能受什么委屈?”   “公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公子,我们不找他行不行?我们找个温顺的女孩子多好,总比他绑着你,强上好。”小若脸色又红又难堪,说着都要落泪了,   “……”封彦一口粥噎在喉咙里,张了张唇,“小若你误会了,师兄没有强迫我,这些事你也不要告诉爹爹。”要是被爹爹知道,估计会削死师兄。   “可是——”   “没有可是,是我自愿的。”封彦打断他的话,“小若你还不懂,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那个人是师兄,便足够了。”   “真的??”小若担心地看着他。   封彦肯定点头,“嗯。”   “不、不疼吗?我听说男人之间很疼的。”   封彦咬着勺子,未免吓坏了孩子,斟酌了一下言辞:“他不舍得让我疼的,就算欺负也是因为情趣。”   “哦。”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来,还要不要研究小册子?   封小彦:要!   于是当天晚上小师弟哭了一宿 第94章 番外李逸尘×苏榕(活下去的理由)   94   苏榕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不太清明,但是身上的疼痛都无法忽略,他似乎坐在马车上,可是不是往常硬邦邦的车厢,他隐约觉得背后靠着的感觉有点熟悉。   全身都没有力气,腹部和左肩也是疼痛异常,胃部也隐隐作痛,苏榕还没有动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   然后就是异常激动的一句,“小熙,苏榕他醒了,你快进来看看!”   李逸尘他们赶了半天路,怕马车上太硬,苏榕身上伤口太多,颠婆会对伤口不好。他就自己抱着人,用被子把人裹着,一直留意着怀里的人,看到他眼睫毛似乎颤动了,也不免激动起来。   “哎!”成熙立马钻进来,他戴了顶可爱的帽子,穿着打扮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一样。   “苏榕?”李逸尘低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微微睁开的眼眸,心里松了一口气,重新换上笑脸,“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榕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眸,马车里顿时安静异常,李逸尘看他这样子,心里知道他可能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又想起少宗主说的话,心里做了个决定。   “小熙,麻烦你看一下他。”李逸尘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就怕哪里不对会扯到苏榕的伤口。   苏榕有些困倦地靠在他怀里,对于他们说的一切都不关心,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才稍微挣扎了一下,可是一不小心扯到伤口,他又皱了皱眉。   “没事的,只是换一下药,一会儿就好。”李逸尘柔声道,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很亲密的动作,他只想把这股暖意传到这个人心里。   视线突然被一片黑暗笼罩,手掌很粗糙,还传来一股温度。苏榕突然愣了愣,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上传来的疼痛就让他闷哼出声。   “怎么了?”李逸尘搂着他不让他动,看到他左肩的伤口还红肿,眼眶都红了,这会多痛,只能一遍一遍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成熙处理伤口很专注,但还可以抽空回话。“之前毒素是清理了,可是他的伤口直接接触那些蛊虫,已经有轻微感染了,我刚才给他用药水清洗了,以后换药时间不宜太长,而且要用配制好的药水清洗,防止他感染。”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苏榕额角冒着冷汗,喘着气,只是忽然额头有一个温温热热的柔软的触感,他蓦地睁大眼睛,是李逸尘的唇瓣。   “这样好一点吗?”李逸尘也是第一次对男子这么亲密,他们之前在外面一起闯荡两三年,都不曾这样,可是不做都做了,他笑了笑,“乖,我们现在回去华山剑宗,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苏榕呆愣在原地,反而是成熙出声了,满满的无奈:“师叔,他现在暂时说不了话。”   “没事,”李逸尘看着那双忽然黯淡的眼眸,轻声道,“日子还长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平时我说什么,你要是同意就眨一次眼睛,不同意就眨两次。我看得懂的。”   苏榕很轻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他有很多话想说,又无从说起。   “嗓子疼不疼?让小熙看一下好吗?”   又眨了一次眼睛。   李逸尘对他的回应显然很开心,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对成熙说道,“小熙,看看他的嗓子。”   之前催吐的感觉太清晰,太难受,而且还可以回忆起蛊虫爬进来的感觉,以致于成熙刚刚把棉签伸进他口中,苏榕就开始不适,他粗粗喘着气,可是躲不掉。   “怎么了?”李逸尘按住他,柔声在他耳边说话,看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算了,下次吧。”   “哦,那药也放这里了。”成熙看着他们,然后把手中的药放下,自觉出去找哥哥了。   “苏榕,没事了。”李逸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把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在不会压到他伤口的情况下,紧紧抱着他,希望借此给他一点温度。   苏榕埋在他的怀里,眼眶骤红,之前面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最大程度地爆发出来,亲眼见证了大哥的死亡,在蛊虫里面求生,最后他只是凭着本能爬了出去。   李逸尘察觉到那一块衣服已经湿润,没有开口,默默地陪着他,情绪总要发泄出来的,何况苏榕还这么年轻,那么骄傲,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挫折,要让他接受现在的情况谈何容易。   马车平稳地行驶,李逸尘拿了干净的布巾,低头给怀里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闭口不提他哭的事,就连哭都是无声的,苏榕太过骄傲,定然不愿意被别人知道。   “小榕,喝水吗?”李逸尘轻声道,看到他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微微笑了,拿过一旁的水壶递到他嘴边。   只能润润喉,苏榕只喝了一小口,又想起那种恶心的感觉,他微微偏过头,李逸尘了然地移开了,看来以后吃饭是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回去华山,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如果小榕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告诉我。”   苏家父母早已去世,苏榕这一支除了他,便只剩下他大哥的未亡人林潇潇了。苏榕回去也不会得到精心的照顾,所以李逸尘也只是一句话告知。而苏榕垂眸沉思,最后还是轻轻眨了一下眼。   因为李逸尘他们回去的时候,没有跟封烈和众多弟子一起,所以赶路便随心随意了。累了就在客栈停留一下,再继续赶路。   李逸尘把在怀里熟睡的苏榕抱下马车,要了客房,跟成飞他们分开后,抱着人回到房间。只是刚刚把人放下床,怀里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赶路久了,苏榕依旧是一副怏怏的样子,不悲不喜,除了受不了痛苦会反抗治疗外,其他时候安静的跟个人偶一样,整个人更是消瘦。   “醒了?”李逸尘笑着看他,把人揽在怀里,弯腰给他脱鞋子,自说自话,“明天就到华山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   从苏榕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李逸尘淡笑的侧颜,他垂眸静思了一会儿,在对方要给他脱衣服的时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小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是苏榕醒来以后第一次做出反应,平时任由他说上一天也是眨眼,或者干脆闭上眼睛。   苏榕张了张唇,可是嗓子哑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而咳嗽得脸都红了,李逸尘连忙给他拍背,“没事没事,小榕写给我看好不好?”说着摊开自己的手在他面前。   宽大的手掌带着一层厚厚的茧,跟苏榕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不一样,李逸尘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干的活不少。   苏榕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字。   “为什么?”   李逸尘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摸着他的侧颜,柔声道:“我喜欢你,想照顾你。”   “原本分开以后,我以为可以忘记的,因为你始终要回去成亲的,你有苏家的责任,那时候我不打算说,可是现在我自私了,我不想让你回去苏家,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好吗?”   苏榕垂眸,手掌就搁在他的掌心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之前约好一起出去历练,也只是当好朋友看待而已。   “先不想那么多了,你要休息好才行。”李逸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只是失落了一瞬,随即轻声解释,“刚才是我的自私,你不想接受也没关系,我同样会照顾你,直到你全部好了,到时候我不阻止你的去留,好吗?”   李逸尘帮他换了衣服,端来温水让他喝了几口,“你坐一会儿,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煮点粥。”   李逸尘出去后,苏榕靠坐在床头,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没有让他等多久,李逸尘很快就端了一碗熬的很糯的粥走进来。   苏榕吃不下东西的症状没有减缓,他只吃了几口就偏头不愿意再吃了。李逸尘看着偏头在他怀里逃避喝粥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这几天苏榕似乎是习惯了,遇到不想做的事,不想喝药不想喝粥的时候,就会埋头在他的怀里。   “小榕,再喝几口好吗?”李逸尘伸手摸着他的后颈,声音轻轻的,“你现在不吃点东西怎么养好伤?”   苏榕没理他,只是一味地埋头在他怀里,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吃了。李逸尘不会逼他的,这他知道。   “那就多喝一口?”李逸尘低头,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唇角挂着笑,很耐心地哄他。   “算了,明天再喝。”李逸尘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苏榕现在开口说不了话,他不想理你,完全可以安静地发呆一天。   可是苏榕却忽然张开嘴,原本嫣红的唇瓣早已没有血色,还有些干裂,因为他连水都不想喝,每天都是李逸尘哄着才勉强喝进去一点。这样下去,不用等伤好,他可能自己就可以把自己饿死渴死。   “是嗓子难受吗?那我再喂一小口,我们就休息好不好?”李逸尘有些欣喜,把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像喂孩子一样放到他口中。今天已经是苏榕第二次主动了,哪怕是动动手动动嘴,也已经很难得了。   苏榕眨了一下眼睛,顺从地把粥喝了。但是这次他听话了许多,喝了一口后又主动张开嘴。   他想,就这样吧,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再死吧。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活,太艰难了。   回到华山剑宗之后,封烈也知道他们的情况,既然是自己儿子和徒弟都想救的人,他就让李逸尘不用忙着宗门里的事,先好好照顾人。   “苏榕,我先给你换药,一会儿看看嗓子。”成熙把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走过去掀开他的被子。   回来半个月了,苏榕除了李逸尘的房间,哪里也没有去过,有时候连坐都不愿意坐起来,只是过分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李逸尘进来叫他。   现在是寒冬,可是房间里有暖炉,倒也不冷,为了伤口方便,苏榕只穿了一件里衣。   “腹部的伤口快愈合了,还疼吗?”成熙说道,一边换药一边看着他的脸色。这一剑直接废了他的丹田,就算愈合,以后可能也需要多注意,身体不比从前。   疼,而且这可能是一辈子的了。苏榕皱了皱好看的眉,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正说着,李逸尘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两碗东西,他看见成熙笑了笑:“小榕的身体怎么样了?”   “伤口正在愈合,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成熙说道,“嗓子还需要再看看。”   李逸尘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矮桌上,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苏榕,房间里配备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他坐到床边把苏榕横抱在腿上,而苏榕似乎也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伸出手环着他的脖子,只是表情微微有点委屈,在他颈间蹭了蹭。   “疼了?”李逸尘轻轻笑了,搂着他的腰,“换药本来就有点疼,小榕已经很乖了,把嘴巴张开,然后小熙看看好吗?”   照顾一个不吃不喝,不会说话,甚至于受伤颇重的伤者,李逸尘简直是耐心十足,每天都变着法子哄他吃饭吃药,也从来没有冷过脸,表现出不耐烦。   苏榕张开嘴巴,忍受苦涩的药水在口腔里肆虐,可是捏着他下巴的手的主人却一直在哄他,让他把挣扎忍下了,只是越发消瘦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苏榕,你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成熙说道,嗓子其实好了很多了,如果还不能开口,只能是心理问题了。   “小榕,来,啊一声。”李逸尘微笑看着他,可是苏榕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有些着急,眼眶都红了。   “别急别急。”李逸尘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抚了他的情绪,“我们不急,嗓子还没好全,不能发声是正常的。”   苏榕攀着他的脖子,看到他温柔的侧颜,轻轻的“啊”了一声。   虽然很小声,可是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听到了。成熙笑道:“那就是没事了,多练练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李逸尘看着他,唇角弧度扩大,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忍住肆丨虐的欲丨望,慢慢凑近他的唇瓣,轻轻吐气:“小榕,我想亲你,可以吗?”   苏榕很瘦了,完全找不见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坐在李逸尘腿上,就跟个少年一样,听到这里,短促的“啊”还没过去,就被堵住了唇瓣。   原来跟男人接吻是这样的,霸道又温柔,仿佛要把他拆吞入腹的感觉。苏榕微微仰起头,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可是今天却微微泛起了些许红润。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声,封彦一身白衣站在门口,他手上拿着一瓶药,看样子是来送药的,动作迅速地转身:“师兄配的药放这里了,治疗内伤的。”然后就走了,还很贴心地关上门。   李逸尘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关上了,看到怀里人嘴唇泛着水光、眼神有点慌张的样子,又低头在那里含了一下。“只是这样,会不舒服吗?”   苏榕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垂下头,又轻轻摇头。没有不舒服的,这个人一直恪守礼仪,就算是给他换衣服洗澡,也从来不会做暧昧的动作,可是又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反而有点欣喜。   “那小榕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李逸尘抬起他的下巴,注视着那双好看的星眸,看他身体一瞬间僵硬,又轻声道,“我陪在小榕身边,我们出去走走不好吗?”   苏榕不想自己这副样子给别人看见,他执拗地把头埋进李逸尘的怀里。李逸尘摸着他单薄的脊背,里衣下已经全是骨头,跟以前那个笑得张扬,活的骄傲的少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我们不出去了,先把药喝了好吗?”李逸尘就算单手抱着他也很轻松,伸手舀起药送到他嘴边。   一个喂一个喝,李逸尘很有耐心地哄他喝完了药和半碗粥,比起刚开始那段时间苏榕不吃不喝的行为已经好了很多。   三个月后,华山剑宗的少宗主举办了独一无二的婚礼,华山上一时热闹非凡,李逸尘作为封烈的大徒弟,自然也忙得很。而且封烈准备等儿子大婚后,就去四处云游,宗门里很多杂事琐事,李逸尘也要处理。   封彦他们举行婚礼那天,是苏榕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出门,他不愿意见人,只远远站在那里,看到远处两个红衣似火的人,李逸尘陪在他旁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早上,李逸尘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搂着他的腰在安睡,脑袋就搁在他的肩窩里,皮肤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而变得苍白。苏榕身上的伤基本好全了,可是苏榕还是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常常一个人发呆。   “逸尘。”李逸尘一动,就吵醒了怀里的人,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声音轻轻的,像只小奶猫在轻呼。   “嗯,吵到你了?”李逸尘习惯性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看着那个慢慢睁开眼睛的人,眼里满满都是温情和爱意,“小榕,今天出去晒太阳好吗?”   苏榕眨了眨眸子,“不去、行不、行?”他只跟李逸尘一个人说话,并且不爱开口,很多时候都是一两个字,所以现在说的有点磕磕巴巴。   “就一小会儿?”李逸尘看着他,握着他纤细的手腕放在唇上,“我陪你走,要是累了我们就回来。”   “嗯。”苏榕看着他溢满笑意的眸子,没有再反对。   “你太瘦了。”李逸尘给他换衣服,怀里的人骨头都有点硌手,他低头吻着苏榕的头顶,“这样子都要被风吹走了。”   苏榕伸手攀着他的脖子,“你、不会、捉回来吗?”   “会,哪怕是碧落黄泉,我也会把你找回来。”李逸尘去吻他的唇,“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忘了以前,好好活着。”   苏榕闭着眼睛慢慢回应他,心想,他找到那个活下去的理由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